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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神遊小胖 -【傳承鑄造師】《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08 PM     標題: 神遊小胖 -【傳承鑄造師】《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8-3-21 11:10 AM 編輯

【書名】:傳承鑄造師

【作者】:
神遊小胖

【內容簡介】:

    以經歷為材料,智慧為爐火,以經歷具現化之力鑄造的每件裝備都獨一無二,值得凡世眾生百代傳承。

    其實……以上的一切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神器批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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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10 P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6-11-22 11:11 PM 編輯

第一卷 荒野邊城

    荒野夕陽,飲一杯酒,慶尚有餘生

第一章 一杯荒野餘生

    荒野,文明尚未觸及之地,遵循著大自然最原始的規則,散發著即殘酷又充滿野性魅力的氣息。

    山林、草原、湖泊,原生態的一切構成了最基本的荒野之地。而荒獸給荒野帶來生機活力,當然,對於那些被家族扔到荒野之中的人們來說,它們還意味著危險。

    夕陽鎮,人類文明與荒野交界線上一個普通的小鎮,說是小鎮也不過是鎮上的居民自誇,按照人類帝國的標準,常駐人口不過兩百人的夕陽鎮,只能算是一個村落而已。

    走投無路逃亡荒野的罪犯,競爭失敗進入荒野企圖最後一搏的貴族子弟,還有以獵殺荒獸為生的荒野獵人,造就了夕陽小鎮畸形的繁榮。

    荒野酒館,就是這種畸形繁榮的主要受益者,罪犯在這裡喝壯行酒,貴族子弟在這裡飲苦酒,荒野獵人則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

    一年前,荒野酒館裡多了一個黑髮黑眸的調酒師,他叫周墨。

    一塊白抹布,被一隻普通的手用力的擦洗著黒木櫃檯,朗姆酒與紅啤酒灑落造成的污跡被艱難的抹去,周墨一絲不苟的清理著自己的崗位。

    現在是清晨,宿醉的酒鬼們還在酣睡,酒館沒有什麼生意,而酒館的老闆,紅鬍子大叔,還要一刻鐘才會過來,足有數百平米的酒館中,只有周墨一人。

    將最後一點活忙完,打量了一番重新變的整潔的酒館,周墨吐出一口濁氣,掃了一眼酒館外躺了一地的醉漢,黑色的眸子亮了亮。

    周墨未來之前,紅鬍子大叔的規矩是所有在酒館裡醉倒的客人,在午夜關門之後,全部扔出酒館,天明之時,來開門的紅鬍子大叔會一腳一個將他們踢醒,用能夠吵醒整個鎮子的大嗓門叫他們進來繼續喝酒或者滾蛋。

    周墨來了之後,規矩依然是這個規矩,不過中間多了一個過程。

    走出酒館的實木拱形大門,周墨伸出右手,在每個醉漢的額頭摸了一下,期間不乏警覺者猛的睜開雙眼,但看到是周墨,又重新癱倒在地,不再理會。

    據說周墨被紅鬍子大叔撿到時,癱在酒館外面的酒鬼中,渾身發著高燒,若不是紅鬍子大叔關門後發覺這個黑髮小子呼吸不對,摸了他額頭一把,周墨早在那個寒冷的夜晚無聲無息的死了。

    所以,周墨便養成了一個習慣,睡覺前和早晨幹完活後,都要看看這些醉漢們是否生病。

    酒館外醉倒的漢子足有十七八個,大多是穿著皮甲裹著披風的荒野獵人,少數幾個內裡襯著絲綢衣服,這是被家族扔到這裡的貴族。至於在帝國境內走投無路的罪犯,他們大多形色匆匆,在酒館採購一批生活物資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周墨的動作很敏捷,在橫七豎八的醉鬼間敏捷的移動,足尖沒有帶起一絲灰塵,當週墨的手掌觸碰到最後一位醉鬼的額頭時,不知為何周墨的腳下微微一頓,小鎮的土地上被深深的印下了一個腳印,周墨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發現這是一個落魄貴族子弟,長相極為俊朗,五官俊美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還有著一頭金色波浪長髮。

    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落魄的貴族,沒有發現任何能夠代表貴族身份的紋章和圖案,周墨微微皺了皺眉頭,按照紅鬍子老爹的說法,這種看不出身份的貴族,才是來頭最大的,同時也是最危險的。

    以後離這人遠點。這個念頭在周墨腦中閃過,緊接著便被一股喜意替代,過去整整一年的收穫,都沒有在這個落魄貴族身上得到的來的多。

    足下用力,抹平了踩出的足印,周墨回到酒館中,雙拳緊握,原本很是寬鬆的麻布衣服,瞬間被周墨全身上下隆起的肌肉撐滿,擼開袖子,周墨手臂上筋絡凸顯,色澤黝黑,隱隱有著金屬光澤。

    「不錯,筋絡純黑,雖然火候還差些,但離黑鐵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紅鬍子大叔的聲音突然出現,周墨抬頭嘿嘿一笑,松了拳頭,身形又恢復了正常。

    紅鬍子大叔身材極為魁梧,站在櫃檯外面如同多了堵牆一般,臉上有著如同火焰怒放一般的顯眼紅鬍子,紅鬍子大叔好像有矮人的血統,鬍子很大,眼睛卻很小,其中閃著精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墨,冷哼一聲,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黒木櫃檯,見沒有灰塵彈起,這才滿意的坐了下來。

    周墨看著奇怪,今天還沒有聽見紅鬍子大叔的大嗓門,而且看紅鬍子大叔的樣子,也沒有去踢醒那些酒鬼的意思。不過紅鬍子大叔從來不問他的來歷,同樣,他也從來不問紅鬍子大叔的事情。

    以最烈的雪山燒刀子為底,然後是血葡萄,鮮牛血,海上朗姆,周墨很快調出了一杯酒,倒在橡木杯裡,放在紅鬍子大叔的手邊。

    酒液粘稠,在足有碗口大小的杯子裡打著漩渦,暗紅色的酒液如同正在醞釀中的岩漿。

    紅鬍子大叔一口將酒液飲盡,死死閉著嘴唇,屏住呼吸,感受著腹中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沙場斬首似的血腥,直到*退卻,只剩海風一樣的淡淡腥味後,才長長吐出一口酒氣。

    一年前,被紅鬍子大叔救了,又治好了發燒的周墨,全身上下被剝得精光,所有哪怕能夠換一個銅子的東西都被紅鬍子大叔扣住,並且紅鬍子大叔還要將他賣給某個人販子抵償醫藥費,周墨就是用了這麼一杯酒,換來了如今安身立命的工作。

    被這杯「海上男兒」激起了全身血氣的紅鬍子,狠狠的將橡木就被砸在櫃檯上,然後猛的起身,口中不乾不淨的嘀咕了一句:

    「苟日的的獅心家族,苟日的的帝都暗衛,苟日的的政治!」向酒館外走去。

    周墨聽到獅心家族四個字,就吸了口涼氣,剩下的話則讓周墨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苟日的的醉鬼們,都給老子滾起來,兩個選擇,進來繼續喝,或者滾到荒野去喂荒獸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讓周墨從剛剛的顫慄中清醒過來,自嘲一笑,那些****的都是大人物,但和他一個小酒保沒關係不是?

    夕陽鎮的一天,就在紅鬍子大叔如同公雞打鳴一般的吼聲中開始了。

    十個銅子一杯的劣質朗姆酒,一個金幣一杯的海上男兒,十個金幣一杯的帝都風情,一杯一杯酒從周墨手中送出,又進了這些醉生夢死男兒的胃裡,花錢的痛快無比,收錢的也樂在其中。

    周墨過著和之前一年同樣的安穩日子,好像早上聽到的話從未自紅鬍子大叔嘴裡吐出來過。

    天空中一個上弦月,一個下弦月,一個半月同時出現,意味著已經午夜,酒館中的大部分客人已經離開,只剩下一些喝的爛醉的酒鬼。

    「全都扔出去!」

    細細品著一杯周墨特調的「黑夜驕陽」,紅鬍子大叔有些不捨手中的酒杯,於是將這個活計扔給了周墨。

    一手提著一個醉鬼,然後用柔勁扔在土地上,這是最後兩個了,周墨抻了個懶腰,腦中已經想著自己那張兩個月前才買到的鬆軟大?床,一會關門後喝上一杯「月泉」,然後一覺睡到天亮,這是周墨一天中最舒服的事情。

    彎下腰,照例摸著這些醉鬼的額頭,直到最後一個,周墨毫無收穫,有些失落的嘀咕了一句:

    「一群只知道喝酒的廢柴,一點長進都沒有。」

    起身正要回轉,卻看見鎮外黑暗中,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手上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

    只是稍一駐足,那人影已經進了鎮子,接著酒館中的燈光,周墨認出了這人,竟是那個給他帶來極大收穫的落魄貴族。

    心中暗罵了一句:「真是倒霉!」周墨趕緊進了酒館,看到紅鬍子大叔還在一臉陶醉的品著「黑夜驕陽」,周墨說了一句:

    「紅鬍子大叔,我先去睡了,走時別忘關門。」

    紅鬍子大叔冷哼一聲,將酒杯放在了櫃檯上,沉著聲音說道:

    「小子,你且等著,一會還要調一杯酒,規矩不能壞!」

    周墨腳步一沉,面色發苦,但還是回到櫃檯內,紅鬍子大叔的規矩,就是整個夕陽鎮的規矩,周墨沒有心思也沒那個實力打破紅鬍子大叔的規矩,所以就只能遵守。

    門外突然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這明顯是門外的人故意如此。

    「如果不想參與進來,一會就不要說話。」

    周墨耳邊突然響起紅鬍子大叔的聲音,這聲音與尋常說話聲不同,竟然是直接在他耳邊響起,好像紅鬍子大叔在他耳邊輕聲說話一般。

    周墨不由看向紅鬍子大叔,卻見紅鬍子大叔還在慢條斯理的品著酒,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頭金色波浪長髮,整個人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落魄貴族走了進來,碧藍色的眸子掃了一眼周墨,還帶著殺意的目光讓周墨背後一寒,不敢與之對視,然後落魄貴族的目光落在紅鬍子大叔身上。

    落魄貴族凝視了一會,身上的殺意慢慢消散,然後走到櫃檯前,手中拎著一個足有牛頭大小的包裹,明顯從內襯衣衫上扯下的絲綢面料上,透出暗黑色的液體,還帶著一股金屬的鏽味。

    「砰!」包裹被仍在了櫃檯上,周墨垂著眸子,彷彿什麼都沒看到。

    紅鬍子大叔卻連看都沒看那個包裹,小眼睛盯著酒杯中的酒液,猶豫了一會,然後不捨的嘆息一聲,一口將殘酒飲盡,仰著脖子回味了好一會,方才吧唧了幾下嘴巴,意味著他喝完了這杯酒。

    將包裹扯到了身前,落魄貴族沒有阻止,只是微微抽動鼻子,然後目光看向了紅鬍子大叔的酒杯,喉頭動了動,碧藍色的眸子看向了周墨,剛要開口說話,紅鬍子大叔已經打開了包裹。

    惡魔,周墨從未見過惡魔,但是看到那顆頭顱的瞬間,心底就湧上了惡魔這個名詞,頭生獨角,皮膚如灰革,無發,頭皮上滿是猙獰褶皺。

    強忍著沒有丟臉的倒退幾步,強自保持著垂目站立的姿勢,倒是讓那落魄貴族讚許的看了周墨一眼。

    「食鐵魔首荒獸,魔首完整無缺。」紅鬍子大叔漫不經心的給出了評價,然後便久久不語。

    紅鬍子大叔不說話,落魄貴族也就不開口,似是等著紅鬍子大叔的決斷。

    半晌……

    「給他一杯荒野餘生。」

    周墨如同機械一般的動了起來,荒野餘生,唯一一種周墨來酒館之前便存在的調酒,只給那些在荒野之中完成了家族任務,最後一搏取得成功後,能夠重返家族的貴族子弟,是荒野酒館的敬意,也是紅鬍子大叔的認可。

    用最烈的地底龍舌蘭酒為底,加生獸血,魔魚籽,荒野鮮煙葉汁液,酒色如荒野夕陽,觀之讓人沉淪。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12 PM

第二章 傳承裝備:獅心腰帶

    周墨將夕陽般的酒液倒入酒杯之中,如同天邊傾下的虹彩。

    本來這時候,周墨要說上一句:「祝賀你荒野餘生,過往磨難已如夕陽消逝。」但是紅鬍子大叔有言在先,周墨又真心不想參與進去,於是只能聳聳肩,悼念自己丟掉的一個耍帥機會。

    落魄貴族凝視著杯中夕陽般的酒液,碧藍的眸子中有些悵然,突然抬頭看著周墨,極為俊朗如同雕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

    端起酒杯,一口飲盡夕陽,腹中酒液頃刻般躁動起來,看似溫柔的酒液此時化為刮骨鋼刀,穿腸毒藥,迅猛而劇烈的疼痛下,落魄貴族面色一陣慘白,緊接著,淡淡的清涼如同清晨的春風般在腹中蕩漾開來,春風吹拂之地,疼痛如寒冰被春風拂去,暖暖的感覺如初夏海邊的陽光。

    落魄貴族閉上了眼睛,似是沉思,又好像在凝望自己,忽然開口:

    「艾爾?獅心,祝賀你荒野餘生,過往磨難已如夕陽消逝。」

    周墨一愣,看向紅鬍子大叔,紅鬍子大叔也露出些微的驚愕來,旋即用那震動整個酒館的大笑聲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好啊,想不到帝都之內,獅心城堡中,也有人知曉我這鳥不拉屎地方荒野酒館的名聲,我紅鬍子的名頭在帝都也是響亮的嘛!」

    紅鬍子大叔笑的像個孩子,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拍著黒木櫃檯,櫃檯上的兩個酒杯跳起三尺,再落下,再跳起,卻沒有摔倒一個。

    艾爾?獅心雙眸一亮,讚了一句:

    「荒野巨人,紅鬍子名不虛傳。」

    藉著這個話頭,艾爾?獅心想要接著說話,卻被紅鬍子一抬手阻住。

    「小子,你來這也一年了,一直沒問過你,最拿手的酒是什麼?名鎮帝都的黃金雛獅也聽說過紅鬍子荒野酒館,值得痛飲一杯!」

    周墨聽到這個問題,眼神凝滯了剎那,一年前那燈紅酒綠的生活片段在眼前略過,旋即無奈一笑,便是沒有這神奇的遭遇,恐怕現在的自己,也正在吧檯後,調著那杯酒吧。

    也不說話,周墨動了起來。

    五穀雜酒為底,加蛇蛋清、馬奶酒、青稞酒、綠茶。酒色天青如碧,倒入酒杯之中,卻又化成土黃之色,樸實無華,好似大地,能承載萬物。

    兩杯酒放在櫃檯上,周墨擺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一言不發,轉身出了櫃檯,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紅鬍子大叔與艾爾?獅心對視了一眼,然後一齊飲盡杯酒。

    出乎意料的,酒液入口,卻淡若清水,甚至帶著一絲山泉才有的清甜。

    落入腹中,綿長醇厚的香氣方才湧了上來,其中還夾雜著幹脆的辛辣,在腹內衝擊蕩漾,似是金戈鐵馬。

    金戈未折,馬蹄聲在耳,腹內酒液忽而轉暖,暖的深沉,如同在深秋季節吞下一口熱湯,在腸胃之中千回百轉,轉曲流觴,回味悠長。

    一杯酒,讓兩個截然不同人沉浸其中,一夜無語,轉眼已是天亮。

    周墨自是知道自己這杯酒對於第一次品嚐的人來說,會有什麼反應,卻無心理會,回到房間後,將自己仍在大?床上,突然發現他曾經從未發現,那杯酒對他來說竟然如此重要。

    晃了晃神,將自己從緬懷的情緒中拉了出來,既來之則安之,活好當下才是正理。

    周墨微微閉上眼睛,視界中自己變成了一團拳頭大小,微微帶著黑鐵雜色的白色光團,光團上還附著著一枚被黑鐵包裹,唯有核心一點還是白色的光團,這光團只有指肚大小,周墨稱之為經歷光團。

    將注意力集中在這經歷光團上,周墨開始讀取光團中包含的信息。

    「獅心鍛體法,獅吼淬體法,倦獅養身法。」

    一套完整的通往黑鐵生命的鍛鍊法。

    緊接著,就是年少的艾爾?獅心,連續五年,沒有一日停歇的鍛鍊經歷,每日七個小時的鍛鍊,從最初七個小時只能完成一套鍛鍊,到最後一個小時七套,周墨在一瞬間讀取了艾爾?獅心五年的經歷。

    讀取完畢後,周墨心念微動,代表周墨自己的光團微微顫,經歷光團突然消失。

    周墨睜開雙眼,身前一團足球大小的淡黑色光芒出現,片刻之後,光芒消散,一件模糊的長條狀器物憑空出現,一開始還只是一道虛影,但迅速的開始凝實。

    與之同步的是,周墨全身緊繃,身上所有組成部分都劇烈顫抖起來,豆大的汗水混雜著渾濁的雜質從每一個毛孔中溢出。

    把一個人每一根肌肉纖維,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骨頭,每一個器官全部拆開後再組裝所帶來的痛苦發生在周墨身上。

    周墨痛的幾乎喪失了感知痛的能力,一口白牙幾乎咬碎,周墨此時不知多想暈過去,失去意識也就可以逃避這比凌遲更甚的痛苦,可惜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他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喪失了功能,所有的痛苦一絲不差的被他感知。

    終於,虛影凝成了實物,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周墨身上的痛苦隨之消失,整個人如同被抽調骨頭肌肉一般,軟到在地上,似是閉過氣去,好半晌周墨才緩了過來,開始劇烈喘息起來。

    「一次性得到艾爾?獅心五年努力得到的成就,就要一次性承受他五年受到的痛苦,真他嗎夠公平的!」

    足足兩個小時時間,周墨才有力氣挪動身子,坐了起來,右手微微握拳,整個右手全部化為了純黑色,肌膚表面泛著只有最上品黑鐵才有的光澤。

    周墨大喜,果然不愧帝國最頂級貴族,獅心家族秘傳的鍛鍊法,效果當真也是最頂級的。

    周墨全身用力,整個身體全部化為黑鐵色澤,閉上雙眼細細感知,周墨發覺,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器官都化為了黑鐵之色,只剩下大腦與心臟還是正常顏色。

    「大腦不用管,那不是現在能夠解決的問題,只要心臟化為黑鐵,就是從平凡生命進階到物理態生命黑鐵階了。」

    生命向上層次進化的喜悅,暫時壓制住了身體的疲勞,周墨興匆匆的感知著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直到疲憊湧了上來才作罷,躺倒在床上。

    這時,周墨才拿起那經歷光團具現出的東西,竟然是一條腰帶。

    腰帶通體皮質,色澤暗黃,有圓形金屬扣帶,扣帶呈粗獷的獅頭摸樣。

    周墨閉上雙眼,視界中原本腰帶的位置出現了一團拇指大小的經歷光團,將注意力集中在光團上,一道信息反饋到周墨腦海。

    傳承裝備:獅心腰帶。

    裝備要求:獅心家族血脈傳承者。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者獲得艾爾?獅心准黑鐵生命狀態覆蓋,自動獲取獅心鍛體法、獅吼淬體法、倦獅養身法傳承信息。

    裝備的屬性不出周墨的意料之外,但那裝備要求讓周墨若有所思。

    「只有血脈傳承者才能佩戴嗎?難怪叫做傳承裝備呢!」

    腦中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獅心家族、帝都暗衛、紅鬍子老爹、艾爾?獅心,有限的信息在周墨腦袋中漸漸串聯成線。

    「這東西應該能夠賣上一個大價錢!」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18 PM

第三章 惡客

    清晨,周墨走出臥室,紅鬍子大叔與艾爾?獅心已經不見,櫃檯上只留下兩個空空的橡木杯。

    照例探視了一番醉鬼們,周墨開始清理混亂的酒館。

    一切變的整潔後一刻鐘,紅鬍子大叔的大吼聲如期而至,兩個人的生活精準如紅楓老字號的手工鐘錶。

    周墨調好了一杯「海上男兒」,卻遲遲不見紅鬍子大叔進來,不由回頭向窗外望去。

    滿地的酒鬼已經消失不見,紅鬍子大叔站在酒館前不遠處,有些禿頂的紅頭髮直直炸起,猶如燃燒的火焰。

    紅鬍子身側不遠處,夕陽鎮的入口,不知何時來了一隊人,為首的是披著大紅色獸皮披風,帶著一頂紫銅帽子的無須中年人。

    無須中年人身後,跟著兩隊二十名著紅錦荊棘紋勁袍的幹練青年,全部配腰刀,刀呈新月狀。

    紅衣,新月刀,周墨雖從未見過這等裝束,但是一年來的見識給了周墨答案。

    「皇帝內侍師團,紫銅帽子,來的是三大師團長之一,紅錦荊棘袍,是皇子近身侍衛。」

    周墨眉頭不自主的跳動起來,昨夜紅鬍子大叔給了艾爾?獅心一杯「荒野餘生」,那是象徵著能夠回返家族的通行證。今天一早,應該在帝都戍衛皇宮的內侍師團就來了人,這說明什麼?

    「來者不善!」

    四個字跳入周墨腦海。

    周墨只是一轉身,下一刻便出了櫃檯,毫無聲息的到了自己房間內。

    厚重的黒木衣櫃被周墨輕巧的搬動,露出後面木質牆壁上一人高下的凹陷。

    這凹陷明顯是人為造成的,邊緣還有小型利刃劈砍的痕跡,周墨在發現自己獨特能力的第二天夜裡,艱難的用一柄劣質匕首挖出了這個凹陷。

    凹陷內有不少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吊墜,靴子,手套,凡是能夠佩戴在人身上的東西幾乎都能在凹陷裡找到。

    最顯眼的是兩種兵器,一對荒野獵人常用的雙刀,一柄軍隊制式的騎士重劍。

    周墨迅速的將凹陷內的小玩意佩戴在身上,全副武裝起來,然後目光在兩種兵器上猶疑了剎那。

    「紫銅帽子的內侍師團長,至少也是物理態精金階生命,甚至突破了物理生命階位,是神秘態生命也有很大可能,希望紅鬍子大叔能夠應付的了。」

    「二十個皇子近身侍衛,配新月刀,應該是偏速度類型,至少達到物理態黑鐵階,不能硬拚,只能保命。」

    周墨一把抄起那一對雙刀,分左右隱在袖中,將衣櫃歸位後,身子只是一晃,竟然在原地留下了殘影,下一刻就出現在了酒館門口,竟是比之前快了許多。

    身子貼在酒館粗重的門柱後,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

    風吹動泥土的聲音,鄰居布店老闆的清微鼾聲,甚至地下蛇蟲鼠蟻轉動的聲音,都被周墨聽在耳中。

    周墨皺眉,似乎少了點什麼,旋即面色一繃,加持了荒野獵人中最出色的斥候,風語者洛薩的聽風之術後,整個夕陽鎮範圍內哪怕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瞞不住他,此時外面站著二十二名大活人,他卻沒有聽見哪怕一絲的呼吸聲。

    紅鬍子大叔與那紫銅帽子實力高深莫測倒不意外,但那二十個紅錦荊棘袍的青年竟然也能逃得過風語者的聽力,這讓周墨心頭一沉。

    「今日若是不能善了,恐怕只能逃往荒野避難了。」

    此念一起,周墨目光向黒木櫃檯的地步瞥了一眼,那裡有一個背包,裡面是糧食和清水,可供成人生存十天。

    「荒野巨人,紅鬍子麥肯?史矛革,山丘矮人王后裔,天生黑鐵生命,一百七十年前因引發秘銀礦脈崩塌,被部族放逐荒野,五十年前靈啟,成就神秘態生命,與貴族元老會達成協議,建立了夕陽鎮與荒野酒館,持有傳承武器,地動巨錘,傳承甲冑,鋼鐵壁壘。」

    無須中年人說起話來慢條斯理,還用著周墨聽起來很困難的貴族雅音,再加上面白無鬚,整個人陰柔到了十分,與那一身大紅的裝束對比強烈。

    無須中人年先開了口,紅鬍子大叔一直豎著的頭髮就落了下來,一橫身子,從側對變成面對帶著紫銅帽子的無須中年人,聲如雷震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紅鬍子,那就應該知道紅鬍子的規矩。」

    無須中年人面無表情,從大紅披風中伸出一隻手,伸出一根食指,姿態輕柔優雅的憑空點了兩下。

    「兩條規矩,第一,身上背著通緝令罪犯的只去不回;第二,放逐入夕陽鎮的貴族,只要拿到指定獵物的就可返回帝國。在下對荒野巨人的規矩沒有異議。」

    紅鬍子聞言用酒罈大小的拳頭錘了兩下胸口,高揚了下鬍子,即是示意無須中年人說的沒錯,也是宣告這裡是他紅鬍子的地盤。

    無須中年人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扭曲,似乎十分不習慣。

    「荒野巨人閣下鎮守夕陽鎮,五十年來從未被人破過規矩,在下是十分敬重的。」

    無須中年人頓了頓,臉上笑容收斂。

    「但閣下莫要忘了,五十年前閣下在荒野遊蕩,無家可歸時是哪一家收留了閣下。」

    這話一說,紅鬍子臉上的毛髮砰的一聲炸開,整個人好像發怒的火獅子一般,怒吼一聲如同巨雷。

    「山丘矮人從不忘記恩人,鷹揚大公的恩情麥肯?史矛革沒有一刻忘懷!」

    無須中年人堆紅鬍子的話似乎很滿意,臉上又露出了彆扭的笑容。

    「五十年來鷹揚大公似乎從未要求閣下做過任何事情吧,反而庇護了閣下整整五十年,未讓一名矮人踏足過夕陽鎮的範圍,這恩情不可謂不厚吧!」

    紅鬍子忽的有些狂躁起來,鬚髮之中竟然有星星點點的火星怒射而出,空氣中開始有淡淡的硫磺味道。

    無須中年人似乎毫無察覺,彈了彈整齊修長的指甲,還是用那慢條斯理的貴族雅音說著:

    「艾爾?獅心將鷹揚大公爵最鍾愛的小兒子廢掉了命根子,現在艾爾?獅心來到了閣下地盤,閣下為何不趁機報答一番鷹揚大公的恩情呢?」

    周墨聽到這裡皺了皺眉毛,他瞭解紅鬍子大叔的脾氣,如果真想對面那人所說一般,在艾爾?獅心到達夕陽鎮的第一天,就會被紅鬍子大叔用拳頭錘成肉泥,紅鬍子大叔向來恩仇必報,立場分明。

    但是紅鬍子大叔非但沒有動手,而且雖然讓周墨調酒前有些猶豫,但是整體來說只是走程序,其中沒有任何故意刁難之處。

    「這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隱情。」

    周墨皺眉苦思,突然想起昨日紅鬍子大叔嘀咕過的話來。

    「獅心家族、帝都暗衛、政治。政治?」

    周墨似乎有所領悟,世間的一切事情,只要沾上了政治兩個字,就會變的複雜,就會形成漩渦,將所有相關的,不相關的捲入其中。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20 PM

第四章 黃金雛獅

    紅鬍子超過兩米五的身軀微微一抖,身周空氣竟似湖水般泛起漣漪,一柄長柄巨錘就被紅鬍子握在了手中,於此同時,一套暗金色的魚鱗甲冑將紅鬍子包裹其中,只餘兩隻似有火焰在向外噴吐的眼睛。

    荒野巨人張開了獠牙。

    無須中年人面色微沉,語音不復慢條斯理,急促起來:

    「怎麼,閣下忘恩負義不說,還要阻攔我們這些為奴的為小主人報仇不成?」

    荒野巨人未成神秘生命時,獨自在荒野中生存百年,威名赫赫,便是無須中年人常年呆在深宮,也是聽說過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願與這位紅鬍子為敵。

    紅鬍子按著長柄巨錘,聲音沉悶如雷:

    「鷹揚大公如果有命,一紙書信傳來,紅鬍子無有不從,便是讓紅鬍子毀了這夕陽鎮重回荒野與荒獸為伍,也毫不猶豫。」

    「你拿出書信,只要見到鷹揚大公的話,你們便是拆了夕陽鎮紅鬍子都可以幫你!」

    無須中年人面色愈發陰沉,簡直要滴出水來,聲音越發急促,帶出一絲尖銳來:

    「紅鬍子,我身後是三殿下的近身侍衛,別告訴我,你不認識他們身上的荊棘紋代表了誰,三殿下的母親可是鷹揚大公的嫡女,出嫁時你紅鬍子也是送了重禮的!今日莫非一點情面都不講了嗎?」

    紅鬍子搖了搖大腦袋,在周墨看來兩米五高下,體重足有兩百公斤往上,如今還套著連體甲冑的紅鬍子,做出這個動作就如同一隻狗熊搖頭,頗有些憨態可掬的樣子。

    「紅鬍子不是不講情面,但是這個情面不足以讓紅鬍子破掉夕陽鎮的規矩。」

    紅鬍子大叔說這話雖然沒有咆哮,只是平平淡淡,但卻擲地有聲。

    無須中年人聽到這話,知道今日之事定然無法善了,雙眼微眯了起來,淡黃色的瞳孔散逸出冰冷殺氣。

    「紅鬍子,我們都是鷹揚大公一面的人,你講規矩護住了艾爾?獅心,只不過是給我們添了麻煩罷了,此距帝都數萬里,他艾爾?獅心永遠到不了的,你何苦為一個注定要死的人與在下為難。」

    紅鬍子握著長柄巨錘的手不由鬆了鬆,被無須中年人看在了眼中,無須中年人臉上又露出了那彆扭的笑容。

    「荒野巨人閣下,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朋友,何苦為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你今日鬆鬆手,省了兄弟們數萬里追殺之苦,咱們日後也好相見不是,畢竟日子長著呢!」

    無須中年人又恢復了他那慢條斯理的貴族雅音,話中還自然而然的帶上了親近之意。

    紅鬍子雙眼中的火焰怒意漸漸的消逝不見,這個內侍師團長說的不錯,雖然鷹揚大公沒有給他傳話,就有不想讓他攪入其中的意思,但是若是得罪了三皇子的人,日後到了帝都,也不好再進鷹揚大公的門了,畢竟人家才是血脈相連的祖孫。

    但是夕陽鎮的規矩他維持了五十年,若是破了,以後夕陽鎮內定然生亂,這也是紅鬍子不願意看到的。

    酒館門內的周墨看到了紅鬍子猶豫,有些躍躍欲試,他倒是有辦法讓紅鬍子即不打破規矩,也不與這些帝都來人翻臉。

    一隻大手按在了周墨肩頭,周墨整個人如同受驚了的野貓一般,全身寒毛炸起,整個人條件反射般的動了起來。

    雙手一錯,雙刀出鞘,整個人如同一根輕羽,一矮一飄之間便脫離了那隻大手,同時刀光如雪護住了周墨全身上下,直直飄出了酒館大門,周墨才松了一口氣,看到了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是誰。

    金色的波浪的長髮,大理石雕塑一般的俊朗臉龐,清澈如大海般的湛藍眸子,艾爾?獅心。

    此時艾爾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愕,右手還尷尬的伸在半空中,保持著按在周墨肩頭的姿勢。

    周墨看到是誰的瞬間,便知道自己過度緊張了,艾爾?獅心是此時絕對不會對自己產生惡意的人,他正處於紅鬍子大叔的庇護之下。

    不過這一過度緊張,讓周墨手持雙刀的暴露在了帝都來人眼中。

    「小子,你拿那兩根牙籤出來,是要給大叔剔牙嗎?」

    紅鬍子大叔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雖然他知道這個在自家酒館打工的黑髮小子有些神秘,但是絕對還是個普通人,並沒有踏入超凡生命的門檻,而那對雙刀,看起來還像個樣子,但也不過是普通貨罷了,用來對付超凡生命,最大的用處也就是剔牙了。

    周墨雖然沒有影帝級的演技,但是穿越之前在大都市少說也打滾了五年,演技至少能算個視帝級,紅鬍子大叔雖然只說了一句話,周墨便馬上借坡下驢的接上了。

    「大叔,我以為有人搶劫,這不是來和您並肩作戰來了嘛!」

    說著還露出了被大叔瞧不起而傷心委屈的表情,漆黑的眸子中滿是黯然,就連手持的雙刀都好像打蔫一樣的垂下了。

    無須中年人在周墨出現後,只是隨意瞟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一個普通生命,就算有些本領,也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

    倒是紅鬍子聽到周墨的話,也不知要作何反應,這個臭小子以為神秘態生命是什麼,從在窗戶看到這些帝都來人,到回房間武裝自身,甚至打算逃跑時瞄了一眼櫃檯下的緊急背包,哪一樣逃出了他的感知,此時竟然恬不知恥的說來與他並肩作戰,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如此奸猾?

    周墨見紅鬍子大叔愣住了,還以為這位大叔真的被他感動到了,當下有些內疚,也顧不得剛才拍他肩膀的艾爾?獅心了,低聲嘀咕了一句:

    「大叔,你似乎不禁制夕陽鎮內同等階位間的爭鬥,獵人們和那些黑老鼠們哪天消停過,從沒見你管過。」黑老鼠是夕陽鎮內對那些罪犯的稱呼。

    雖然只是低聲的嘀咕,但是在場都是正式步入了生命進化之路的超凡生命,逃得過哪個的耳朵。

    無須中年人眼睛一亮,紅鬍子大叔輕咦一聲,然後有些惱怒的用巨錘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得那二十個紅袍荊棘紋的近身侍衛和周墨一陣牙疼,那可是傳承武器:「地動巨錘」啊,您用來敲自己腦袋真的合適嗎?

    倒是無須中年人和紅鬍子實力相近,倒不以為怪,呵呵的笑了兩聲,語氣親熱的說道:

    「荒野酒館內果然臥虎藏龍,這位小哥說的有理。在下未入宮前有個名字,叫迪蘭,迪蘭即便身處皇宮也久聞荒野酒館內飲上一杯荒野餘生,此生無憾的名頭,不知今日可有口福?」

    這話一說,紅鬍子便明白了無須中年人的意思,晃了晃身子,身上的甲冑和手中巨錘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又露出那一把火紅的大鬍子。

    無須中年人見到紅鬍子的動作,越發高興起來。

    「紅鬍子閣下,這就對了嘛,說來說去,咱們都不是外人,這些黑鐵階、秘銀階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兩個神秘態的就不要插手了,共飲一杯難道不好嗎?我回去也能向皇妃和鷹揚大公說說荒野餘生的味道。」

    無須中年人是個話術高手,幾句話的功夫,就能親熱的拍著紅鬍子大叔的胳膊走進酒館,連看都沒看酒館門口的艾爾?獅心一眼。

    周墨有些愧疚的看向艾爾?獅心,他出的這個主意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黃金雛獅了。

    卻哪知,艾爾?獅心看了周墨一眼,反倒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走上前來,拍了拍周墨的肩膀。

    這次,周墨沒有躲。

    「呵呵,小兄弟,昨晚那杯酒真的很不錯,還有你的主意也不賴,我這個人還真不願意欠別人的。」

    艾爾?獅心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很完美,清朗中帶著豪邁。

    周墨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艾爾打斷。

    「沒事,我理解,若是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可不可以給我提供一件武器,不用多好,和你的雙刀差不多就行,最好是制式的騎士重劍。」

    一邊說著,艾爾?獅心看向那二十個皇子的貼身侍衛,目光睥睨,如看豬狗一般。

    周墨一時間被艾爾?獅心的豪氣所攝,連連點頭,雙腿打著旋風的衝入自己房間,將那柄騎士重劍拿了出來。

    交到艾爾?獅心手中時,周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我這柄劍有些不同,你拿上之後,可能會多一些特殊的本領,雖然以你的實力用不到,但我還是要說上一聲,免得影響你自身的實力發揮。」

    艾爾?獅心哈哈一笑,接過了騎士重劍,瞬間便感知到了這柄騎士重劍的不同,目露詫異的看了周墨一眼。

    「有趣的人,有趣的裝備,小兄弟,我記住你了!」

    言罷,艾爾?獅心雙手震劍,周身泛起秘銀光澤,氣勢頓顯,無形的氣流散逸,捲起了金色的長髮,如同一頭獅王一般,向著鬣狗群衝去。

    「臭小子,還不來調酒?」

    周墨答應了一聲,目光卻是看著那恍若黃金獅王一般的背影,胸中突然有豪氣湧動。

    男兒,當如是也。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22 PM

第五章 殘獅迷蹤

    周墨站在櫃檯內,櫃檯前兩個深不可測的神秘態生命在飲酒,周墨則面對著窗戶,看著窗外一對二十的廝殺。

    紅袍荊棘錦紋侍衛的刀很快,快到二十人的包圍圈裡看不到刀光,只有一*的海潮席捲。

    偶爾還會有兩道秘銀色的刀光乍現,如同海上破浪的血色雨燕,驚鴻一瞥間往往帶著血光。

    十八名黑鐵生命,兩名秘銀頭領,用的是皇宮秘傳的圍殺軍陣,刀聲無息,刀光如浪。

    而艾爾?獅心,雙手持著那柄普通又不普通的騎士重劍,揮舞如墨,如同一隻黃金獅子,蹲在礁石之上,搏擊著無窮無盡的海浪。

    其氣勢不可謂不決絕,其勇氣不可謂不卓絕,其勇武不可謂不令人讚嘆,其人也不愧黃金雛獅之名。

    可隨著海潮濤濤不絕,看不到退潮的任何一絲跡象,黃金獅子卻已然有些腳步蹣跚。

    又是兩隻血紅的雨燕自海潮中突兀掠起,帶起兩道血光,不知收到海浪多少波衝擊的礁石突然龜裂起來。

    紅鬍子雖然在和迪蘭飲酒,但也一直在關注著窗外,看了看陽光投到酒杯後的陰影,有些疑惑,問道:

    「這就是黃金雛獅?才堅持了不到一刻鐘而已,鷹揚大公的小兒子不比他小吧!」

    迪蘭放下酒杯,嘴角掛著彆扭的笑容,他知道紅鬍子的意思,獅心大公一族是軍功立爵,而鷹揚大公一族則是鎮國立爵。

    軍功立爵靠的是戰場廝殺,號令千軍;鎮國立爵則靠的是單人獨劍,縱橫無雙。絕大部分情況下,軍功立爵的貴族想要挑戰鎮國立爵貴族,絕對是找死行為,而鷹揚大公又是鎮國立爵貴族中的領袖,無論怎麼看,這個艾爾?獅心,都不應該是鷹揚大公小兒子的對手。

    「紅鬍子閣下,別小看了這只小獅子,當初小公子傷了他一百七十二劍,自身絲毫無損,這只小獅子如同被凌遲一般,卻在瀕死之時,搏命一擊,一擊便中,傷了小公子下身,決死一擊反敗為勝。連陛下聽了,都說獅心家族後繼有人,那一擊深得兵法精要。」

    紅鬍子這才點了點頭,一口將杯中殘酒飲盡,然後將杯子砸到了周墨後腦。

    「這才像話,雖然不是一路人,但是獅心大公還是值得佩服的,他的兒子若是個孬種才是個笑話。」

    周墨惱怒的看了紅鬍子大叔一眼,給他續上一杯酒後,再轉頭時,海潮中的礁石已然瀕臨破碎,其上的黃金獅子已經被血染紅。

    周墨心中越發愧疚起來,將酒杯狠狠的砸在紅鬍子大叔面前,酒液四溢而出,竟然發出彷彿心臟跳動的聲音。

    周墨一愣,這時酒液緩緩恢復平靜,但那心跳之聲卻越來越急,仿若陣戰之鼓,催軍上前。

    這回就連迪蘭也吃驚了,驚愕的看向窗外。

    「吼!」沉悶的吼聲從人腹中深處吐出口腔,沉沉悶悶,卻威嚴霸道,傳聞四野。

    周墨猛回頭,便見那似乎永無斷絕的海潮之中,有黃金般的光焰迸發而出,如同一頭雄獅炸開了鬃毛。

    獅王覺醒,昭告四野,群魔宵小皆避。

    黑色的礁石突兀崛起,于海潮之中拔高,似是一座小山,小山上有獅王舞鬃,霸道咆哮。

    礁石變化之時,海潮的頻率也要變化,似要揚起巨浪,湮沒山峰。

    然而,就在將變未變之剎那,山巒傾倒,亂石迸發,砸入海中,將那一條雪白筆直的海浪砸的七零八落。

    迪蘭猛然站起,橡木做的酒杯剎那間化作灰灰,一點冰霜般的靈光在迪蘭的額頭迸發而出,冰冷的殺氣四溢,

    周墨如同窒息一般,週遭的空氣彷彿都凝固成鐵,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吸入一絲一毫。

    這時,黃金獅子隨著迸發的卵石自山頂一躍而下,幾乎是踩著雜亂的海潮,衝出了包圍圈,金髮在夕陽鎮的小巷中只是一閃,便消失無蹤。

    周墨的愧疚可能會消散,但是周墨此時卻無暇顧及,他正抓著脖子,如同一隻被抓出水的小魚,凸著眼球看向紅鬍子大叔。

    紅鬍子揚起酒杯,如同打鐵一般狠狠的砸在了空中。

    凝固的空氣被砸碎,恢復了流轉,周墨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迪蘭看都不看周墨一眼,透過窗戶死死盯著艾爾?獅心消失的地方,一個個單詞彷彿結了霜的鐵片一般從他口中吐出:

    「好,很好,好一個黃金雛獅,戰陣決絕,沒給他爹丟臉!」

    狠狠的轉過頭來,看向紅鬍子,同樣一字一句的說道:

    「紅鬍子閣下,在下是內侍,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要一字不差的報告給三殿下和陛下,艾爾?獅心如此優秀,說不定陛下聞得後會開懷大笑,贊帝國又多一名將,到時聖諭一下,詔他回京,說不得那好武功的二殿下就要崛起了,到時領軍兵臨山丘之下的,說不得就是這位艾爾?獅心了呢!」

    「你、高、興、了、吧!」

    紅鬍子初時還面無表情,只是盯著杯中酒液,但聽到「兵臨山丘」四個單詞之時,鬚髮勃張,小眼睛火光一閃,抬頭怒視迪蘭。

    「他與二皇子有關?」

    迪蘭與紅鬍子對視,毫不示弱,嘿嘿冷笑聲陰沉的好似地獄中的魔鬼。

    「嘭!」的一聲,橡木酒杯連同黒木的櫃檯一起被紅鬍子砸的粉碎,山丘矮人那如同雷霆般的咆哮響起:

    「苟日的,苟日的,你怎麼不早說,你怎麼不早說!!!啊???」

    「當初就應該一錘子砸死,就應該一錘子砸死!!!」

    山丘是紅鬍子的家鄉,紅鬍子還有著山丘矮人王的血脈,雖然被矮人一族放逐荒野,那也是因為他貪功冒進,弄塌了一整條秘銀礦脈,他罪有應得,紅鬍子雖然終生無法踏入山丘一步,但是不妨礙他熱愛自己的家鄉。

    看著狂怒的紅鬍子,迪蘭的笑聲突然不那麼陰沉了,有人跟自己一起倒霉,總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紅鬍子怒視迪蘭,然後突然用那大拳頭狠狠的敲了敲腦袋,說道:

    「還好,還好,昨晚因為臭小子的那杯酒,忘記瞭解除艾爾?獅心身上的熔火印記。」

    迪蘭聞言狹長的眼睛中精光暴亮,迫不及待的問道:

    「有印記?是追蹤印記?」

    紅鬍子得意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比那更好,是限制印記,熔火印記不解除,他出了夕陽鎮不能向南一步!否則,嘭的一聲,變成一隻人形煙花!」

    迪蘭也笑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周墨的錯覺,這次他的笑容沒那麼彆扭了,可能是真心感到高興吧。

    紅鬍子揚了揚火紅的大鬍子,頗為驕傲的說道:

    「貴重礦藏的礦工,都要用這種印記限制,否則我那些見到珍稀礦藏就發瘋的同族們,會貪污掉整條礦脈的!」

    迪蘭看著紅鬍子,目光灼灼,再次確定道:

    「那麼就是說,艾爾?獅心或者躲在小鎮的某個角落,或者孤身入了荒野?」

    紅鬍子肯定的點頭,迪蘭得到了回答,衝出酒館,高聲打了個呼哨,不一時,散到整個鎮子尋找艾爾?獅心的皇子近衛們便又聚到了酒館前。

    「師團長,未發現艾爾?獅心蹤跡,未發現血跡殘留,未發現氣味留存。」

    兩個秘銀生命中較年長的一位如此報告,話說完,臉皮就紅了。

    迪蘭臉色也沉了沉,但是有熔火印記做保障,他還是較為樂觀的,說道:

    「他只有兩個去處,荒野或者藏在小鎮的某個角落,你們兩個傷了他七十九刀,其中三刀傷到了要害,他不可能孤身一人走入荒野,那是找死,所以給我搜,挨家挨戶的搜,他一定藏在小鎮之中。」

    傍晚,酒館一點也沒有往日的熱鬧,只有一個無須中年人在向他的二十個手下瘋狂咆哮。

    周墨呆在角落,捂著耳朵的雙手無奈的放下,他發現這沒什麼大用,迪蘭的咆哮聲音如同用鐵銼磨鋼刀,穿耳入腦,無從避免。

    整整一天,不到二百戶的小鎮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可是,連一絲艾爾?迪蘭流過的血跡都沒有找到。

    周墨看向窗外,三枚月亮只露出了邊緣的弧線,而那隻殘獅的行蹤成迷。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28 PM

第六章 神奇的重劍

    通體黑鐵色澤的心臟在跳動,其上附著道道金色紋絡,隨著心臟跳動舒展收縮,如同雄獅鬃毛收放。

    艾爾?獅心躺在擔架上,在兩個壯漢的努力下快速移動著,有些模糊的視野中,荒野中一人多高的荒草不斷掠過。

    「刀疤,將他手裡的重劍扔了,抬著太沉了!」

    一個聲音響起,擔架停了下來。

    艾爾?獅心發覺有人要掰開他的手指,奪走他手中的武器。死死攥住,即使由於失血過多,他有些神智不清,但是潛意識告訴他,這柄劍是他活命的根本,絕對不能失去。

    那人用力了幾次,奈何只是個普通人,要從一個秘銀巔峰生命手中拿下什麼東西,基本上不可能完成,即使這個秘銀生命是重傷瀕死的。

    「獅心老大,獅心老大,是我,刀疤,我們在救你,但你手中的劍太沉了,扔掉吧,不是什麼好東西!」

    聲音很熟悉,值得信任,但是劍不能扔。

    用盡力氣,艾爾?獅心開了口:

    「扔了,會死。」

    沉默,然後擔架再次被抬起,重新移動起來。

    握著重劍的艾爾?獅心,意識越來越清醒,突然想起了為什麼不能丟下這柄騎士重劍。

    「我這柄劍有些不同,你拿上之後,可能會多一些特殊的本領,雖然以你的實力用不到,但我還是要說上一聲,免得影響你自身的實力發揮。」

    那個黑髮小子,說他的劍有些特殊的本領,起先艾爾?獅心還有些懷疑,這劍一眼就能看出是軍隊的制式重劍,一個流水線上下來的東西,能有什麼不同。

    但是將劍柄握在手中後,艾爾?獅心便知道,黑髮小子說的是實話。

    裝備名稱:奧托制式騎士重劍

    裝備要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持有者獲得「輕微自癒」體質加持。

    這些信息在握住劍柄的剎那,出現在艾爾?獅心腦海中。

    傷口在發癢,血液流轉速度在減慢,意識越來越清醒,艾爾?獅心知道,這應該就是「輕微自癒」體質加持的效果了。

    嘴角艱難的扯出了一個微笑,雖然勉強,依舊爽朗。

    「黑髮小子,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身材中等,體格還算不錯,短短的黑髮,最出色的是那一雙眸子,黑若點星。周墨的形象在艾爾?獅心腦海中閃過。

    這時那個叫刀疤的又說話了,喘氣粗重,想來是累的不輕。

    「狼哥,你說主人的計劃成了嗎,獅心老大竟然傷成這個模樣。」

    「不知道,你也不要瞎猜,那些超凡老大的事情輪不到咱們操心。」

    狼哥的性情比較穩重,也有些眼色,知道有些事情他們這些普通人是摻和不起的,見刀疤起了好奇,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

    「不要管上面老大的事情,咱們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能在荒野裡混口飯吃就行了。」

    刀疤似乎對狼哥很是信服,當即便不再問了。

    一切都停在艾爾?獅心的耳中,心中對這兩個逃到荒野的罪犯頗為讚賞,這種事情他們的確參與不起,不過還好,雖然傷受的重些,但是計劃,成了。

    酒館,周墨忙了起來,在鎮子內苦搜無果的皇子近衛們終於消停了下來,迪蘭不知所蹤,將二十個手下扔到了酒館。

    這些帝都來的大爺們一個個闊綽無比,奧托金幣在他們手中如同銅子一般揮灑。

    最受歡迎的,是周墨新開發出來的「醉生夢死」,採用了一些荒原特產的天然迷?幻草藥,在周墨老家是要被查水表的,但在這夕陽鎮,只要紅鬍子大叔喜歡,百無禁忌。

    用朗姆酒做底,加杏仁、苦糖、牛乳、杜蘭草汁。

    酒色青紅,如陽光散落草原的顏色,入口極苦,苦到極致轉甜,甜味綿軟,軟到消彌心志,帶人入幻。

    逃避現實的絕佳利器,而且毫無副作用。

    看著絕大多數皇子近衛都拜倒在「醉生夢死」之下,周墨才松了口氣,搖了搖有些痠痛的手腕,這種酒需要以極快速度搖動,才能將杏仁、苦糖、牛乳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形成那種軟人心志的綿軟甜性,即使他如今只差一步就能晉陞黑鐵,也有些吃不消了。

    這時,一個一直坐在角落裡的皇子近衛站起身來,坐到了櫃檯前,十枚金幣扔了出來。

    周墨剛要開口詢問要什麼酒,就被這名近衛擺手阻住。

    「小兄弟,酒亂人心,就不要了,問你一個問題。」

    周墨看了看金幣,沒有直接收下,說道:

    「先問吧。」

    近衛笑了笑,他有一口美觀的白牙,和一雙大而幽深的褐色眼睛,長相很俊美,有些浪子的氣質。周墨認得他,是兩名皇子近衛的首領之一,秘銀生命。

    「也好,小兄弟,我們這些常年在皇宮值守的近衛,對荒野都很好奇,小兄弟可不可以給我說說,這荒野之中都有哪些有趣的人物?」

    周墨心中微凜,直覺告訴他,這個近衛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來為什麼,但還是覺得要防上一手,當下說道:

    「除了一些窮瘋了來搏富貴的荒野獵人外,就是那些窮凶極惡,無處可躲的真正要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被逼到這裡的可憐蟲;還有就是被家族拋棄了,或者惹了麻煩不得不來一遭的貴族了。要富貴的,要命的,一共兩種人,恰好這兩種人哪裡都有不少,不是嗎?」

    近衛搖了搖頭,一幅很有興致的樣子接著問道:

    「不一樣,不一樣,不說那些罪犯,就說那些貴族們,平常我們見到他們,都是前呼後擁,高貴無比的樣子,但在荒野中討生活的貴族卻從未見過,雖然猜的出來,淪落到這裡的貴族大多肯定是無能之輩,但總有像那頭黃金雛獅樣的例外吧。」

    聽到近衛如此問,周墨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那人只來過酒館一回,用一根黑鐵狼王的獠牙換了一杯帝都風情。

    那人似乎在荒野中生活了很長時間,整個人如同野人一般,身上衣著都是獸皮製成,若不是喝酒時的動作,還帶著幾分貴族的優雅貴氣,周墨還以為這是哪個躲在荒野中,積年的要犯。

    笑了笑,周墨將金幣推了回去,說道:

    「小弟來這也不過一年,所見的人物除了酒鬼,就是亡命徒,說真的,今日一見黃金雛獅的威風氣度,著實開了眼界,真沒見過第二個有那般氣質的人。」

    近衛有些失望,但是還不甘心,繼續問道:

    「十個金幣一杯的帝都風情,在這小鎮中喝的人多嗎?」

    周墨搖了搖頭,答道:

    「倒是不多,只有那些帝都來的貴族子弟,在最開始幾天才有這個閒錢。」

    近衛用手指敲了敲紅鬍子新做的黒木櫃檯,實木的桌面硬是被敲出了「咚咚」的悶響聲。他有些不耐煩了。

    「難道就沒有在荒野混的好的,來嘗嘗新鮮?你這裡不只收金幣吧!」

    周墨可不想惹惱一位隨手就能要了自己性命的秘銀生命,指了指在酒館角落暢飲的紅鬍子大叔,說道:

    「那些荒野中活過兩年的老手我可鎮不住,都是紅鬍子大叔接待的,你這可問錯人了。」

    近衛有些失望,想要轉身離開,但在離座的剎那眯了眯眼睛,又重新坐下了,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微笑:

    「嘿嘿,一年前來的,調酒的本事在帝都我都未見過,如今又如此推脫,嘿嘿!」

    近衛笑的奇怪,話說的也奇怪,似乎在低聲自語,又似乎在說給周墨聽。

    「客人是荒野巨人閣下接待的,但是這帝都風情總是小兄弟你調的吧,我相信,那等人物,只要見了一面,是沒人會忘的。」

    這句話入耳,又溝動了周墨的記憶,的確,那等人物見過一面,終身難忘。

    蓬亂的頭髮,似乎多年未剪,幾乎遮住了面容,但是在喝酒時撩開頭髮,周墨驚鴻一瞥,五官如同是刀削一般,以往周墨只以為是小說家言,藝術加工而已,但是見過那人的,便知此言不虛。

    身材魁梧,不是紅鬍子大叔那種魁梧,正常人中較高的體量,卻肩寬如虎,背厚如熊,周墨還記得那人離開時,他第一次見到什麼叫做虎步龍行。

    「小哥兒,你看這東西,值一杯帝都風情不!」

    「不錯,有些帝都雄偉中正,萬邦共尊的味道。」

    「酒很好,很久沒喝過了,有緣再見。」

    那人一共說過這三句話,句句普通平淡,但是如今被勾起回憶,周墨發現他連那人的語調嗓音都記憶的栩栩如生,好像這三句話剛剛聽過一般清晰。

    周墨微微怔神的表現,被近衛看在了眼中,他越發肯定這個黑髮小子見過他想打聽的那人,當下身子微微向前壓迫,雖然未曾身體秘銀化,但是皮膚微微帶上了金屬光澤,淡淡的殺氣逼向了周墨。

    「小兄弟,你若與那人無關,就說來聽聽。」

    然後話鋒一轉:

    「那柄騎士重劍可真是不凡,起碼挨了數萬次黑鐵階的斬擊,竟然只是傷了刃口,小兄弟收藏的兵器不凡啊,說不得今日那頭黃金雛獅能夠成功脫身,有小兄弟一分功勞呢!」

    明暗交加的威脅,讓周墨沉默下來,他與那人無干,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直覺讓他本能的不想跟任何人提起那人,但是如果不說,說不得就要得罪一位皇子的近身侍衛長,秘銀階生命。

    說白了,以周墨如今的實力,承擔不起得罪一位秘銀階生命的後果,畢竟紅鬍子大叔不能一天到晚的護著他。

    嘆了一口氣,周墨伸手抓向那十枚金幣,既然要說,總不能白說不是?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29 PM

第七章 周墨的鋒芒

    荒野,陰山腳下,山林與草原的交界處。

    這裡是一處開闊地,各種獸皮帳篷林立,或大或小,將一頂秘銀色狼皮蒙就的帳篷圍在正中。

    秘銀狼皮帳篷內,艾爾?獅心躺在厚厚的獸皮上,身前燃著篝火,一名穿著羊皮襖的可愛少女,給艾爾?獅心喂食著肉粥。

    篝火對面的黑暗中,隱約坐著兩個人影,一為主,一為輔,為主的巋然如山,為輔則是環山河繞。

    艾爾?獅心一邊喝著粥,一邊講述著自己在夕陽鎮內的經歷,平鋪直敘,純碎的敘述,沒有一點額外的描述。

    「這柄劍,很有意思。」為主的那人開口,聲音平淡無奇。

    「主上見識寬博,可曾見過類似的裝備?」為輔的正握著劍柄,語調很是恭敬。

    帳篷內沉默了一會,為主的那人在思考。

    艾爾?獅心忍不住說道:

    「受傷後恢復的感覺,不像是被術法所為,而是從內而外,倒像是多出了一種血脈天賦一般。」

    為主的那人微微動了下,是在點頭,補充道:

    「這麼一說,倒真像是蘭山伯爵一脈的血脈天賦,只不過很初級,像是剛剛覺醒,還未經過生命進化一般。」

    指骨敲動實木的聲音響起,為主的那人與艾爾?獅心一同閉上了嘴巴,為輔的那人是他們的智囊,他在思考,不能打擾。

    半晌,智囊開口了。

    「路易斯?蘭山三個月前到了荒野,在荒野酒館宿醉後,進入荒野搏殺,他的任務是黑鐵階草狼,經過確認,被狼群分食而死。」

    「據和路易斯?蘭山同路而來的林皓所言,路易斯?蘭山在生命進化之前,就覺醒了血脈天賦,是難得的天才,不過不是嫡脈,被族中所忌。」

    帳篷內再次沉默下來。

    還是為主的那人打破了沉默,艾爾獅心透過火光,依稀看到這位他甘願為之效死的主上,嘴角微微笑著。

    「我還記得,他叫周墨,少見的純種亞蘭人,和云一樣呢!」

    智囊語氣驚異起來:

    「哦?那倒真是少見,這樣一來,說不定我們能在關鍵位置上多上一顆棋子!」

    聽到這話,為主的那人似乎很滿意,笑出聲來:

    「呵呵呵呵,云,你還真是無情啊!」

    周墨伸出了手,卻沒拿到金幣。

    另一名穿著紅袍荊棘紋的秘銀侍衛長攔住了他,那隻纖長白皙的手很漂亮優雅,若是在周墨的家鄉,憑這雙手,不難混個鋼琴十級。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後,周墨收回了手。

    「小兄弟,我們內衛的錢可不是這麼好賺的!」這個侍衛長年青些,聲音很清脆,讓人聽著就會生出好感。

    年長一些的表情很複雜,但也沒有反對,而是收回了十個金幣,然後看了周墨一眼,目光,竟然帶著些許憐憫。

    見年長的不說話,年青的略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聲音壓到最低,似是在自語:

    「高貴的血脈,即便是流落在荒野,與荒獸為伍,也不改那最初的高貴。」

    「這本就是貴族間的事情,平民就不要摻和進來搗亂了。」

    年長些的侍衛長面色忽的漲成通紅,盯著櫃檯的雙眼都泛出了血絲。

    而周墨則低下頭,暗中咧咧嘴,什麼狗屁事情,還高貴的血脈,你以為你是伏地魔不成?

    「咚咚咚。」周墨翻了個白眼,又是一個能把實木敲出空響的變態。

    但還是抬起頭,露出職業化的微笑,看著年青一些的侍衛長,用那雙淡金色的眸子看著自己,嘴角帶著輕蔑的笑容。

    「平民,無論你知道些什麼,你最好祈禱自己並不知道,否則你會變成奴隸。」

    年青的侍衛長用的是陳述句,語氣平常,就像是說今天的陽光很好,晚餐我要吃肉一樣平常。

    「現在,給我一杯最好的酒。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周墨臉上的職業化笑容消失了,不,不應該是消失了,而是變化了,變得肆意,變得燦爛,變得生動。

    「不好意思,我剛剛辭職。」

    周墨一腳將櫃檯下所有的存酒踢翻,酒香四溢中,周墨轉身出了櫃檯,大聲喊了一句:

    「紅鬍子大叔,你來伺候這些血脈高貴的大爺吧,小爺我辭職了!」

    紅鬍子從美酒中驚醒,小眼睛驚愕的看向渾身滿是桀驁恣意的周墨,眨了眨眼睛,好像從不認識這樣一個黑髮小子。

    周墨看向年長的侍衛長,笑的燦爛,大聲說道:

    「你,小爺有信譽,拿十個金幣,小爺馬上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

    年青的侍衛長還處在驚愕中,從未有人如此對待過他,也從未有人用這樣的態度說他是血脈高貴的大爺。

    年長的侍衛也有些驚愕,但是眼睛深處卻出現一絲快慰,聽到周墨的話,面部表情一陣扭曲,轉而堅定,十個金幣從手中扔出。

    周墨伸手,在身前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十枚可愛的金幣收入掌中,輕輕拋了拋,金幣與金幣發出可愛的撞擊聲。

    「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一個身材魁梧健美,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的男人,並且每一句話聽在耳中,回想起來時時如在耳側的話,那麼恭喜你,他就在這裡,就在荒野之中的某一處,去找吧,去找吧!」

    周墨雀躍著,歡呼著將所有信息告訴了所有人,然後在年青侍衛面部的抽搐猙獰中,年長侍衛的滿目驚喜中,紅鬍子大叔面色先是困惑,然後震驚,最後陰沉的變化中,踏著胡旋舞的舞步,跳著自己的節奏,走向房間門口。

    突然,節奏停滯,周墨停下腳步,指著年長的侍衛,說了一句:

    「記住,我輩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節奏復起,胡旋的舞步越發歡快,最後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周墨轉進了自己的房間。

    「嘭!」的一聲,木門的關閉聲成了整個節奏的休止音。

    酒館內安靜了剎那,然後猛的炸開!

    「他敢,他竟然敢……」這是全身已然抖如篩糠的年青侍衛長。

    「真的在這裡,艾爾?獅心果然是來找他的,一切都是陰謀,我是對的!」這是彷彿被一個公爵爵位砸中的年長侍衛長。

    「*……¥%……#&……%……*(……。」這是一干侍衛們,目光陰晴不定的看著兩位侍衛長。

    「苟日的,苟日的,苟日的鷹揚大公,苟日的艾爾?獅心,苟日的帝國人!你們騙我!」轟得一聲,整座酒館被暴虐的火焰能量掀開了屋頂。

    原本就有兩米五高下的紅鬍子大叔,此時身高持續膨脹,眨眼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米,在房間中仰望紅鬍子大叔的周墨,嚥了口吐沫,如今才知道為什麼紅鬍子大叔也叫荒野巨人。

    「帝國人都是苟日的,尤其是鷹揚大公,他收留我,讓我建立夕陽鎮,就是為了給那個人打掩護?他竟然讓我,山丘矮人王的孫子,庇護了山丘矮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五十年,整整五十年?」

    紅鬍子大叔鬚髮勃張,豔紅的火焰從他身體每一處噴射而出,寬闊的額頭上,如同有一枚太陽在燃燒。

    空氣灼熱起來,甲冑與巨錘重新出現。

    「啊啊啊啊啊!苟日的帝國人!」紅鬍子大叔徹底狂暴起來。

    周墨此時十分慶幸,慶幸自己和紅鬍子大叔這一年來的關係不錯,起碼在大叔發狂是還能記得自己,這讓周墨在荒野巨人的狂暴下倖存下來。

    在房間中,周墨只能看到一團又一團的豔紅火焰以紅鬍子大叔為中心,四溢而去,紅鬍子大叔雙手持著巨錘,一錘一錘的向下猛砸,一次揮落,周墨都被震的飛起三尺。

    然後便看到染著血肉漿汁的巨錘再次揮起,偶爾有兩個跳起,向著紅鬍子大叔頭部揮刀的勇者,被紅鬍子大叔扇蒼蠅一般一巴掌拍成肉餅,紅的白的綠的黃的汁液,一同混雜著爆了開來。

    人體內部特有的味道和被周墨踢翻的酒味混雜在一起,這種味道,讓周墨,嗯,大吐特吐。

    「到底怎麼回事,小爺我不過看不慣那些裝?逼的貴族,說了句付費實話,然後又放了句附贈嘴炮而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邊吐著,周墨一邊安慰自己,這一切絕對不是我的錯!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31 PM

第八章 迪蘭的解釋

    是膿包,捅開之後都是要見血的。

    周墨就在一無所知中,捅開了一個整個偌大帝國都無人願意捅的膿包。

    狂暴的荒野巨人能夠在荒野中橫行五十年,屠殺過草原最大的狼群,也肉搏過山林中最強的荒熊,如今發起狂來,在這帝國的邊陲小鎮,當真是所向披靡。

    不過周墨將早餐吐了個一乾二淨的功夫,沒了頂的酒館內就沒有了活人,不論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都在紅鬍子的巨錘下變成了肥料。

    然後荒野巨人衝出了酒館,雷暴一般的吼聲連綿不絕,就連那黒木衣櫃都在吼聲中顫顫發抖。

    周墨全副武裝,給自己增加了一點存活機率後,跳出了酒館廢墟,然後就見到小鎮對荒野的出口處,一道數十米高的火牆將雲彩燒紅。

    火燒云下,荒野巨人正揮舞著巨錘咆哮,所有還在小鎮停滯的生物,都被紅鬍子大叔集中在了這裡。

    能夠取得小鎮常駐權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有種田的,有織布的,更多的是做小買賣的,剩下的就是整日在酒館中醉生夢死的荒野獵人們。

    這些人實力最強的也就是黑鐵巔峰的生命體,在神秘態靈啟階的荒野巨人面前,只能戰戰兢兢,無比順從。

    「拉馬斯?奧托,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紅鬍子大叔雖然有些遲鈍,如今處於狂暴狀態下,更是有些神智不清,但絕對不傻,那個人,拉馬斯?奧托,能夠在他眼皮子地下生活五十年,在夕陽鎮中,絕對不肯能沒有眼線內應。

    周墨遠遠的觀望著,紅鬍子大叔所化的五米高下巨人一遍又一遍的狂吼問著:

    「拉馬斯?奧托,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不知為何,一年來和紅鬍子大叔相處的種種畫面在周墨眼前閃過,紅鬍子大叔在酒館中狂暴後,還顧忌著他,沒有傷著他一絲一毫。

    周墨突然覺得,他應該和紅鬍子大叔站在一邊。

    大步向那個渾身被火焰包裹的巨人走去。

    「喂,紅鬍子大叔,我能幫你找到他!」

    雷暴般的狂吼聲戛然而止。

    原本豆大的小眼睛,此時因為體型變化,也有拳頭大小,火光閃耀,死死盯著周墨,如同地獄中走出的惡鬼。

    周墨也不做聲,只是遠遠繞過了紅鬍子大叔,然後盯住了酒館中的一個常客,此時他面色慘白,還緊緊的抿著嘴唇,似是要堅定自己的意志。

    周墨伸手掐住了這人的下巴。

    「狼皮匠是吧,他們都這麼稱呼你。」

    「我在酒館工作了一年,就屬你的生活最有規律,每個月,在酒館泡上二十天,在荒野中呆上十天。」

    「雖然你離開的時間和回來的時間從不相同,但是卻規律的很,離開夕陽鎮的第五天,從每個月的第十三天,到第十七天,往復循環。」

    「若說有人知道紅鬍子大叔想要找的那人的藏身之處,你卻是最可疑了。」

    周墨低下了頭,暗暗閉上了眼睛,口中卻還說道:

    「鞋不錯,不知道你是否在荒野中留下了足跡呢?」

    閉上眼睛的周墨,狼皮匠在他的視界中變成了一團白色微黑的光團,這代表這狼皮匠的生命場,心中想著那人的相貌,狼皮匠生命場中,一團小小的經歷光團浮現出來。

    周墨自身的生命場微微一顫,將其複製了過來。

    周墨猛地睜開眼睛,還聽見狼皮匠哭喊著:

    「調酒小子,你胡說些什麼,紅鬍子閣下要找的那人,我聽都未聽說過。紅鬍子閣下,我也是夕陽鎮裡的老人兒了,你可不能聽這不知來歷的小子胡言亂語啊!」

    周墨笑了起來,笑的那麼桀驁肆意。

    「陰山腳下!」

    狼皮匠的哭喊聲猛地一滯,見鬼了似的瞪著周墨。

    這下,紅鬍子大叔看出了端倪,怒吼了一身,俯下身來,足有常人身子兩倍大小的腦袋貼在狼皮匠臉的一寸之前。

    紅鬍子的皮膚散發著足以熔金鍛鐵的熱量,狼皮匠嗷一聲,用盡全力向後仰著身子,但是一雙腳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一下。

    紅鬍子叫某個人站住,他若敢移動一下腳步,等待他的絕對是變成巨錘下的肉泥化肥,夕陽鎮建立的初始幾年,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將聰明人殺光了,剩下的便學會變笨了。

    「說,拉馬斯?奧托,在哪?」紅鬍子的怒意無可阻擋,一把抓起了狼皮匠,滾燙的皮膚頓時讓狼皮匠多了一層熟肉。

    抽了抽鼻子,空氣中瀰漫出夾雜著騷氣的肉香,周墨厭惡的退了兩步,暗暗吐槽,這是人形炮烙啊,有沒有,有沒有。

    狼皮匠受不住這來源於周墨家鄉幾千年前的酷刑,剛張開了嘴,不知觸發了什麼印記,一道赤金色的光芒破腦而出,衝天而起。

    這時,一隻足有房門大小的舉手鋪天蓋地的壓下,豔紅色的火焰噴發,生生將那赤金色光芒磨滅。

    紅鬍子握了握拳頭,周墨眼尖的看到紅鬍子大叔手掌中心多了一絲血跡。

    紅鬍子大叔先是驚喜,然後低沉,毫不作假的殺氣卻越發醇厚深沉。

    「大破軍戰氣,沒錯,他在這裡,他在這裡!」

    猛的轉頭,紅鬍子拳頭大小的眼睛盯著周墨,一字一句的問道:

    「他,在,哪?」

    雖然周墨和紅鬍子大叔關係不錯,但是也毫無興趣在這個殺意狂飆的荒野巨人眼前做半點拖延。

    「陰山向陽面腳下,山林和草原的交接處,具體方位我沒去過,也說不出來,但是據狼皮匠所知,那裡原本是精金生命,草狼王的地盤。」

    周墨語速儘可能的快而清晰,不到一秒鐘說了個清楚,然後捏著鼻子指著紅鬍子手中的狼皮匠。

    如同燒紅烙鐵的手指,已經融盡了狼皮匠屍體的肚子中,人體排泄物被高溫蒸發,那股味道,周墨又吐了起來。

    紅鬍子大叔理所當然的知道那個地方,說起來那隻精金狼王還是荒野巨人的老對手呢!

    衝著周墨點了點頭,隨手將狼皮匠的屍體扔遠,然後五米高的巨人猛的吸氣,封鎖了出口,燒紅了雲彩的大火,被紅鬍子大叔直直吸入了腹中。

    看得周墨連嘔吐都忘了,還能這麼玩,周墨一直都知道他來到了一個個人武力文明的世界,但他以為最多也就是騎士與魔法師,但如今看來,有可能是騎士和魔法師混合體。

    大火被吸走,卻沒露出通往荒原的出口,因為有一個人堵在那裡。

    大紅的披風,無須的面孔,迪蘭。

    「山丘龍火,名不虛傳!」這是迪蘭的開場白,周墨暗暗點贊,很有大內高手的氣場。

    紅鬍子大叔猛然舉起了地動巨錘,傳承武器上暗黃色光芒大放。

    迪蘭一揮披風,雙手舉出一份蓋著金色大印的文件,高聲叫道:

    「荒野巨人閣下,聽老奴解釋!」

    周墨很失望,他想觀察這個世界高端武力對決,從而推斷出這個世界個人武力進步路線,從而規劃自身修行……

    好吧,周墨表示扯不下了,但依然表示看不到熱鬧他很失望,所以周墨接著說了:

    「他還有個智囊,被稱作云先生,和我一樣黑髮黑眸,幾乎收攏了荒野中所有的超凡生命,還有一批亡命的普通人,超凡生命數量具體不詳,但狼皮匠見過的超過十個,普通人大約有五百之重,以被帝國剿滅的地下社團逃亡首腦為多。」

    這下子迪蘭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但還是堅定的舉著那蓋著金色大印的文件,周墨眼睛尖,瞄了一眼文件上的字跡,原來是一份山丘矮人與奧托帝國的國書,上面寫著對奧托帝國二皇子拉馬斯?奧托的處理方案,流放荒野反思過錯。

    然後周墨開始上正菜:

    「他們還有一個口號,人類至上,貴族至上。」

    迪蘭面色徹底黑了,然後狀若無事的將那份文件收入了懷中,用最能安撫人心的低柔聲音,好吧直接說是低三下四也沒有錯。

    「史矛革王子殿下,這件事情是這樣的,您千萬不要衝動,一切都是能夠解釋的,能夠解釋的。」

    然後迪蘭和周墨二人,看著五米多高的巨人如同攻城車一般,向荒野深處衝去,一騎絕塵。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32 PM

第九章 迪蘭口中的真相

    周墨望著荒野巨人的背影,是因為他還是個普通人,即便他只差臨門一腳便能進化為黑鐵生命,但是如今就是個普通人,所以有著萬分充足的理由不去摻乎一切超凡生命之間的事情。

    迪蘭也望著荒野巨人的背影,滿臉的無奈,滿臉的自責,周墨第一次看到這位無須的中年人臉上有如此豐富的表情,特別是迪蘭看到周墨看他時,眼角挑起的那一絲喜色,簡直就是在說,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我很無奈,我很自責,一定要給我作證哦!

    周墨撇了撇嘴,你個老貨,如果有人問小爺,小爺就說你敲鑼打鼓歡送著紅鬍子大叔去找拉馬斯?奧托的麻煩。

    一個皇宮內侍師團的師團長,神秘態靈啟階的大高手;一個帝國邊陲,二百人小鎮內酒館的調酒師,普通人一個。

    兩個人就在下午的天空下,一群想散又不敢散的人群前,看著同一個巨人的背影。

    迪蘭看著紅鬍子大叔的背影只剩一個黑點,咳了咳嗓子,哀嘆一聲後,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哎!荒野巨人閣下果然名不虛傳,山丘巨人化和山丘龍火一如傳言般可怕,面對面在下竟然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言罷,餘光掃了一眼周墨,周墨袖著雙手,眯著眼睛望著天。

    於是迪蘭接著哀嘆:

    「哎!在下與二十皇子近侍圍攻荒野巨人,哪想到,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皇子內侍就死傷殆盡,連給在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太快了!」

    餘光再看周墨,周墨變了個姿勢,雙手在腦後交叉,兜著腦袋,眯著眼睛望著天。

    迪蘭眼角抽搐了幾下,但也只能繼續哀嘆:

    「哎!阻止艾爾?獅心回帝都,不可以讓二皇子與帝都舊部恢復聯繫,在下做到了啊;同時也不能讓人知曉二皇子藏身之地,保證二皇子的人身安全。在下也盡力去做了啊,誰能想到,小小的荒野酒館了臥虎藏龍,竟然出了周墨小哥兒這等英傑人物呢?」

    餘光繼續看周墨,見周墨嘴角翹了翹,顯然這記馬屁拍對了地方。

    迪蘭趕緊再加把勁:

    「說起來真的不怪在下啊,荒野巨人絕對沒從在下這裡得到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是周墨小哥兒心思縝密,抽絲剝繭的憑著一點猜測就找到了二皇子埋在夕陽鎮內的眼線,從而找到了二皇子藏身之所,那荒野巨人乃山丘矮人王之血脈,與二皇子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哪裡是在下能能夠阻擋的啊!」

    餘光接著看周墨,周墨咳了咳,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說道:

    「哎呀,小子只是一個調酒師,怎麼知道帝都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更只是一個普通人,哪裡明白超凡者大人之間的事情呢?一切小子都不清楚啊,就是紅鬍子大叔讓小子幫忙找出小鎮內可疑的人,小子受紅鬍子大叔救命之恩,當然竭盡所能嘍!」

    再小的聲音也瞞不過神秘態靈啟階的生命,迪蘭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晃了晃,明白這是周墨的條件,你要讓我為你作證,你也要將我摘出去,只是略微權衡了一下,迪蘭就又哀嘆說道:

    「哎!這都是什麼事情,二皇子為國征戰,雖然殺戮重了些,還因為軍隊缺糧不得已為之了一些不對的事情,但也是不得已的嘛,被發配荒野反省下過錯而已。艾爾?獅心那些小傢伙有什麼可著急的,難道帝國還會忘了一位能征善戰的皇子殿下不成?」

    「二皇子也是,陛下讓您好好反省,您在荒野中干的這叫什麼事情嘛,還找了智囊,還聚集了超凡者,想念帝都風情也不能這麼幹嘛!」

    「還有鷹揚大公,明明是好意,出於公正的心思,讓荒野巨人閣下看守二皇子,這樣最公正不過了,但是哪像下面的人辦事如此不認真,竟然忘記了告訴荒野巨人閣下,要他著重主意二皇子的情況,真是該殺!」

    「不過這也不打緊,五十年了,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是,就算是如今,也不過是二皇子他思念陛下,思念家鄉,想要與帝都的朋友們聯繫緊密些,這也沒什麼過錯不是?只不過荒野巨人閣下因為沒有被通知到,誤會了什麼,發了脾氣,山丘矮人的脾氣嘛,嗯,是暴躁了一些,希望援軍能夠快些趕到,不能讓二皇子有個什麼好歹不是?」

    迪蘭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事情的全貌在周墨腦海中有了脈絡。

    二皇子為國征戰時,可能做了些屠城滅國之類的事情,甚至因為軍糧供應不足,吃了某些不應該吃的東西,所以功成了過,被發配荒野反省,實際上就是被踢出了帝都政局,其中還可能涉及到了一些皇家內部的奪嫡情況。

    一位帝國皇子被發配,怎麼著都要有一位看守者才像樣,所以三皇子一系的鷹揚大公推薦了紅鬍子大叔,畢竟紅鬍子大叔與二皇子之間有血海深仇,由他看守所有人都放心不是,但是這個仇太大了些,沒人敢保證,以暴躁著稱的山丘矮人不會做些什麼極端的事情,所以就沒將實情告訴紅鬍子大叔。

    二皇子看似老老實實的呆在荒野五十年,但卻沒閒著,組建了一個小班底,並且通過未知渠道送出了消息,將昔日手下艾爾?獅心招了過來,密謀聯繫舊部,想要返回帝都,這下讓帝都中的某些人坐不住了,連忙派了人前來制止。

    原本只要讓艾爾?獅心回不到帝都,然後再加強封鎖,事情也就結束了,這時周墨陰差陽錯的摻乎了進來,捅破了這個所有人都想摀蓋子的膿包,事情便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於此同時,周墨也不得不佩服迪蘭,按照他這麼一說,周墨與紅鬍子大叔都稱了被捲入其中的受害者,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二皇子心有不甘。

    不過周墨一想也就明白了,誰叫迪蘭是三皇子的人呢,當然要將屎盆子都扣在二皇子身上了,皇子這種生物,生來就都是敵人。

    人家說了這麼多,周墨也不能毫無表示了,當下嘀咕了一句:

    「是啊,是啊,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錯,一切都是誤會,迪蘭大人真的盡力了,但是紅鬍子大叔可是荒野巨人啊,迪蘭大人有二十名皇子內衛相助都不是對手。」

    看了一眼迪蘭,見他微微頷首,知道這位無須中年對這個說法很滿意,周墨又提醒了一句:

    「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怎麼都追不上了,迪蘭大人到了之後戰鬥也應該結束了,這種事情迪蘭大人還是應該有個姿態的!」

    迪蘭眼神一亮,覺得周墨所言有理,當下給了周墨一個你很懂事的眼神,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

    看著迪蘭化作一道大紅色的線條,穿梭在荒原之上,還有裊裊餘音傳來:

    「荒野巨人,不可冒犯二皇子,五十年前之事,山丘矮人國與帝國之間早有共論啊!」

    周墨微微點頭,怪不得人家能當上師團長,這戲,這台詞,沒得挑啊!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33 PM

第十章 周墨的戰鬥

    小小的夕陽鎮裡,所有的高手都走了,只剩周墨面對著二百來號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居民。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沒有事情了,該怎麼過日子,還怎麼過日子。」周墨揮揮手,對這些在小鎮安居的人們來說,這場風波不會再波及他們了。

    看著居民們成群結對的散去,周墨轉過身,看著被紅鬍子大叔身上餘溫炙烤,如今已經燃燒起來的酒館,心中難免有些悵然,畢竟那是他生活了一年的地方。不過好在荒野酒館在鎮子中的地位特殊,周邊沒有什麼相鄰的建築,也不怕火勢蔓延。

    「燒了就燒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樂觀的安慰了自己一句,周墨衝著鎮子中心,一棟明顯比其它房屋高上一截的木屋走去,那裡是紅鬍子大叔的家,想來他不會介意自己借宿幾晚的。

    快速而輕柔的腳步聲,然後是利刃劃破空氣的風聲,最後是憋了許久吐出的一口濁氣聲。

    聲音傳入耳中,大腦還未來的及反應,身體已經給出了最直接的應對。

    在背心寒毛炸起的瞬間,周墨猛的向前撲倒,在撲倒的一瞬雙手一錯,兩道寒光迸發,雙刀已然在手。

    利刃的冰冷擦著皮膚劃過,周墨甚至能夠感知到背心處一條線上的寒毛被豎著劈成了兩半。

    「好快的刀!」

    一個翻滾後,周墨腰部一挺,整個人從蜷縮狀態瞬間站了起來,同時也轉過身來,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就見一道短而快的寒光迅猛劃過。

    右手刀一抬,間不容髮的擋住了寒光,左手刀已然本能的上撩而去,斥候雙刀術,格擋撩擊。這是從帝*隊斥候位置上退役下來的一個荒野獵人帶給周墨的本領。

    「叮!」的一聲,寒光與右手刀一觸即收,速度奇快,但是周墨更快,在那寒光收回的剎那,左手刀已至,在刀刃觸及持著寒光手臂的剎那,周墨左手手臂化作黑鐵之色。

    「噗!」左手刀劃過來人的胳膊,如同切過一塊豆腐。

    鮮血灑落,還伴隨著一聲慘叫,和不遠處一聲驚呼:

    「怎麼這麼快!」

    沒錯,就是這麼快,快到那個曾經是斥候的荒野獵人見了,也不得不自嘆弗如。

    周墨具現化出雙刀時,自身也同時複製了那斥候的雙刀術,而這對雙刀也自有屬性:

    裝備名稱:斥候雙刀

    裝備條件: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持有者加持「斥候雙刀術」技能。

    技能疊加下,周墨能夠發揮「斥候雙刀術」150%的速度與殺傷。

    一刀得手,周墨心如霜鐵,右手刀割喉,左手刀破腹,頃刻間將來人了結。

    「嘭!」屍體仰天倒在地上,周墨才瞟了一眼這人是誰,發現也是酒館中的常客,叫做臭狐,據說是荒原中獵狐的好手,半年出一次手,總能得到最好的火狐皮毛,一次所得,便能支持他在酒館中醉生夢死半年。

    進入戰鬥狀態的周墨,面無表情,瞟了一眼臭狐後,目光便盯住了不遠處的三個人,兩個是酒館的常客,老槍和鷹眼;還有一個是鎮上的居民,耕地為生,周墨依稀記得,紅鬍子大叔稱這人叫土瓜。

    老槍身後背著一柄雙節槍,槍頭露在肩上,寒光熠熠,依稀還能看到暗紅色的血鏽。

    鷹眼左手已經摸到了挎在肩頭的長弓,右手從捏出了一根鷹羽箭。

    土瓜站在最後,身體微微佝僂,雙手籠在袖中,即使是現在,看起來也是個閒來曬太陽的老農。

    周墨腳步動了起來,足尖點地,大腿小腿腳腕協調用力,腰部控制著方向,身體微微的晃著,足不生塵,身過風不語,整個人在由靜到動的剎那,周身黑鐵色澤遍佈。

    將近一百米的距離,周墨只喘息的一次,便轉了七次方向,躲過了十三隻利箭,來到了鷹眼身前。

    雙刀還未發力,一點寒芒已至,周墨右手刀輕點槍身,藉著微弱的力量一個旋身,竟然從老槍的視野中消失不見。

    老槍忙回身,卻不見在他轉頭回身的剎那,兩道寒芒掠過了鷹眼的身體,左手刀自小腹而入,刺破心臟為止;右手刀自劃過咽喉,恰到好處的隔斷了鷹眼的氣管。

    老槍回頭未發現周墨身影,便知不好,身形還未回過,長槍已經反手刺出,方向卻不是身後,而是剛才轉頭的反方向。

    周墨暗道一聲,該死的老油條,雙刀一錯,鎖住了槍頭,一股大力傳來,不由後退了一步,藉著這股力,周墨右手刀一壓,整個人竟然騰空而起,翻轉著掠過老槍的頭頂,一道刀光如閃電,在老槍天靈處一發一收,取了老槍性命。

    頃刻之間縱掠百米,連殺兩人,但周墨心中沒有一絲放鬆,還在半空中的周墨,看到了那老農一般的土瓜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落點後一步。

    籠在袖中的雙手,還有那溝壑很深,帶著麻木笑容的老臉,都讓周墨心驚肉跳,這個人,比之之前三個人加在一起都要危險。

    人在空中,周墨腰部用力,從大頭朝下的姿勢猛的翻轉了一百八十度,雙刀拿了個交叉如同蝴蝶的架子,雙腿微屈,眼睛眯了起來,不讓人看清他目光所觸之地。

    土瓜老農的腰桿緩緩的直了起來,籠在袖中的雙手一寸一寸的在交錯拔出,有些昏黃的雙眼中終於有了些許殺氣。

    就在周墨雙腳離地還有三尺距離時,土瓜老農雙手忽的拔出,一對海碗大小,通體黑鐵色,還泛著暗紅的拳頭露了出來。

    沒有什麼架子,只是屈膝,挺腰,扭肩,出拳,街頭混混都會的一招直拳打出,周墨卻感覺如同一頭荒熊衝自己揮動了熊掌。

    這一拳挨不得,挨著便傷,擦著就折,這是捨棄了所有花俏,用數十年時間磨練而出,將力量和速度磨練到了凡人極限的一拳。

    周墨雙腿猛的蜷縮,腳尖甚至縮到了腰前,對準這一拳,精準的踩了過去。

    拳腳相交,拳進腳縮,即便這樣,周墨已然感知到自己的腕骨與小腿脛骨同時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拳勢用盡,周墨的腿也縮到了盡頭,卻不敢用力,只是足尖微微一點,周墨倒飛了出去,落地後踉蹌的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土瓜老農也未追趕,雙手重新籠在袖中,無人看見,土瓜老農整個出拳的右臂,每一條細微的肌肉纖維,都在微微顫抖著,如此一拳,怎能輕出?

    周墨隱蔽的掃了一眼周圍,發現再無別人,才微微活動了一下右腳,同時腹部收縮間,調整呼吸,腹中空氣微微震盪著,竟然發出如同獅吼般的聲音。

    土瓜老農聽到獅吼聲,面露了些許困惑,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你是獅心家族的人?」

    周墨不答話,只是用著獅吼養身法的呼吸法子,全力恢復著右腿。

    土瓜老農卻當週墨是默認了,然後他也沉默了,獅心家族的人出賣了主上在夕陽鎮上的眼線,其中的含義他不得不細思,同時他想到了經他手送到主上那邊的艾爾?獅心,心中不由一緊,光是紅鬍子那個荒野巨人,主上已經未必對付得來,如果再加上敵我不明的艾爾?獅心的話,主上安危堪憂!

    從未有過一絲半點表情的老臉,此時也不禁露出一絲恐懼與擔憂。

    就在這時,周墨的身影在土瓜老農身前一閃,然後消失在視野之中。

    有老槍前車之鑑,所以土瓜老農只是吸氣,雙腿叉開,雙拳擺在了腰間,黑鐵色的拳頭上,蘊含的暗紅色越來越盛。

    土瓜相信,憑藉他在帝*隊中血戰十年,又在荒野之中生存三十載所鍛鍊出的野獸直覺,只要周墨在他身週三米內,他定然能夠察覺。

    三米之內,他一雙鐵拳,黑鐵階位以下,足以縱橫無敵。

    土瓜以靜制動,等著。

    等來的卻是一聲如同霹靂一般的弦聲:

    「嘣……!」弦聲震鳴迴蕩。

    一隻黑鐵色的箭頭自土瓜心口露出,周墨站在土瓜身後三十米,持弓而立。

    確定了自己一箭刺穿了土瓜老頭的心臟後,周墨還不放心,又放了一箭,射入了土瓜脖頸之處,同時巨大的力道將土瓜老頭帶倒。

    周墨這才放了心,走了過去,將土瓜老頭翻了個身,讓他仰面躺著,卻看見土瓜老頭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伸手將土瓜老頭的雙眼合上,周墨低聲說了句:

    「不好意思,會的多了些。」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35 PM

第十一章 帝國軍情局

    夕陽鎮外,帝國方向,一棵紅楓下,一葉紅楓落在水面,激起道道漣漪,破壞了盆中水鏡映出的畫面。

    一男一女,兩人同時抬起了頭。男的中年摸樣,相貌平凡,只有一頭褐色長髮頗為柔順,嘴角的微笑好似雕塑一般,天生就在那裡。

    女的則帶著面具,只能看到身形高挑,其餘都籠罩在黑夜似的漆黑斗篷內,不見風景。

    饒是如此,男人看見女人面具下那雙曲線優雅的如水碧瞳,雖然女人此時目光冰冷,他還是忍不住的心中一蕩。

    好在男人在帝*情局供職多年,偽裝乃是吃飯的本領,平凡的臉上微笑不變,目光也沒有一絲波動,只是輕聲說道:

    「敏銳直覺,斥候雙刀,潛行步法,無跡行走,半步黑鐵,箭法也不錯,很有趣嘛!」

    女人微微點頭,補充說道:

    「似有血脈能力,能夠探知他人內心所想,你確定這人不是我們的人?他天生就應該是軍情局的人。」

    男人苦笑,雖然心中也贊同女人的判斷,但還是苦笑著搖頭,說道:

    「夕陽鎮中沒有我們的人,局長被陛下警告,皇家的事情不允許我們插手,夕陽鎮方圓百里,我們的人都是繞著走的!」

    女人可惜的嘆了一聲:

    「哎!」碧眸中流露出幾許遺憾。

    男人不敢直視,這女人的一舉一動無不能侵蝕觸動男人的內心。

    但是男人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雖然避過了女人的遺憾目光,但那聲嘆息卻揮之不去,從耳中迴蕩到心裡。

    「好吧,好吧,你不必遺憾,他現在自然不是我們的人,但是未必以後不是嘛!」這話說出口,男人就算給自己攬了一個不小的活計,心中難免後悔,但一時衝動,話已出口,想要改也晚了。

    女人聞言,似是笑了,微微點頭。

    周墨坐在紅鬍子大叔家中的椅子上,全力伸展手臂才能夠到扶手,感覺自己萌萌噠像個嬰兒。

    剛剛有四條人命在周墨手中消逝,奇怪的是從未殺過人的周墨卻沒有一點感覺,反而初試身手的周墨,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躁動著,那股與人生死相見,爭於一瞬的窒息感給他帶來了莫名的興奮,而且這股興奮久久不褪。

    「小爺是個變|態?」周墨問自己,這種問自己的問題,答案顯而易見,變|態是意識不到自己是變|態的。

    「經歷具現化帶來的副作用或者說是福利?」這個答案周墨感覺很靠譜,畢竟具現化裝備,從而複製能力的時候,原主人經歷過的一切,都在周墨腦海中重演。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周墨翻了個白眼,紅鬍子大叔家的門,是用四指厚的實木所做,這年頭,這個世界流行將實木敲出空響來嗎?

    起身,拉著紅鬍子大叔的超大椅子,來到門前,站在椅子上,周墨才夠的到貓眼,可惜這個世界的貓眼裡沒有凹透鏡,只能看到一片空氣,二米一高的貓眼,你想看到誰?

    「誰啊,貓眼太高,或者說你們的身高還不夠到紅鬍子家做客的要求,所以報上名來。」

    軍情局的男人和女人一起抬頭,看了一眼伸手都未必能夠摸到的貓眼,對視了一眼,男人老實的說道:

    「帝*情局,就剛剛發生的事情向你瞭解一些情況。」

    難聽的吱呀聲響起,紅鬍子大叔可沒興趣給自家的門做保養。

    周墨打開門,看到門外都是一身黑色斗篷的一男一女,男的手中還抱著一個盆。

    沒錯,一個盆,準確的說,是銅盆,黃銅盆。

    三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周墨就示意進屋說話。

    幾個呼吸後,三個萌萌噠的嬰兒坐在椅子上,都能從各自表情上看到一絲尷尬。

    就連擺在紅鬍子大叔飯桌上的黃銅盆,都變成了一個萌萌噠的黃銅飯碗。

    氣氛詭異而尷尬,半晌,還是最老練的軍情局男人打破了這個神秘的氣氛。

    「咳咳,荒野巨人的家,真的符合紅鬍子閣下巨人的稱謂啊!」

    周墨自從聽到軍情局三個字後,就處於神遊的狀態,聽到軍情局男人的聲音,條件反射的說了一聲:

    「對不起,這裡用井水,沒有水表!」

    話一說完,周墨心裡就給自己下了一個定義:「你這個逗比!」

    同時安慰自己,還好,還好,這個世界的人應該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

    然而看向軍情局男人,卻發現他的表情比自己還要尷尬。

    「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里啊!」軍情局男人嘆息了一句,然後一本正經的向周墨解釋道:

    「這位小兄弟,我代表軍情局向你解釋,自從帝國水利部成立之後,軍情局已經將查水表的業務移交了過去,如果你發現有軍情局僱員以查水表為名來到你住所,你可以拒絕他們入內!」

    周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中蘊含的信息有些多啊!

    「咳咳,是我玩笑了,兩位不必介意,軍情局想要詢問一些什麼呢,身為帝國公民……」

    說到這裡,周墨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公民的身份,紅鬍子大叔救了他之後,一直沒想起來給他辦戶口!

    不過周墨也沒話說,在帝國,紅鬍子大叔也沒有戶口,他的戶口所在地是山丘矮人王國,而且還被永久註銷了!

    「咳咳,不好意思,我似乎還不算是帝國公民,正好兩位軍情局的大人在這,我能不能諮詢下,帝國對於黑戶怎麼處理,還有辦戶口的流程是怎麼樣的,買房子送戶口不?」

    氣氛好像越發尷尬了,但是軍情局男人的脾氣似乎很好,又主動打破了神秘的氣氛:

    「咳咳,這個問題歸帝國民政部管轄,不過我們軍情局也有這方面的業務,如果你現在是黑戶的話,那麼你的事情在民政部可能無法處理,或者說事情最終還是要我們軍情局解決,解決方法有兩個……」

    說到這裡,軍情局男人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周墨,那神情好像在說,你問啊,趕緊問,快問,問了我就可以說了!

    周墨抿了抿嘴唇,有些試探的問道:

    「哪……兩個?」

    軍情局男人長舒了口氣,然後特別熟練的說了起來:

    「第一個,我們將你抓起來,查祖上三代,如果沒有問題驅逐出境,如果有問題,那麼恭喜你,你就有了帝國的永久居住權。」

    話說完,軍情局男人略帶期待的看著周墨,期望他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卻哪裡知道,周墨一臉瞭然的說道:

    「哦!明白了,不過帝國沒有土地使用費嗎?帝*情局能幫忙得到免費墓地?我能問一下墓地的土地期權是多少年嗎?」

    軍情局男子臉上的期待瞬間黑化了,決定不回答周墨的問題,聲音低了兩個調後繼續說道:

    「第二個,你可以委託我們軍情局幫助你解決戶口問題,而軍情局出品的戶口分為兩個類型,一個是沒有問題的,一個是有問題的!」

    周墨繼續瞭然點頭,說道:

    「價格問題是吧,報價格吧!」

    軍情局男子的表情越發黑了,但還是從斗篷內取出一個小本,從小本上撕下了兩頁紙,輕飄飄的扔到了周墨身前,兩頁紙疊在一起,沒有絲毫散落。

    周墨拿起紙來,細細觀看:

    「貴族戶口:在貴族元老院有註冊的十萬帝國金幣;私封貴族,一千金幣。

    神秘態生命後代戶口:……

    物理態生命後代戶口:……

    軍人後代戶口:……

    ……

    ……」

    林林總總,五花八門,甚至連飯店服務員和酒館服務員都單分出一個類別,只不過飯店服務員比酒館服務員貴上一個銀幣。

    這下周墨有些不平衡了,指著那兩張紙問:

    「憑什麼,飯店服務員比酒館服務員強在哪裡了?都是服務行業,都是處於行業底層,憑什麼我們酒館從業人員就要比飯店從業人員低上一頭?」

    軍情局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他們還真的是無言以對,怎麼就忘了這次的客戶是個酒館服務員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37 PM

第十二章 第一筆生意

    瑞玟?娜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是說好了來瞭解情況,順便收納一個新人的嗎?怎麼聊著聊著就轉變到軍情局的副業上去了?雖然這項副業由於軍情局的經費緊張,被局長列為了優先項目,但是真的比調查一個牽扯了二皇子、三皇子,獅心大公家族,鷹揚大公家族的特殊事件還要優先嗎?

    「咳咳!」也許是被不靠譜的同事傳染了,瑞玟?娜隆也清咳兩聲,打斷了同事與這個黑髮小子關於酒館服務員與飯店服務員孰高孰下的爭論。

    隆巴頓被女同事打斷,老臉有些羞紅,將關於飯店服務員比之酒館服務員的優勢二十三點嚥了下去,轉而說道:

    「小兄弟,關於你的戶口問題,我們稍等再談,放心,我們帝*情局是專業的,畢竟戶口調查工作屬於我們軍情局的工作範疇,所以一套沒有問題的戶口,我們承諾絕對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咳咳!」瑞玟?娜隆實在不想再聽到有關戶口的事情。

    隆巴頓再次被打斷,停滯了一下,然後給了周墨一個你懂得眼神,正了正臉色,說起了正事:

    「下面是一個正式的問詢,此次問詢由帝*情局邊境監察員隆巴頓?諾亞負責,特別調查員瑞玟?娜隆監察。」

    周墨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瞭解。

    隆巴頓剛要開口詢問,周墨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示意等等後,開口問道:

    「你們說你們是帝*情局所屬,身份證明呢?」

    隆巴頓神情一怔,但這也沒什麼,他們互相不認識,人家要求看一下證件也是合理的要求。

    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形金屬片,其上有雙鷹盤旋紋絡,還刻著一排排的小字,寫著隆巴頓的身份。

    周墨瞄了一眼,面帶不悅,接著問道:

    「身份證明我看了,但你怎麼證明這個身份證明是屬於你的呢?」

    隆巴頓先是一愣,然後就周墨這個問題思考起來,是啊,怎麼證明這個身份證明屬於自己呢?」

    周墨沒等他想明白,又接著問道:

    「就算你能證明身份證明屬於你,那我又怎麼知道這個身份證明是真的還是假的呢?畢竟之前我也沒見過真的不是?」

    隆巴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是啊,這身份證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上司發給他之前,也沒告訴自己這東西一定是真的啊!

    周墨又問:

    「就算是這身份證明是真的,同時也屬於你,但你怎麼證明拿著屬於你的真的身份證明的你,還活著呢?」

    隆巴頓眼睛一亮,這他能證明啊,當下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然後扭扭脖子,眨眨眼睛,一幅我很聰明的樣子說道:

    「你看,你看,死人可干不來這個!」

    周墨翻了個白眼,攤出一隻手,說道:

    「這個沒用,我要的是帝國承認的正式機構,開出的白紙黑字,上面寫著「隆巴頓?諾亞——活/未死」的正式文件。」

    隆巴頓滿臉的呆滯,身為帝*情局的一員,監察帝國正式機構是他的職責之一,但是從未聽說過哪個機構能開證明他活著的文件。

    周墨敲了敲桌子,手指與實木間發出「當當」的悶響,他可沒有把實木敲出空響的本事。

    「看來你是無法證明了,那麼,抱歉,我無法接受自稱是帝*情局人員,卻無法證明自己身份的莫名人員的詢問,我們還是來談談戶口的事情吧!」

    進屋以來,從未開口說話的瑞玟?娜隆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冷聲道:

    「你既然不相信我們軍情局的身份,那如何相信我們能為你辦理帝國戶口呢?」

    然後便看見周墨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著她,滿是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我管你們是什麼身份,只要你們拿來我的戶口,然後跟著我到帝國民政部驗證一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生意,談什麼信任!」

    隆巴頓眨巴眨巴眼睛,沉底懵了,瑞玟?娜隆則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差點憋死過去。

    不過還是隆巴頓經驗豐富,眼看要扯不下去了,連忙說道:

    「這樣也好,你看上哪個戶口了,先付定金,七日內戶口就能辦下來,比民政部的效率要高一倍哦!」

    瑞玟聽見隆巴頓那副引以為豪的口氣,就搞不懂了,堂堂帝*情局都開始搶民政部生意,做服務業務了,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周墨哪來的錢,兩個小時前他想賺上一筆,結果就是荒野巨人大叔發狂,拆了整個酒館,還附贈燒燬業務。

    在酒館幹了一年,掙的那點銅子,除了添置那張軟軟的大|床,如今只剩七十三枚,還不夠湊整一枚金幣的呢?

    於是,周墨從右手食指上摘下來一枚戒指,戒指看著像精鐵鑄成,若是一柄兵刃還值幾個錢,但是一枚戒指你要鬧哪樣!

    隆巴頓滿臉嫌棄的看著周墨放在桌子上的那枚戒指,這東西量產的話不如一枚銅子值錢,就是手工打磨,也頂多十個銅子的成本,還根本沒人買。

    食指微微一彈,將戒指準確的彈到了隆巴頓身前。

    「戴上試一下,咱們再談價格。」

    隆巴頓將信將疑的將戒指套向食指,卻發現根本套不進去,只能轉而戴在小指上。

    裝備名稱:偷竊戒指

    裝備要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者獲得「低級偷竊術」技能

    隆巴頓一直有些呆滯的目光猛的一凝,如同一隻母雞猛的展翅,沖上雲霄,化為蒼鷹。

    這時,隆巴頓聽到周墨說道:

    「我老家有句話,叫做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直接給錢太俗,你用上這個,在人口稠密的地界走上一遭,多的錢就算是兄弟我第一回見面給老哥你的禮物了!」

    隆巴頓哭笑不得,你讓一個帝*情局的邊境監察,自己去偷錢給你辦戶口,說得還好像你很大方一樣。

    隆巴頓真想將這戒指扔到周墨臉上,大喊一句,老子在邊境稍微眯眯眼,賺到的金幣你一輩子都偷不完,知道嗎?

    但是,這佩戴在小指上的「偷竊戒指」,隆巴頓是如何也不捨摘下去,就在戒指戴在手上的瞬間,隆巴頓敏銳的感知到自己雙手的手指就敏銳靈活了少許,這對於一個用劍的大家來說,可絕對不是能用來偷竊那麼簡單。

    「咳咳!」今天隆巴頓似乎咳上癮了。

    「小兄弟盛情,為兄的就不客氣了,放心,為兄也不佔你便宜,給你辦個帝*情局外圍線人的戶口,好歹也有些特權不是?」

    帝*情局成員?周墨眼睛亮了,沒想到陪著這兩位在這裡扯淡,還扯出了意外之喜,這個身份不錯。

    想了想,周墨又從無名指上摘下了一枚戒指,這枚戒指通體白色,好似白金鑄成,但是以隆巴頓的眼光,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那不是白金材質,卻又看不出到底是何所鑄。

    將戒指扔向隆巴頓,周墨問道:

    「老兄給個價格,說實話,酒館沒了,兄弟我現在居無定所,日後也還沒個營生,缺錢啊!」

    隆巴頓將戒指戴在另一隻手的小指上:

    裝備名稱:靈敏戒指

    裝備要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後獲得「低級敏銳反應」技能

    戴上戒指的瞬間,隆巴頓便感知到自身似乎發生了某種有益的變化,視覺辨識能力,聽覺辨別能力,甚至觸覺傳遞能力,都有了極其微弱的增強。

    捏了捏戒指,隆巴頓微微低頭,似乎在研究戒指的材質,實際上卻在掩飾眸子裡的震驚與驚喜。

    來夕陽鎮之前,隆巴頓還煩惱著如何脫離這個漩渦,卻沒想到在漩渦邊上,撿到了一座寶藏。

    這時,屋外小鎮上傳來了陣陣嘈雜聲,周墨嘴角出現了一絲微笑,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雙手攤了攤,開心的說道:

    「看來事情有了一個結果了,老兄將戒指錢結了,你們就可以去履行職責了!」

    隆巴頓聞言,無奈的笑了笑,身上的那股呆傻勁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氣質一凝,仿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泉水。

    給了周墨一個默契的眼神,同時從斗篷內掏出自己的錢袋,全部扔給了周墨,說了一句:

    「小子,你很不錯,帝國軍情局很適合你。」

    帶著碧眸中才露出了然神色的瑞玟?娜隆走出了紅鬍子大叔的房子,現在的介入時間,對於軍情局來說,剛剛好。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42 PM

第十三章 大漩渦

    周墨踩著椅子,看著窗外,自那兩個帝*情局的人走了後,各個勢力的人都露了頭。

    短短半個小時內,周墨便看見了四伙人急匆匆的奔著荒野而去,其中一夥個頭平均不超過周墨的腰部,應該是山丘來的矮人。

    看到這些留著大鬍子,穿著精鐵甲,扛著戰錘的矮人,周墨十分好奇,山丘矮人王室,是怎麼選擇配偶的,又是如何進行繁衍下一代這個偉大而神聖的任務。

    百思不得其解後,周墨放棄了思考,看著天色一點點變暗,靜靜的等待著。

    當太陽不再留戀天空,被夕陽光芒鋪滿的小鎮,沒有往日的裊裊炊煙,荒原方向傳來的嘈雜喝罵聲,將這寧靜的一幕破壞殆盡。

    周墨走出房子,一眼便看到了恢復了兩米五高下的紅鬍子大叔,巨錘和甲冑已經退去,身旁圍繞著十多個只到他膝蓋的矮人,其中一個還被紅鬍子大叔抗在肩上,趴在紅鬍子耳旁說著些什麼。

    軍情局的兩位也在,身上的黑色斗篷卻消失不見,兩人都是一身制式的緊裝皮衣,隆巴頓?諾亞全身壯碩,肌肉棱角分明,身材極為健美,但是跟瑞玟?娜隆走在一起,卻半點目光都吸引不到。

    周墨一直以為,這種身材只有在遊戲cg中才能看到,卻沒想到有一日能夠看到真實版。

    那誇張唯美的腰臀曲線,那能迷幻全世界一半人口的纖細長腿,那…………

    那衝著夕陽,款款走來,搖曳生姿的步伐,若將他身邊的一切閒雜人等p掉,這副畫面貼出去就是一張完美的cg海報。

    「嘿,小子,酒館哪去了,你把紅鬍子的酒館弄哪去了?」紅鬍子大叔如雷般的吼聲將一切美好畫面打碎。

    周墨因為看到美景,整個人變得有些慵懶,懶洋洋的歪了歪脖子,然後將紅鬍子大叔的大頭推開,實在是阻擋視線啊!

    然後周墨便被一雙大手握住,整個人拔高到了能與紅鬍子大叔平視的位置,被那雙豆大眼睛中射出的灼熱視線燙醒。

    打了個激靈,看著紅鬍子大叔眼中不斷閃爍的豔紅火光,周墨立馬老實的說道:

    「大叔你自己掀掉了酒館的屋頂,然後你留下的餘熱點燃了整個酒館,再加上酒館中的酒是助燃物,所以……」

    周墨一攤手,將剩下的事情交給紅鬍子大叔自己想像。

    「嗷!」紅鬍子臉色青紅不定的大吼一聲,隨手將周墨扔了出去,奔著酒館原來的位置狂奔而去。

    半空中的周墨還有空閒撇了撇嘴,然後乾脆利落的一個扭身,重新回到了原有的高度。

    「黑髮小子,又見面了!」聲音有氣無力,卻很熟悉。

    周墨低頭,便看到了躺在擔架上的艾爾?獅心,這位黃金雛獅面色蒼白,但是一雙湛藍眸子依然銳利,目光中不減那日一對二十的霸氣。

    「你好,又見面了!」周墨友好的打招呼,畢竟還有一樁大買賣要著落在這位身上呢!

    「不好意思,你的劍被荒野巨人閣下一錘轟碎了,連點碎片都沒能留下來,回到帝都後,一定賠你。」艾爾?獅心微微笑著,似乎對自己的情況毫不擔心。

    周墨,抬頭,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卻沒看見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拉馬斯?奧托。

    拍了拍艾爾?獅心的肩膀,然後湊到了隆巴頓?諾亞的身旁,問道:

    「老兄,怎麼個情況?」

    隆巴頓嘴角依然掛著微笑,卻帶著些苦澀,低聲說了句:

    「什麼都不要問,知道的越少,麻煩也就越少!」

    周墨心頭凜然,這才仔細的觀察人群。一下午他見到的四波人都到齊了。

    抬著艾爾?獅心,身著淡黃色披風的重劍士,這是獅心大公的人。

    圍著迪蘭在低聲討論著什麼,穿著雪鍛荊棘紋斗篷,配單刀的一干人,這是鷹揚大公的人。

    不遠處,矮人們勸慰著坐在酒館廢墟,生悶氣的紅鬍子大叔。

    還有五個人站在中心,一身墨色斗篷連頭罩住,靜靜的站著,不發出一絲聲音,周墨暗中猜測,這應該是直屬帝國皇帝陛下的人吧!

    紅鬍子大叔終於在矮人的勸慰下重新站了起來,走到了人群中,然後一把將周墨提溜到了自己身邊,目光滿是挑釁的看著中心位置的五個墨色斗篷人。

    「人,到齊了,那就說事吧!」

    墨色斗篷人中為首的一個掀掉了頭部斗篷,一頭銀髮,銀眉,銀眸,連鬍子都是銀色的,看不出具體年齡,說八十也對,說十八也沒錯。

    這時隆巴頓上前一步,先衝著這人微微彎腰後,才恭敬說道:

    「月老,我們軍情局只是來看看情況的,既然月老來了,我們就沒有呆在這裡的必要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我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月老銀色的眉毛一挑,看了眼低著頭的隆巴頓,周墨清楚的看到,隆巴頓被這一眼看得全身微顫,心中不禁駭然。

    「諾亞家的小子,按理說這裡確實沒有你們軍情局的事情了。」

    頓了頓,看隆巴頓已然保持著低頭靜聽的姿態,月老微微頷首,似乎比較滿意,才語態輕柔的說道:

    「不過老夫認為,你還是應該多聽聽,多看看,日後也好像某些人解釋不是?」

    周墨又看到隆巴頓身子一顫,脖子處的斗篷肉眼看見的濕了一圈。

    「隆巴頓明白了!」莫名其妙的一句明白了,隆巴頓便退了下去,重新站在瑞玟?娜隆身邊,深深的吸了口氣。

    隱藏在面具之下的瑞玟?娜隆似乎對月老所說十分不滿,輕聲「哼!」了一聲。

    月老神情先是一滯,然後目光轉冷,看向瑞玟?娜隆,瑞玟?娜隆毫不畏懼,下巴一揚,碧色的眸子毫不退讓的與月老對視。

    周墨心中暗急,這個時候耍什麼大小姐脾氣,這月老若是個心眼小的,少不得讓你吃個大虧。

    卻沒想到,月老開始時面色冰冷,但是看到那雙碧色眸子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轉柔,甚至還慈祥的笑了笑,然後像是看到自家孫子頑皮一樣,寵溺的搖了搖頭。

    紅鬍子大叔卻是沒什麼心思觀察月老的表情,看著月老不說話,大嗓門喊了起來:

    「月老頭,有話快說,紅鬍子著急回家呢!」語氣十分不客氣。

    月老微微皺了皺眉毛,但還是柔聲安撫道:

    「麥肯?史矛革殿下,您思鄉心切,我們理解,會盡快解決事情的,還請稍等。」

    轉頭看向擔架上的艾爾?獅心,說道:

    「艾爾公子,你先說吧!」

    艾爾?獅心微微垂下眸子,開口說道:

    「我大哥隨二皇子征戰十年,大河一戰,我大哥戰死,留遺書給我,讓我想辦法助二皇子返京,說當年十六萬人犯下的錯誤,不能讓二皇子一人承擔。」

    「所以我故意挑釁路達那小子,重創了他下身,被發配到荒野,憑藉大哥的信物,聯繫上了二皇子,當時二皇子在荒野中已經有了營地,並且正在密謀返京。」

    「那個云先生定下了計劃,讓我做出要返京的姿態,引來三皇子的人,並且將一封信暗中交給一個有淡金色眸子的秘銀階生命。其餘的我便不知道了,二皇子沒有完全信任我。」

    幾句話說完,艾爾?獅心便閉口不言,並且閉上了眼睛,躺在擔架上休息起來。

    月老又看向迪蘭,迪蘭馬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弓著腰到了月老身前。

    「呵呵,月老,老奴是受了三皇子的命令,帶著他的近身侍衛來找艾爾?獅心的麻煩,畢竟路達小公子是三皇子的內戚,在帝都被人廢了那裡,鷹揚大公不在帝都,三皇子不出頭說不過去啊。」

    「到了荒野之後,老奴就發覺了隆瓦子爵不對勁,就暗中觀察,發現他竟然和二皇子有關,就暗中潛在荒野入口,防止他和二皇子聯絡,誰知不知怎地,麥肯?史矛革殿下就知道了二皇子的事情,二皇子當年的事做得太過分,麥肯?史矛革殿下發了狂,將三皇子的近衛們誤傷至死,又在鎮中逼問二皇子的所在。」

    「剛好這個小兄弟發現一個叫做狼皮匠的荒野獵人,往日裡行為奇怪,就告知了紅鬍子閣下,並且從中得到了二皇子營地的位置,和二皇子如今的一些情況。」

    「二皇子聚集超凡生命和一些黑幫罪犯,宣揚人族至上,貴族至上的口號,徹底激怒了麥肯?史矛革殿下,老奴實在不是對手,被麥肯殿下的威勢所涉,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等緩過神來,追到二皇子營地後,已然不見了二皇子和麥肯殿下的身影。」

    「剩下的事情,就是封鎖整個營地,然後諸位就先後到了。」

    迪蘭話中提到了周墨,月老掃了一眼過來。

    周墨被這道目光一掃,終於感受到了隆巴頓的感覺,如同全身一絲不掛的被冬日裡的月光籠罩,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發現周墨只是個普通人,便不再理睬,這讓周墨暗暗鬆了口氣。

    聽完迪蘭所言,月老點了點頭,說道:

    「那麼事情就這樣了,帝都中已經鬧的不成樣子,陛下還在等這裡的消息,盡快返回帝都吧!」

    月老一句話,人群呼吸間就散了乾淨,也不顧已然入夜,就像帝國方向趕路而去。

    見人群散了,周墨抬頭看向紅鬍子大叔,問道:

    「大叔,到底怎麼回事啊,引來這麼多人!」

    紅鬍子大叔一翹鬍子,嗓音如雷般的說道:

    「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無非就是奧托帝國那些軍功貴族不滿自身利益被老牌貴族侵佔,想要將二皇子救回去,和三皇子打擂台而已!」

    一句話,將奧托帝國如今的政局說了個通透。

    周墨真切的看到,向著帝國方向趕路的一眾人等,身形齊齊一滯。

    周墨裂開嘴笑了,拍了拍紅鬍子大叔的腰,讚了一句:

    「大叔,說的真對!」

    看著被拍了馬屁,一臉驕傲的紅鬍子大叔,周墨在剛升起的月光照耀下,笑的燦爛。

    可惜,此刻的周墨還不知道,漩渦已經生成,雖然只是踩在邊緣,但也逃不出被漩渦捲入的命運。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46 PM

第十四章 拉馬斯·奧托

    是夜,周墨睡在了紅鬍子大叔家。

    躺在地板上,身旁是七個矮人同睡,這讓周墨痛苦不堪。

    一個矮人的鼾聲,就足以在安靜的夜裡讓人碾轉反側,七個矮人的鼾聲疊加,那簡直是一種酷刑。

    黑夜中,周墨睜著眼睛,此時他絕無先例的覺得感知敏銳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他能夠清楚感知到,自己的骨頭都在隨著矮人的鼾聲而顫抖。

    一隻在月光下也顯得過分蒼白的手,輕柔的按在了兩扇窗戶的交接處,一絲赤金色光芒自窗縫中間亮起,向上下兩端蔓延而去,沒有碰到任何阻礙後,赤金色光芒熄滅。

    拉馬斯?奧托拖著一條殘臂,蒼白的臉色閃過一絲怒氣。

    這種用戰氣自窗縫侵入,然後瞬間將鎖住窗戶的機關化為粉碎的小巧功夫,拉馬斯?奧托足足花費了十天時間才用的熟練。

    然而,第一使用就徒勞無功,原因很簡單,紅鬍子大叔家的門、窗戶,從來沒有裝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機關,連鎖這種必要的東西都被豪邁的紅鬍子棄如敝履。

    拉馬斯?奧托忍下一口悶氣,用柔勁推開窗戶,他曾經試過,用這種特殊手法,能夠將一隻睡著的貓移動卻不驚醒。

    「吱呀呀……」拉馬斯?奧托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整個人縮在窗戶下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沒辦法,生了鏽的窗軸,只要動就會響,而且那種金屬軸承的摩擦聲音,在夜裡特別刺耳。

    等了好半晌,發現屋裡沒有動靜,拉馬斯?奧托才緩緩吐出一口冷氣,重新站了起來,一隻手輕輕的在窗檯上一按,拉馬斯?奧托整個人無聲無息的飄進了屋裡。

    雙目中微微有赤金色光芒亮起,黑暗中的一切都纖毫畢現。

    紅鬍子大叔家有兩間帶門的房間,一間是紅鬍子大叔自己的臥室,另一間則是一間空屋,如今周墨與七個矮人就睡在這裡。

    拉馬斯?奧托根本就不用選擇,透過厚厚的實木門,依然能夠聽到八種不同的鼾聲此起彼伏的響著,一個單獨在一間屋,另外七個則在另一間屋。

    吸取了窗戶的教訓,拉馬斯?奧托全身赤金色戰氣暴起,只一個閃身,便無視四指厚的實木房門,出現在了周墨所在的房間。

    分辨人族和矮人只用了拉馬斯?奧托百分之一秒的時間,然後在周墨開口大吼之前,一隻手按在了周墨的脊椎上,瞬間控制了周墨的一切行動。

    夾著周墨,拉馬斯奧托一秒鐘也沒有耽擱的出了紅鬍子的房子,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極度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雖然有些意外,但是這次潛入挾持行動還算完美。

    拉馬斯?奧托單手拎著周墨,全身赤金色戰氣籠罩,無視任何木質結構的房門,無聲無息的闖入了另一個房子。

    將周墨扔在地上,拉馬斯?奧托闖入了主人的臥室。

    躺在地上的周墨,大腦和身體之間的聯繫被暫時切斷,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是透過被拉馬斯?奧托破壞的房門,周墨看著這位二皇子殿下,將手插入了房間主人的胸膛,然後那平日裡只喝劣質朗姆酒,見到人總是一臉笑眯眯的老頭,竟然一點點的被那赤金色的戰氣吃了下去。

    沒錯,是吃了下去,先是肌肉一點點消失,然後是骨骼,最後只剩下一張薄薄的人皮……

    周墨毛骨悚然,頭皮似乎過了電流,腦中只有一個想法,拉馬斯?奧托,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就這樣,周墨被拉馬斯?奧托夾帶著,在夕陽鎮內一個又一個房子的遊走,每用赤金色戰氣吃了一人,周墨便發現一絲絲豔紅色的火光自拉馬斯?奧托的左臂中散逸而出。

    從最後一座房子內出來,周墨已然有些麻木了,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整座夕陽鎮除了紅鬍子大叔和那七個矮人,已經再沒有一個活人。

    拉馬斯?奧托的左臂恢復了正常,在銀白的月光下,活動左臂的拉馬斯突然轉頭看向周墨,刀削斧琢般的英俊面容在周墨眼中此時如同惡魔。

    璀然一笑,月光下的拉馬斯?奧托俊美如神子,然而看到這個笑容的周墨,腦海中滿是口中還咀嚼著血肉的食屍鬼。

    拉馬斯?奧托一把掐住了周墨的脖子,壓低著聲音:

    「黑髮小子,你看到了本王的能力,本王也看到了你的恐懼,本王生來便處於眾生之上,如猛虎對於羚羊,你的能力很有趣,本王會好好調教你的。」

    在那隻吃人的大手掐住周墨脖子的剎那,周墨便閉上了眼睛,竭盡所能的表示自己的恐懼。

    實際上,在周墨的視界中,拉馬斯?奧托化作了一團一人高下的光球,通體散發著赤金色光芒,周邊還有濃濃的血煞氣籠罩。

    周墨自身的生命場微微一顫,赤金色光球上浮現出三個指甲大小的白色經歷光團,同時也被周墨的生命場複製了過來。

    主意力在三個經歷光團上掃過,大量的信息、畫面烙印在周墨腦海之中。

    周墨似乎被拉馬斯?奧托的話嚇壞了,臉部抽搐了起來,隱藏了嘴角那絲冰冷的微笑。

    似乎對周墨的恐懼很滿意,拉馬斯?奧托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著,那股天潢貴胄特有的氣質重新出現在他的身上,彷彿剛剛那隻食人惡魔從未存在過一般。

    優雅的提起周墨,在月光的照耀下,拉馬斯?奧托如同去參加舞會一般,對著街道兩旁的房子優美的微微頷首,緩緩走向了荒野。

    被人當做包裹一般提著,絕對不是什麼有趣的體驗,當脊椎處那團切斷了大腦與身體練習的赤金色戰氣被拉馬斯?奧托取出後,周墨感覺到周身上下無處不痛,還未掙扎的站起身來,腦門就被拉馬斯?奧托的大手按住。

    一道鋒利的戰氣刺入周墨腦中,似乎留下了什麼。

    「本王在你腦中留下了軍令印記,如果你敢違抗本王的任何命令,如同軍中違抗軍令一般的下場。」

    拉馬斯?奧托鬆開了大手,低頭俯視著周墨,周墨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瞳孔是土黃色的。

    「雖然形式不同,但結果相同,你的腦袋會在它原本應該在的位置消失!」

    周墨垂下頭,不再與拉馬斯?奧托對視,示意自己的臣服。

    「起來,去弄一隻三個月大的草原白鹿,要活的,不能有一點損傷。」

    拉馬斯?奧托用命令的口氣吩咐道,話音入耳,周墨便感覺額頭內部微微一漲,若不馬上執行命令,額頭內的東西真的會將他腦袋炸的粉碎。

    不敢有一絲耽擱,周墨快步闖入了荒野那一人多高的草叢,雖然他從未進過荒野,也從來沒有獵過荒獸,但是依賴於腦海中數十荒野獵人的經歷,搜尋、捕捉獵物的本領,周墨也算精通。

    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是清晨,東方剛剛發白,太陽還未升起,這時是草食動物們不會進食,清晨的露水會破壞他們的腸胃。

    草原白鹿的蹄印,荒原中大概的聚集地,行為習慣等等信息在周墨腦海中流淌而過。

    突然間,周墨的瞳孔微微收縮,草原白鹿最喜吃沼澤腐草,而不遠處就有一處面積不小的荒野沼澤,那裡不僅有草原白鹿,還有一種,周墨此時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49 PM

第十五章 荒野深處

    又是一個夜晚,拉馬斯?奧托坐在篝火之前,一條肉質肥厚的牛腿被火焰****著,油脂的香味散逸而出,遠處傳來了狼群的嚎叫。

    周墨在拉馬斯?奧托身後,照顧著一隻小白鹿,一隻半大的青羊,一匹高大的五花馬,一隻通體金黃的草原鼠,這是四天來周墨的勞動的成果。

    聽見狼嚎聲,周墨眼皮跳了跳,這是草原狼呼喚狼王的叫聲,他們被狼群的斥候發現了。

    拉馬斯?奧托則一點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烤著牛腿,直到周圍有細微的草叢摩擦聲響起時,拉馬斯?奧托有了一點反應。

    轉了轉已經半熟的牛腿,身上赤金色戰氣亮起,戰氣外圍血紅的煞氣微微一震,周墨似乎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狼群退去,草原狼群分得清自己該找什麼樣的獵物。

    拉馬斯?奧托扔給周墨一袋乾糧,兩個人快速的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在黑夜中繼續趕路。

    因為帶著四隻動物,所以二人的前進速度並不快,在銀色的月光下穿梭在比人還高的草叢中,若是身旁是個妹子,就不辜負這般景色了。

    周墨撇撇嘴,看了一眼手中牽著的四隻動物,都是公的!

    荒原外圍,最強的荒獸也不會超過物理態生命,以拉馬斯?奧托的實力,在這裡足以橫行。

    所以二人大大方方的荒野草原上走著,偶爾撞到了不開眼的荒獸,拉馬斯?奧託大破軍戰氣揮灑間就將所有麻煩解決。

    拉馬斯?奧托似乎有意在周墨身前展示自己的強大,不可冒犯的強大。

    一群荒野黑牛本來在靜靜的吃草,只是因為牛群攔在了拉馬斯?奧托前進的路上,三十秒,過百頭的牛群就被拉馬斯?奧托屠殺一空。

    拉馬斯?奧托殺戮的動作十分狂野,所有黑牛都是被大破軍戰氣射入腹中後,然後猛的炸裂。

    血雨紛飛,周墨牽著四隻小動物,雖然什麼都沒做,只是跟在拉馬斯?奧托的身後,但是全身上下還是都被鮮血染紅。

    就這樣,拉馬斯?奧托以一種出現在本王眼前一切生物,皆殺無赦的態度,一路前進。

    當週墨都有些習慣了拉馬斯?奧托的肆無忌憚時,卻發現這個猖狂到不可一世的二皇子,突然改變了態度。

    洗澡,無論是周墨還是四隻動物,身上不能有一點血腥味。

    清理一新後的周墨發現自己踏上了一片與之前荒野完全不同的土地。

    荒野之中,就算是最弱小的青羊群都會保持著警惕與野性,稍有動靜便群體疾奔。

    但是新踏上的土地,青羊成群,黑牛散漫,慢悠悠的物產豐富的草原上亂逛,他們一行毫不掩飾的經過,也只換來羊群幾聲咩咩的輕叫而已。

    這裡更像人為保護的牧場,而且是將一切野生食肉動物殺光的那種。

    反而是拉馬斯?奧托,開始變的小心翼翼,一雙淡黃色的眸子謹慎的觀察每一個動物的反應,並且嚴令周墨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周墨一開始只是懷疑,但是越往深處走,就越是肯定,他的機會要來了。

    這裡的食草動物如同被馴養過一般,而且走了一路沒有發現任何食肉動物存在的痕跡,在這無主的荒原深處,就只有一種可能。

    一頭強大的荒獸將這片草原劃為了自己的地盤,驅逐走了所有食肉動物,給食草動物以保護的同時,也以食草動物為自己的口糧。

    周墨複製了拉馬斯?奧托進階黑鐵之前的經歷光團,雖然沒有機會將其具現化,但是這不妨礙周墨知曉其中內容。

    邪血養氣法,四靈引劍法,是大破軍戰氣中兩種禁法。

    邪血養氣法就是拉馬斯?奧托那用戰氣吃人的法子,能夠快速回覆戰氣,並且不斷增強戰氣品質。

    四靈引劍法則是如今周墨手中四隻動物的用途,以白鹿代表冬之靈,青羊代表春之靈,五花馬代表夏之靈,金色草鼠代表秋之靈。

    以四靈之血納於體內,融於破軍血煞,能夠契約一柄傳說魔劍,時光主宰的嘆息。

    大破軍戰氣記載中,時光主宰的嘆息每一次揮動,都會剝奪敵人十個春秋的生命,而代價則是持劍者今後的生命歲月,都要成為這柄魔劍的奴隸。

    看到這條信息時,周墨就隱隱猜到了拉馬斯?奧托抓他的目的,但是還有些不解,為什麼是非要是他呢,身處荒野巨人紅鬍子的庇護之下,抓周墨要冒的風險極大,如果只是為了揮動時光主宰的嘆息,隨便找一個人就行了,夕陽鎮中周墨這個實力的居民為數不少!

    不過,有疑問不妨礙周墨做出準備。

    大破軍戰氣中明確警告了,邪血養氣法與四靈引劍法只能擇一種使用,並且說二者同用,有不可測之風險。

    但是兩種禁法卻毫無衝突,而且使用邪血養氣法增強戰氣品質的同時,還能提升破軍血煞的威力,頗有些相輔相成的味道,估計也是因為如此,拉馬斯?奧托才無視了那條警告,想在使用了邪血養氣法後,再用四靈引劍法。

    但是周墨卻發現了兩種禁法同時使用的風險所在。

    邪血養氣法以他人之血肉養氣,這等邪法自有其剋星所在,而且大破軍戰氣中明確記載了,以腐屍花為主材,金陽草、岩壁礦、紅蚯蚓為輔,用鮮血調和後,對於使用過邪血養氣法的人來說,是見血即死的無救之毒。

    而腐屍花生長在草原白鹿生長的草原沼澤中,金陽草要青羊糞便培育才會發芽,五花馬最喜****岩壁礦,紅蚯蚓在草原金鼠的食譜之內。

    若是使用了邪血養氣法後,再用四靈引劍法,剛好碰到了吃過這四種食物的四種荒獸,當真是有不可測之風險。

    不過將四種荒獸帶離生長地如此之遠,便是之前吃到過這四種東西,如今也已經消化代謝的差不多了,有問題的風險的很小。

    但巧的是,周墨剛好在抓這四種荒獸時,採集了那四種材料。

    但是現在周墨還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陷阱,畢竟以拉馬斯?奧托的出身、經歷來看,他的智慧遠超常人,又刻意的在剛入荒原時就讓周墨抓了這四種荒獸,有很大可能他也知道了那條警告所言的風險為何。

    可是周墨找不出拉馬斯?奧托如此試探他的可能,如今他的小命就握在拉馬斯?奧托手中,如有所命,周墨只能無有不從。

    而且,拉馬斯?奧托也不可能知道周墨知曉了邪血養氣法的克制所在,並且連有這個猜測的可能都很小,畢竟周墨之前只是個酒館的調酒師罷了,不可能接觸到大破軍戰氣這種就算皇室都沒有幾個人見過的東西。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51 PM

第十六章 計成

    隨著拉馬斯?奧托,越向荒野深處走,越覺的荒涼,生命在漸漸的減少,連蟬鳴鳥叫聲都在逐漸低沉。

    撥開最後一層草叢,周墨忍不住想要讚歎,好一汪大湖,清澈的好像嵌在草原上一顆寶鑽。

    湖邊搭著一間粗糙的草屋,屋內的人似乎感應到什麼,二人剛剛鑽出草叢,一個全身裹著黑袍的纖瘦人影從草屋中走出,遙遙望來。

    那雙純粹的黑色眼睛,即使隔得老遠,也讓周墨心神一蕩。

    如果說瑞玟?娜隆的的碧瞳就像一汪清湖,純淨中帶著幾絲冷冽,那麼這雙黑色的眼睛就如同夜幕下的海波,有著無窮的魅力和迷人的深邃。

    驚鴻一瞥,黑袍黑眸的女人拉了拉兜帽,隱住了雙眸。

    「你等在這裡,沒有命令不許過來。」

    然後拉馬斯?奧托的腳步中明顯帶出了急迫與渴望,向那間草屋和站在草屋前等候的女人快步走了過去。

    周墨站在草叢外,耳朵微動,拉馬斯那明顯壓低的聲音被他聽入耳中。

    「純血的亞蘭人,和云你一樣,而且這小子似乎覺醒了血脈能力,祖上也應該身份不低,不會辱沒了你。」

    只聽了這一句,周墨便看到那黑袍黑眸女人似乎比劃了一個什麼手勢,拉馬斯身上赤金色戰氣一閃而逝,接下來的對話便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不過,有這一句也就夠了,周墨總算知道了為什麼拉馬斯為什麼選擇他了。

    「純血的雅蘭人,那女人也是黑眸,只得是黑髮黑眸的黃種人嗎?提到了血統,拉馬斯的邪血養氣法中有將人血脈抽取的法子,如果反著用的話……」

    周墨不寒而慄,眼中的冰冷浮現,心中殺意越盛,回頭看了眼四隻荒獸,暗道,你想讓我死,就別怪我不讓你活了!

    一天一夜,拉馬斯?奧托都沒有過來,周墨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敢亂走,只能等在這裡,飢餓和乾渴讓周墨有些虛弱。

    突然,那間草屋內有腳步聲傳來,周墨心頭一跳,知道時間不多了。

    周墨袖中掉出了一團黑褐色的花團,彎腰時領口上落下一棵暗金色的草梗,抬腳的瞬間一枚帶著油膩光澤的石頭滾了出來,指頭微動,一跳拇指長短的紅色蚯蚓被彈到了草原金鼠的嘴邊。

    拉馬斯?奧托走到了過來,掃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周墨,又向周墨身後低頭尋食的四隻小動物打量了一番。

    周墨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全力維持著平穩的呼吸,抑制著想要狂跳不停的心臟。

    看了半晌,拉馬斯?奧托方才轉身離去,周墨卻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從現在開始,到拉馬斯?奧托在他面前化作一灘污血,周墨時時刻刻都走在萬米高空的鋼絲之上,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從草屋中再次走出的拉馬斯?奧托,換了一身行頭,原本那一身獸皮,換做了一具通體暗紅色的猙獰戰甲。

    連雙眼也被透明寶石遮擋的全身甲卻異常靈活精緻,甚至在拉馬斯?奧托轉身時都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一身暗紅戰甲的拉馬斯?奧托走到周墨身前,命令道:

    「站到一邊!」

    眉間隱隱脹痛,周墨馬上向左邊走了幾步,露出了他身後的四隻小動物。

    拉馬斯?奧託大手一揮,赤金色戰氣將四隻荒獸捲起,束縛在身前,然後目光轉向草屋,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黑袍黑眸的女人自草屋中走出,對著拉馬斯?奧托點了點頭,然後黑色的眸子掃過周墨,眼神卻似在品鑑貨物一般。

    此時的周墨顧不上這女人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而是全神貫注的觀察著這女人的實力,這涉及到他逃離虎口之後,會不會再進狼窩。

    黑袍黑眸的女人轉過身,走到了湖邊,雙手平舉,似是在擁抱蒼天。

    呢喃聲,混在在風聲,水聲,草葉摩擦聲中,與整個草原、湖泊融為一體,如同這一方天地在吟唱。

    陌生的語言,卻不是這方世界類似英文的發音,更近乎於周墨的家鄉,那字正腔圓的語言,可惜畢竟世界不同,周墨無法聽懂這呢喃聲到底在說著什麼。

    隨著呢喃聲越來越大,風聲愈急,水聲愈亮,點點波紋自平靜的湖面上蕩漾開來。

    周墨遠遠開去,偌大的湖泊中心,竟然有一座小島在逐漸升起。

    拉馬斯?奧托開始有了動作,右手平伸,右掌平攤向天,然後猛的捏起,四隻荒獸瞬間被炸成一片血霧。

    手腕一翻,化拳為爪,遙遙罩住血霧,微微做了一個收的動作,漫天血霧就如同活過來一般,化作無數股細微的血蛇,自那暗紅色戰甲的每一個縫隙鑽了進去。

    周墨再也抑制不住心臟的劇烈跳動,呼吸也同時急促起來,成敗,在此一舉!

    沒有慘叫聲,也沒有悶吭聲,暗紅色的戰甲遮掩了一切。

    周墨開始心慌起來,明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卻覺的如同天荒地老般漫長。

    忽然,一聲輕微的爆響自那暗紅戰甲中傳出,然後細微的血流自戰甲縫隙中外溢。

    同時,周墨額頭中總是隱隱發脹的感覺消失了。

    身形一個爆閃,周墨已然到了暗紅戰甲的身後,然後一個爆踹,暗紅戰甲整個飛了起來,演繹了一出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戰甲一倒,大片的腥臭污血流了出來,凡是污血流淌之地,青草立死,周墨連忙躲開。

    湖邊還在唸誦咒語的黑袍黑眸女人察覺到了不對,那道一直守護在她身後的目光消失不見,甚至連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機,也在她的感知中瞬間消失。

    彷彿來自這片天地一樣的呢喃聲瞬間化作暴怒的厲吼,湖心處還在向上浮出的小島停滯了下來,並且緩緩向下降去。

    黑袍黑眸的女人猛地回身,那雙黑色的眸子此時被血色包裹,如同追魂厲鬼一般看向周墨。

    已然將最大威脅於無聲無息間消彌無形的周墨,身上那股肆意桀驁的味道重新出現,眉頭一挑,挑釁似的看向黑袍女人。

    黑袍女人看到了倒地的暗紅戰甲,還有戰甲內流淌而出的腥臭污血。

    在整個天地間迴蕩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黑袍女人身形如電閃,幾個起落之間便到了那暗紅戰甲旁邊。

    「拉馬斯,拉馬斯,拉馬斯……」

    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那個名字,從最初的聲色俱歷,彷彿在惱怒拋棄了她的矮人,到最後的留戀呢喃,與愛人做最後的訣別。

    輕輕的將暗紅戰甲的頭盔摘取,空洞無物,只剩還未流盡的污血。

    「啊!!!!」女人哀嚎聲將曠達的草原化為了陰森的地獄。

    猛轉頭,周墨已經看不清女人黑色的瞳孔,那雙極大,也定然極為美麗的眼睛,如今猙獰如鬼,被血淚包裹,看著周墨,似要追魂索魄。

    周墨皺了皺眉頭,用情如此之深的女人,讓他有些憐憫。

    「這位姑娘,他要殺我,我就殺他,我技高一籌,他也不算冤死,你若要報仇我在這裡等著,如此哀痛,卻是全無作用!」

    女人猙獰的看了周墨一會,然後開口了,呢喃時和天地合一的美妙嗓音已然不見,乾啞蒼老如同朽木。

    「他死了,我便也要死了,豈不趁了你們的意?」

    說著,女人掀起了一隻兜帽,人都說白髮紅顏乃是世間慘事,今天,周墨卻見識了何為蒼老的黑髮。

    周墨原本以為,有那麼一雙美麗眼睛的女人,定然是個有著傾世容顏的佳人,卻沒想到,見到了一張如此蒼老,如此乾涸的面容,只是還有一頭美麗的黑色長髮。

    「六十年前奴便許君,六十年後君不負奴,地獄魔窟,奴也隨君去。」

    女人伏在了她夫君的戰甲之上,靜靜的等待那個寵她六十年,愛他六十年的人兒帶她一起再闖天涯。

    周墨心頭好似被什麼東西生生砸了一下,大步上前,在那個女人生命逝去的前一刻,勾住了一絲被風揚起的黑髮。

    一團帶著奇異黑色光芒的經歷光團,被覆制在周墨的生命場中。

    一段愛情已然逝去,但是總要把他們的故事留下。

    周墨,如是想。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53 PM

第十七章 去而復返

    周墨對這兩人的愛情只哀悼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不是周墨有一副鐵石心腸,而是因為這兩個人想拿他周墨的生命延續他們的愛情。

    作為被犧牲者,周墨認為,自己給出必要的哀悼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那個黑袍黑眸的女人,現在周墨知道了她叫做寧云,很美的一個名字,卻有一顆被愛情與時間折磨的畸形的心靈。

    她竟然通過對邪血養氣法的逆運用,加上亞蘭族裔特有的術法知識,開創出一種續命法子。

    提煉只有亞蘭族裔特有的龍神血統,經過生命屬性的神秘態靈啟階龍龜靈性轉化,然後以邪血養氣法的逆運用,將轉化後的純粹龍神血脈灌輸到她的體內,龍神血統的濃度提升,會帶動生命體等階提升,從而達到延續壽命的效果。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很天才,天才而殘忍。

    原本拉馬斯?奧托是不同意這個計劃的,他更傾向於求助他的父親,奧托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那位源能態生命,由他出手,提升一個普通人的生命位階到物理態精金巔峰,輕而易舉。

    但很可惜,拉馬斯?奧托與帝都聯繫的計劃被紅鬍子打斷,帝都內不想他這位戰功赫赫的二皇子回歸的勢力一同發力,直接將拉馬斯?奧托回歸帝都的計劃徹底毀滅。

    而不能回到帝都,舊日部屬無法聯繫,拉馬斯?奧托就沒有籌碼向皇帝父親提出要求,皇帝陛下也許會給一個平民女人直接提升生命位階,但前提是這個平民女人絕對不能和他的兒子們有染。

    如果沒有足夠的籌碼,拉馬斯?奧托知道,他的父皇巴不得寧云去死,然後再給他找一個門當戶對,血統高貴的王妃。

    所以,寧云的計劃便提上了日程,雖然拉馬斯?奧托在荒野收攏的勢力被帝都來人全部摧毀,但是抓一個普通人,憑藉拉馬斯?奧托的實力完全可以辦到。

    如何擊殺生命龍龜是個大問題,好在有四靈引劍法的存在,而時光主宰的嘆息這柄魔劍,在普通人手中與在神秘態生命手中都有一樣的威力,源能態生命以下,不可能抗拒這柄魔劍的威能。

    如此一來,一切條件都具備了,雖然要冒些風險,但和愛人的生命相比,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可惜,他遇到了周墨。

    周墨來到了草屋中,翻出了一些食物和清水,大口的吃喝著,但是其餘的東西看都不看一眼,吃完了,就躺在茅草上,呼呼大睡。

    一個皇子死了,無論他死在哪裡,也無論他如何死的,第一時間皇宮就能得到消息,這是周墨在拉馬斯?奧托經歷片段中,看到拉馬斯?奧托在正式修習大破軍戰氣之前,將一滴血滴到了一塊純白寶石中後,就確定的事情。

    不需要多少時間,也不用自己冒險穿越荒野,很快,那個月老,還有軍情局的隆巴頓?諾亞,內侍軍團的迪蘭,就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

    按理說害死一位皇子的周墨應該馬上遠遁,並且有多遠跑多遠,最好跑出奧托帝國領土,免得被喪子的帝國皇帝碎屍萬段。

    但是周墨覺的自己不需要跑,所以他睡了,兩天兩夜沒闔眼,飽食之後正是悶頭大睡的時間。

    就在周墨睡著後的第九個小時,黑色斗篷有些凌亂的月老,帶著四個皇家供奉出現在了湖泊邊緣,看到了那具暗紅戰甲,和伏在戰甲上的枯老女人。

    月老銀色的壽眉亂跳,毫不憐惜的一腳將黑袍女人踢飛,然後仔細檢查著暗紅戰甲。

    「是二皇子殿下的破軍戰甲,內部還有污血凝滯,戰甲上沒有新傷,背後有腳印痕跡,但是看力度不可能傷到二皇子。」

    月老得出結論,剩下四個皇家供奉四散開來,全面檢查這一區域。

    第一目標當然是那棟茅草屋。

    「這有情況。」一位闖入茅草屋的供奉看了還在酣睡的周墨一眼,轉身喝道。

    周墨聽到聲音,只是抿了抿嘴,然後翻身繼續大睡。

    月老第一時間到了茅屋門口,看到了睡到口水都流出來的周墨。

    「是紅鬍子身邊的那個黑髮小子。」屬下在月老耳邊提醒。

    月老微微點頭,他對這個小子也有印象,二皇子營地的具體位置,就是他告訴紅鬍子的。

    看向周墨的目光微微一凝,月老兩條銀色壽眉上起了一層雪霜。

    周墨猛的打了一個寒顫,瞬間從春天被扔到了冬天,這種感覺讓他記憶由心,是那個月老到了,就是不知拉馬斯?奧托和寧云之間的紅線,是不是這位月老拉的。

    抻了個懶腰,周墨懶洋洋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看向月老,然後面色一喜,開口說道:

    「是您老人家來了,這太好了!」

    接下來的時間,月老沒有費力氣問一句,周墨就竹筒倒豆子的將所有事情講了個清楚。

    「老人家,您不知道,二皇子殿下將四種荒獸的血霧吸入了戰甲中,那樣子有多恐怖,像是傳說中吸血惡魔一般,然後不知怎麼的,那個拉馬斯?奧托就一動不動,但是他留在我額頭內的軍令印記消失了,我就知道他怕是死了。」

    這時月老接過話來,說道:

    「所以你就在他身後踹了一腳?」

    周墨聞言一愣,然後面上帶上一絲羞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出口氣,出口惡氣而已。」

    然後馬上轉移話題說道:

    「那個女人竟然那麼老,二皇子殿下的口味怎麼那麼重啊,而且二皇子一死,不到半刻鐘,那女人就斷氣了,我想問問二皇子為什麼將我抓來都沒問成。」

    月老此時也沒心思追究一個普通人踹了尊貴的二皇子遺體一腳這種小事,周墨所說的所有事情在他腦海中一一閃現,沒有任何問題,全部符合二皇子的行事風格和力量特徵。

    但二皇子抓一個調酒師幹什麼呢?將夕陽鎮中除了矮人外的所有人都殺了,只留下這小子一個,一定有其特殊的原因。

    而且,二皇子是怎麼死的呢?如這小子所說,二皇子先是用了邪門的方法吸取夕陽鎮中人的生命力,以治療自己的傷勢,又抓了四種特定的荒獸,顯然是要用來召喚契約什麼,可惜二皇子修習的是皇室不傳之秘,大破軍戰氣,他對這門生命進化法也不甚瞭解。

    這時,隆巴頓?諾亞也趕到了,身後還跟著微微有些氣喘的瑞玟?娜隆。

    「隆巴頓老兄,你可算是到了,兄弟我這回怕是攤上大事了!」周墨誇張的叫道,然後從月老身側擠了出去,拉住隆巴頓?諾亞的一天胳膊,低聲問道:

    「老兄,你們軍情局管平事兒嗎?」

    隆巴頓低垂著目光,似乎湖畔旁的土地格外美麗,只是下巴不自覺的上下點動了下。

    周墨大喜,接著問道:

    「被皇子********,然後目睹皇子無故身亡,這個事情能平嗎?」

    隆巴頓咳了咳,然後走到月老身旁,問道:

    「月老,您看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

    月老只是搖頭,在場的人兩個是普通人,一個是二皇子自己,而二皇子則是全身上下一瞬間化作污血而死,這種事情怎麼就被他攤上了?

    「再將所有線索檢查一遍,那個小子,你把你知道的和軍情局再說一遍!」月老下了如此命令。

    隆巴頓面色一苦,然後彎下腰,用哀求的口氣說道:

    「月老,月老,沒必要這樣吧,您把軍情局拉下水,也沒什麼用啊!」

    月老瞥了一眼隆巴頓,冷哼一聲說道:

    「至少陛下打板子時,你們局長趴在老夫身邊,老夫心裡多少能有些安慰!」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2 11:57 PM

第十八章 審訊

    夕陽鎮,曾經的飯鋪如今被帝*情局徵用,飯店中唯一的單間中,周墨一人坐在桌子一邊,對面兩個中年大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叫什麼,從哪來。」

    「周墨,從荒野中來,從小跟父母在荒野中流浪,最後被狼群圍了,父母拚死拖住狼群,我逃了出來。」

    「如何來到夕陽鎮,又如何成為荒野酒館調酒師的。」

    「父母告訴我往北方走,我就拚命向著北跑,最後到了夕陽鎮,生了重病,被醉倒在荒野酒館門前的醉鬼絆倒,暈了過去,被紅鬍子大叔救了,因為有家傳的調酒手藝,所以成為了調酒師。」

    「生命進化法是誰教的,血統能力是什麼。」

    「家傳,沒有血統能力。」

    「你是如何知道二皇子在夕陽鎮中的眼線是誰,有如何知道二皇子營地的具體位置的。」

    「分析作為一個眼線應該有的特徵,觀察每個人的具體行為,那個人的行為看似雜亂無章,卻暗含規律,不是他能是誰。至於二皇子營地的具體位置,是因為我父親生前和我提過,二皇子曾經拉攏過他,不過被他拒絕了,之後不久,我們家的位置便被狼群發現,我懷疑是二皇子想要殺人滅口。」

    兩個中年大叔依舊面無表情,他們只管問,其它的事情不歸他們管。

    「二皇子為什麼抓你。」

    「可能是因為我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地吧,或者是想為那三個死在我手下的人報仇,誰知道呢?」

    「你身上那些帶有奇怪屬性的零碎怎麼解釋。」

    「一部分是我父親給的,一部分是我自己打造的,家傳手藝。」

    「再將二皇子將你帶走後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

    周墨狠狠的抓了抓頭髮,無奈的將事情又說了一遍。

    兩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大叔點點頭,收回桌子上的提問本,起身走出了單間。

    隆巴頓抱著胳膊等在外面,見兩個人出來了,歪頭示意他們離開,然後進了單間。

    一見隆巴頓?諾亞,周墨總算來了精神。

    「隆巴頓老兄,你們換了三十七波人問了同一套問題,你們不嫌煩,我可是要瘋了!」

    隆巴頓從懷中掏出一根拇指粗細的雪茄,點燃後冒出很漂亮的藍煙,叼在唇邊,歪著頭看著周墨,看了一會,才說道:

    「我們徹夜趕路,七天時間就到了帝都,還未歇上一口氣,就有皇帝陛下的令諭傳下,軍部動用了傳送陣,將我們直接送到邊境,又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橫穿過荒野外圍,我們都沒瘋,你一時半會且瘋不了!」

    周墨面色一垮,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還要問幾回,是二皇子將我抓走的,又不是我千里迢迢的跑去暗殺他,他自己無緣無故的死了,你們調查我有什麼用!」

    無力的哀嘆著,回到夕陽鎮整整一天了,針對他的審問一刻都沒停,雖然看在紅鬍子大叔的面子上,沒有動刑,但是軟刀子下手卻從不含糊。

    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一刻清閒都沒有,總有人在耳邊問著同樣的問題,換一個人早就精神崩潰了!

    隆巴頓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香甜醇厚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逸,瞥了一眼周墨,說道:

    「所有與本案有關聯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你一個,不問你問誰。至於多問了幾遍,是怕你一時間因為害怕或者勞累,記錯了什麼。」

    周墨此時都懶的抬頭,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桌子,示意自己聽到了。

    看著周墨憊懶的樣子,隆巴頓笑了笑,然後敲了敲桌子說道:

    「你也別委屈了,帝都傳過來消息了,確定了二皇子殿下的死因,是因為二皇子修習大破軍戰氣不當而死。」

    這下周墨一下子就直起腰來,目光炯炯的看著隆巴頓。

    「沿路我們也都查過了,所有的線索都與你所說的吻合,二皇子將你抓走,是為了你們亞蘭族裔的龍神血統,他要為那個女人續命。情字害人啊!」

    周墨心中大喜,但是臉上表情卻是愣了愣,問道:

    「續命?命還能續?」

    隆巴頓透過淡藍色的雪茄煙氣,看著周墨的表情,凝視了許久,直到將周墨看得有些毛了,才呵呵一笑,起身拍了拍周墨的肩膀,莫名的說了一句:

    「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福分。」

    然後又從懷中取出了一袋牛皮紙裝的文件,扔給了周墨。

    「你的身份戶口都在裡面了,這次是迪蘭師團長和鷹揚大公的屬下幫了忙,否則的你的戶口沒那麼容易搞定的。」

    周墨大喜,拆開了牛皮紙,開始看了起來。

    「鷹揚大公領,鷹揚城金鷹酒店首席調酒師?」

    周墨疑惑的看向隆巴頓,什麼時候辦個戶口還送工作了,這個世界的公民福利這麼好?

    隆巴頓又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屬片,其上雙鷹盤旋的紋絡周墨見過,是軍情局的徽章,將金屬片扔給周墨,隆巴頓說道:

    「軍情局的外圍線人,我們軍情局的信用從不打折,拿著它,到了地方會有當地的負責人跟你聯繫,給你任務,我們軍情局的任務報酬可是很豐厚的!」

    周墨看了一眼隆巴頓雙手小指上一黑一白兩個戒指,然後對隆巴頓豎起一個大拇指,收錢給辦事的人,就是講究人,值得尊敬。

    隆巴頓給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然後咳了咳,說道:

    「本來是還要關你一段時間的,畢竟陛下有可能要親自審問你,但是如今二皇子的死因弄明白了,陛下也不在追究了,所以就沒你什麼事了。」

    周墨起身,剛想離開,突然想起了自己具現出的那條獅心腰帶,摸了摸腰間,周墨伸手搭在了隆巴頓的肩膀上。

    「隆巴頓老兄,你和獅心大公家的關係怎麼樣?」

    隆巴頓被周墨問的一愣,旋即苦笑道:

    「本來沒什麼關係,但是這一遭後,算是結了仇了,現在艾爾?獅心還在軍情局的黑牢裡管著呢,獅心大公直接闖到了我們局長家裡,可是事關二皇子,陛下沒點頭,我們哪敢放人,結果一個小時內,我們軍情局在獅心大公所屬軍團的辦事處,都被砸了!你說這事弄的!」

    周墨聞言,眼睛轉了轉,問道:

    「這麼說,艾爾?獅心如今的處境不怎麼好了?」

    隆巴頓不說話了,卻也沒有離開,只是微笑看著周墨。

    周墨識趣的自懷中取出一條水滴狀的掛墜,扔在地上,然後誇張的說道:

    「哎呀,隆巴頓老兄,這條掛墜真不錯,是給哪位小姐準備的?」

    然後自己彎腰撿起,放在了隆巴頓手中。

    隆巴頓也不客氣,當場便戴在了脖子上。

    裝備名稱:善游者掛墜

    裝備需求: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後獲得「水下呼吸」技能加持。

    不錯的小玩意,雖然看著不起眼,但是很實用。

    點了點頭,隆巴頓說道:

    「現在雖然被關了,但是獅心大公家族是帝國元勛,艾爾?獅心也沒有什麼大罪,關不了多久的,怎麼,你和那黃金雛獅有交情?他雖然沒什麼大事,但是畢竟給家族惹了麻煩,回到家族後,有他好受的,這些元勛家族的家規,比帝國法律還要森嚴!」

    周墨笑了,笑的很燦爛,問道:

    「老兄,艾爾?獅心的財政狀態怎麼樣,兄弟我有件東西,他一定感興趣。」

    提到錢,隆巴頓眼睛亮了,低聲說道:

    「隆巴頓是這代獅心大公的嫡子,母親是鬱金香家族的嫡女,你當黃金雛獅的名號是指他那一頭金髮嗎,那是說他母親的嫁妝裡就有一條富金礦!」

    周墨開心的全身打顫,雙手顫抖著從腰間將那條獅心腰帶解了下來,看著瞬間退後了一步的隆巴頓說道:

    「別緊張,兄弟我也不好那口,重點是這條腰帶,我鑄造時加入了艾爾?獅心的血,結果裝備需求必須擁有獅心家族血脈。」

    隆巴頓張口將雪茄吐了出去,瞬間來到周墨身前,雙眼放著綠光的看著周墨手中的腰帶,凡是有血脈要求的裝備,一般來說都被稱為傳承裝備,每一件傳承裝備,都是只有開國元勛那個級別的大貴族才能玩的起的東西,可見其珍貴。

    「屬性怎麼樣?」隆巴頓急切的問道。

    「佩戴者獲得艾爾?獅心准黑鐵生命狀態覆蓋,自動獲取獅心鍛體法、獅吼淬體法、倦獅養身法傳承信息。」周墨將聲音壓到了最低,在隆巴頓耳旁低聲說出了屬性信息。

    隆巴頓?諾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雙目瞪大的看著周墨,前一條屬性也就罷了,但是後一條,若是讓獅心家族知道他們家傳的基礎生命進化法外流,只怕凡是和這件事情相關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別這麼看著小弟,雖然小弟我真的對獅心家族的生命進化法很感興趣,但是畢竟沒有獅心家族血脈,這東西佩戴在身上就和普通腰帶一樣,否則小弟還敢將這東西拿出來見人?」

    周墨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倒是讓隆巴頓?諾亞信了個實誠,的確,獅心家族傳承的生命進化法,雖然只有基礎,那也是傾城不換的寶貝,周墨若是得了,哪還捨得將東西拿出來賣?

    不過,就是這麼一條腰帶,價值也極其之大了,大到隆巴頓看向周墨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殺氣!

    周墨對於殺氣的感知極其敏感,連忙退後了一步,然後將腰帶扔到了地上,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說道:

    「隆巴頓老兄,沒必要這樣吧,這種裝備,兄弟我能鑄造出一個來,自然就能有第二個,你這個樣子讓小弟如何放心與你合作呢?」

    隆巴頓?諾亞眼珠一轉,確實,雞蛋雖然好吃,但是殺雞取卵就沒有必要了!有這麼一手手藝的人,只要不算太笨,早晚飛黃騰達,何況眼前這個黑髮小子,粘上毛比猴還精!

    「呵呵,兄弟你誤會了,我隆巴頓?諾亞好說歹說也是個帝國男爵,怎麼會做那等事情,誤會,都是誤會,我們什麼時候找艾爾?獅心談談價錢?」

    周墨上前,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後同樣貪婪的笑聲響起。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00 AM

第十九章 祭奠

    周墨走出單間,本想要兩個飯鋪的招牌菜,再來上一壺老闆自家釀的糧食酒,卻突然想起老闆已經死了,神情微冷,大步的走出飯鋪。

    小小的夕陽鎮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大號的帝國機關,到處都是穿著制服的人往來穿梭不定。

    周墨不知道他們是來處理什麼的,是一個小鎮的人口死絕案,還是因為二皇子死了。

    周墨衷心希望是第一個原因,但理智告訴他,還是第二個的可能性大一些。

    突然轉頭,看到飯鋪的一側有幾個壯漢正在看著周墨,身上都背著軍隊制式騎士重劍,見周墨看了過來,幾個壯漢互相打了個眼色,然後其中一個臉上和脖子上各有一道豎長疤痕的壯漢走了過來。

    「你就是周墨?」壯漢的聲音沙啞而粗獷。

    周墨點點頭,他黑髮黑眸的特徵太好辨識,想抵賴都困難。

    「聽說你調酒的本事不錯,能不能給我們兄弟調上一杯。」

    這是周墨回到夕陽鎮後,聽到的最合理的要求了,他本來就是一個調酒師。

    「我非常樂意,不過鎮子裡的酒館被毀了……」周墨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時,在周墨眼中分外可愛的紅鬍子大叔出現了,身旁的矮人卻不見了。

    「嘿,小子,那些帝國的軍情狗沒有為難你吧,紅鬍子可不能沒有你的手藝,看看山丘來的族人們給我帶來了什麼?」轟隆隆的聲音不容周墨說話,大手已經將周墨抓住,拖著就走。

    對著壯漢做了個抱歉的眼神,周墨任命的放棄了一切掙扎,一個大男人像個貪玩的孩子一樣,被紅鬍子大叔拖回了家中。

    幾個壯漢皺了皺眉頭,然後竟然跟了過去。

    紅鬍子偌大的房子中,此時擺滿了各色的酒品,周墨嘴裡嚼著紅鬍子特製的矮人麵包,不停的打開一個又一個酒瓶,聞著各色美酒的味道。

    「怎麼樣小子,山丘矮人的藏品豐富吧!」

    對於矮人對酒的執著,周墨也是無語了,紅鬍子大叔的房間裡的酒種類繁雜:水果、糧食、植物根莖,幾乎所有能夠發酵成酒的東西,都被矮人釀成了酒液。

    「好吧,紅鬍子大叔,你這是重新被山丘矮人國接納了?」周墨指著一些明顯是被當做禮品的酒瓶問道。

    紅鬍子大叔一翹鬍子,豆大的眼睛笑沒了蹤跡。

    「哈哈哈,我的兄弟,藍鬍子,他弄塌了一條精金礦脈,王和長老們將他放逐到了極地,哈哈哈哈,但王室不能沒有繼承人,於是大叔我的放逐期限從永遠減少到了二百年,如今已經過了一百七十年,再過三十年,大叔就又能聽到山丘礦場那可愛的敲擊聲啦!」

    紅鬍子大叔很高興,周墨也為紅鬍子大叔高興,一個人,能回到生他養他的家鄉,總是一件好事。

    「對了,小子,那晚你給大叔和那頭小獅子,調的那杯酒叫什麼名字,真真是回味無窮,可惜你收集的那些調酒用的東西都毀了,否則真想馬上再喝一杯!」

    提到那杯酒,周墨神情有些蕭索,隨意拿起一瓶糧食釀造的陳年老酒,灌了自己一口,然後呼出一口灼熱的酒氣,這才似乎有了勇氣,說道:

    「黃土地,那杯酒叫黃土地,和我皮膚一樣顏色的土地,生我養我的土地!」

    神經粗大的紅鬍子大叔,沒有聽出周墨話中的苦澀與思念,只是吧唧著嘴,似乎還在懷念那晚的那杯酒。

    這時,敲門聲響起,紅鬍子大叔沒有問是誰的習慣,直接拉開了大門,看到了外面的幾個軍中壯漢。

    紅鬍子大叔的眼睛中微微冒出了豔紅的火光,他對這種氣質太熟悉了,人類軍隊的人。

    「滾,這裡是矮人的家,不歡迎人類的軍人!」矮人的直爽與暴脾氣,當真是相輔相成。

    剛剛和周墨說話的壯漢似乎對紅鬍子大叔的反應毫不意外,面對荒野巨人狂暴的氣息衝擊,也沒有絲毫畏懼。

    「麥肯?史矛革殿下,我等沒有冒犯之意,以您的實力應該看的出來,我們兄弟幾個都只是普通人,年紀也都沒有超過三十歲,並且我們剛剛在大河戰場上與那些瑞瑟狗們生死搏殺過,我想我們不是敵人。」

    周墨知道,所謂的瑞瑟狗是指人類的另一個大帝國,瑞瑟帝國,如果說奧托帝國以農業與海洋立國的話,瑞瑟帝國則是以工藝與商業立國。

    顯然,矮人工藝是矮人們賴以生存的法寶,而同行之間往往比仇人更不友好。

    果然,紅鬍子大叔聽說這幾個人剛剛與瑞瑟帝國作戰歸來,身上的狂暴氣息收斂,然後問道:

    「沒錯,凡是瑞瑟狗的敵人,就是矮人的朋友,那些褻瀆礦石與鐵錘的瑞瑟狗,全部該死!那麼,你們來到紅鬍子的家所為何事?」

    壯漢對紅鬍子的話贊同的點頭,然後才回答道:

    「我們只是想喝上一杯,哪裡有矮人,哪裡就有美酒,不是嗎?」

    這句話明顯搔到了紅鬍子大叔的癢處,那張被紅鬍子佈滿的大臉上立時就露出了笑容。

    「說的對,哪裡有矮人,哪裡就有美酒,美酒與鐵錘,是矮人的驕傲,進來,進來,讓你們見識一下來自山丘矮人國的美酒!」

    五個壯漢魚貫而入,行走間都帶著隊列的風格。

    周墨卻好似沒看到這五個人一般,而是端著一被洗臉盆大小的酒杯,不停的向其中添加著不同種類的酒液。

    以口感最醇厚的高粱米酒做底,加椰子酒、青竹酒、葡萄酒、精靈果酒、金朗姆酒。

    沒有調酒的器械,周墨端著臉盆口徑的酒杯,雙手劇烈晃動,目光死死盯著不斷變化的酒液,酒液在酒杯中泛起浪花,卻沒有一滴灑落。

    片刻後,酒成,酒色蒼白如雪,周墨捧著酒杯先是自己灌下去數口,然後將酒杯遞給紅鬍子大叔說道:

    「這杯酒叫做祭奠,你我同飲一杯,一起祭奠夕陽鎮逝去的二百零三條生命。」

    一聽這話,紅鬍子大叔的面色難看起來,夕陽鎮是他創立的,小鎮中的居民也是他一個個的接納而來的,整個小鎮是他紅鬍子與這些已經逝去之人,一磚一瓦建造起來的。

    轉過身去,用背影隱藏淚光,高舉酒杯,將剩下的大半杯祭奠灌入了腹中。

    入口如霜雪冰冷,味道寡淡如夕陽鎮那幾口破井中的死水,酒液入腹,霜冷的感覺幾乎瞬間便浸透的九轉柔腸,轉而變暖,好像夕陽鎮內又有炊煙裊裊,灶火重燃。繼而滾燙,滾燙如心頭熱血,熱火烹油,燃燒著心中的悲哀與思念,祭奠著那些逝去的人們。

    兩米五高下的矮人與一米八高下的人類,同飲了一杯酒,祭奠著一鎮人。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02 AM

第二十章 我們不需要真相

    五個百戰餘生的老兵看著紅鬍子與周墨共飲一杯祭奠,當酒意散去,酒香也隨風飄出了窗戶後,方才開口說話。

    「荒野酒館果然名不虛傳,即便身在數萬里外,我等也曾聽聞荒野酒館中飲一杯荒野餘生則此生無憾的盛名,剛剛一杯祭奠雖未入口,但只聞酒香也足醉人。」沙啞粗獷,屬於老兵的將聲音說出這麼一句讚美來,周墨聽著很舒服。

    「諸位未在荒野中走過一遭,飲那杯荒野餘生總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不過荒野酒館也不只荒野餘生一種美酒,諸位皆是沙場男兒,敢飲一杯英雄淚?」

    周墨眉頭一揚,桀驁肆意,嘴角一抹微笑帶著三分挑釁。

    嘭的一聲,五個老兵同時拍了桌子。

    「哪有沙場男兒不敢喝的酒,何況這酒名叫英雄淚,本就是該入我等腹中。」

    「就怕你的酒,玷污了英雄之名!」

    ……

    五個老兵同口不同聲,皆表達了無懼之情。

    周墨只是哈哈一笑,然後從紅鬍子大叔的櫃子中取出了五隻大碗,碗口皆足有牛頭粗細。

    「此酒用不得酒杯,當以大碗勝飲。」

    五個老兵齊聲叫了聲好:

    「我等剛好斬首過萬,大捷而還,正當勝飲!」

    周墨笑著點頭,然後重新取出一個新杯,開始調酒。

    用最辣的老白干為底,加粗糧燒酒,青稞新酒,陳年果釀,又點了幾滴雜糧母液。

    酒色昏黃,內染血色,如沙場黃昏。

    一杯豪酒,滿了五隻大碗。

    「沙場立功業,諸位好男兒,飲勝!」周墨高聲祝酒。

    老兵被周墨的話激的熱血上湧,滿面通紅,皆是揚起大碗,一口飲盡。

    入口苦,極苦,苦到了心頭處。然後就是辣,極辣,辣到口中含火。

    此酒非英雄肝膽,不能入腹。

    在場的五名老兵,皆不愧是沙場男兒,面不改色吞食著酒液。

    入腹柔,極柔,置身紅粉鄉里,軟紅陣仗,卻如一柄溫柔刀,刮盡了五臟六腑。

    酒氣上湧,砸碎了溫柔刀,澆滅了喉中火,最後混入了口中苦,依舊極苦。

    五個老兵閉著嘴巴,為首那個聲音沙啞粗獷的,虎目通紅,隱有淚光,沙場百戰,成也苦,敗也苦,英雄也有淚。

    「嗆啷啷!「五隻大碗被同時摔在了地上,不如此不能洩那英雄苦。

    周墨嘆了一聲:「可惜是木碗,摔不碎!」

    抬頭看著五名眼角皆有淚光,卻瞪著虎目,紅著眸子,死活不讓眼淚流下的老兵,周墨又說:

    「喝了英雄酒,也有了英雄淚,就不要做小兒女態,行那扭捏陰私事,有事就說,想問就問,大好男兒何必遮遮掩掩?」

    一句話說的五名死都不肯流淚的老兵恨不得遮面逃出去此處,但是軍令在身,不得不為,為首的那個一拍桌子,大聲說道:

    「好,我等沙場男兒倒叫一個調酒的給教訓了,不過說的對,我等大好男兒從不遮遮掩掩,此番我等來,就是為了問一句。」

    周墨伸手,示意請說。

    「其餘不論,我等只想知曉,二皇子是如何死的?」

    一句問完,五名老兵皆瞪著虎目看著周墨,百戰餘生養成的虎狼氣大盛。

    周墨皺了皺眉毛,然後看了五人一會,似在細思,半晌方才反問道:

    「你們希望二皇子是如何死的?」

    五名老兵氣勢一滯,皆看向為首的那個。

    為首的老兵微微垂目,聲音也不複方才之豪邁。

    「你既然這麼問了,就應該明白,二皇子雖然死了,但事情還沒完,而且遠遠沒有結束,二皇子是一面旗幟,軍方的旗幟,雖然被放置了五十年之久,但是這旗幟一直在飄揚,二皇子可以死,但是軍隊的旗不能落。」

    周墨又沉默了,他實在不願意被捲到這個漩渦之中,可惜如今已經身在其中,作為二皇子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活人,周墨早已身在漩渦中心。

    見周墨不說話,為首的老兵以為周墨有難言之隱,大聲說道:

    「你不必害怕,雖然來得只是我們五個不入流的老兵,但我們身後是奧托帝國狼刀、熊甲、龍槍、獅心、虎錘五大軍團,剛剛在大河戰場上一戰定乾坤,大破瑞瑟帝國七百萬雄兵,有這場大勝做底,五大軍團要保的人,就算身在軍情局黑獄,也無人敢動一根毫毛。」

    這麼一說,周墨倒明白了隆巴頓為什麼說艾爾?獅心關不了多久就會沒事了,但是他卻知道,他與艾爾?獅心不同,兩個龐然大物將要捲起的滔天駭浪中,他只是一艘孤單的舢板,想要活命,只能用最大的努力,在滔天駭浪未曾揚起之時,遠離漩渦。

    心中打定了主意,周墨無奈的笑了笑,如果此時他也有個開國元勛,實權封地大公的後台,倒是能乘風破浪,大有作為,可惜啊!

    「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問題,這是一個人的品質問題,我看到了什麼,就說什麼,二皇子如何死的我也不知,只知道我大著膽子踹了那赤紅戰甲一腳前,二皇子就已經死了!」

    周墨抬起眼皮,直視著五個老兵。很大義凜然,很正直不屈,很實話實說,很有原則,但是要是讓軍方的人知道,二皇子實際上是死在他的手裡,周墨早就被扒皮抽骨,挫骨揚灰了。

    但不得不說周墨視帝級的演技還是很有欺騙性的,起碼眼前這五個老兵就信了他的品質,一個個挺了挺胸膛,算是對他品格的認同。

    周墨以為沒事了,五個連黑鐵生命都不是的普通老兵還能幹什麼?卻沒想到,為首的老兵突然開口說道:

    「周墨,沙場百戰,用血和汗換來的斬首功勛,卻被那些蛀蟲一般的老貴族們輕描淡寫的侵吞,我相信能調出英雄淚這種酒的人,不會是個沒有良心的人。」

    「是誰默默戍邊,是誰灑血為國,是誰讓那些老貴族們歌舞昇平,又是誰能讓無數普通人免受戰火之災。是軍隊,是奧托帝國的軍隊,如果戰功得不到兌現,如果軍功貴族的利益受到侵犯,那麼下次戰爭來臨,還有誰會奮勇殺敵,還有誰會拚死作戰?」

    「我們軍人,只要我們用血肉換來的功勛,誰擋在我們面前,誰就是敵人!」

    周墨默默的聽著,說的很有道理,也很讓人欽佩,最後一句話,在五大軍團做後盾的背景下更是極其有說服力。

    「那為什麼來的只是五個普通老兵呢?我想五大軍團中,不說物理態生命,就是神秘態生命也不算什麼大人物吧!」

    周墨反問了一句,對於這點他非常奇怪,就連皇帝陛下都將皇室供奉派了過來,口口聲聲以二皇子為旗幟的軍隊,卻只來了五個普通生命。

    為首的老兵奇怪的看了周墨一眼,解釋道:

    「你難道不知道帝*規?帝*隊隊長以上級別私出國境,等同叛國,這裡已經是邊境之外了。」

    周墨撇了撇嘴,哪個規定他一個調酒師要知道帝*規了。

    「周墨,我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需要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為首的老兵如是說,其中意思就是告訴周墨,你應該對二皇子的死一無所知。

    微微一晃神,周墨就知道了軍方的打算,藉著二皇子的死大做文章,將黑鍋扣到某個根深蒂固的老牌貴族頭上,攜大勝之威,壓過老牌貴族一頭。

    以軍方的力量,只要周墨這個最後的見證人不開口,那麼將這件事情做成鐵案,輕而易舉。周墨抽了抽鼻子,不愧是軍隊啊,就是狠,人家怎麼說都是一個皇子,死了還要被你們利用。

    為首老兵見周墨表情,以為他心動,馬上說道:

    「不用擔心你對軍情局說的那些話,軍情局中出來的口供,說它是真的它才是真的,說它是假的,它就真不了,誰不知道軍情局逼供手段的厲害,讓一個內侍承認***都能做的到,何況其它?」

    周墨驚了,軍情局有這手段?能讓內侍承認自己****這也算是了不起了!

    但周墨還是搖頭說道:

    「對不起,真相就是真相,我看到的,我都一一照實說了,沒有一點欺瞞之處,對於軍人得不到應有的功勛,我也很抱歉,但是這不是我能影響的,我只能說我看到的事,只許我能做到的承諾,所以,十分抱歉,我幫不了你們。」

    乾淨利落的拒絕,最大程度的將自己這艘孤單的舢板從漩渦中心拉走,目的只有一個,保命而已。

    聽到周墨的話,老兵們的臉色都冷了下來,絲絲縷縷如同金戈中抽出來的森寒殺氣瀰漫開來。

    紅鬍子大叔臉色一沉,眉心處豔紅的小太陽亮起,空氣中開始瀰漫出地底岩漿才有的硫磺味道。

    老兵們很識相,殺氣同時收斂,並且很誠懇的向紅鬍子表達歉意。

    「十分抱歉,麥肯?史矛革殿下,我們絕對沒有與您為敵的意思。」

    接著又對周墨說道:

    「周墨,你要想清楚,既然捲入其中,不站在我們這邊,就是站在他們那邊,你確定你要與我們為敵?」

    周墨苦笑,揉了揉臉,方才說道:

    「我無意站在任何一邊,只想到帝國內部看看,感受一下父親口中描述過的繁華,憑藉著自己的手藝養活自己,如果有可能娶一個漂亮的女人,生幾個可愛的孩子,當你們大捷歸來之時,我站在路邊,扔給你們幾束鮮花,表達敬意,當那些大貴族們的車架走過時,投過幾眼羨慕的眼神,然後依舊回家過我的小日子,你說你們只是要自己用血肉換來的功勛,而我,也只是想要我自己雙手創造出來生活。」

    「我沒有擋在任何人身前,也不想妨礙任何人走路,我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嗎?」

    老兵看著周墨的目光複雜起來。

    一時無語,老兵們走的時候,為首的那個說了句話:

    「周墨,對不起。」

    嘭的一聲,實木房門關上,周墨卻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老兵為什麼要跟他說對不起。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04 AM

第二十一章 生命進化

    深夜,周墨依舊借宿於紅鬍子大叔家中。

    室內,周墨獨處,紅鬍子大叔的鼾聲透過牆壁,若有若無的傳來。

    周墨微微閉上雙眼,自身生命場呈現於視界之中,心念微動,三個白色的經歷光團浮現生命場表面。

    屬於拉馬斯?奧托進階黑鐵生命前的經歷光團,不像艾爾?獅心的經歷光團一般,只差核心一點就完全蛻變為黑鐵顏色,反而都是白色,其中有淡淡的赤紅色繚繞。

    三枚經歷光團,一枚自然是拉馬斯?奧托修行大破軍戰氣的經歷,第二枚則是學習軍事知識的經歷,而第三枚,竟然是拉馬斯?奧托學習皇室秘錄的經歷。

    周墨先不管後兩枚經歷光團,雖然其中包含的知識極為珍貴,但是周墨現在需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增強自身實力。

    經歷光團微微一顫,在周墨生命場中消失不見。

    周墨雙手向前虛握,一柄騎士重劍摸樣的白色光團被握在雙手中,緩緩凝聚成形。

    具現化裝備的過程,也是將經歷屬性複製到自身的過程。

    周墨在具現化艾爾?獅心經歷光團時,就已經完成了身體黑鐵化,只剩心臟部位還是平凡狀態。

    拉馬斯?奧托准黑鐵巔峰的狀態此時在向周墨身上疊加,周墨全身上下同時變了顏色,原本便泛著最上品黑鐵光澤的身體,此時黑鐵那明顯的金屬光澤在退化,在變的柔和。

    周墨此時無心觀賞自身的變化,全副身心都被痛苦包裹,一點意識早就被無法言語的痛苦傷害的千瘡百孔,可惜冥冥中神秘的力量加持,周墨的神智依舊保持著清醒。

    騎士雙手重劍終於完成了具現化,大半個人高下的重劍通體黝黑,唯有燈火晃過劍刃時,能看到一絲赤金鋒芒。

    痛苦在重劍具現化完成後的瞬間消失,猶如一個人一直在拚命與馬較勁,而馬在一瞬間掙脫了繩子一般,周墨的雙眼猛地翻白,大腦之中猶如無數悶雷響起,轟鳴陣陣。

    意識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在這一瞬間中,周墨感覺到靈魂出竅,俯視著自己的身軀,瞬間之後,極大的拉力自身軀中傳來,猛地魂魄歸位,周墨便感到此時身體的不正常。

    全身上下依舊在維持著黑鐵化,然而黑鐵光澤中卻沒有了金屬特有的森冷與剛硬,反而是如同將最上品的黑鐵溶化後,抽出最細的黑鐵絲,經過巧手編織成黑鐵色的絲綢,柔和而強韌。

    這種變化雖然很神奇,卻沒有超出周墨所料,兩名修習最頂尖傳承的大貴族准黑鐵狀態的疊加,怎麼著也會有些特殊變化。

    讓周墨有些手足無措的是,心臟,從平凡生命進階黑鐵生命的最後一關,一個人的動力之源,心臟。

    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如同裝上了f1賽車引擎的大錘,自內而外的錘打著胸腔。

    心臟的劇烈跳動,帶動了血脈的瘋狂運行,周墨細細感知,原本鮮紅的血液,在一遍又一遍的流轉全身後,竟然在向黑鐵色澤轉變。

    血液奔流的聲音,似是長江大河波濤滾滾,又如鐵騎突出,刀槍金戈鏗鏘。

    血液自心臟被壓榨而出,又歸於心臟。

    心臟跳動聲越來越大,同時速度放緩,越來越慢。

    猛然間,心臟停止了跳動,世間的一切停止了運動,時間在這一瞬間被定格。

    周墨整個人都在時間的漩渦中旋轉,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之後,在周墨的感知中變了樣子。

    周墨隱隱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頭威猛之極的赤金色雄獅,在招搖著鬃毛,吞吐著空氣,一股灼熱自胸腔中欲要噴發而出。

    「吼!」

    一頭赤金鑄成的雄獅在咆哮,而咆哮出的聲音已然不是獅吼之聲,卻好似一隻黑鐵蒙就的大鼓,被一隻雄獅擊響。

    時間、黑夜、萬物,都被這一聲自周墨胸腔湧動而出的巨響擊的粉碎,然後重新組成新的認知世界。

    心臟,在這一瞬間化作黑鐵鑄成,隱隱有一隻赤金色的雄獅虛影,在心臟上一閃而逝。

    周墨,正式進階黑鐵生命,走上了生命進化之路。

    周墨全身被汗水浸透,掙扎著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趴在地上,喉嚨乾渴,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一柄騎士雙手重劍被自己壓在身下,握在重劍上的雙手,隱隱有與重劍血脈相融之感。

    休息了半晌,周墨才緩緩的有了力氣,深深吸氣,身上黑鐵色澤退去,露出肌膚原本的顏色。

    拄著重劍站起身來,周墨有些踉蹌的走出房間,用紅鬍子大叔的酒杯狠狠的灌了一杯清水,整個人才算是活了過來。

    晃了晃腦袋,周墨側耳傾聽,紅鬍子大叔的鼾聲依舊維持著節奏,他似乎沒有驚動任何人。

    放下心來,周墨將注意力轉移到雙手重劍上。

    裝備名稱:破軍雙手重劍

    裝備要求:大破軍戰氣准黑鐵巔峰境界

    裝備等級:准黑鐵

    裝備屬性:持有者覆蓋加持拉馬斯?奧托准黑鐵巔峰狀態,並獲得大破軍戰氣基礎法門信息。

    雙手揮舞了一下重劍,極為趁手,用了幾個大破軍戰氣中,破軍戰法的架勢,發現比拉馬斯?奧托同時期用來更加準確、迅速。

    滿意的點點頭,如果真像那個老兵所說,軍隊隊長以上的人不能出境的話,那麼他的實力應該足以自保了。

    將雙手重劍放回房間,掰開一塊地板藏好,周墨疲憊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準確的生物鐘讓周墨醒來,小鎮上的飯鋪沒了,周墨與紅鬍子大叔只能用儲存的麵包應付肚皮。

    一大一小,兩人都是皺著眉毛,用老酒就著麵包。

    敲門聲響起,依舊是周墨討厭的那種敲門聲,大門明明是實木的,你們非得給我敲出空響來,那我用實木做門的意義何在?

    紅鬍子大叔嘴裡艱難的咀嚼著麵包,豆大的眼睛翻了翻,挪了挪屁股卻沒有動彈,意思是讓周墨去開門。

    周墨嘴裡也塞著麵包,手裡還捧著紅鬍子大叔家巨大的酒杯,隨時為噎住做著準備,所以衝著紅鬍子大叔揚了揚下巴,示意這是你家,應該你去開門。

    紅鬍子大叔怒氣衝衝的一摔酒杯,抻了抻脖子,將麵包生生嚥了下去,然後怒視了周墨一眼,剛要站起來去開門。

    門嘭的一聲被從外踹開,昨日那名為首的老兵瞬間就衝了進來,便看到了紅色鬚髮帶著火星直立起來的紅鬍子大叔。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09 AM

第二十二章 徵召令

    「帝國獅心軍團徵召令,帝國公民周墨,你已於生命歷19910年九月二十九日被獅心軍團徵召,需於19910年十月十日前到達帝國最近駐軍點報導。」

    老兵頭子被紅鬍子大叔拎著一條腿,吊在半空中,卻依舊從懷中掏出一紙徵召令,面色肅然的誦讀。

    周墨接過了徵召令,細細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想法。

    不知何時,隆巴頓?諾亞出現在了房門前,見到周墨手中那張印著金色雄獅咆哮紋絡的紙張,瞳孔微微收縮,好似雄鷹發現了獵物。

    身形一晃,周墨只來得及微微側身,手中的徵召令就被隆巴頓?諾亞拿在了手中,掃了一眼後,隆巴頓?諾亞面色一肅,他發現徵兆令的簽署人一欄上,赫然寫著:隆達?獅心的名號。

    隆達?獅心,當代獅心大公,獅心軍團軍團長,帝國上將,帝*部次長,源能態自然生命。奧托帝國中,僅次於皇帝陛下,三大王國王者的強力人物,便是當代軍情局的局長,見到這位獅心大公,也要退避三舍。

    死死盯著這個名字半晌,隆巴頓?諾亞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怎麼,獅心大公驅逐了軍情局的辦事處還不夠,還想把軍情局成員都徵召到獅心軍團嗎?」

    誅心之言,不過如此,軍情局本就有監察各大軍團的職責,因為艾爾?獅心的關係,獅心大公砸了軍團內部的軍情局辦公處,不過獅心家族乃是帝國元勛,因為兒子被關在軍情局黑牢,做出點極端的事情來,說起來也不是大事。

    但是緊接著就將軍情局的僱員徵召到直屬軍團中,這就要嚴重的多了。

    軍情局乃是帝國皇帝直轄,理論上軍情局所有僱員,都直屬與皇帝陛下,從來只有皇帝下令諭,將軍情局成員安插入軍團的,從來沒有軍團長敢用徵召令將軍情局僱員招入軍隊的,如果這麼做了,等於把軍團長和皇帝相提並論。

    所以,雖然在理論上,軍隊有權利將任何人徵召入軍隊,但是真敢這麼幹的卻一個都沒有。

    能在這個時候被獅心大公派到夕陽鎮的人,雖然只是個平凡生命,但也絕對不會沒有腦子,聽到隆巴頓不陰不陽的說了這麼一句,老兵頭子原本因為倒吊著而充血變紅的腦袋,瞬間變的慘白。

    周墨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屬片,在老兵頭子眼前晃了晃。

    老兵頭子目光在金屬片上一晃而過,臉上方才有了血色,面上堆笑,說道:

    「這位軍情局的上官,真是對不住,原本獅心大公聽說了周墨調酒的名聲,也想嘗嘗荒野餘生的味道,所以下了徵召令,實在不知周墨已經是軍情局的外圍成員,實在不知啊!」

    「外圍」兩個字,老兵頭子咬的很死,軍情局的外圍成員,大多都是做個兼職,不到關鍵時刻並不暴露身份,所以軍隊沒有調查清楚,事先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隆巴頓冷哼了一聲,雖然他知道這個外圍成員的身份,是他昨天才給周墨辦下來的,就算是真告到了皇帝陛下那裡,也沒什麼用處,但是此時嚇唬嚇唬這個老兵頭子還是可以的。

    但是老兵頭子話鋒一轉,說道:

    「雖然是個誤會,但是這張徵召令是昨日我們通過傳送陣到達邊境之前,獅心大公簽署的,要撤回也只能等我們回到獅心軍團,請大公親筆勾銷,這路途遙遠,恐怕周墨他還是要到邊境內的駐軍辦事處報個到的。」

    「否則,逾期不至者,是為逃兵論處,而帝國逃兵,凡是帝國公務人員見之,皆有斬殺之責任。」

    隆巴頓的臉色越發不好了,周墨轉頭看向隆巴頓,隆巴頓也只有微微點頭,就算是個誤會,但在這個誤會解除前,接到軍隊徵召令逾期不至,就是隆巴頓遇到了,也有出手擊殺的責任。

    陽謀,這是逼著周墨出夕陽鎮的陽謀。

    而出了夕陽鎮,沒有了荒野巨人與帝*情處的庇護,軍隊隨便派出一隊士兵,擒拿甚至斬殺周墨都不是一件難事,反正軍隊要的就是周墨不再開口說話罷了!

    「帝國的老牌貴族們都是吃乾飯的嗎?」周墨冷聲問了一句。他的死活不但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他死了,口供就做不得數,受損失的還有帝國的老牌貴族們。

    隆巴頓壓低了聲音,湊到周墨耳邊說道:

    「昨天到今天,帝國邊境內外爆發了數十起衝突,老牌貴族派來的人都被軍隊的人攔下了,在帝國邊軍駐紮之地,沒有勢力能夠與軍隊較量。」

    周墨伸出一隻手,做握手狀。

    隆巴頓有些莫名,但是還是伸手握住了周墨的手。

    周墨微微低頭,阻住了隆巴頓的視線,閉上了雙眼。

    「軍隊裡的黑鐵階生命真的不會出帝國邊境?」

    隆巴頓只覺手部一緊,心中不由一驚,這絕對不是一個平凡生命能有的力量,然後便聽到了周墨的低聲問詢。

    「軍規如此,而且邊境的軍情局分部由我負責,我會讓人盯緊的。」

    數個黑鐵光澤的經歷光球被覆制到周墨生命場中,周墨睜開雙眼,抬頭衝著隆巴頓笑了笑。

    「放心,我會讓軍情局的人在邊境內等著你,只要你平安進了邊境,就不會有事。」

    周墨點點頭,低聲說了一句:

    「看來我要想活命,總要拿幾條別人的命換了!」

    隆巴頓點了點頭,也說了一句話:

    「邊境之外,就是帝國法律的荒野,殺人,不犯法!」

    周墨轉頭,雙手握住紅鬍子大叔的一隻大手,說道:

    「紅鬍子大叔,一年來承蒙你照顧,大恩不言謝,你還要再夕陽鎮待三十年,我一定帶著最好的美酒回來看你!」

    紅鬍子雖然神經粗大了點,但卻一點都不笨,若是他此時還是山丘矮人國永遠放逐的王室血脈,他一定會將周墨護一路送到邊境處,但是身份不同了,顧忌的事情也就多了。

    所以紅鬍子的臉色有些發紅,這是對未能庇護自己的小朋友而愧疚,但是身為山丘矮人國現在唯一的王室繼承人,紅鬍子就絕對不能得罪奧托帝國這個強壯鄰居家裡最強壯的打手。

    拍了拍周墨的肩膀,紅鬍子大叔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矮人一貫拙於口舌。

    一把鬆開老兵頭子的腿,紅鬍子將周墨抱在懷中,抱了一會,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剛剛爬起來的老兵頭子,然後憤怒的衝出了房門。

    又是數個黑鐵光澤的經歷光團被周墨複製到自己的生命場中。

    周墨瞥了一眼老兵頭子,然後轉過身對著隆巴頓大聲說道:

    「隆巴頓老兄,可有美食,讓兄弟我飽餐一頓,也好上路。」

    隆巴頓笑了,眼神中不知不覺多了一絲欣賞,上前拉住了周墨的胳膊,向屋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兄弟放心,帝國都是皇帝陛下的,而軍情局直屬皇帝陛下,只要到了帝國的疆域,山珍海味何足道哉,但在這小小的夕陽鎮裡,也只能讓兄弟你委屈一頓,飽食一餐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11 AM

第二十三章 百里血路(1)

    身上背著一柄雙手重劍,袖中藏一對斥候雙刀,周墨一身灰色勁裝,還罩著一層純黑色的披風。

    站在夕陽鎮帝國方向的入口,身後紅鬍子大叔甲冑在身,巨錘在握,這是矮人送別朋友從軍的禮節。

    隆巴頓·諾亞帶著瑞玟·娜隆來送周墨,依舊是黑色斗篷罩身,將一切掩蓋在黑暗之下的軍情局做派。

    周墨背對著三人,隨意的揮了揮手,他不太耐煩送別這齣戲,大步踏出了夕陽鎮。

    「小子,無論敵人是誰,將他們砸碎!」矮人中盛行的一句話,被紅鬍子大叔用有些嘶啞的聲音吼了出來。

    周墨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繼續向前。

    「周墨,軍情局看中財富,卻更看重技藝,展現技藝吧,讓人知道軍情局的厲害!」初代軍情局長建立軍情局時的訓言,隆巴頓·諾亞銘記在心,此時將其送給了周墨。

    周墨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展現技藝嗎?

    瑞玟·娜隆聽到兩句都很耳熟的話,少女心性被勾了起來,也揚聲說了一句:

    「用你的利刃,摧毀面前的一切阻礙!」

    這句話一出,隆巴頓·諾亞面色一僵,想要摀住瑞玟·娜隆的嘴卻已經晚了,連忙四面環顧,沒有發現別人,這才放下心來。

    我的大小姐啊,用三大王國之一,血薔薇王國的王室箴言給一個小小的軍情局外圍成員送行,您覺得真的好嗎?

    周墨不知隆巴頓·諾亞的心聲,卻覺得這句話最符合他的胃口,當下嘬口長嘯: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如今虎入深山,蛟龍入海,諸位且靜觀,我輩攪動風雲,錦衣而還!」

    腳步放開,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周墨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說來奇怪,荒野與帝國之間有著明確的壁壘,夕陽鎮就是建立在這壁壘邊緣。

    以夕陽鎮通往荒野的門戶為界,門戶之外,荒野中草叢都有一人多高,一個人進入草原,瞬間便沒了影子。

    同樣以這個門戶為界,距離帝國還有一百里的荒原上,草最高齊膝。

    周墨如今就走在齊膝高的草叢中,前面十個精幹的身影,毫不遮掩的攔在那裡。

    微微轉頭,身後不知何時也多了五個影子,看樣子就是夕陽鎮中那五個老兵。

    「我的身影應該剛剛從鎮口送別之人的眼睛裡消失吧,你們就這麼著急嗎?」

    周墨從背後取下了重劍,雙手拄在身前。

    對面老兵沒人應答,身後倒是傳來了老兵頭子的聲音。

    「事關五大軍團,上千萬弟兄的封賞、數百上司的爵位,不敢不著急啊!」

    周墨微微點頭,這確實應該著急,若是他身上背著上千萬人的期盼,他應該比老兵頭子還急。

    「說來,一直沒問過你們的名字,不過到了現在,也沒必要問了,反正如果你們死了,我沒必要記住死人的名字,如果我死了,知道與不知道也沒什麼區別。」

    周墨拄著重劍,慢悠悠的說著,意態頗為輕鬆。

    站在荒蕪的草原上,前有猛虎,後又餓狼,單人獨劍孤立,周墨頗有些感慨。

    老兵頭子聽到周墨的話,雖然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此時此地必然有人的屍體要滋潤這片草原,但還是盡最大努力的說道:

    「周墨,你是個聰明人,多餘的話我不多說,向軍隊靠攏,加入軍隊的陣營,你必然能夠得到庇護,看今天你的境遇就知道了,那些老牌貴族們,不是我們的對手。」

    周墨背對著老兵頭子,呵呵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似乎笑差了氣,方才錘著自己胸口說話。

    「從個人原則上,我不喜歡說謊話,這是其一。」

    「從立身處世上,我不會加入軍隊或者老牌貴族任何一方,因為無論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我這個毫無根基的局外人都會成為毫無疑問的犧牲品。」

    「軍隊贏了,取得了你們贏得的利益,但是你們又不可能將老牌貴族們一棒子打死,事後總要安撫老牌貴族,到時候有比我的人頭更適合的禮物嗎?」

    「老牌貴族贏了,掠奪了軍隊的利益,但是帝國不能沒有軍隊,他們也沒有那個力量將軍隊置之死地,所以上千萬的軍人需要發洩,有比我的性命更適合的目標嗎?」

    周墨的話老兵頭子無法回答,只能長長的嘆息一聲,因為周墨的話沒錯,無論哪方勝利,周墨身為毫無根基的關鍵人物,都會成為犧牲品。

    這時,周墨身前的十人中,有人上前一步,開口說話了。

    「難得見到如此清醒的人物,但是你既然看穿了一切,為什麼還執迷不悟呢?」

    不待周墨說話,那人又說道:

    「加入軍隊陣營,對所有人說你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能滋潤的活上一段時間。」

    「現在拒絕我們,你的屍體就要滋潤這片草原了。」

    「多麼簡單的選擇題,聰慧如周墨你,應該知道怎麼選擇。」

    周墨看了看說話的人,身穿深藍色的帝*裝,看那與眾不同,帶著黑色紋絡的帽子,就知道這人是領頭的,在軍隊中應該是個副隊長之類的人物。

    「說的很好,不過,怎麼選都是死,可惜我不想死。」

    周墨雙手用力,挺劍,周身上下瞬間黑鐵化,就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時也已經變成了純黑之色。

    破軍戰法,原地衝刺。

    周墨一劍劈出,整個人身隨劍走,似是一道流星貼地而行。

    領頭之人也用重劍,軍方制式的騎士雙手重劍,雙手高舉巨劍,同樣周身黑鐵化,狠狠的砸向周墨所化流星。

    砰的一聲巨響,金鐵交鳴之聲淹沒在最後瞬間爆發,劍速破開音障後的轟鳴之中。

    常人手掌薄厚,四指寬,五尺長的重劍被砸飛,領頭之人的整個頭顱都被周墨一劍轟成渣滓。

    沒有什麼花俏,沒有什麼技藝,力量速度之間的對決,強者勝,弱者死,此為破軍戰法。

    「黑鐵,他進階黑鐵生命了!」身後,老兵頭子高聲叫道,提醒著前面因為不可置信而有些驚呆的同僚們。

    領頭的軍人是准黑鐵的實力,在軍營之中,屬於黑鐵之下沒有一合之敵的超級高手,這樣的高手竟然在一合之間,就被轟沒了頭顱,士兵們在剎那間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組陣,組陣,圍殺陣!」老兵頭子的喊聲,聲嘶力竭,卻沒有讓周墨停下手中的殺戮。

    破軍戰法,沒有什麼花頭,周墨此時的動作,也全部簡練無比。

    盯上一個目標,用比目標快的動作追上,然後不管其它,只管一劍劈去,然後看也不看,只憑手下爆裂的手感,就知道應該向下一個盯上的目標追趕。

    老兵頭子率領四個手下,從周墨身後,到達周墨身邊的時間,算起來也不過三個呼吸。

    三個呼吸夠周墨幹些甚麼呢?

    周墨甩掉重劍上紅白交雜的污穢,體內血液流淌的越發奔騰,長江大河不足以形容,周墨自我感覺,好似一條血河接天連地,沖刷而過,手中黑色的巨劍被這血河沖刷,染上赤金顏色。

    十具沒了頭顱的屍體躺在草叢中,滋潤著這片草原。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12 AM

第二十四章 百里血路(2)

    周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剩下的五個老兵,雙手拄著重劍,身體維持在黑鐵化,五個老兵在他的感知世界裡,就如同五隻兔子,揮手就能殺之。

    老兵頭子對上周墨那看似帶著笑容,實則森冷如鐵的眼神后,便停住了腳步,額頭豆大的汗珠憑空擠了出來。

    幾個呼吸前,他們以為自己是圍殺孤狼的獵犬,幾個呼吸之後,他們就變成了挑釁雄獅的綿羊。

    「周墨,不,周大人,您既然已經進階黑鐵生命,那就不是我們這些普通士卒能對付的人物了,看在我們也曾喝過您一杯英雄淚的份上,可否容我們兄弟離去?」

    周墨笑的越發玩味起來,轉了轉拄在重劍劍柄上的雙手,周墨輕聲說道:

    「放了你們,讓你們把我進階黑鐵生命的消息告訴你們的長官,然後引來軍陣對付我嗎?」

    話音未落,老兵頭子就敏銳的發現了周墨身上殺氣暴漲。

    「分頭……」

    最後一個「跑」字尚未出口,一柄通體漆黑、近看其上還有淡淡赤金顏色的重劍就轟到了眼前。

    「噗!」的一聲,老兵頭子的那個「跑」字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無頭屍體倒在草上,鮮血流淌,為草原提供起養分。

    一起在生死沙場上走過數次,互相不知多少回依託過性命,交託過妻兒,不過眨眼不到的時間,老兄弟,老班頭就死無全屍在眼前。

    剩下的四個老兵雙眼瞬間就紅了起來,完全不顧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四聲嘶吼整齊劃一的響起:

    「死戰!」

    周墨心中暗讚,奧托帝國如此強盛並非虛來,有如此士卒在,帝國自然安穩如山。

    但欣賞歸欣賞,眼前是搏命之局,周墨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雙手重劍輪了起來,自左向右扇形揮出。

    破軍戰法,掃千軍。

    拉馬斯·奧托練這一式時,先用利劍掃十根大腿粗細的鐵木樁,一劍皆斷算是小成。

    後而用重劍掃十根大腿粗細的黑鐵金屬樁,一劍揮出,斬鐵入四指,重劍不脫手,算是大成。

    最後,用木劍掃黑鐵金屬樁,一劍揮出,掃飛金屬樁,木劍無損,算是圓滿。

    如今周墨持著破軍重劍用出這一式掃千軍,劍出無聲,劍影重重,在身前揮出了一堵鐵牆。

    轟隆隆的音障聲響起,地上多出了四柄斷劍,八段屍體。

    重劍豎於胸前,周墨衝著地上十五具屍體行了個不倫不類的沙場戰禮。

    嘬口長嘯,周墨也忘了這是從哪個荒野獵人身上得到,召喚狼群進食的嘯聲。

    不出一個小時,這些屍體就會被狼群變的面目全非,一切屍體上殘留的信息都會消失乾淨。

    重新背好重劍,百里路程,如今才剛剛開始。

    大步前行,殺氣凜冽,周墨沒有躲躲藏藏的意思,只有一腔殺出一條血路的豪氣。

    這幾天來,先是被拉馬斯·奧托抓走,過了數天奴隸般的憋屈日子,又被軍情局的人審問,最後還被幾個老兵一紙徵召令,生生逼出了夕陽鎮,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到的第一個地方,也可以說是周墨在這個世界的家鄉,畢竟他出現在這裡,也在這裡有過一段快樂的日子。

    周墨胸中一直憋著一團火,一團再不噴吐發洩出去,就要將他自己燒盡的一團火。

    百里荒原路,周墨要踏著鮮血,噴著怒火,直著腰板,絕不回頭的走完。

    二十里路程在周墨的大步流星下,轉眼而過,卻一直無事,這讓周墨有些疑惑,直到遠遠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周墨停住了腳步,身前整整一個方陣的士卒整齊的穿著帝國製式皮甲,長槍林立,刀光森寒。

    十五具無頭的屍體都被兩柄長槍搞搞挑起,似在把他們當做軍旗般膜拜,就連那四具被周墨揮成兩段的屍體都應經被縫合整齊。

    周墨掃了一眼方陣士兵頭上整齊劃一帶著黑鐵顏色的頭盔,不由笑了,大聲問道:

    「三百人的方陣,全都是准黑鐵巔峰的老兵組成,這算是帝國最豪華中隊了吧,想要當你們的中隊長,至少也要是個秘銀階生命吧!」

    軍陣內鴉雀無聲,只有森冷殺氣四溢而出,三百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周墨,無聲的對周墨咆哮著:

    「殺,殺,殺!」

    周墨跺了跺腳,嘆息了一句:

    「可惜沒有坐騎。」

    馬踏千軍,槍挑聯營,在這個世界可不是形容詞,而是一個又一個高階生命以自身偉力,改變一場場戰爭態勢,形成的血色風景。

    周墨沒有坐騎,卻有一腔挺劍衝陣的豪情。

    軍陣中走出了一人,頭盔上漆黑一片,只有最上一點還是白色。

    「你殺了十五名軍人,皆是剛剛自大河戰場上退下來的精銳老兵,去夕陽鎮找你的五人,迪奧·拉普斯斬首一百零三級,功勛十二轉,其餘四人身上也都有著九十以上的斬首,功勛十一轉。」

    「攔住你的那十個,是大河戰場獅牙小隊一百士卒從戰場退下後,僅剩的十個能動的,獅牙小隊以百人之力,殺敵過萬,獅心大公將自己親衛隊之名「獅牙」讓給了他們。你在二十里前,將獅牙小隊絕了種。」

    「你眼前的三百士卒,沒上過大河戰場,都是駐守荒野邊境的邊軍士卒,於那十五人素不相識。」

    「軍功貴族和老牌貴族之間的事,不干我們邊軍的事情,我們邊軍也不願意插手其中,邊軍也不在意你站在哪一邊,說對誰有利的話。」

    「我們今天來,只是為那十五名軍中英雄報仇!」

    話音低沉,內容卻有如鋼鐵銘印,砸在空氣之中都有鏗鏘之音。

    說話的人說完了話,退回了軍陣之中。

    周墨垂下了頭,似是在思索,也好像在哀悼。

    「你說的這些我雖然不瞭解,但也猜得到,如此大的事情,派來的自然也是百戰之精銳。」

    「你們覺得我殺了軍中英雄,你們不忿,想要報仇,我無話可說。」

    「可是我還要辯解一句,我沒得罪哪個,也沒欺辱了哪個,反而是被欺辱的那個,他們要殺我,所以我就殺他們。」

    「無干恩怨,無干利益,無干情感,不過求活而已。」

    「如今也是,你說的那些我聽到了,也感受到了你們三百人的仇恨與怒火,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殺我,我就殺你們。」

    周墨的話初時低沉,隨後嘹喨,話音落下之際,重劍已然在手。

    一人對三百,黑鐵對三百准黑鐵,周墨擎著重劍,一步一步,越來越快,衝鋒而上。

    破軍戰法,蓄勢衝鋒。

    金鐵交鳴之聲,在荒蕪的草原上整齊劃一的響起,唰的一聲,軍陣正面長槍分下、平、上三層舉起,槍尖如寒星,寒星如雪。

    周墨眼前出現了一堵槍尖鑄成的鋼鐵之牆,牆後,隱約還能聽到刀聲刺耳,劍鳴如龍。

    距離軍陣槍牆還有十步,周墨卻踏出了最後一步。

    黑鐵之身顯現,一個屈膝,周墨高高跳起,這一跳,足有十米高。

    破軍戰法,原地衝鋒進階式,流星落。

    黑鐵色的流星,彷彿真的是穿破天空隕落而來,其外一層薄薄的赤金顏色如此耀眼。

    三百准黑鐵直覺眼前一閃,流星已然砸入軍陣正中。

    這時,為首之人的命令聲方才響起:

    「中心舉槍,小心頭頂!」

    已然無用,破軍重劍無視一切阻礙,自天空裹挾周墨而落。

    「轟!」血肉先於塵土飛揚起來,軍陣最中心的四個士卒被破軍重劍生生轟成血霧。

    血霧中,周墨在其中拄劍獨立,環顧間竟無人上前一步。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15 AM

第二十五章 百里血路(3)

    面對三百人軍陣,周墨悍然殺入軍陣中心,力斬四人,週遭士卒被其血勇所攝,一時竟不敢上前。

    血霧尚未散去,為首之人已經反應過來,大喝道:

    「散,圍。」

    組成軍陣的皆是老卒,僅僅兩個單詞的簡單命令,整個軍陣便如同一台精密儀器般,動了起來。

    外圍槍兵後退一步,擴出了能夠容納陣內刀劍兵出入的通道。

    最內的刀劍兵,三人一組,兵器對著周墨,防備著周墨突然暴起,其餘士卒,如同水銀瀉地般流暢退出。

    方正整齊的軍陣,在數個呼吸之間,變成了內以小陣困敵,中以長槍拒敵,外圍刀劍遊蕩環繞之局。

    周墨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軍陣變化,在軍陣動起來的剎那,他便動了。

    破軍重劍揮舞,劍出剎那,整個人便化貼地流星而走,劍落之時,已越過十步距離,轟向面前的一組小陣。

    三人組成的小陣,兩人持重劍,一人持長刀。

    周墨一劍轟來,三人身上皆變黑鐵顏色,兩柄重劍交叉著迎了上去,持長刀的士卒則在等待著機會,跳蕩殺出。

    於此同時,其餘四個圍困著周墨的小陣也同時動了起來,以周墨為中心飛快聚集。

    周墨手中破軍重劍揮舞間已然突破音障,劍起時無聲,落時方有滾雷般的音障爆裂聲傳出。

    滾雷陣陣響起,壓低了一切金戈交鳴之音。

    士卒手中的兩柄重劍脫手而出,卻也成功延緩了周墨的劍速,持刀的跳蕩兵,在三柄重劍相交的剎那,自兩個袍澤的身後跳蕩而出,手中長刀化霹靂,斬向周墨脖頸處。

    周墨對自己如今的處境十分清楚,奧托帝*陣之威,三百普通士卒亦能圍殺黑鐵,如今三百准黑鐵老卒,想要脫身,唯有以雷霆之勢,閃電之威,快速打散軍陣,不能讓自己久久陷身其中,否則體力一旦不支,就是殞命之時。

    所以周墨看都不看那柄劈向他脖頸的長刀,破軍重劍橫掃,瞬息間將兩名士卒揮成四段。

    這時,揮動長刀的士卒呲目欲裂,劇烈的情緒波動,讓這名士卒的雙眼都泛起了朦朧的黑鐵色,此番他若不死,準備妥當,升入黑鐵生命不難。

    可惜,周墨正是心狠手辣之時,長刀斬在脖頸上,鏹然發出金鐵之音,因為用力過度,持刀士卒吃不住震動,長刀脫手,就在這時,周墨反手揮劍。

    破軍重劍自那持刀士卒頭頂,一直劈斬到了地面。

    所有士卒都看到了長刀斬在周墨脖頸,迸出火星,然而周墨脖頸無損,長刀飛出的畫面。

    這些邊軍老卒們猶豫起來,圍殺一個他們刀兵不能傷的怪物,真的有勝算嗎?

    周墨卻不理會老卒們如何想,殺了一組小陣,也不趁機突圍,反而衝著其餘四組小陣衝殺而去。

    見識了這種小陣簡單而有效的運轉方法後,周墨也有了自己的辦法。

    破軍戰法,掃千軍。

    根本不給重劍士卒減緩劍速的機會,直接靠近,破軍重劍橫掃,一式掃千軍,在數個呼吸之內斬折了八柄重劍,揮斷了十二名士卒。

    站在長槍包圍圈中,周墨朗然大笑:

    「殺的痛快,難怪拉馬斯·奧托一直懷念當年率軍破城滅國的時光,這廝殺場,的確是男兒地。」

    周墨周身氣勢越發雄渾,話音剛落,手中破軍重劍竟然猛的投出,瞬間就在空氣中激起一團白霧,破開音障,直接將一名只來得及用槍身格擋的士卒轟成血霧。

    血霧瀰漫了眾人的視線,周墨在這瞬間已經接近了長槍陣地。

    對面的士卒高喊一聲,提醒周墨所在方向的士卒,只在一瞬間,便有三柄長槍刺向周墨。

    槍勢如龍,周墨也不敢讓這長槍真的刺在身上,被砍上一刀,和被大槍刺中,那是兩個概念。

    軍伍中隨便找一個老兵,都能用長槍一刺之間,破掌厚的鐵板。

    周墨重劍脫手,整個人也變的輕巧起來,整個人輕輕一跳,間不容髮間,足尖連點槍頭,借力高高躍起。

    空中雙臂交錯展開,一對雙刀已經在手。

    斥候雙刀術原本只是平凡人斥候使用的殺伐之術,但是那名從軍中退伍的老卒也算是天縱奇才,竟然在平凡生命階位上,將這門刀術進行了昇華。

    斥候雙刀術,殺式一,蝶吻花。

    周墨如同一隻閃著寒光的黑蝶,在半空中偏偏起舞,發現一朵鮮花,蹁躚舞至,蝶翅在花蕊上輕輕一吻,然後離開的毫不留戀。

    紛紛向上刺來的長槍,成為周墨化身黑蝶,空中漫舞的最好借力之點。

    只見一隻碩大的黑蝶在軍陣上空舞動,將士卒頭顱做花,斥候雙刀為翼,劃著曼妙的軌跡,將朵朵鮮花吻成血色。

    黑蝶繞著長槍陣地飛舞了一圈,黑色的蝶翼尖上,沾上了豔麗的血紅之色。

    在最後一朵花上輕輕略過,抖了抖蝶翼上的血紅,黑蝶從容落下,不惹一絲灰塵。

    持槍的士卒大多還站著,平常看去,除了眼神呆滯外,與尋常無異,但若是俯瞰下去,每個人天靈處,那道窄而深的刀痕,卻能夠證明他們的生命已經逝去,花朵被黑蝶吻成了血紅色。

    在最外圍指揮的為首之人,自然有獨到的眼力,他當然能夠看明白,在剛剛短短的十數個呼吸中,那個化身黑蝶的惡魔做了什麼。

    近一百五十名圍著周墨的槍兵,反被周墨獵殺,並且死法唯美淒豔,帶著一股懾人心魂的詭異。

    軍陣之外,一處草叢之中,一名全身穿著草綠色斗篷的士卒跳了起來,迅速而無聲的接近了軍陣外的為首之人,在其耳邊輕聲說道:

    「斥候雙刀術,他用的是斥候雙刀術!」

    為首之人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名他費了好大人情,才從邊境守將手中借出的大軍斥候,從周墨踏出夕陽鎮,這名斥候便一直跟在周墨身後,那十五名老卒的屍體能夠被收斂,也是他的功勞。

    「斥候雙刀術?你確定?」為首之人懷疑的問道。

    「絕對沒錯,並且只有老斥候,我說的是那種從斥候位置上晉陞黑鐵的老斥候,才能玩出這一手,斥候雙刀三殺式,蝶吻花,花間蝶,貓撲蝶。」斥候的語氣快且急,而且目光沒看向為首之人一眼,死死盯著已經將軍陣拆的七零八落的周墨。

    「這人一定是一名退役的老斥候,看年紀,他當年應該是小鬼斥候,這種人惹不得,聽我的話,讓所有人分頭跑吧,或許能有人活著回到邊境。」斥候語氣中都帶著顫慄,目光絲毫不敢離開周墨,好似生怕一個恍惚間,那隻黑蝶便能吻在他的頭顱之上。

    「跑?」為首之人面色一冷,語氣也冷淡下來。

    「你跑吧,將你見到的告訴將軍,並且轉告將軍一聲,若我沒能殺了這個周墨,請他為我報仇,為三百老卒報仇!」

    斥候何等敏銳,馬上察覺出了為首之人的態度變化,苦笑一聲,解釋道:

    「這等晉陞了黑鐵的老斥候,不是被大貴族們以實封爵位搶到自家領地,就是被軍情局用高官厚祿籠絡,軍隊中能留下的都算不上好手,而最優秀的,都是直接被皇宮內衛挑走,聽說皇室供奉團中,一大部分都是軍中老斥候出身。」

    為首之人的眼角抽動了一下,若是這是一場戰爭,他奉命而來,此時他已經下令撤退,可是這是復仇之戰,並且已經死了許多兄弟,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斥候嘆息了一聲,輕聲說道:

    「這等老斥候在這荒原之上,除非出動高階生命,直接點殺,否則就算大軍圍捕,也未必奈何的了,我言盡於此,先走一步。」

    斥候轉身,走到十步開外,整個人晃了晃,便消失在齊膝高的草叢之中。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17 AM

第二十六章 百里血路(4)

    周墨瞥了一眼消失在草叢中的綠袍斥候,心中記下,但卻沒到解決他的時候。

    血腥氣瀰漫,殺伐勢揚起,沙場血氣時隔多年,重新出現在荒原邊境之外。

    老卒們血液中酣醉在往昔沙場上的癲狂,被這股鮮血浸泡金屬的腥臭氣重新喚醒。

    刀似乎有了溫度,劍也被怒火點燃。

    周墨看著這一群沉默著擺出散兵陣型,刀鋒劍刃上透出殺氣的老卒們,抬起了腳步。

    周墨一步,一步,堅定而緩慢的走著。

    老卒們則是踏著散兵碎步,蓄著力道,快步前行。

    兩方皆有殺氣,兩方皆要殺人。

    十步、九步……

    呼吸間就能掠至的距離,此時分外漫長,戰場仿似被按下了慢放鍵,直到雙方之間,只剩下一刀、一劍的距離。

    「嗷……」

    就像一鍋點著幹柴,卻還很平靜的熱油,就在這麼一瞬間,戰場沸騰起來。

    老卒們嘶吼著,利刃劃過空氣,尖銳的呼嘯著。

    「呵呵呵呵呵……」周墨,在笑著,像是一隻發現了花叢的黑蝶。

    雙腿屈膝,下腰,躲過第一記砍向胸前的長刀,周墨側身,旋轉,雙刀猶如蝶翼,揮舞的恣意。

    這個戰場莫名的讓周墨想起了他年少時的家鄉,想起了他第一次跟著街坊哥哥溜入舞廳的時候。

    刀光混著劍影,炫目迷離。

    周墨腳步輕踏,扭腰,側身,感受著那差之毫釐的冰冷鋒刃,然後揮舞手中雙刀,自然的就像一隻黑蝶在舞蹈。

    咽喉

    眉心

    心口

    腰子

    脊椎

    如此往復循環。

    雙刀輕輕掠過,輕柔的劃過,然後在血液都來不及噴湧而出時,急忙離開,就像那時在舞廳中,少女綻放舞動之間,慌不著路的青澀少年。

    人頭如還未綻放的花朵,蝶舞於其中,雙翼輕撫花苞,一朵朵鮮豔的血紅花朵綻放。

    斥候雙刀術,殺式二,花間蝶。

    蝴蝶飛舞於花叢,眷戀不去,然而總有繁花落盡之時。

    周墨停下了腳步,蝶翼收斂,滴著鮮血,緩著節奏。

    低頭看著為首之人,也就是最開始和他對話的那人,這人眉心中刀,死去的很快,全無痛苦,一雙虎目猶自怒睜,猙獰欲噬。

    周墨對視著這雙眸子,蹲下了身子,一直與這雙已經失去生機的眸子對視。

    「我說過,無干恩怨,無干利益,無干情感,不過求活而已。你要殺我,我就殺你!」

    回頭看著一地死屍,周墨散去黑鐵身,胃中一陣翻湧,附身乾嘔,直到眼淚嗆到了喉嚨。

    給了自己一點哀傷的時間,周墨便重新振作,目光在草叢上巡視,那個溜走的斥候看到過他用破軍戰法,這些尋常士卒認不得,但是破軍戰法太過精煉、簡單,只要描述給某個高級軍官,絕對瞞不住的。

    周墨一心想逃離漩渦,絕對不能再將自己和拉馬斯·奧托聯繫在一起。

    所以,那個斥候,必須死!

    斥候在草叢中的行走路線,瞞不住周墨,周墨所複製的那個轉行做荒野獵人的老斥候,曾經以平凡等級的生命拒絕過皇宮內衛的徵召,那時老斥候有一個代號,狼王。

    斥候如野狼,狼王!

    周墨快速的移動著,這個斥候倒也聰明,沒有奔帝國邊境而去,而是向夕陽鎮折返,那裡有帝國皇室供奉,有帝*情局,有皇宮內衛,對於一個帝*隊斥候來說,也算一個安全所在。

    三里,夕陽鎮口已然遙遙在望,周墨截住了這名斥候。

    「你應該知道,我叫周墨,我對斥候一向很尊敬,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代號。」

    斥候的名字唯一有意義時,就是帝國在給他家人發放撫卹的時候。其餘時間,斥候只有代號。

    斥候全身罩著草綠色的斗篷,微微弓著身子,塗著個各種野獸血液的臉龐只能看清一雙褐色的眸子。

    周墨雙眼掃過斥候套入袖中的雙手,這是斥候獨特的戰鬥準備方式。

    「蝶粉,我能根據蝴蝶灑落的蝶粉,找到任意一隻蝴蝶,所以我的代號叫蝶粉。」

    頗為女性的代號,可惜眼前是個爺們。

    周墨撇了撇嘴,表示他對這個代號的蔑視。

    斥候心中泛起一絲怒意,語氣冰冷的說道:

    「外人眼中斥候如狼,可每個斥候都希望,自己是只蝴蝶,蝶字,只有最優秀的斥候才能用的起。」

    周墨恍然的點點頭,說道:

    「算上你,我也只認識兩個斥候,那個的代號叫狼王,我還以為斥候都喜歡比較張狂肆意的代號。」

    斥候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狼王,曾經以平凡生命搏殺黑鐵生命的傳奇斥候,拒絕了皇宮內衛的徵召後,便選擇退役,從此無影無蹤。

    傳說中,狼王是唯一一個能夠在平凡生命階位上,用出斥候雙刀術殺式的斥候。

    「最優秀的斥候才能用蝶字,但是最優秀的斥候中,最頂尖的那一兩個人,自己是不用代號的,他們代號自有敵人送給他們,然後用鮮血和生命傳播。」

    周墨瞭然,手伸向重新背在身後的重劍。

    「不要用重劍,如果可以選擇,作為一個斥候,我更想死在斥候雙刀術下。」

    周墨默然,收回手,套入袖中,握住了斥候雙刀。

    斥候雙手一錯,一對染成了草綠色的斥候雙刀如蝶翼般展在了身體兩側。

    「死前,不知可不可以見識一下,斥候雙刀術那傳說中的殺式,貓撲蝶。」

    周墨微微一愣,這個斥候的要求還很多。

    四道刀光乍亮,一道染血,周墨站在了斥候身後,甩去了刀刃上的血跡。

    「一隻再弱小的貓,也能輕易的按死一隻蝴蝶,這是生命位階的差距,你說過斥候將自己看做蝴蝶,就應該明白,貓撲蝶,是反殺之術,反殺那些比自己生命位階高的存在。」

    周墨低聲解釋著,身後,斥候嘴角露出了一絲瞭然笑意,咽喉處,獻血噴出,斥候倒地。

    清晨的朝陽尚未攀登至頂峰,周墨回首忘了一眼夕陽鎮,重新啟程。

    就在周墨走後不久,一個草綠色的身影出現在斥候屍體旁邊,將斥候撲倒的屍體翻了過來,摸了摸咽喉處的刀傷。

    「好刀!」女性的嗓音,帶著一絲性感的沙啞。

    「和狼王老爹的刀術一模一樣,老爹什麼時候收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徒弟?」

    年輕的女斥候自言自語,然後手法迅速的將已死的斥候拔了個精光。

    「帝國製式裝備啊,在荒野可是罕見的好東西,不能浪費,這位斥候大哥,作為狼王的親親女兒,替你收拾一些用不上的垃圾,你應該不會怪罪吧!」

    一邊碎碎唸著,一邊將斥候腋下的一柄短刃取了下來,藏入身後的小巧背囊之中。

    全然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一個健碩的身影已經站在了她的背後。

    這個身影眺望著周墨離開的方向,皺眉思索了一會,然後轉頭看向還在收拾東西的女兒,銳利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寵溺,伸出手,輕柔拍掉了女兒肩膀上的草屑。

    女斥候全身猛的一僵,然後迅速的向前一滾,和周墨在夕陽鎮中,遭到伏擊時的反應一般無二,只不過少了一分老辣。

    看到老爹熟悉的身影,女斥候方才放下心來,小女生惱怒的哼了一聲,然後又跑到老爹身旁,嘰嘰喳喳的說道:

    「老爹,咱們發財了,這位斥候大哥全身全套的帝國製式斥候裝備,比老爹你的那套還要新上許多呢!」

    狼王寵溺的點頭,然後指著躺在地上的斥候,指點道:

    「這人我聽說過,邊軍中斥候裡的後起之秀,一雙眼睛能分辨出每一隻蝴蝶蝶粉的不同,跟蹤盯梢的本事很好,不過遇到了那小子,算他倒霉了。後腦或者脖頸上的護具,還有腳後跟藏著的刀片,指甲上的塗色也要剃掉,這些才是值錢的東西。」

    女斥候興匆匆的點頭,按照老爹的吩咐收拾起來。

    看著女兒將一件件自己無比熟悉的裝備扒了下來,狼王不由有些傷感,但看著女兒忙完後,狼王伸手,在斥候腹下三寸和股溝間摸了摸。

    這地方可不能讓女兒碰,手抽出來時,多了一枚蠟丸,一片細刃,一包封閉的極好的藥粉。

    「最後三手,假死丸,搏命刃,止血藥。」狼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最後三手在他退役時被強制收了回去,如今重新有了後,便如同又多了一條命。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19 AM

第二十七章 邊境線

    周墨不知,曾經在荒野酒吧中有過一面之緣的狼王,此時正走著他曾經走過的路。

    周墨搏殺十五名老卒的戰場,狼王停下了腳步,仔細的勘察了一番。

    「從未見過的軍陣殺法,用重劍,劍速破音障,霸道凌厲,殺人於呲目動念之間!」

    狼王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後,又看了一眼這片方圓百米,草葉上皆有細微血霧痕跡的草地,狼王知道,這是用重兵器轟擊人體,由於速度太快,造成血霧後,才能生成的廝殺場。

    一路循著周墨走過的痕跡,二十里路途對於黑鐵階生命來說不算什麼,狼王很快來到了三百老卒以軍陣截殺周墨的戰場。

    和之前不同,三百老卒的屍體還橫臥在草原之上,三百人的鮮血流淌成複雜的血網,狼王走動其間,不斷根據一切痕跡復原著這裡發生的戰鬥。

    「這裡,起跳!」狼王撫摸了一下微微凹陷的草地。

    又在附近尋找了半天,卻沒發現有人從高處落下的痕跡。

    「落地不留痕,高手。」狼王心中暗讚。

    雖然找不到周墨從空中落地的痕跡,卻不妨礙狼王找到周墨揮出第一劍的位置。

    「竟然是直接落在軍陣中心,真是大膽,卻也有效,帝*陣千錘百煉,從外部幾乎無懈可擊,但是如果內部開花,就好辦多了!」

    用手指在一片草葉上抹了一下,指肚上便染上了一層血紅色。

    「在這裡用的還是重劍,應該是落地之前,便轟殺了最少四人。」狼王不難想像周墨手持重劍,從天而落的瞬間,重劍揮舞,瞬間四人被轟成血霧的畫面。

    「荒野邊境軍團差不多十年沒有上過戰場了,恢復血勇需要時間,這一下子就被嚇住了,肯定呆愣了瞬間,不過可惜黑髮小子也是個新手,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狼王搖頭,口中還微微嘆息。

    「這裡扔出了重劍,又將人轟成了血霧,真是暴力啊!」

    狼王感嘆一句,然後發覺有些不對,重新勘察。

    「原來如此,用血霧遮掩視線,畢竟切換斥候雙刀,欺進一定距離,都需要時間,等對面的人出聲提醒,然後被血霧隔斷視線的人反應過來,足夠黑髮小子使用了,聰明!」

    狼王挨個看了槍兵頭頂的刀痕,然後搖頭讚歎。

    「蝶吻花,本是搏命用的殺式,被這小子用成了屠戮之法,不過能在空中停留如此之久,這身體素質,在黑鐵中也不多見啊!」

    想了想只藉著槍兵刺出的長槍之力,就能在空中走出一個大圈,還要不斷的施展精準的刀法,這麼做需要的平衡能力、眼力、空中轉向閃避的體力,狼王只覺恐怖,便是他,平常表演或者能夠做到,拚命之時如此做就是找死了。

    站在周墨曾經站的位置,想像著周墨戰鬥時的情況。

    「在外圍刀槍遊蕩兵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將所有槍兵收割一空,看來當時的畫面一定很淒美詭異,也對,蝶吻花,本就很美!」

    「然後呢,黑髮小子站在這裡,與遊蕩兵們距離不近啊!」

    「動了,走的很穩,黑髮小子不僅酒調的好,心裡素質也是一等一的!」

    狼王睜開眼睛,調轉陣營,站到了遊蕩兵一方。

    「嘿!沙場碎步,快步頻率,邊境軍團的人還不算太廢物,終於醒過來了。」

    狼王撇了撇嘴,似乎對邊境軍團的人有些不屑,重新站在周墨這邊。

    「扔了重劍,身體負重大大減輕了,靈活了許多,或者說是換了殺法。」

    「嘖嘖,刀刀致命,步步驚心,剛用完蝶吻花,就又用了花間蝶,以雙刀為蝶,生命為花,下手全無一絲猶豫,是個狠人!」

    此時狼王已經站在了周墨收刀的地方,看了看周墨在草地上留下的輕微痕跡,狼王又撇了撇嘴。

    「到底是個新手,前面殺了十五個還能忍的住,三百個就壓不住生命的本能反應了,這裡要是藏著一名斥候,在你幹嘔時致命一擊,嘖嘖!可惜邊境軍團太過吝嗇,對付黑髮小子這般人物,怎麼能就派出一名斥候?」

    站在周墨曾經乾嘔過的地方,狼王打量著草地。

    「這是發現了那個蝶粉的蹤跡?」

    狼王沿著周墨留下的痕跡走了一會。

    「怪了,真是怪了,刀法可以苦練而出,但這循跡跟蹤之法,沒有老手帶著幹過百八十回,是不可能練的出來的,這黑髮小子到底是哪裡冒出的怪物?」

    這頭退伍多年的狼王,本是看到周墨殺人用刀的手法跟他如出一轍,起了好奇心,過來看看熱鬧,卻越看越好奇,這黑髮小子簡直就像是他手把手調教過數十年一般,比得了他真傳的乖女兒還要像他,若是昔年的戰友看到,肯定還以為是他做下的這票呢!

    又重新回到了蝶粉斥候被殺的地方,狼王摸了摸腦袋,有些犯了糊塗。

    「莫非老子當年在外面還留下過種子?軍團的人給老子洗過記憶了?」

    狼王摸著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這也不怪狼王迷惑,誰能想到這世間竟然有經歷具現化這般神奇的能力?

    周墨此時卻已經來到了帝國荒原邊境之外,和周墨想像的不同,沒有高聳入雲,連綿如山的城牆,也沒有金戈鐵甲,軍容整齊的兵團。

    甚至,連一塊標明帝國疆域的界碑也沒有看到,只有一片金黃的麥地,一眼望不到邊。

    帝國的邊境,竟然就是莊稼和野草之間的那條線。

    周墨笑了,這道邊境線可真是隱晦又分明,低調卻又蘊含著無邊的霸氣。

    無人理會的荒草,精心收拾的莊稼,兩者之間的分界線,用來隔絕荒蕪與文明,真是用的恰到好處。

    看似連一塊界碑都沒有,卻又暗含著帝國的莊稼種到哪裡,哪裡就是帝國之疆域的意思,這種藏在骨子裡的霸氣,讓周墨一下子就對奧托帝國有了好感。

    渾身血污斑斑的周墨,就這麼站在帝國邊境線上,讚歎的笑著、領會著不知多少年前,想出用這種辦法,劃分帝國邊境線的那位先賢的獨特幽默感。

    沿著麥田的壟溝,向著一望無際的麥海深處走動,麥香陣陣,莊稼地裡的味道將周墨血脈深處那種對土地的眷戀誘發出來。

    莊稼,文明最有力的證明,將周墨從一路的殺伐中拯救出來。

    人類生命成長的根基,文明的發源起始之物,一點一點的洗掉周墨在夕陽鎮與荒野之中沾染的荒蕪野性。

    忽然,不知從哪裡的麥田中,傳出了老農愜意的歌聲。

    「豐收年咧,好大的豐收年咧……」

    只這麼一句,只這麼一嗓子荒腔走板的鄉間小調,一下子就將周墨從蠻荒、殺戮中徹底的解救出來。

    在衣服上狠狠擦淨了手上的殘血,輕輕的撫摸在了飽滿的麥穗上,周墨臉上露出傻傻的、大大的笑容。

    「豐收年啊,好,真好!」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21 AM

第二十八章 城市

    周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沉醉在彷彿無有邊際的麥海之中,聽著風與麥穗的訴說。

    遙遙有嘈雜之聲入耳,將周墨從神遊中喚回,麥海到了邊際,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城市。

    三米長短,通體灰白色的石塊壘就了城牆,通體石頭壘就的城牆有五十米高下,周墨仰望著城頭,一個個走動的士卒就如同螞蟻。

    「想必他們居高臨下,看我還不如一隻螞蟻大吧!」

    自嘲一笑,周墨看向足有五米高的城門,面臨荒野的邊境,城門沒有往來不息的商旅,冷冷清清,只有十名士卒,腰間跨著長刀守衛。

    似乎沒人以為周墨能夠走過著百里荒野,城門處既沒有軍方的人刀槍相向,也沒有軍情局的人熱情相迎。

    走過城門,守門的士卒只是懶洋洋的看了周墨一眼,連周墨身上的血跡都未理會,任由周墨走入了城中。

    人類聚居地特有的繁雜吵鬧聲入耳,周墨重入人世,頗有些回到家鄉的感覺。

    城門連著一條足有十米寬的街道,黃土鋪成的街道兩側,各類酒館、酒店、飯鋪掛著各式各樣的招牌。

    一家叫做邊荒酒館的招牌最惹眼,3x2米的巨大招牌上一名金髮碧眼,身材火爆性感,穿著低胸女僕裝的妙齡少女很是誘人,就連周墨看了也是喉頭滾動。

    越往城中走,店舖越大,招牌越精緻,街道兩旁的攤販越多,當然,街上的人也就越多。

    邊城的居民似乎對全身染著血腥的人已經習慣了,周墨裹著染血的斗篷走在人群中,並沒有誰多看他一眼。

    「嘿,兄弟,第一次入城吧,你們荒野獵人都在鴿子酒店落腳,別走過頭!」一名紅著老臉,滿嘴酒氣,還穿著軍裝的軍漢在與周墨擦肩而過時,自來熟的拍了拍周墨的肩膀,指著前方不遠處,門口站著數名衣著暴露,濃妝豔抹女人的酒店,笑的很猥瑣,話卻說的很大聲。

    周墨有些微囧,但是周圍的人無論男女卻都是認同的大笑,顯然荒野獵人們跑進城裡,在這家鴿子酒店風流一夜,已經是這座城市的常態了。

    周墨當然不想去什麼鴿子酒店,醉酒的軍漢大笑著想走,周墨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不容他抗拒的將整個人勾了回來。

    「老兄,知道軍情局怎麼走嗎?」

    儘管周墨已經壓低了聲音,但是邊城的居民一個個都好像長了順風耳一般,提到「軍情局」三個字後,瞬間,原本頗有些擁擠的大街上,以周墨為中心,瞬間出現了方圓五米的清淨地帶。

    周墨有些赫然,他突然發現,隆巴頓·諾亞給他安排的軍情局身份,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被周墨勾住的醉酒軍漢,聽到「軍情局」三個字後,猛地一個機靈,身體表面黑鐵色澤一閃而逝,頓時全身大汗淋漓,酒氣沖天,卻是用力將體內的酒精排了出去。

    「兄弟,老哥我剛從城防上下來,今天休息,喝酒也是付過錢的,沒犯什麼事吧!」

    周墨看著軍漢對自己討好的笑著,試探的語氣中還有些心虛,頓時感覺軍情局的身份還是有點好處的。

    拍了拍軍漢的肩膀,周墨一副你放心的樣子,然後才笑著說道:

    「老哥,我剛到這裡,到軍情局報導,見你這身軍服,向你問個路而已。」

    軍漢長松了一口氣,然後用最直接簡練的語言說道:

    「沿著街一直走,走出城門右拐,看到駐軍軍營後,向看門的傢伙出示你的證件,就會有人來接你了。」

    話音還帶著尾巴,軍漢就已經轉身想走,卻又被周墨勾住,問道:

    「老哥,軍情局的駐地在駐軍軍營裡?」

    軍漢被問的莫名其妙,反問道:

    「軍情局,軍情局,駐地不在軍營裡還能在哪?兄弟你不會是哪個大貴族領過來的吧,只有那些權勢滔天的大人物,軍情局才會給些面子,不直接駐紮在軍營裡。」

    周墨呵呵笑了一句,也不承認,也不否認,然後一推軍漢,身子一閃,重新走入了人群之中。

    隨意找了個裁縫店,將身上染血的披風扔到一旁,花了兩枚銀幣,重新買了一掛純黑的棉布披風,裹住身形,向駐軍營地走去。

    小小的一個邊城,卻出乎周墨意料的繁華,十數米寬的街道雖然只有一條,但是往來的人群、牲畜車輛卻將一條主街佔得滿滿噹噹。

    「城門處也不見有人進出,怎麼城內這麼多人?」

    周墨的疑問在來到城市另一側的城門時,消失無蹤,同樣是五米高十米寬的城門,往來的人群幾乎將城門堵住,牛叫馬嘶聲與人群嘈雜聲混在一起,讓習慣了夕陽鎮冷清的周墨十分不習慣。

    皺了皺眉頭,看著無論是進城還是出城都慢的如同龜爬一般的速度,周墨隨手攔住了一個行人,問道:

    「這城門這麼堵,怎麼能快點出去?」

    邊城的人到底沾了一絲荒野的粗獷,也不在意,大著嗓門說道:

    「想要快點出去?簡單,拿出駐軍的邊防令牌,或者亮出你的高階身份,人群就會乖乖散開,任你出入嘍!」

    說完,這人還以為自己調笑了周墨,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的漢子們一個個也都指著周墨大笑起來,小小邊城之中,稍微沾著黑鐵邊的人都在軍隊中,黑鐵生命在平民中更是根本見不到,這些人將周墨當做了第一次來邊城的荒野獵人!

    周墨也微微笑了起來,身體瞬間化作黑鐵色澤,高階生命對於低階生命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威壓,笑聲戛然而止,被周墨問話的漢子更是瞬間就汗流浹背。

    「黑鐵,黑鐵生命,大、大、大人直接過去就是,沒人,沒人敢攔您的!」

    周墨點了點頭,大步向城門走去。

    果然,如同海中移動的礁石一般,周墨所過之處,人群如海浪般分開,嘈雜的聲音如同被按了靜音鍵,熱鬧的城門一時間竟然安靜下來。

    直到周墨走出城門,身形消失在平民們的視線之中,嘈雜聲才再次響起,卻比方才還要熱鬧,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這個出現在城中,卻又沒有穿著軍服的黑鐵生命。

    「黑鐵生命啊,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

    「可不是嘛,沒有走軍隊的特殊通道,應該不是軍方的人,看樣子是從荒野中出來的。」

    「荒野裡出來的?荒野裡不都是被帝國通緝的要犯嗎?五百個放逐小鎮管著這些人,這個是逃出來的?」

    「傻啊你,你見過哪個逃犯這麼大搖大擺的,聽說是軍情局的人,不過從荒野來應該是真的。」

    「這就沒什麼大驚小怪了,軍情局嘛!哪沒有他們的眼線,說不定你和你婆娘幹那事兒的時候,就有軍情局的人在看活景兒呢!」

    「嘿嘿嘿,那可好,老子那物雄偉,嫉妒死那群狗腿子!」

    「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聽說有那好男風的,就好那口,說不定啊,咱們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你啊!要跟著軍情局的大人去享福嘍!」

    「噓!噓!都不要命了,說不定那個軍情局的人就是故意暴露身份的,想要看看咱們之中有沒有對他們不滿的,再說,再說你們下次見面就是在那能將皇宮裡的內侍審出偷情的黑牢裡!」

    ……

    …

    不得不說,民眾傳播信息的速度是最快的,同時,民眾們的想像力也是無窮的。

    周墨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行為,狠狠得給軍情局抹了一臉鍋灰,此時,邊境駐軍的營門,已經在周墨眼前。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23 AM

第二十九章 報到

    在軍營門口,光是守衛就有一整隊全副武裝的士卒,守門的隊長筆挺著站在門邊,頭頂全黑的戰盔昭示著他的身份。

    周墨走到這位黑鐵生命的對面,一股軍威煞氣鋪面而來,眼眸中黑鐵色澤一閃而逝,一直看著周墨的守門隊長收斂了氣勢,既然同是黑鐵生命,裝模作樣的也嚇不倒人家。

    接過周墨遞來的金屬片,守門隊長只是掃了一眼,然後就將金屬片握在手中,全身上下短暫的黑鐵化了瞬間,臂膀上黑色大筋暴起,顯然是用了全力。

    攤開手掌,薄薄的金屬片沒有一絲變形,守門隊長這才仔細閱讀上面的信息。

    「周墨?」看到周墨名字時,守門隊長瞳孔一縮,一隻手背在身後,暗中打了個手勢。

    周墨臉上掛著平和可親的笑容,好像根本沒看到那個快速離去報信的士卒。

    「是我,另外這是對我的徵召令,特來報導。」

    守門隊長又接過那一紙徵召令,眼神掃過了徵召令上的日期與簽署人姓名。

    「獅心大公簽署的?和你的軍情局身份同一天發出生效,你先接到的哪個?」

    周墨面上笑容不變,解釋道:

    「先接到的軍情局身份,隆巴頓·諾亞大人親自給我的,徵召令晚一天才送到,隆巴頓·諾亞大人的意思是,軍隊不會跟軍情局搶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但是軍令如山,在沒有接到更改之前,在下就緊趕著來報導了。」

    守門隊長沒法接周墨的話,隆巴頓·諾亞是荒野邊境軍情局的總負責人,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不是他能夠接觸的,而這個周墨又涉及到了獅心大公親自簽署的徵召令,這是軍情局與軍方的較量,守門隊長這個層次的人,能做的只是微微點頭,然後岔開話題問道:

    「呵呵,從夕陽鎮來啊,百里荒原路,不怎麼好走吧!」

    周墨知道這個守門隊長在拖時間,卻也不怎麼在意,他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有著獅心大公徵召令和隆巴頓·諾亞這兩個大招牌護身,沒什麼好怕的。

    「荒原上的路的確不好走,不過也算幸運,順順當當的到了邊城,真沒想到,這荒野邊城雖然不大,但是竟然如此繁華。」

    周墨前一句話純屬扯淡,但是後一句話卻是出自真心,只有一條主街的小小邊城,竟然人流如織,繁華的不可思議。

    守門隊長摸了摸腰間配著的長刀,呵呵笑了笑。

    「順當就好,你的運氣當真是不錯,今日是邊城一月一次的集市,附近小鎮、村落的人都趕來了,平日裡雖然也可以,但也不會像今日一般熱鬧。」

    周墨笑著點頭,剛想誇讚兩聲自己的好運氣,就聽見軍營內傳來甲冑摩擦聲和沉重的腳步聲。

    三個人並排來到了軍營大門,一身材雄偉,身著精金戰甲,頭頂戰盔通體精金色,顯然這是位物理態精金生命,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邊城駐軍的守將了。

    另外兩人都沒有著甲,穿的也都不是軍隊的服裝,其中一人裹著黑色大披風,應該是軍情局的人,看其能夠和守將並排行走,應該也是位精金生命。

    這兩人同時出現,周墨毫不意外,但是第三個人,十分年輕,穿著荊棘紋雪緞錦袍,頭頂帶著秘銀色鷹頭束冠,面容俊朗,尤其是一雙天藍色的眸子,銳利而清澈,讓人見之難忘。

    「鷹揚大公家族來人了?」這是周墨的第一直覺。

    三人還未到身前,那個疑似鷹揚大公家人的年輕人抽了抽鼻子,然後目光看向了周墨。

    「怎麼,二公子聞不慣血腥味道?也是,鷹揚大公乃是鎮國公爵,和我們這些軍伍中的廝殺漢待在一起,自然不習慣。」守將對這位鷹揚大公的二公子十分不感冒,實際上,所有的軍功貴族,對鎮國貴族都不感冒。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軍功貴族靠指揮大軍,開疆拓土,掃滅敵寇。而鎮國貴族靠的則是個人武力威壓天下,一人能當百萬軍。兩伙人看不對眼很正常。

    鷹揚二公子也不理會守將挑釁之言,反而是與軍情局那人說道:

    「菲爾,你們軍情局的下屬,殺氣很重啊,這血腥味,手上沒有三百以上的性命,怕是養不出來啊!」

    守將眉頭一皺,目光也看向了周墨。

    周墨只覺胸口一悶,守將的目光好像一柄大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能讓他呼吸困難,不愧是精金生命。

    軍情局的菲爾上前一步,抖了抖黑色披風,擋住了守將的目光。

    「周墨是吧,隆巴頓大人的命令我們收到了,你是我們軍情局的人,得到了獅心大公親自簽署的徵召令,雖然其中有些誤會,但是也算是給軍情局掙臉了,跟我走吧!」

    周墨微微躬身,低頭應道:

    「是,大人。」

    「等等!」兩個字從守將迪爾·隆斯空中吐出,如同洪鐘大鼓,震得守門的普通士卒都是一個悶吭。

    周墨卻好似全然沒有聽見,只是跟在軍情局菲爾大人的身後,向軍營內走去。

    「本將說,等等!」守將迪爾·隆斯被徹底激怒,僅露在戰甲外的面皮與精金色戰甲混同一色,周身氣勢勃發,剎那間,軍營大門內外就似乎變成了屍山血海,無窮無盡的廝殺之聲迴蕩不休。

    菲爾·諾亞腳步一頓,然後一揚披風,轉過身來靜靜的看著迪爾·隆斯,直到這位邊城守將收斂氣勢,撤去了全身精金化後,方才慢條斯理的問道:

    「隆斯將軍還有何事?」

    迪爾·隆斯此時能夠克制住自己暴起殺人的怒氣,已經不愧他身為大將的心理素質了,三百邊軍中最精銳的老兵,出去了還不到一天,目標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的軍營,而三百精銳老兵還有一名他手下最好的斥候,全部毫無聲息。

    本來迪爾·隆斯心中還有一絲希望,是那個中隊沒有找到周墨,此時還在荒原中遊蕩,可是鷹揚大公三公子的話讓他的希望破滅。

    「本將想問問,他自荒原來,可看到了本將派出去清理狼群的士卒?」

    迪爾·隆斯強自壓抑自身的怒火,說道「清理狼群」四個字的時候,咬牙切齒。

    「帝*人出了邊境?我身為邊境軍情局副總管,總管不在暫代總管之職,怎麼從未聽過?」

    「迪爾·隆斯,你是有皇帝陛下的密令,還是有軍部的公文?為何不通過軍情局審核,就派士卒出境?」

    菲爾·諾亞此時心中要樂瘋了,這個被氣瘋了的蠢貨,竟然真的當著他的面,說起了派士卒出境之事。

    迪爾·隆斯此時被怒火矇住了心竅,猶自強聲說道:

    「一個中隊士卒,副中隊長帶隊,清理狼患而已,總共三百人,這在本將軍的權限範圍之內!」

    這時周墨抬頭,隱蔽的給了菲爾·諾亞一個眼神,意思是不止三百。

    菲爾·諾亞越發高興了,邊城守將不經過軍情局審核調兵的權利,只限三百之數,超出一個都是大事。

    「三百人?隆斯將軍你確定?」

    菲爾·諾亞的聲音隱隱帶著興奮,如果再能給他戴上一頂事後欺瞞的帽子,那麼再好不過了。

    迪爾·隆斯心中咯噔一聲,一個中隊的老兵,三百之數是確定的,那十五個大河戰區過來的,並不是他麾下,去哪與他無關,但是還有一人也出了軍營,過了邊境。

    斥候,蝶粉。

    迪爾·隆斯面色黑了下來,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本將自會向軍部詳述!」

    菲爾·諾亞看著迪爾·隆斯遠去的背影,親切的拍了拍周墨的肩膀,他現在對這個他大哥口中的黑髮小子,印象好極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25 AM

第三十章 點卯

    深夜,軍營中寂靜無聲,軍情局在軍營正中,有一棟三層高的磚石小樓,周墨被安排在三層的一間單人宿舍中。

    躺在有些狹窄的床|上,周墨雙手抱著腦袋,雖然閉著雙眼,卻沒有一絲睡意。

    倒不是這一天的殺戮讓周墨輾轉反側,周墨只是看著自家生命場上,那幾個黑鐵色的經歷光團,猶豫不決。

    一共七個黑鐵級的經歷光團,三個屬於隆巴頓·諾亞,四個來自紅鬍子大叔。

    隆巴頓·諾亞的經歷光團分別是,隆巴頓·諾亞黑鐵巔峰模板,附諾亞家族傳承的生命進化法,斂息潛行法,還有一門名叫一擊必殺法的殺法。

    紅鬍子大叔是山丘矮人王血脈,生來就是黑鐵生命,四個經歷光團,分別是,麥肯·史矛革黑鐵巔峰模板,附《地火岩漿》生命進化法;矮人鍛造法黑鐵篇;矮人精煉法;矮人裝備附魔法。

    七個經歷光團,對於周墨來說,都很有用,但是一晚上時間,以周墨的體力以及承受能力,最多也只能具現化一枚黑鐵級的經歷光團。

    此時周墨就是在猶豫,今晚將哪枚經歷光團具現化。

    「紅鬍子大叔關於矮人裝備的技能先不著急,現在用到的機會不大,安定下來再說。」

    首先,排除了紅鬍子大叔的三枚經歷光團。

    「目前提升實力保命還是最主要的,雖然到了軍情局,但軍情局駐地就在軍營之中,可以說也算是軍方的地盤,剛剛加入軍情局,他們願意花多大力氣保我,還是未知數,所以不能大意,還要加倍打起精神。」

    這樣一來,隆巴頓·諾亞的一擊必殺法,這種殺伐之法暫且放棄,斂息潛行法也用處不大,現在周墨身處軍營之中,除非會飛天遁地,否則軍方真要下手,跑是沒用的。

    於是,周墨的選擇就剩下了紅鬍子大叔與隆巴頓·諾亞的黑鐵巔峰模板。

    按道理來說,隆巴頓·諾亞身為軍情局的人,他的模板在感知與警惕方面定然是極高的,但是如今菲爾·諾亞就在此處,周墨擔心用了隆巴頓的模板,會被菲爾·諾亞看出什麼來,畢竟兩人是兄弟,所修行的也應該都是諾亞家族的傳承生命進化法。

    而紅鬍子大叔身為山丘矮人王的血脈,天生的黑鐵生命,他的黑鐵巔峰模板一定強悍到了極點,與紅鬍子大叔同等階位的帝國二皇子,拉馬斯·奧托都在紅鬍子大叔手下吃了大虧,拉馬斯·奧托可是當年帝國最善征伐的皇子,武力在同等階位下定然是頂尖的,如此可見紅鬍子大叔的強悍。

    但是紅鬍子大叔強悍歸強悍,但是周墨可不是矮人,種族差別不是小事,雖然紅鬍子大叔的身材很魁梧,但是周墨可沒興趣變成小巨人的模樣。

    最終,周墨下定了決心,此時保命第一,實力越強,生存能力越強,他沒有獅心家族的血脈,加持了艾爾·獅心的模板也沒有變成金色頭髮。

    一團黑鐵色的光團在周墨雙手間出現,隱隱約約一件摺疊起來的衣服被凝聚起來。

    周墨死死咬著牙,灼熱的氣息字口鼻中噴發而出,體內似乎突然間多了一團岩漿,瘋狂的炙烤、燃燒著周墨全身每一個細胞。

    身體自發的黑鐵化,如同黑鐵絲綢般的光澤中,有岩漿般的暗紅色透出。

    軍情局的單間並不大,不一會,屋子中就有硫磺味道瀰漫,這是從週末口鼻,以及全身毛孔中滲透而出的味道。

    一件通體秘銀色,摺疊起來不過手帕大小的輕薄衣服出現在了周墨手中,同時,麥肯·史矛革黑鐵巔峰模板加持覆蓋完畢。

    如果說之前周墨身體的黑鐵化,色澤如同一匹黑鐵絲織就的絲綢,現在周墨的身體,就如同一團被岩漿融化的純淨黑鐵熔液,柔潤的光澤如同液體般流轉,黑鐵顏色下更是隱隱透出了暗紅之色。

    大口大口的喘氣聲響起,周墨全身上下微微的痙攣著,卻沒有一絲汗液,所有體表的液體都被方才周墨岩漿般的體溫蒸發掉了。

    鋪蓋被生生燒出了一個人形大洞,就連木頭床板也有焦味散逸。

    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周墨方才有力氣坐起來,看了一眼已經不能再睡人的床|鋪,周墨搖搖頭,看來明天需要編一個好理由了。

    站起身來,周墨活動了一下身體,在單間內快速的折返跑,輕跳,竭力熟悉著突然增強的身體。

    試了一會,周墨發現自己對身體掌控方面沒有什麼問題,就好像這些力量原本就是他辛辛苦苦,一點一滴修行而來一般。

    「也對,我是複製加持了紅鬍子大叔關於修行的經歷,身體如同親身經歷過這些修行鍛鍊一樣!」周墨越發覺得自己這個穿越附贈的福利很是不錯。

    隨手抓起了那輕薄的秘銀色衣服,信息出現在腦海之中。

    裝備名稱:秘銀軟甲

    裝備需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黑鐵

    裝備屬性:穿戴後,麥肯·史矛革黑鐵巔峰生命模板覆蓋加持,掌握《地火岩漿》生命進化法

    周墨用斥候雙刀在秘銀軟甲上用力刺擊,卻發現這件軟甲雖然質地柔軟,但是受力時卻能將所有力道均勻的分佈在軟甲全身,而且斥候雙刀用力刺擊,竟然不能再軟甲上留下任何痕跡。

    當即,周墨便將這件秘銀軟甲套在了身上,感覺身體再次加強了足有五成,周墨方才有了些許的安全感,床|鋪沒法再睡了,乾脆鋪了被子,躺在了石頭鋪成的地上。

    一夜無話,清早,周墨穿著軍情局提供的制式緊身勁裝,隨著大流進了水堂,一番洗漱後,回到房間,裹上了黑色披風,向軍情局駐地外走去。

    周墨還有軍隊的徵召令在身,在徵召令沒有解除前,每日早晨需要到校場點卯。

    只是一夜過去,軍營中的氣氛卻有了明顯的不同,尤其是周墨從哪些士卒眼前走過之時,陣陣殺氣毫不掩飾的撲向周墨。

    「看來那些人的屍體被發現了。」周墨面容隱在披風兜帽內,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心中知道,今天的在校場的點卯,恐怕不好過了。

    挺了挺腰,感受著背後破軍重劍的份量,周墨心中冰清一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男兒正是乘風破浪之時。

    大步走向校場,還未踏上校場的平地,周墨就能感受到落針可聞的校場內,一股龐然殺氣在醞釀,也許自己一腳踩在校場的土地上,這股殺氣就會轟然爆發。

    心中暗暗警惕,周墨緊了緊純黑的披風,走入了校場之中。

    格格不入,明明身處一地,但是站在這裡,周墨就有一種格格不入之感,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他和這些士卒之間,劃下了一條不可踰越的鴻溝。

    而且,今日的軍營校場,不但士卒之間的氣氛低沉壓抑,就連領兵的隊長們也都不敢發出一絲雜音。

    這不太像傳說中軍隊中粗獷爺們的作風,周墨抬頭看向校場中央的點將台,看到站在其上的人,心中方才瞭然。

    每日點卯,是值日官的職責,但是今日站在點將台上的卻是邊城守將,迪爾·隆斯本人,這座軍營裡的絕對主官。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29 AM

第三十一章 千夫所指

    「周墨。」

    點將台上,迪爾·隆斯看都不看手中的名錄,張嘴就點到了周墨的名字。

    「有。」周墨應卯的聲音洪亮。

    剎那間,校場上密密麻麻的人頭齊齊轉頭,看向周墨所在的方位。

    周墨的感知本就敏感,被這麼多人的目光聚焦,身上汗毛突的站立起來。

    迪爾·隆斯猶嫌不夠,說道:

    「新近報導的周墨,還是軍情局僱員,且到點將台上,讓袍澤們認識一下,說不得日後有共事的時候!」

    不得不說迪爾·隆斯治軍有道,一聲令下,周墨身前的方陣隊伍如海浪般分開,讓出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直直通往點將台的道路。

    周墨目光掃過道路兩旁士卒緊緊握著兵器的手,哪一個都有可能在他經過的瞬間,突然暴起殺人!

    兜帽內,周墨眉頭皺了一瞬,然後大方的拉下兜帽,露出面容,黑色眸子中精光熠熠,顧盼間,氣勢自雄。

    微微抬起下巴,周墨大步走向點將台。

    狹窄的通道兩旁,士卒們散發的殺氣讓這條道路猶如刀斧懸臨,每一步踏出都是驚心動魄。

    周墨目視前方,步伐不緊不慢,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從周墨所在到點將台之間,大概有五百米的距離。五百米對於一個黑鐵生命來說,也不過呼吸即至的長度,但周墨卻走了足足半刻鐘。

    腳步落地的頻率,從頭到尾沒有一絲變化,目光一直看向前方,沒有看向兩旁的士卒們一眼。

    周墨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走上了點將台,站在了迪爾·隆斯身後一步的側位。

    迪爾·隆斯揮了下手臂,士卒方陣中讓出的那條通道無聲無息的消失。

    「周墨,境外夕陽鎮人士,荒野酒館調酒師。」迪爾·隆斯拉長著聲音,念出了周墨短的不能再短的檔案。

    「哈哈哈哈哈……」整齊而洪亮的爆笑聲響起,整座校場都在微微震動。

    台下士卒們看向周墨的目光中,殺氣不減,又多了一絲蔑視的戲謔。

    校場外,菲爾·諾亞陪著那位鷹揚大公的二公子,遙遙望著點將台上的周墨。

    「迪爾·隆斯還不算太蠢,知道煽動這些普通士卒找周墨的麻煩,這樣一來本公子的人就不好介入了。」

    霍格·鷹揚天藍色的眸子中倒映著校場上的畫面,看到校場內鬨笑一團的景象,不由輕聲讚許。

    菲爾·諾亞卻是微微搖頭,不讚同道:

    「若是我,就趕緊催促獅心大公撤銷徵召令,早將周墨送出自己的地盤早好!」

    霍格·鷹揚一挑眉毛,問道:

    「諾亞男爵,此言何意?」

    菲爾·諾亞只是微笑搖頭,示意霍格·鷹揚接著看下去。

    周墨面上的微笑消失,整個人看起來無悲無喜,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表露,好似迪爾·隆斯的羞辱如同春風拂面,不能激起他情緒上的任何波瀾。

    迪爾·隆斯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卻沒有放棄,接著說道:

    「眾位袍澤們都清楚,本將前日派出了一個混編中隊,集中了邊軍中最精銳的兄弟,出境入荒原獵狼,肅清商路。」

    目光巡視了一圈台下士卒,發現雖然有目露疑惑者,卻沒有一人出言反駁他,迪爾·隆斯微微點頭,繼續說道:

    「荒原狼患嚴重,但這位調酒師先生竟然能安然無恙的通過百里荒原,來到邊城,是為什麼呢?」

    迪爾·隆斯抬手示意,校場外,三百具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抬入了校場。

    「是因為,我們的三百兄弟,拖住了荒原中的狼群,用他們的生命拖住了荒原狼群,方才保證了帝國邊境的安全,保證了這位調酒師先生能夠安全的走進邊城。」

    指著在點將台下,擺成一個中隊軍陣的三百擔架,迪爾·隆斯雙目赤紅,指著那一片素白的軍陣,手指微微顫抖。

    校場上的殺氣越發濃烈,一鍋熱水內部已經滾動,將要沸騰。

    「對於這些用生命護衛了你的袍澤,周墨,你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突兀的,矛頭一轉,對向了周墨。

    周墨心中冷笑一聲,也不推辭,向前走了兩步,高聲開口:

    「將軍,有件事恐怕你說錯了!」

    迪爾·隆斯心頭一跳,暗道不好,這個黑髮小子想要幹什麼?

    目光冰冷的掃過那三百擔架,周墨覺得有些悲哀,本來他對這三百血性男兒是十分敬重的,雖然周墨一手將這三百男兒屠戮,卻不改心中敬重,但是看到這些逝者被人拿出來利用,周墨只覺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

    「將軍,這些人不是死於對抗狼群,而是在荒原之上阻擊於我,被我當場全部格殺!」

    聲音高昂,雖不能像紅鬍子大叔一般,開口便轟鳴如雷,卻也自有一番斬釘截鐵的氣勢。

    雙袖一抖,斥候雙刀出現在周墨手中。

    「嗆啷啷!」雙刀被擲於點將台上,周墨又反手抽出了背上破軍重劍,用力一甩,重劍穩穩的插在了石質的點將台上。

    「我所言真假,對比一下我的兵刃與屍體上的傷口就可以確認!」

    迪爾·隆斯的臉色徹底陰了下去,聲音低沉的帶著濃濃的不安:

    「周墨,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知道殺害袍澤是什麼罪過嗎?如果你所言確實,本將有權將你當場擊殺!」

    周墨的冷笑從心底到了臉上,目光掃了一眼迪爾·隆斯,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不屑之意。

    「這三百男兒死於我手,但我卻是敬重他們的,但將軍你,利用死去的袍澤屍體做文章,當真讓人不屑!」

    「另外你說我殺害袍澤有罪,我也要問你,帝國邊軍攻擊軍情局僱員,這是誰的命令?」

    迪爾·隆斯心臟跳動的厲害,握著腰間寶刀的右手,已經繃起了精金色的大筋。

    他無言以對,他無話可說。

    怎麼應對?說這些人是清剿狼患,然後被周墨找上後被殺?一個黑鐵生命去找一個帝國中隊建制的麻煩,這說出去沒人會信。

    怎麼回答?不是他的命令?可是沒有他的命令,這些士卒們根本出不了軍營,說他的命令式清剿狼患,然後這些與周墨素未謀面的士卒們就去攔截周墨?

    「砰砰砰砰……」精金生命的心跳聲如同洪鐘大鼓,響徹整個校場,同時也鎮壓了校場內士卒們的所有議論。

    周墨卻是渾然不懼,接著說道:

    「這三百老卒,三百准黑鐵生命,本來應該將他們的生命奉獻在保衛帝國,或者為帝國爭取利益上,卻被某些人用來當做自身利益的籌碼,內耗的利刃,白白送了性命,不知將軍怎麼和他們的家人交代?」

    「說是他們為了軍隊的利益而死?但就是不知帝國會不會給他們發放撫卹金。」

    迪爾·隆斯全身都微微顫抖起來,沉聲打斷了周墨的話。

    「不要說了,你別忘了,按你所說,他們是被你所殺,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評價他們的功過?」

    周墨臉上的笑容滿是嘲諷,輕笑出聲,輕蔑的說道:

    「功過誰能評說,我只是在擔心將軍你,畢竟你手下的精銳中隊,在帝國境外圍攻帝*情局情報人員,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將軍你這是在攔截帝國重要情報,賣國求榮,並且無視皇帝陛下威嚴,公然對軍情局僱員下手,不知你對軍部,對軍情局怎麼交代!」

    迪爾·隆斯猛的跺腳,石質的點將台轟然作響,原本三米高的點將台,瞬間便整體下沉了半米之深。

    「周墨,你雖然是帝*情局的人,卻沒有資格對邊城守將,精金生命,提出如此嚴重的指控!我反倒要問問你的上司,似你這般胡吹大氣,肆意誣陷的小人,是如何混入軍情局的!」

    迪爾·隆斯的聲音響徹整個軍營,他此時已經打算隨意找個由頭,先將周墨擊殺在此,善後之事雖然麻煩,但也只能先顧眼下了。

    迪爾·隆斯的殺意深沉,斂於體內,卻也瞞不過周墨的感知,遙遙感知到校場外一直注視自己的視線消失,周墨知道,是時候給出致命一擊了。

    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令牌,小巧如蝶,其上花紋繁複,用暗語刻著邊軍斥候四字,反面還有蝶粉二字。

    「這枚令牌的主人在夕陽鎮外,通往邊城方向三里,我想將軍你不會不認識您手下最出色的斥候吧!」

    話音剛落,一具同樣蓋著白布的擔架,被軍情局人員抬著出現在校場之中。

    看著這具屍體出現的時機如此恰好,周墨也不得不感嘆:

    「菲爾·諾亞不愧是隆巴頓老兄的弟弟,也是個可愛的人啊!」

    隨意一拋,將令牌扔到了那具擔架上,周墨語氣頗為輕佻的問了一句:

    「將軍,不經軍情局審核,擅自派出三百以上士卒,而且還是出境襲殺軍情局人員,您這是在拿您自己的命開玩笑,還是在拿著三百零一名袍澤的性命,或者說是邊軍十萬將士的前途在開玩笑?」

    迪爾·隆斯在看到周墨手中那塊令牌時,就知道大事不好,此時更是雙目被怒火充盈,周身化為精金之色,腰間寶刀瞬間拔出,在空中爆出一連串的音障氣浪。

    周墨紋絲不動,精金生命的速度與力量不是周墨所能抗衡的,就連最基本的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刀光已經臨頭。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12:33 AM

第三十二章 霍格 鷹揚

    物理態生命分為三階,黑鐵生命,秘銀生命,精金生命。

    黑鐵生命中佼佼者如周墨,一人屠殺三百准黑鐵軍陣而身不加刃,便是平庸者,殺未到黑鐵的平凡生命,也如同屠狗宰雞。

    同屬物理態生命,黑鐵與秘銀,秘銀與精金之間的差距不像是平凡生命與黑鐵生命之間那麼的天地之別。

    但是,秘銀生命如艾爾·獅心,十八名黑鐵生命輔助兩名秘銀生命用皇宮秘傳陣勢圍殺,也能逃出升天,如果沒有那兩名秘銀生命,艾爾·獅心反殺十八名黑鐵生命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秘銀與精金之間也是如此。

    而黑鐵生命與精金生命之間的差距,比之平凡生命與黑鐵生命之間的差距還要大,兩者之間就如同兩柄兵器,一是黑鐵所鑄,另一是精金所鑄。

    精金兵器能一揮之間斷十三黑鐵,日斬千刀而不卷刃。

    一名精金生命行走於戰場,只要沒有同階以上生命阻止,一個人屠殺幾百上千的下階位生命雖然困難,卻也是不能做到。

    就如同周墨所在的邊軍軍營,駐紮著十萬邊軍,精金生命只有迪爾·隆斯和菲爾·諾亞兩人,兩人若是合力,花上半個月功夫,在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將這十萬邊軍屠戮一空,頂多是勞累了一點。

    一名精金生命對黑鐵生命揮刀,沒有特殊情況,一刀梟首是最好的結局,這樣殺人者乾淨利落,被殺者毫無痛苦。

    周墨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上,這才來得及後怕,匆匆忙忙跟死神貼面打了個招呼的周墨,冷汗透衣不只是說說而已。

    一個人站在周墨的面前,褐色微有些捲曲的長髮,身材健碩,一身紋荊棘花紋的雪緞貴族常服,負著雙手,背對著周墨。

    沒有用武器招架,沒有身體物理化,只是靜靜的站著,天藍色的眸子越過迪爾·隆斯,遠眺著天邊剛剛冒出頭的太陽。

    只是站著,迪爾·隆斯的寶刀便揮不下去了,刀鋒停在霍格·鷹揚,這位鷹揚大公二公子的左側脖頸,精金生命那恐怖的控制力,連霍格·鷹揚的一絲頭髮都沒有傷到。

    但是周墨覺得,用不敢傷到這個詞,更能形容迪爾·隆斯的想法。

    雖然第一次見面,迪爾·隆斯對這位鷹揚大公的二公子頗為不屑,但是此時,霍格·鷹揚就這麼一副目中無人,輕描淡寫的姿勢,將自己送到了迪爾·隆斯刀下,奈何揮刀之人,心中已怯,這刀自然揮不下去。

    當朝鷹揚大公,鎮國大公,以個人武力能夠鎮壓帝國的源能態自然生命。

    物理態生命三階,神秘態生命三階,源能態生命三階,每一個生命階位之間的實力差距都至少數十上百倍,而生命形態之間的差距,更是天地之別,毫無比較之意義。

    迪爾·隆斯與鷹揚大公之間相差了兩個生命形態,四個生命階位,鷹揚大公要殺他,方圓萬里之內,只在念動之間,連看都不需要看他一眼。

    而且,邊軍將領的家眷,都要居住在帝都附近,這是帝國常例,迪爾·隆斯自然不能例外。

    所以,迪爾·隆斯的刀揮不下去,甚至連霍格·鷹揚的一根頭髮都不敢有傷。

    周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不發一言,收起自家的兵刃,轉身下了點將台,既然這位霍格·鷹揚到了,接下來的舞台該讓出去了,今日他已經說的夠多了。

    背上破軍重劍,周墨身體直接黑鐵化,在排著密集陣列的士卒中,直直撞出一條道路,向著軍情局駐地方向走去。

    霍格·鷹揚回過頭來,看著周墨的背影消失在校場上,方才轉頭對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迪爾·隆斯身後的菲爾·諾亞笑了笑,現在他懂了菲爾·諾亞的意思了。

    這個周墨,在哪都有殺開一條血路,全身而退的本事。

    天藍色的眸子轉到了迪爾·隆斯的身上,霍格·鷹揚抽了抽鼻子,突然笑了,俊朗的臉上笑的很好看。

    「你身為帝國邊城守將,手上的人命還沒有一個調酒師多,虧你有臉衝著人家拔刀。」

    霍格·鷹揚輕輕的瞥了一眼迪爾·隆斯還橫在他脖頸左側的刀刃。

    迪爾·隆斯默默的收回寶刀,站在點將台上,身上再也沒有方才揮斥方遒的霸氣,微微垂著腦袋,不發一言。

    「當著鷹揚大公府的人,軍隊的邊城守將,揮刀襲殺軍情局人員,你們軍方的人膽氣都很足嘛!」

    霍格·鷹揚輕聲細語,就好像在和朋友閒話某個靚麗美女,但是迪爾·隆斯手中的刀卻掉了。

    迪爾·隆斯不怕軍情局,也不怕鷹揚大公府,他身後是近百年來,崛起和興旺的所有軍功勛貴,這股力量攜大勝之威,短時間內無所畏懼。

    但是霍格·鷹揚只用了一句話,就打掉了他的膽氣。

    私派士卒出境也好,境外截殺軍情局人員也罷,這些罪過,最大的懲罰也就是將迪爾·隆斯一擼到底,但是有身後的軍功勛貴在,再次崛起也不過就是幾年的時光罷了,所以迪爾·隆斯不怕。

    但此時,迪爾·隆斯怕了,因為,他親自將軍方的把柄送給了老牌貴族們,這下子,他身後的軍功勛貴親自動手將他開除軍籍還來不及。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只能在私下裡,黑暗中,悄悄的做,被拿出來說也不怕,因為大家都這麼做。

    但是這些事情,一旦被做在了檯面上,放在了陽光下,就比如現在,當著鷹揚大公二公子的面,他迪爾·隆斯,邊城守將,悍然襲殺軍情局人員,他就已經死了九成。

    因為這些事情,在底下時,該管的人可以當做沒看見,比如鷹揚大公府的職能,就是鎮壓帝國這些驕兵悍將,軍情局的職能,就是制約監視帝國最鋒利的武器,軍隊。

    如今,當著鷹揚大公二公子,軍情局邊城副手的的面,向一個身負重要信息的軍情局人員公然下手,這下子,裝瞎子的人裝不了瞎子了,也不可能裝下去了,因為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他們的權威。

    你可以不要臉了,但是我們的臉還是要的。

    以上,以上,總之,總之,迪爾·隆斯的所有膽氣被霍格·鷹揚一句話徹底打滅。

    霍格·鷹揚看了一眼迪爾·隆斯那喪氣的樣子,輕飄飄的對菲爾·諾亞說道:

    「菲爾·諾亞主管,將隆斯將軍帶下去吧,相信你們有手段,讓他將一些事情說出來,分寸你們也應該明白怎麼掌握。」

    菲爾·諾亞點了點頭,軍情局內部的規矩,在涉及軍方與貴族之間的矛盾時,能不在場就不在場,必須到場的情況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一手搭在了迪爾·隆斯的背心上,勁力微吐,菲爾·諾亞手上精金色一閃而逝,迪爾·隆斯的身體便恢復原本顏色,整個人乖乖的跟著兩個軍情局的秘銀生命走下了點將台。

    這時,霍格·鷹揚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

    「對了,迪爾·隆斯將軍的夫人,似乎是迪邁家族的女兒吧,如果迪爾·隆斯將軍不識趣,我可以讓迪邁子爵帶著他的女兒,來勸勸他,畢竟這意圖謀反的罪過,牽連九族就不好了。」

    霍格·鷹揚說話似乎永遠那麼風輕雲淡,卻又直指要害。

    迪爾·隆斯的腳步一頓,然後自發的加快了前往軍情局駐地的步伐。

    「這裡是你的地盤,這些邊軍們就交給諾亞男爵您處理了,我先走一步。」

    正事辦完,菲爾·諾亞也不那麼拘束了,笑著應了,然後問道:

    「二公子去哪裡?荒野最近可不太平,大兄他陪著那位在荒野已經折騰了小半個月了。」

    霍格·鷹揚輕輕點頭,友善的笑了笑。

    「多謝諾亞男爵,不會去招惹那位的,不過聽說那個周墨的酒很不錯,不知是否屬實?」

    菲爾·諾亞笑了起來,豎起一根大拇指,說道:

    「大兄他有幸嘗過一杯祭奠,讚不絕口。」

    霍格·鷹揚腳步飛揚起來,追著周墨的身影,快速去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8:56 PM

第三十三章 人生如酒

    軍情局是專業的情報機構,能在軍情局任職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周墨卸下披風,來到軍情局的食堂,一路上收穫了不少笑容和意味莫名的招呼。

    奧托帝*營的伙食普遍不錯,軍情局同在一個軍營裡,伙食也不算差,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因為周墨是黑鐵生命,所以食堂師傅討好的給了十足的份量。

    端著飯盤子,上面的食物高高的摞起,作為主食的一大塊豬排,更是散發著誘人的肉香。

    雖然軍情局的同事看起來都很友善,但是周墨還是選擇單獨坐在一個桌位,剛要開動,那身錦繡荊棘紋的雪緞貴族常服出現在了周墨眼前。

    同樣的食物,同樣十足的份量,黑色眸子和天藍色眸子對視了一眼。

    「聽說你調酒很好,我是個好酒之人,忍不住來找你,看能不能討一杯好酒。」依舊是霍格·鷹揚式的風輕雲淡。

    「軍情局裡有酒?如果有的話,我自己也想喝上一杯,歡迎你同飲。」周墨喜歡別人喜歡他的酒。

    「鷹揚大公是我父親,所以我在哪裡多少都有些特權,軍情局搞些酒來還不簡單?」

    周墨點點頭,答應下來,兩個大男人也沒有多餘的話要說,迅速的吃完飯,周墨跟著霍格·鷹揚來到了他的居所。

    鷹揚大公的招牌果然好用,不一時,一名周墨見過的黑鐵生命,推著一車調酒用的工具和各色酒品送了過來。

    這人也不多話,送來酒後,只是衝著二人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出去了。

    周墨起身,打量著這一車酒品,挨個的聞了聞味道,然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讚道:

    「都是好貨色,這在荒野邊緣可不多見。」

    周墨開始調酒,一邊調酒一邊說道:

    「鷹揚二公子……」

    霍格·鷹揚揚手打斷:

    「叫我霍格,這是我的名字。」

    周墨有些訝異,看來這位霍格·鷹揚倒是與其它貴族子弟不同。

    「霍格,你可知道想要調出一杯好酒,最需要的是什麼?」

    霍格一雙天藍色的眸子正盯著周墨那流暢的手法,還有各色酒液混合在一起後,那其妙的顏色,聽到周墨如此問,想了想,回答道:

    「應該是對各種酒液的性質瞭解,精確流暢的手法,還有一張好的調酒單。」

    周墨笑了,微微搖頭,卻也不否認,只是沉默下來,繼續調著酒。

    「我說的不對?」霍格皺了皺眉頭,似乎對周墨的沉默很不滿。

    酒在做這時剛好調好,透明的玻璃杯中,酒色兩分,上方清澈如水,淡藍似天空;下方質樸如地,正黃似土。

    沒有理會霍格的問話,周墨自顧自的說道:

    「簡單生活,我在夕陽鎮的荒野酒館當了一年的調酒師,每日裡清晨起床,打掃酒館,然後為那些酒鬼們調酒到深夜,引上一杯月光,然後再讓月光伴我安睡,那時的生活那麼簡單。」

    兩杯酒,一杯自飲,一杯推給了霍格·鷹揚。

    二人緩飲,天藍色的酒液入口,沒有太濃烈的味道,就像白日裡的晴空,乾乾淨淨,帶著一股澄澈的爽利。

    但等到正黃色的酒液入口,味道濃烈複雜起來,就像腳下的大地,不知埋藏著多少東西,混雜著多少味道。

    二人飲畢,周墨的眸子很亮,似乎在懷念。

    而霍格·鷹揚,則突然發現自己的心情好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的明朗,天藍色的眸子眨了眨,似乎有一團陰霾被洗去。

    「簡單生活,果真簡單,我輩男兒生在天地之間,辛苦勞作養活自己,生活本就是如此簡單。」

    聽到霍格·鷹揚的話,周墨只是微笑不理,每個人飲酒都有自己的感悟,作為調酒師不能將自己對這杯酒的感悟說出來,這會誤導飲酒人。

    周墨又開始調酒,動作並不花俏,卻帶著一股特殊的韻律,周墨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節奏之中。

    又是一杯酒推到了霍格·鷹揚面前,玻璃杯中,酒色有些渾濁,但渾濁也掩蓋不住酒液中心處的那團隱隱現出的血紅。

    「這杯酒,我叫他風雨前的寧靜。」

    言罷,一揚脖子,將酒液飲盡。

    霍格·鷹揚敏銳的發現這杯酒與簡單生活的飲法不同,卻沒有做聲,只是學著周墨的樣子,將這杯酒一口飲盡。

    入口味道紛雜,卻出乎意料的醇厚,又透著和方才那簡單生活相同的乾淨。

    霍格·鷹揚有些懷疑的看向周墨,然而這時,酒液被吞下腹中。

    咸鮮,火辣,酒液如同一團暴風,在腹中醞釀成型,兇猛的酒氣瞬間便滲透五臟六腑,擴散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霍格·鷹揚狠狠得打了個冷顫。

    「簡單生活總有結束的那一天,就像在夕陽鎮中,那天艾爾·獅心突然出現,然後在第二天的夜裡,拎回了一隻食鐵魔獸荒獸的頭顱,然後紅鬍子大叔猶豫了許久,才讓我給他調了一杯荒野餘生,那是所有被發放荒野貴族子弟回家的通行證。」

    「那時的我就如同這杯酒剛剛入口一樣,並不知道吞下腹中後,風暴就即將來臨。」

    霍格·鷹揚式低著頭,整張臉皺成一團著聽著周墨說話,這酒的盡頭太大,那瞬間刮過五臟六腑的洶湧酒意,在身體沒有物理化的情況下,很難承受。

    周墨不理霍格·鷹揚的情況,接著調起另一杯酒。

    酒液調好時,霍格·鷹揚方才緩過勁來,一抬頭,便看到了眼前一杯鮮豔如火,紅的如同夕陽一般的酒液。

    「殘陽如血。」簡單的告知了名字,周墨又是一口悶掉了杯中酒。

    霍格·鷹揚有些猶豫,但轉眼就看到了周墨有些戲謔的眼神,然後,男兒心讓這一杯酒瞬間就入了霍格·鷹揚口中。

    如果不是知道他吞的是一杯酒,霍格·鷹揚還以為他將一塊燃燒的碳吞入了口中。

    那種灼熱到刺痛口腔的口感,讓霍格·鷹揚一時間猶豫著是吐出來還是嚥下去。

    就是猶豫的這麼一瞬間,灼熱漸漸消退,一股帶著絲絲冰冷血腥隔絕了灼熱,如一口鮮血飲入喉中。

    酒液入腹,那團被冰冷血腥包裹的殘陽猛然炸裂開來,灼熱如同颶風般擴散,夾雜著血腥味。

    霍格·鷹揚汗毛立了起來,那股濃烈的血腥鐵鏽味讓他險些以為自己身在殺戮場中。

    「艾爾·獅心飲完那杯荒野餘生的第二天早晨,一名叫迪蘭的內侍軍團師團長,帶著二十名三皇子近侍,穿著大紅的袍子,到了夕陽鎮。」

    「接下來的時間,夕陽鎮內的血腥味就從未消散過。」

    「兩名秘銀,十八名黑鐵,組成圍殺陣勢,困住了艾爾·獅心,被他拚死逃脫。苦搜無果後,迪蘭不知去了哪裡,二十名皇子近侍在酒館中飲酒,卻不小心說漏了嘴,將二皇子身夕陽鎮外的荒野之事說了出來。」

    「紅鬍子大叔暴怒,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荒野巨人,身穿甲冑,手舉巨錘,如同拍老鼠一樣,將二十名皇子近侍全部拍成了肉泥。」

    「酒館毀了,我還被人刺殺,都是夕陽鎮中的老人兒啦,平時也沒少喝我的酒,但下殺手時當真是不留餘地,他們要殺我,所以我只好殺了他們,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

    …

    周墨有一個秘密,他身為一個調酒師,卻沒有喝酒的本事,尋常淺飲還可以,但今日這種連幹了三種烈酒後,周墨已經醉了。

    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經歷,一杯又一杯的調著不同的酒,兩個剛剛認識的年輕人,喝了個昏天黑地。

    徹底失去意識前,周墨記得自己還在和霍格說:

    「兄弟,你說的那些也對,但不是最重要的,調酒,最重要的是靈感,是經歷,是歲月啊!」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8:56 PM

第三十四章 局勢

    下午,周墨被菲爾·諾亞叫到了辦公室中,坐在菲爾·諾亞那張清香木材質的辦公桌前,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

    菲爾·諾亞雙手放在辦公桌上,眉頭微皺,他對如今的局勢有些看不清楚了,他一向長於實事,卻沒有大兄那樣能看透迷霧的把握大局能力。

    想著大兄隆巴頓·諾亞的話:「那個黑髮小子非同一般的聰明,他有一雙慧眼,能透過表象,直達本質。」

    所以菲爾·諾亞將周墨叫了過來,但他又什麼都不能說,所有的事情,除了周墨親身經歷過的,其它的菲爾·諾亞都不能告訴周墨。

    硬著頭皮,菲爾·諾亞大著膽子,裝著自言自語的樣子問了一句:

    「為什麼板子會落在軍方身上呢,大河戰役剛剛大勝,這不應該啊!」

    周墨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被菲爾·諾亞叫到這裡來,周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來到這裡後,菲爾·諾亞卻一言不發,做思考狀,就有了些猜測,此時,終於等到了菲爾·諾亞開口。

    而且,短短一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至關重要。

    「板子落在軍方身上。」軍方是什麼,奧托帝國的利劍,盾牌,保衛者,利益爭奪者。可以說是奧托帝國組成部分中最重要的核心部門。

    那麼,能夠打軍方板子的,就只有一個人,奧托帝國至高無上的主宰,皇帝陛下。

    帝國皇帝對剛剛打了勝仗的軍方不滿,這種消息也只有皇帝陛下的忠狗,軍情局才能得到暗示。

    菲爾·諾亞這種層次的軍情局官員,得到了暗示要打軍方的屁股,但菲爾·諾亞卻不明白為什麼嗎?

    周墨微微沉思,事情確實很奇怪,軍方氣焰如此囂張,已經在對老牌貴族叫陣,按理來說,身為帝國主宰者的皇帝,手下兩大集團相互對立制約,應該不動聲色旁觀才是,而且從艾爾·獅心能夠順利的來到夕陽鎮,並且被抓回去也沒有懲處的情況來看,皇帝正在看戲,沒有親自下場的意思。

    二皇子拉馬斯·奧托死了,帝國皇帝也沒有動怒,只是派人查看而已,並且還允許軍方暗中派人參與,並沒有因為死了兒子遷怒任何人。

    功高震主?也不對,這可不是周墨老家,功勞再大,也大不過一名源能態本質生命,有源能態本質生命存在,才是奧托帝國立國之本。

    不對,不對,周墨微微搖頭,如果皇帝真是因為忌諱軍方或者某個人,不會自己出手,而是會扶持老牌貴族打壓軍方,他的思路錯了。

    這時,菲爾·諾亞又自言自語說了一句話:

    「鷹揚大公一向是絕對中立,只忠於陛下的,怎麼會派出了一位嫡公子,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

    周墨豁然醒悟,是的,帝國皇帝並沒有對軍方不滿,皇帝在搞平衡,軍功勛貴們此時一定大佔上風,只差一步就能徹底贏了這場政爭,可惜這是帝國皇帝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皇帝陛下要不留痕跡的打壓一下,平衡朝堂。

    鷹揚大公正因為絕對中立,方才受命派了二公子過來,拿下邊城守將,敲山震虎。

    不但稍稍打壓了軍方氣焰,而且給老牌貴族一方加上了一枚沉重的砝碼。

    周墨越想越深,大河戰役雙方前後總共投入了數千萬士卒,以奧托帝國的國力,幾年戰爭打下來,怕也是傷筋動骨了,如果這時候軍功勛貴們再把持了朝堂,龐大的軍費開支就不能削減,然而這個老大帝國不可能再負擔如此龐大的軍費。

    皇帝的打算壓根不是什麼坐山觀虎鬥,穩坐釣魚台,一開始皇帝就與老牌貴族達成了默契,戰爭一結束,馬上打壓軍方勢力,削減軍費!

    可是不管是皇帝還是老牌貴族都沒有想到,大河戰役勝得如此乾淨利落,勝得那麼酣暢淋漓,一舉絞殺瑞瑟帝國七百萬大軍,龐大的軍功必然要海量的金錢來獎賞,但帝國沒有錢,怎麼辦!皇帝會怎麼辦!

    周墨站起身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突然之間,周墨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脫離漩渦的最好機會,徹底抱上皇帝陛下的金大腿,在皇帝陛下抽腿撤離時搭上順風車,自然無比而且全無後患。

    如今的關鍵就在於,皇帝到底打算怎麼辦!

    周墨又坐了下來,手指敲擊起菲爾·諾亞的辦公桌。

    菲爾·諾亞看著沉思著的周墨,聽著那手指與實木撞擊發出的聲響,聽著十分不習慣。

    手指敲實木,要敲出空響來才好,這周墨大小也是個黑鐵生命了,能夠屠殺三百老卒組成的軍陣,技藝也不會差,怎麼就敲的這麼沉悶,讓人聽著心中不喜。

    這實在是兩個世界文化間的差異造成的,周墨的想法是,我有實力用實木做家具,你給我敲出空響來,好像我的家具是木板做的一樣,這是不給我面子,無視我的本事財力,這也是周墨老家那邊普遍的思維。

    而在這個世界,生命進化才是主流,稍有條件的家中,男孩如果不能將實木門敲出空響,是不允許進父輩的書房的,也就是被排斥出家庭核心以外,能將實木敲出空響,是在展示自己的實力身份和教養。

    周墨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有餘,對這個世界的情況也大致瞭解清楚,但是這種涉及深層次文化的事情,還是不知道的。

    此時的周墨,完全沉浸在思緒中,沒有注意菲爾·諾亞的表情。

    突然,周墨問道:

    「帝國安全的根本保障是什麼?」

    菲爾·諾亞微微一愣,想了想,這不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也不是什麼秘密,帝國境內,稍有些見識的人物都知道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

    「當然是皇帝陛下,源能態本質生命的絕對實力,只要帝國的皇室傳承不滅,帝國便不可毀滅。」

    周墨心頭瞭然,接著問道:

    「那麼軍隊呢?既然帝國安全的根本保障是皇帝陛下本人,那麼軍隊呢?軍隊又算什麼?」

    菲爾·諾亞笑了,說道:

    「皇帝陛下保證帝國的存在,強大的軍隊則保證帝國的利益!」

    周墨明白了,也知道了皇帝陛下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帝國要運行,就必須要有錢財周轉,否則帝國會崩潰,就算皇帝陛下能夠鎮壓下來,也會元氣大損。

    軍隊不能裁撤,因為帝國的利益需要軍隊做保障,裁撤軍隊相當於殺雞取卵。

    那麼,皇帝陛下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了,軍功貴族!他們的封賞是大頭,他們剛打了大勝仗,身家暴漲!他們不知進退,處處逼迫,要加官進爵。

    為了維持朝堂穩定,為了保證經濟不崩潰,皇帝陛下唯一的選擇就是拿那些軍功勛貴開刀了。

    迪爾·隆斯就是皇帝陛下的警告,給猴子看的那隻小公雞。

    周墨突然靈光一現,狠狠得拍了下腦門,其實皇帝陛下把他的想法已經全部攤在了所有人面前,只不過沒人看懂而已。

    收拾迪爾·隆斯的手段,就是皇帝告訴所有人,都老實點,都規矩點,否則,你們就是這個下場。

    不過到時候出手的就不是一個軍情局邊境負責人和鷹揚大公的二公子了。

    恐怕軍情局局長和鷹揚大公本人,就要持著皇帝諭令,誅殺不臣了。

    周墨看向菲爾·諾亞,似笑非笑的說道:

    「隆巴頓老兄不會還有什麼親戚在軍中擔任要職吧!」

    菲爾·諾亞有些驚訝的看著周墨,那樣子就像是說,你怎麼知道。

    「趁早脫身,不能脫身也不要與軍方那些笨蛋勳貴攪在一起,最好犯個什麼大錯,被連降數級,當個普通士卒最安全。」

    周墨起身,轉身就要走,菲爾·諾亞急忙叫住周墨,一頭霧水的看著周墨,問道:

    「說清楚些,我和大兄的親叔叔在熊甲軍團擔任師團長,這次如果朝堂上軍方勝了的話,再進一步,統領軍團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墨沒想到諾亞家族還是門顯貴,當即有些無奈的說了句:

    「經濟不能崩潰,士卒不能裁撤,帝國又沒了錢,怎麼辦?你讓皇帝陛下怎麼辦?」

    又怕菲爾·諾亞不明白,到時候隆巴頓老兄倒了黴,自己上哪抱皇帝陛下的大金腿去,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霍格·鷹揚來這,還算好,如果他父親見到了您叔叔,恐怕就沒有什麼好事了!言盡於此,再說怕你不敢聽了。」

    說完,周墨意氣飛揚的走出了菲爾·諾亞的辦公室,他已經想好了如何徹底遠離這個漩渦。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8:57 PM

第三十五章 聰明人

    聰明人總是在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事情。

    霍格·鷹揚是聰明人,周墨是聰明人,菲爾·諾亞在周墨的提點下也做了聰明人。

    霍格·鷹揚搬出了軍營,在邊城中包了一家酒店住下,每日裡深居簡出,絕手不摻和軍方和軍情局裡的任何事情。

    菲爾·諾亞派出了所有得力手下,牢牢的將十萬邊軍監視在眼皮子底下,將整個軍營彈壓的風平浪靜。

    周墨,則行蹤詭秘起來,有時候在軍營中閒逛,然後突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和霍格·鷹揚在一起飲酒作樂,除了每日裡去軍情局走上一圈外,不和其它任何人接觸。

    三個人都在等,在等軍方表明態度,如果軍方就此服軟,稍稍退讓一步,那麼邊城這邊自然會風平浪靜,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時間掩埋。

    但是如果軍方不甘心,想要最後一搏,那麼這小小邊城,很快就要不平靜了。

    酒店中,邊城內數一數二的高檔套房中,周墨在調酒,霍格·鷹揚摟著邊城中最有名的歌女在輕聲細語的調笑,不時便將少女逗的癱倒在他的懷中。

    霍格·鷹揚用縱情聲色來掩蓋他的緊張,菲爾·諾亞用沒日沒夜巡防軍營來顯露他的緊張,而周墨,卻是一點都不緊張。

    前兩人緊張,是因為他們知道,軍方接下來的行動,直接關係著十數名頂級勳貴,數百名新晉勳貴的身家性命,同時還有近千萬帝*隊的穩定問題,兩人生於帝國,長於帝國,家族根基都紮根帝國,這個老大帝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與他們切身相關。

    周墨不緊張,是因為他早已經找到了脫離漩渦的方法,又是獨自一人,無牽無掛,最重要的是,看穿了局勢的周墨,知道軍方絕對不會妥協,因為他們無路可退!

    因為無論軍方怎樣的態度,他們這場勝利實在太大了,大到了帝國不抄沒一批貴族的家產,就不足以封賞的地步。

    這個封賞,不是來自軍方勳貴,就是來自老牌貴族。

    皇帝陛下需要根扎帝國,無處不在的老牌貴族維持帝國的穩定與繁榮;而軍方勳貴一戰定乾坤,固然勝得酣暢淋漓,卻也短時間內沒有了用處。

    如果退,皇帝掠奪財富的刀子肯定會落在軍方頭上,還不如拚死一搏,還有機會翻盤,只要將二皇子之死一事,栽贓在老牌貴族的頭上,謀殺皇子的罪名,足夠讓皇帝一口氣從老牌貴族手中撈足了封賞用的軍費。

    這才是軍方勳貴與老牌貴族之間相鬥的導火索與主要原因,什麼吞沒軍功,老牌貴族幹過,軍方勳貴就少幹了?那都是糊弄底下士卒的藉口而已。

    實質上,就是兩群都想保住自身身家的賭徒,將皇帝用來切割財富的刀子推來推去,力保不讓刀子落在自己這邊的政治遊戲而已。

    霍格·鷹揚回想著前幾日周墨所言的事情,心中苦笑,一場偌大的風波,從最頂級的國公,到邊軍的小小將領,都被捲入其中,到了這個周墨口中,卻只成了一場遊戲。

    但是周墨所言,卻又鞭辟入裡,入木三分,軍方勳貴與老牌貴族雖然矛盾已久,但是還是保持著相對平衡,一直看起來小摩擦不斷,但是卻沒有真正的利益衝突。

    這次鬧的這麼大,龐大的封賞經費,確實是導火索與主要原因。

    「錢真是個好東西,小寶貝,你說是不是?」一摞十枚奧托金幣在霍格·鷹揚手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頓時將那歌女的目光吸引住。

    「乖,先去歇一會,本公子一會再去找你。」十枚冷冰冰的金幣從歌女的領口滑進了羅衫,卻換得嬌花綻放的笑容,然後歌女搖曳著身姿,三步一回頭,五步一輕笑的出了房間。

    「帝都之地,什麼樣的絕色沒有,在這邊城之中那個女孩雖然算是頂尖的了,但是沒想到霍格你這從帝都出來的權貴子弟,也能感興趣。」周墨調侃了一句,剛剛那歌女姿色也是不俗,算得上是上品,但若要放在帝都之中,想來就不算什麼了。

    霍格·鷹揚微微詫異,說道:

    「這女孩也是可憐人,何必將人說的像是貨物一般,你這口氣倒比我更像帝都中的紈絝權貴。」

    周墨品了一口酒,微微點頭,笑著沖霍格·鷹揚說道:

    「就像這酒,我若是調出來給自己品嚐的,別人說些什麼我自然不用理會,但是若是調給客人喝的,人家花了錢,品頭論足一番也是正理。」

    「女人也如是,如果她不給自己定價錢,我自然不會把她當貨物,但是她將自己的的身價擺了出來,我又為何不能品頭論足呢?」

    霍格·鷹揚想了想,起身在周墨身前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方才說道:

    「也算有理,在帝都時,我本來很看不慣那一群紈絝們在風流陣仗中,將女人們按才色分成三六九等,但是聽你這麼一說,她們既然將自己標上了價格,那麼就算商品,被人品頭論足一番也是應有之事。」

    周墨與霍格碰杯,一同飲盡杯中酒,讚許說道:

    「就是這個道理,便是普通農家姑娘,雖然我未必會為她花上許多金錢,但是也絕不會用金錢來衡量她們的價值,更不會用等級來輕賤她們,因為她們和我一樣,都是人類,我輕賤她們與輕賤自己沒什麼區別。」

    「但是那些將自己包裹的華麗精緻,企圖將自己賣出一個高價來的姑娘們,她們自己用金錢衡量自己,那就怪不得我也用金錢來衡量她們了,變成了商品,對於我來說,就只有能夠買起的,和買不起的。和那些好酒之人來買我的酒一樣,有的酒便宜他們能買得起,有的酒貴,他們只能看著眼饞,但絕對不會有人考慮,作為調酒師的我,願不願意將這些就給他們喝。」

    周墨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很無奈。

    霍格·鷹揚聞言同意的點點頭,他買酒時,也不會考慮賣酒的人願不願意賣給他,因為酒已經標了價錢,拿出錢自然能夠喝到酒。

    「說的不錯,所有喝酒的人,都只會注意這種酒的好不好喝,好不好看,價錢能不能負擔起,從沒人理會這種酒本身的複雜內涵,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

    「形容的很別緻,也很真實,這下子好了,滿帝都的紅粉佳人,如今在我眼中都邊城了酒櫃上待賣的美酒,儘管價格不同,但也就是酒而已,再也沒有往日裡尋香訪幽的樂趣了。我母親若在這裡,定然會好好謝謝你,替她教好了兒子!」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8:58 PM

第三十六章 刺殺

    深夜,周墨獨自出了邊城,走在通往駐軍軍營的路上。

    正值深秋,鳥叫蟲鳴聲將城外郊野點綴的頗有生趣,然而周墨卻感覺到有些不對,今晚的蟲鳴聲有些急躁。

    能夠在荒野中生存下去的荒野獵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獨有本事,其中又能被周墨看上的,都是些極為實用的技能。

    比如,就有一名荒野獵人能夠聽得懂蟲語,說來不可思議,但是說穿了也不是什麼難如登天的事情。

    聽百蟲鳴叫之聲,日積月累,辨別那小蟲在各種情況下發出的叫聲音色,頻率,全部熟記於心,在根據環境、時間,不難判斷出這些蟲鳴聲代表著些什麼。

    此時的蟲鳴之聲聽在周墨耳中,就如同無數個聲音在告訴周墨,它們被困住了,它們在恐懼,無比的恐懼。

    在通往駐軍軍營的必經之路上,在他周墨獨自一人的黑夜裡,有人控制了路旁的蟲子,不讓逃離,甚至逼迫它們發出聲音。

    周墨雙手自然的負在了身後,黑色的披風蓋住了周墨手上的動作。

    腳步平緩,四處張望,臉上還帶著一副愜意的笑容,周墨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在享受獨行的寧靜和自然的妙趣。

    周墨知道,黑暗中的某一處角落中,在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等著自己防備最鬆懈,注意力集中在某樣事物上,忽略週遭一切的時候。

    路旁有一顆粗壯的松樹,周墨走過時,一顆松塔剛好落了下來。

    周墨心中冷笑,但面上卻是露出驚喜的笑容,負在身後的雙手微動,作勢伸手去接。

    剎那間,周墨背心處寒毛立起,咽喉處皮膚也微感冰冷。

    兩道在黑夜中幾乎不可察覺的黑色冷電閃爍,一刺背心,一環頸抹喉。

    速度快的聽不到絲毫破風之聲,冰冷寒刃已經觸了周墨肌膚之上。

    大黑色的棉質披風,突然如同一朵烏雲乍起,攔住了兩道黑色冷電。

    兩隻匕首隻是微微抖動了一下,周墨的黑色披風便化作一團碎布,露出了其後兩道徹骨寒芒。

    斥候雙刀在手,周墨踏步,左刀上撩,右刀下劈,竟是不守反攻。

    這時周墨才看清刺殺自己之人,全身被灰色斗篷包裹,看不出身形,斗篷下蒙面,只露出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

    刺客手中雙匕也不與周墨雙刀交擊,只是身體詭異的扭曲了一下,便從周墨上下兩刀的縫隙中穿過,瞬間貼近了周墨,一雙塗成黑色的匕首,直插周墨胸前。

    周墨全身在十分之一秒內,化作黑鐵之色,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此時滿是黑鐵色澤,右肘向下一塌,右手刀化作反手,貼在小臂上向刺客抹去。

    「叮叮鐺鐺。」金屬撞擊聲傳出,在夜晚中頗為響亮,點點火星自交擊處灑落。

    只是瞬間的接觸,兩人便各自撤開,周墨右臂微微發麻,右手刀身還在鳴顫不休。

    刺客微微抬頭,用那暗淡無光的眸子看了周墨一眼,眸子中也顯出黑鐵色澤,但是黑鐵色內隱隱有血紅色暗藏。

    周墨看到了那在黑鐵掩蓋下的血紅色,不由微微一愣,這血紅色他十分熟悉,與拉馬斯·奧託身上的血煞之氣一模一樣!

    只不過微微愣神的瞬間,那刺客身形已經消失不見,周墨微驚,下一剎那就感覺到頭上天靈之處微微發麻,那還不知是那刺客竟未遁走,再次攻擊。

    間不容髮間,周墨側步,偏頭,扭身,一點黑色冷電擦著周墨額頭劃下。

    斥候雙刀瞬間化作兩道寒光,一朝上刺去,一環護周身。

    周墨的小心得到了回報,向上刺去的一刀刺了一空,刀刃只劃破了一件空空如也的斗篷,而環護周身的一刀,卻建了功,鐺的一聲磕飛了一隻射過來的匕首。

    不過瞬息之間,從不同的方向雙擲匕首,還能留下斗篷掩人耳目,這種手段讓周墨心頭一跳,一個在拉馬斯·奧托經歷中知道的名字跳入了腦海之中。

    「暗刺!」周墨輕聲喝出了兩個單詞,黑夜中微微傳來一聲冷笑。

    蟲鳴聲緩緩恢復了正常,周墨方才收回防禦的架勢,雙刀回袖,快步向軍營走去。

    暗刺,直屬帝都軍部的軍方絕密部門,一般都是在敵*隊中潛伏,是軍部獨立於軍情局外的情報組織、刺殺組織。

    剛剛兩隻匕首瞬間從不同方向射來,便是暗刺慣用的手法,鬼影投殺。

    軍方的人已經看出了情勢對他們及其不利,這是要拚死一搏了!

    這些周墨早已料到,卻沒能想到,軍方已經瘋狂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敢派出暗刺的人暗殺軍情局人員,他們不怕激怒軍情局,挑起兩大情報機構之間的暗戰嗎?

    不過這也好,剛好是周墨脫離漩渦,將自己和二皇子之死完全撇開關係的最佳時機。

    沒有回自己的宿舍,周墨直奔菲爾·諾亞的辦公室而去。

    菲爾·諾亞最近幾天都鎮守軍營,半步不離,吃住都在辦公室內,周墨到時,辦公室內的燈火還亮著。

    推開房門,周墨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顧了,在房門被推開的瞬間,原本冷靜的臉上瞬間出現了驚慌不已,雙目駭然的表情,讓菲爾·諾亞一看之下,便肅然起來。

    「怎麼了,周墨,軍方派軍營外的人動手了?」軍營全部在菲爾·諾亞的控制之下,今晚一隻鳥都沒飛出去。

    周墨微微點頭,將自己遇到那個刺客仔細形容了一遍,當菲爾·諾亞聽到周墨說道上面和身後兩隻匕首同時射來時,額頭青筋瞬間暴起,砰的一聲將那清香木的桌子拍了個粉碎。

    「鬼影投殺!軍部的人瘋了?竟然敢派暗刺的人刺殺軍情局人員?他們這個時候還想和我們軍情局開戰不成?」

    周墨沉默,目中欲言又止的神情,讓菲爾·諾亞捕捉了個正著。

    「你還有什麼沒說的?」菲爾諾亞重新坐下,微眯著眼睛看著周墨,語氣深沉了起來。

    周墨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有些驚恐的看著菲爾·諾亞。

    菲爾·諾亞意識到,周墨所要說的事情恐怕非同小可,否則這位敢在萬軍包圍之中,點將台之上,怒斥一名精金生命,邊城守將的黑髮小子,不會這幅摸樣。

    「不能說?還是不能和我說?」菲爾·諾亞壓低了聲音,語態莫名。

    周墨遙遙頭,低聲說道:

    「沒那麼嚴重,只是我突然發現,一切都是一個局,有些被嚇著了!」說著,周墨的神情舒緩起來,然後低聲說道:

    「那個暗刺是軍方的組織?」

    菲爾·諾亞點頭,解釋道:

    「軍情局直屬於陛下,雖然大部分時間是為軍隊提供情報,但是還有監察之責,那些軍功勛貴們想要私底下辦些見不得人的事,總不能用我們,所以當年軍部內的幾個大佬,便暗中成立了暗刺,作為軍隊獨立的情報機構,平時只受軍部內有限的幾個人指揮。」

    周墨微微點頭,又問:

    「我發現那個刺客眼中,黑鐵色澤下有血紅之色,與我在二皇子殿下身上看到的血煞之氣極為相似。他們的人都是這樣嗎?「

    菲爾·諾亞嘬了嘬牙花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受不了的事情。

    「暗刺中人的選拔及其血腥,訓練更是非人般的折磨,他們修行的生命進化法也極為特殊,那種血煞之氣就是暗刺所用生命進化法的附帶,倒是和二皇子殿下的大破軍戰氣積累的血煞極為相似。」

    周墨表情複雜了起來,起身附到菲爾·諾亞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菲爾·諾亞猛地站起,身後椅子都被掀翻,輪到他瞪大眼睛,滿目駭然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8:59 PM

第三十七章 漩渦初動

    第二天清晨,周墨洗漱之時,便見到了隆巴頓?諾亞帶著那彷彿cg中走出來的瑞玟?娜隆,身後跟著一眾難民似的軍情局人員,返回了軍營中的駐地。

    或許是因為到了軍情局地盤的緣故,瑞玟?娜隆取下了兜帽,露出一頭淡金色的波浪長髮,周墨也是第一次看清瑞玟?娜隆臉上的精緻面具。

    鏤空的藍金色蝴蝶,每一個細節都是大師雕琢,戴在臉上,雖然遮住了容顏,卻也有著非凡的美麗,尤其是蝴蝶翅膀上露出雙眼的部分,如同蝴蝶雙翼憑空多出了兩汪碧水似的斑痕。

    美女,男人就忍不住多看兩眼,瑞玟?娜隆這種不露臉都足以禍亂城邦的妖孽美女,從眼前走過,就足以帶走一街男人的心神,周墨一時間看得入了神,卻沒注意,一旁的軍情局同事們,一個個最多目光亂轉,慌忙間做賊般的偷看一眼,沒有一個敢像周墨這般,正眼欣賞。

    「啪!」隆巴頓?諾亞一巴掌拍在周墨的肩膀上,明明周墨身上還穿著兩層衣物,卻被這一巴掌拍出了皮|肉相交的聲音。

    「嘶!」周墨抽了口涼氣,疼痛讓他回過神來,便看到了隆巴頓?諾亞似笑非笑,幸災樂禍的表情。

    顯然,隆巴頓?諾亞這張在男人中都算不上清秀的老臉吸引力有限,周墨只盯了一眼,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藍金色蝴蝶雙翼上,兩汪碧水似的斑痕。

    那雙碧色的眸子似乎是兩汪看不見底,又秀美絕倫的深潭,讓周墨迷醉其中,不可自拔。

    忽然間,周墨胸膛中有岩漿般的炙熱翻滾,心臟猛然跳動,腦中一聲若有若無,如同金戈交鳴般的低沉獅吼聲響起,喚醒了周墨的神智。

    垂下目光,周墨知道自己著了道,這個瑞玟?娜隆身上,那不可抵擋的魅力下,有著看不見的凶險。

    這下子隆巴頓?諾亞驚訝了,瑞玟?娜隆的血脈特殊,就是他第一次見到時,也陷入了那不可抵擋的魅力陷阱之中,若不是瑞玟?娜隆只是開個玩笑,怕不是要吃個大虧。

    而這個周墨,一個幾天之前,連進入軍情局視線資格都沒有的黑髮小子,竟然這麼快就脫離出來!

    看向周墨得目光中多了幾絲玩味,隆巴頓?諾亞衝著周墨揶揄的笑了兩聲,說道:

    「好樣的,我邊境軍情局分部,也終於有一個能夠抵擋娜隆小姐魅力的屬下了,娜隆小姐果然慧眼獨具,聰慧天成,周墨果然很好。」

    這話一說,無疑告訴周墨,將他拉入軍情局,是這個瑞玟?娜隆的主意。

    周墨有些奇怪,在紅鬍子大叔家中,瑞玟?娜隆的美麗雖然也能觸動他的情緒,卻絕對沒有方才那麼致命,若非紅鬍子大叔的《地火岩漿》生命進化法霸道異常,獅心家族的傳承生命進化法又自有神異,今日免不了要出個大醜。

    隆巴頓?諾亞看出了周墨的疑惑,笑著解釋道:

    「娜隆小姐的魅力,生命等級越高,越是不可抵擋,如今你也是黑鐵生命了,受到的吸引自然大些,你老兄我,當時第一次見到娜隆小姐時,口水都流出來了,整個邊境軍情局,全軍覆沒,都拜倒在娜隆小姐的斗篷之下,哈哈哈哈,不過能和娜隆小姐這樣的人物一起共事過,出點丑也算值了!」

    瑞玟?娜隆全身上下被寬大的黑色斗篷罩著,只看到身形微微矮了矮,並且衝著隆巴頓?諾亞微微低頭,顯然是行了一個禮節,雖然看不到斗篷下的婀娜曲線,卻也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優雅魅力。

    「諾亞大哥玩笑了,能和諸位共事,瑞玟所獲匪淺,瑞玟在這裡謝過諾亞大哥了!」

    隆巴頓?諾亞在瑞玟?娜隆行禮時便避在了一旁,只受了半禮,看樣子還是不敢伸手去扶,才生生受下了這半禮的,看在周墨眼中,周墨知曉,這位瑞玟?娜隆定然身份高貴不凡,隆巴頓?諾亞這等人物都要小心對待!

    知道了這點後,周墨就想早點脫身,說道:

    「隆巴頓老兄,娜隆小姐,菲爾?諾亞副部長還在等你們,我就不打擾了,部長辦公室見。」

    言罷,衝著隆巴頓點點頭,周墨就要離開。

    「等等!」瑞玟?娜隆那男人無法拒絕的聲音響起。

    周墨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一回頭,就看到那雙碧色的眸子正看著自己。

    連忙垂下眼睛,不敢再次直視。

    「周墨,諾亞大哥說了你調的祭奠,瑞玟很好奇,不知何時能讓瑞玟喝上一杯。」

    說到酒,周墨總是充滿了自信,抬起眸子,對視著那雙秀美絕倫的碧色眸子。

    「這是周墨的榮幸,我有一杯烽火紅顏,自學成後從未調過,只因沒碰上配得上這杯酒的女人,若是娜隆小姐有興趣,這杯酒算是找到了有緣人。」

    藍金色蝴蝶的面具下,瑞玟?娜隆淡粉色的嫩|唇勾起一抹新月般的笑容,周墨這種薄而不露的奉承話,即便是她也不禁心中愉悅。

    「啪!」又是一聲拍打,周墨嘴角抽搐了一下,用頗為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隆巴頓?諾亞,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嘻嘻。」明明清純澄澈的笑聲,聽在耳中卻有一種勾魂奪魄的吸引力,周墨腳步不由自主的一頓,然後憑藉著天大的毅力,方才繼續離去。

    看著周墨的背影,隆巴頓?諾亞無奈的笑了笑,心頭暗自想著,這個黑髮小子,日後有的苦頭吃了,這位瑞玟?娜隆,哪裡是他能夠妄想的?

    分部長辦公室,諾亞兄弟,瑞玟?娜隆,還有站在一旁的周墨,門口有兩名隆巴頓?諾亞的絕對心腹看守。

    隆巴頓?諾亞坐在部長寶座上,面前空空如也,菲爾?諾亞有些不自在,周墨暗自偷笑,而瑞玟?娜隆帶著藍金色蝴蝶面具,看不清表情。

    「清香木啊,老子搜刮了近百荒野小鎮,才弄到的清香木啊!」

    隆巴頓?諾亞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衝著菲爾?諾亞怒吼,原本無論如何都帶著淺淺笑容的老臉,被氣的通紅。

    周墨估計,若不是菲爾?諾亞是隆巴頓老兄的親弟弟,此時隆巴頓老兄一巴掌將毀滅他清香木辦公桌的兇手拍死的心都有了。

    隆巴頓?諾亞提到了清香木,周墨敏銳的看到瑞玟?娜隆的碧色眸子亮了亮,顯然對這種木材也是極為在意。

    菲爾?諾亞低著頭,昨天晚上一時激動,拍碎了大兄愛如性命的清香木桌子,他便知道不好,連夜翻了軍情局的庫房,沒有發現後,連邊城駐軍的庫房都翻了一遍,可惜,清香木確實罕見,所以今天只能硬著頭皮來見大兄。

    隆巴頓?諾亞怒氣衝衝的繞著屋子走動,那副心疼的面孔,緊握著卻微微顫抖的拳頭,都表達出了這位隆巴頓老兄是何等心疼。

    周墨給菲爾?諾亞打了個眼神,示意他向瑞玟?娜隆尋求幫助。

    菲爾?諾亞眼珠轉了轉,然後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小心的湊到了瑞玟?娜隆的身邊,卻又在一步之外停下,小聲的說道:

    「娜隆小姐,大兄的清香木桌子被我拍成了碎片,做桌子是不成了,但是研成粉末卻能省了頗多功夫,娜隆小姐連日在荒野奔波,那些清香木碎片稍後研成粉末,派侍女送到娜隆小姐房間,您看如何?」

    周墨聽到菲爾?諾亞的話,心頭一凜,這個瑞玟?娜隆的身份之高還超出了他的預想,菲爾?諾亞這一副想送給人家,卻還怕人家瞧不上的意思,這位瑞玟?娜隆到底是什麼人?跑到這邊荒之地干什麼?

    周墨心中畫下兩個問號。

    「那就多謝你了,多日聞不到清香木的味道,倒真是有些想念了。」瑞玟?娜隆猶豫了剎那,便答應了下來。

    這下子,隆巴頓也不氣了,轉身向部長寶座走去的時候,周墨還看到這位隆巴頓老兄露出了一絲與有榮焉的笑容。

    「好了,菲爾,將事情說說吧,到底是什麼緊要的事情,讓我非要今天趕回來,害的我們連夜捕殺那些荒野老鼠,那些清香木粉末要細細研磨,娜隆小姐昨晚可是出了大力的。」

    周墨為那些依附二皇子的荒野老鼠們默哀了瞬間,便見到菲爾?諾亞打來的眼神,連忙詳細說道:

    「二皇子逼著我去為他捕捉那四種荒獸時,我因為經驗不足,找不到那四種荒獸的蹤跡,多虧了一名荒野獵人的幫助,才順利的抓到了那四種荒獸。」

    「我原以為,那只是個好心的荒野獵人,或者是二皇子的手下明為幫助,暗為監視,所以就沒在意。」

    「昨夜我被暗刺的人刺殺,發現那名荒野獵人的眼中有和暗刺的人同樣的血紅之色,我想這會不會和二皇子的死有關係?」

    隆巴頓?諾亞全身威震,凜然殺氣四溢而出,辦公室的玻璃瞬間就結了霜氣。

    「暗刺,好一個暗刺!」

    隆巴頓?諾亞咬牙切齒,這時菲爾?諾亞低聲說道:

    「大兄,昨夜我知道了這件事,就連夜查了一番,發現暗刺所修行的生命進化法,是當年那位執掌軍部的皇子,從皇宮秘傳的大破軍戰氣簡化而來,你說,會不會是暗刺的人知道大破軍戰氣的一些隱秘缺點?」

    隆巴頓?諾亞的氣息一滯,瞳孔微微放大,失神了剎那,然後不可置信的看向菲爾?諾亞。

    「你是說,一切事情,都是軍方……?」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00 PM

第三十八章 火線將軍

    周墨的話不是沒有人懷疑,但是周墨被二皇子抓走,非是出於自願,本來那時還是平凡生命的周墨,落在神秘態靈啟生命的二皇子手中,逃走都是奢望,生死都在二皇子一念之間。

    可偏偏最後的結果是二皇子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死的蹊蹺之極,皇宮內傳出消息,二皇子是死於生命進化法反噬,但是深藏皇宮大內的大破軍戰氣,除了皇室成員之外,無人能夠閱覽,其中忌諱知情者甚少,根本懷疑不到周墨身上。

    而二皇子死了,得到好處的都有誰,周墨雖然得救,但卻沒有對二皇子產生威脅的能力。

    對於老牌貴族而言,二皇子的死看似是沒了一個軍方勳貴的代表人物,但其實二皇子已經被流放荒野五十年之久,之前的影響力已經微乎其微,就算回到帝都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而對軍方勳貴而言,二皇子之死,給了他們一個攻擊老牌貴族們的藉口,謀殺皇子,這個嫌疑是一柄無比鋒利的劍。

    諾亞兄弟有些犯了嘀咕,如果這一切都是軍方的謀劃呢?

    開始是讓艾爾?獅心進入荒野,想要助二皇子返回帝都,重新豎起軍方勳貴的大旗,與老牌貴族打擂台。

    卻沒想到三皇子的人緊隨艾爾?獅心其後,並且將消息透露給了荒野巨人紅鬍子,打亂了軍方的佈置。

    二皇子逃到荒野深處,後又需要一個亞蘭族裔給愛人續命,抓走了周墨,並且逼迫周墨為其抓捕四靈引劍法所需的四種荒獸。

    這一點被軍方派入荒野的暗刺發現,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活的二皇子沒用了,就用死的皇子!

    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二皇子根本不可能懷疑一個荒野小鎮的調酒師知曉大破軍戰氣的忌諱,貿然使用了四靈引劍法,卻不知四種荒獸早被軍部的暗刺動了手腳,果然,兵不血刃的讓二皇子死去,軍方開始以謀殺皇子罪名攻擊老牌貴族。

    而周墨,是這裡唯一的變數,他目睹了一切,所以軍方一直想讓周墨閉嘴,甚至不惜派軍出邊境,截殺周墨。

    可惜周墨這個變數太大了些,戰力恐怖,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抵達了駐軍軍營,還帶著軍情局成員的身份。

    軍方又嚴令駐軍將領找機會殺掉周墨,可惜被霍格?鷹揚所阻,周墨又逃了一條小命。

    為了彌補整個計劃中唯一的破綻,周墨,軍方再次派出了暗刺刺殺,可惜還是低估了周墨的本事,連那招凶名赫赫的鬼影投殺都未能殺死周墨。

    一切都解釋的通,一切都理所當然,二皇子的死,軍方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當然,如果沒有周墨的話!

    屋內其餘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周墨,這個小小的黑鐵生命,竟然成了帝國這場風波的中心。

    周墨不死,作為關鍵證人存在,軍方就難辭其咎,皇帝陛下的利刃必然落在軍方勳貴頭上,用他們的身家性命,為大河戰役的勝利買單。

    周墨死了,沒有了目擊者,以軍方目前的實力,將二皇子之死這口黑鍋牢牢的背在老牌貴族們身上,輕而易舉,偽造證據,陷害他人,這些事情可是暗刺中人的拿手好戲。

    成了,周墨知道,他利用他的弱小,他的出身,他經歷具現化的獨特能力,成功的瞞過了所有人,將二皇子之死的黑鍋牢牢的扣在了軍方的頭上,從此,拉馬斯?奧托之死,與他周墨毫不相干。

    並且,藉著這個謊言,周墨算是徹底攀上了軍情局這棵大樹,間接的抱住了帝國皇帝的金大腿,在這場波譎雲詭的漩渦之中,終於看到了一絲全身而退的希望。

    可惜,周墨到底是年輕,雖然不缺謀略與眼光,但是經驗究竟太淺,忘記了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的道理。

    辦公室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人對門口守衛說了句話,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

    進來的人周墨認識,是霍格?鷹揚的一名侍衛,秘銀生命。

    「二公子讓我轉告兩位大人,還有周墨,帝都傳來消息,拉庫斯家族的大公子,梅倫達?拉庫斯,被任命為荒野邊城守將,馬上就要傳送過來。」

    眾人聞言一陣沉默,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形容,還是菲爾?諾亞冷哼一聲說道:

    「迪爾?隆斯的事情剛剛上報軍部,文書還應該在路上,下一任守將便派了過來,還是軍部總長的長孫,一名堂堂的神秘態靈啟生命,做一名邊城守將,軍部總長,拉庫斯老公爵,還真是大公無私啊!」

    隆巴頓?諾亞點點頭,皺著眉頭說道:

    「軍方這是徹底急了,連表面上的遮掩都懶得做了,一個神秘態靈啟生命進駐軍營,我這個軍情局分部長,也只能靠邊站,說不上話了。不過,好在周墨終究是我軍情局的人,任誰來都不敢太過放肆!」

    瑞玟?娜隆眨了眨碧色的眸子,有些驚訝的看著隆巴頓?諾亞,好奇的說道:

    「你們諾亞家族也是在帝國根基深厚,傳承數百年的老貴族了,現任軍情局局長,當年是拉庫斯家族的護衛,多虧了拉庫斯老公爵的提攜,才有了今天這個位置,你們連你們大老闆的過往經歷都不知道?拉庫斯老公爵開口,別說周墨只是一個外圍成員,就是隆巴頓大哥你,你們局長怕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你逐出軍情局。」

    周墨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瑞玟?娜隆所言屬實,按照軍方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發則死的境況,那位軍部總賬的長孫,身上除了軍部的任命文書外,應該還有軍情局局長開除他的手令。

    腦子裡亂成一團,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軍部這泰山壓頂的一招,直接動用權勢底蘊,將周墨身上軍情局成員這層護身符扒了個乾淨!

    周墨有些驚慌失措,好在隆巴頓?諾亞到底是軍情局一方大員,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還是有的,馬上命令道:

    「菲爾,將剛剛周墨所言的話,一字不差的記錄下來,然後走緊急通道,馬上發往帝都,請局長過目。」

    然後又對瑞玟?娜隆請求道:

    「娜隆小姐,事情您也清楚了,在邊城,目前也只有您和鷹揚二公子能夠將那位梅倫達?拉庫斯拖上一拖了。」

    瑞玟?娜隆看了一眼周墨,周墨能夠看到那雙碧色眸子中一閃而過的戲謔,心中倒沒有憤怒,只是有些感慨,對於他生死攸關的劫難,在這這位大小姐眼裡,怕是僅僅就是一場遊戲吧!

    「周墨是我瑞玟?娜隆看好的人,而且,他還欠著瑞玟一杯烽火紅顏呢,瑞玟自然盡力。」

    瑞玟?娜隆微微頓了頓,又說道:

    「不過梅倫達這個人極為精明幹練,是帝都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幾個人之一,怕是拖不了太久!」

    這時霍格?鷹揚那位秘銀生命的侍衛開口道:

    「我家二公子已經迎了上去,也應該能夠拖一些時間。」

    周墨心中一暖,沒想到霍格?鷹揚這位身份顯赫的酒友,關鍵時刻能夠對他伸出援手。

    瑞玟?娜隆對著幾人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隆巴頓?諾亞揮退了其它人,辦公室內僅剩下周墨與菲爾?諾亞。

    「周墨,熊甲軍團裡,我們兄弟還有一個師團長級的叔父,但我們卻在竭力的保全你,你可知道為什麼?」

    周墨心頭也有困惑,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不知。

    「諾亞家族,我們是主家,叔父他生命等階再高,位置再重,也只是分支,這涉及到諾亞家族在奧托帝國數百年的基業到底是掌握在誰的手裡!」

    「而且,我們兄弟的父親,原本就是熊甲軍團軍情分局局長,他的死,和我們兄弟那位好叔父脫不了干係!」

    兩句話,周墨便明白了諾亞兄弟二人的處境與立場,也明白二人跟他說這些的目的,這個時候,互相信任是最關鍵的。

    「所以,我們一直站在同一邊,現在到了危機時刻,你恐怕難免要在梅倫達?拉庫斯手裡走上一遭了,關鍵時刻,你要挺住,記住,只要你沒犯錯,梅倫達?拉庫斯不敢公然殺你!」

    周墨點點頭,這件事情他已經有所預料,一番難熬的苦頭總是免不了的,但能不能活,只能看軍情局傳遞消息的速度夠不夠快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01 PM

第三十九章 全能(1)

    霍格?鷹揚與瑞玟?娜隆都沒有見到梅倫達?拉庫斯,這位軍部總長的孫子,帝都年輕一代的翹楚人物,果然非等閒人。

    一路上,一名神秘態靈啟階生命開路擋駕,直奔軍營,霍格?鷹揚被幹脆利落的扔出了大道,見到瑞玟?娜隆倒給了幾分面子,禮貌的請開,只說梅倫達?拉庫斯現在有緊急軍務,誰也不見。

    周墨呆在軍情局內,在梅倫達?拉庫斯接掌將印後,便收到了兩份文書。

    一份是軍情局長親自簽字的開除文書,告訴周墨他的軍情局外圍成員身份失去效用,從此脫離了軍情局。

    一份是軍籍文書,將周墨安排在了邊城駐軍下轄,正式成為荒野邊城駐軍的一員。

    緊接著,傳遞文書的士卒便宣佈了邊城駐軍將軍的將令,言周墨身為黑鐵生命,又曾為軍情局成員,心思細密,當得重任,特任命為駐軍後勤處負責人,立即上任交接。

    軍令一下,不得任何拖延遲誤,說是立即,周墨就連收拾行李,和隆巴頓?諾亞說上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直接被帶到了駐軍後勤處。

    周墨看著眼前這個帶著金絲眼鏡,長相俊雅,面含微笑的軍裝青年,原駐軍後勤處的負責人,兩人握手,周墨握手時微微低頭,閉上了眼睛。

    這個看著斯文俊雅的青年竟然也是一名黑鐵生命,生命場已經完全化為黑鐵色澤,數團黑鐵色經歷光團,和白色的經歷光團,一起被周墨複製到了自家生命場中。

    「周墨,這些是駐軍歷年來的後勤賬目,軍隊的規矩,後勤交接,一定要仔細,有什麼問題,交接時就要提出來,交接過後,如果再發現什麼問題,我可是不認賬的。」

    青年很友好的提醒了一句周墨,但是語氣中那種暗藏的幸災樂禍怎麼也掩飾不住。

    周墨睜開雙眼,這個青年黑鐵生命之前經歷過的一切,都已經在他的腦海之中,包括就在一刻鐘前,梅倫達?拉庫斯將他叫去說話時的內容。

    抬起頭,直視這青年褐色的雙眸,周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青年愕然,周墨嘴角的冷笑肆無忌憚,滿是對他的不屑與嘲諷,一股怒氣從青年心中迸發,卻又被強自壓抑下來,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什麼。

    「周墨,賬目就在這裡,你請看吧,如果沒有什麼不對,就簽字畫押,交接賬目、責任,我還等著去新職位上任呢!」

    青年的語氣冰冷起來,周墨卻全不在意,走到那堆滿了桌子的賬本旁,看似隨意的抽出了一本。

    軍裝青年瞳孔一縮,但心中也沒太在意,這傢伙就算抽中了有問題的賬本,沒有足夠的經驗和知識,也絕對看不出賬目上的問題來。

    周墨隨意翻看了一下,便將賬本扔到了地上,然後再次抽出一本。

    軍裝青年的手攥成了拳頭,又是一本有問題的賬目!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地上的賬本堆成了一摞,總共七十三本,每一本中都有問題,甚至其中幾本中的秘密只有軍裝青年一人知曉!

    軍裝青年看著地上那一摞賬本,抱著最後的渺茫希望,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

    「周、周、周墨,這,這是什、什麼意、意思。」

    複製了軍裝青年的經歷光團,周墨也知道了些軍隊法度,軍隊之中,貪污達十枚金幣以上者,追回軍產後,斬首示眾,就地執行。

    而這些年軍裝青年在後勤上做的手腳,夠他被斬首示眾一萬次以上的!

    雖然知道,這些被挪用、貪污的錢財物資,軍裝青年最多也就吃個殘羹剩飯,吃大頭的人大有人在,但周墨心中還是沒有任何同情。

    「你想讓我死,我就先讓你死。」這是周墨的為人哲學,生存之道,簡單,粗暴,有效。

    七十三本賬務很快堆在了軍法官的桌前,軍法官本來是受了梅倫達?拉庫斯的招呼,隨時準備著用軍法判處周墨死刑,此時卻不得不看著周墨在他面前,將七十三本賬務上,所有的問題一一點出,涉及金額之大,軍法官也始料未及,額頭佈滿了汗珠。

    「荒野邊城駐軍後勤處,貪污、挪用物資總值,竟達十七萬金幣之巨,涉案人員之廣,整座軍營除了初來乍到的梅倫達?拉庫斯將軍和本人外,每個人都有參與此案的可能,我建議,軍情局立即接管邊城駐軍,徹底詳查!」

    最後總結的話,周墨是看著在一旁監察軍法的軍情局人員說的。

    周墨的報告邏輯通順,數據詳實,簡直就像是所有的貪污、挪用行為都是他親手所為一樣,一旁的軍裝青年即使是黑鐵生命,此時也癱倒在地,目光哀求著看向軍法官。

    就在幾刻鐘之前,二人還一同在梅倫達?拉庫斯辦公室內,一起被面授機宜,約定交接完成後,如何在幾天之內用什麼辦法發現後勤處的貓膩,然後將所有事情栽到周墨頭上,致其於死地。

    可是,不過一晃眼的功夫,面臨死地的卻是他自己,這讓軍裝青年,一個大有前途的黑鐵生命,萬念俱灰,偶爾瞥向周墨的眼神,就如同看著深淵中爬出的惡魔。

    軍情局的監察人員晃了晃手中的本子,又逐一登記了賬本名目後,說道:

    「我已經將你所屬全部記錄下來,這些賬本也會由軍情局封藏,軍情局對軍中貪污從不手軟!」

    然後冰冷看了一眼汗如雨下的軍法官和癱軟在地的軍裝青年後,轉身出去,向隆巴頓?諾亞匯報去了。

    周墨看著這名對滿面憤怒之色的軍情局人員,心中暗笑,你若是知道,這些貪污、挪用來的金幣,有一小半進了軍情局的口袋,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憤怒的起來。

    反身回了後勤處,雖然交接時交接不成了,但是他目前的職位就是後勤處負責人,呆在這裡總是沒錯的。

    不過兩刻鐘之後,軍情局來人,菲爾?諾亞親自帶隊,將剩下的賬目也全部封存起來,然後苦笑著看著周墨,等著下面的人走了,方才拍了拍周墨的肩膀,說了一句:

    「哎!還好你在後勤處待不長,否則以後軍情局的日子就難過嘍!」

    周墨攤了攤手,滿面的無辜之色。

    菲爾?諾亞也只能苦笑著搖頭,說道:

    「我和大兄知道,你是被迫反擊,怨不得你,不會怪你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和手底下那些愣頭青怎麼解釋,那群笨蛋,他們以為一年四季的福利,讓他們養家的優厚薪資是怎麼來的,憑軍情局下撥的那點經費?那他們一輩子都別想娶老婆了!」

    周墨嘿嘿的笑了幾聲,拍了拍菲爾諾亞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軍營中所有黑鐵以上生命,全部涉案,真真是一個不落啊,晚上我將具體明細寫出來給你,梅倫達?拉庫斯剛上任,就將所在駐軍所有中低層軍官一網打盡,想必他那軍部總長的爺爺會很欣慰吧!」

    菲爾?諾亞嘴角抽搐了一下,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說了一句:

    「若是我的孫子這麼幹,回家我就掐死他,給老子招禍!」

    周墨笑了笑,這個世界是個大染缸,沒人是乾淨的,即使他自以為乾淨。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03 PM

第四十章 全能(2)

    菲爾?諾亞走後,周墨隨意找了個臉熟的軍情局人員,笑著說道:

    「兄弟,我這裡走不開,幫個忙,將這裡的事情通知一下鷹揚二公子可好?」

    這人笑著答應了,霍格?鷹揚一向出手大方。

    周墨在空無一人的後勤處呆了一上午,這一上午後勤處空前的清閒,駐軍全軍上下全部對這裡避之不及。

    梅倫達?拉庫斯在辦公室中,眉心處一團拳頭大小的銀白光團如同一輪滿月,如同活物一般的吞吐呼吸。

    幾個隨同梅倫達?拉庫斯來到荒野邊城的人,靠在牆邊站著,默默的看著看似在閉目養神,實際上熟悉梅倫達的人都知道,他這是憤怒到了無法控制自身力量的程度。

    在梅倫達?拉庫斯沒來之前,荒野邊城駐軍中,精金生命將軍一名,秘銀生命副將五名,黑鐵中隊長、隊長,一百五十名,是一個和平時期邊城駐軍的標準配置。迪爾?隆斯在梅倫達接到任命之前,就已經因為當眾襲擊軍情局重要情報人員而被拿下,如今還在軍情局的黑牢之中。

    而梅倫達?拉庫斯到任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剩下的五名秘銀生命,一百五十名黑鐵生命,全部被羈押在軍中牢房。

    按照奧托帝*法,五名秘銀生命,全部都要受追回軍產,斬首示眾之刑罰,一百五十名黑鐵生命中,也有一百三十七名要同受此刑,剩下的十三名黑鐵生命,也撈不到好,其中開除軍籍的有十個,那三個也要受削職的懲罰。

    他梅倫達?拉庫斯是來替軍方消滅周墨這個障礙的,不是來自爆家短,將把柄送到那些老牌貴族手裡的。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梅倫達?拉庫斯睜開了眼睛,對於一名神秘態靈啟生命來說,邊城這些沒有特殊處理過的房間是可有可無的,只要他想知道,房門、牆壁,都不是阻礙。

    來的人是霍格?鷹揚,還有邊境軍情局分部的隆巴頓?諾亞陪著。

    「進來吧!」梅倫達?拉庫斯振作了下精神,調整了表情,起身說道。

    霍格?鷹揚依然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只是嘴角那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透露了他的好心情。

    「梅倫達大哥,你可真行,讓護衛將我扔了出去,這件事情我可要告訴父親和大哥,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鷹揚家族的場子還是要找回來的!」

    霍格?鷹揚用請人喝水的口氣說了這麼一句話,毫無自己在撂狠話的自覺。

    梅倫達?拉庫斯知道鷹揚大公二公子的脾氣,也不奇怪,聞言只是笑了笑,鷹揚大公不會摻和進他們年輕一代之間的恩怨,而霍格?鷹揚的大哥倒是個狠辣角色,但他也並不畏懼。

    當下笑著說道:

    「霍格你說的這是哪裡話,為兄手下不懂事,不知你鷹揚大公府二公子的身份,我已經教訓過了,別記在心上。」無論如何貴族之間的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霍格?鷹揚也笑了起來,說道:

    「沒事,沒事,原本我是以為梅倫達大哥你欺負小弟年輕沒經歷過事,故意給我難看,但是看到梅倫達大哥這一上午的雷霆手段,小弟便理解了,整肅軍紀,辦理貪腐大案,的確不能透露風聲,尤其這次涉案人員如此之廣,梅倫達大哥小心些也是應有之意。」

    一番話,將梅倫達?拉庫斯來到荒野邊城的目的徹底曲解,並且將這樁清理軍營弊案的功勞扣在了梅倫達?拉庫斯的腦袋上。

    梅倫達?拉庫斯聞言表情不變,實際上心臟猛地抽搐了瞬間,這個霍格?鷹揚,當真不好對付,一刀見血。

    「嘖嘖,整個荒野邊城駐軍中的超凡生命被梅倫達大哥你一網打盡,竟然是一個都沒漏掉,果決、乾脆,當真有拉庫斯老公爵當年的風範,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便將牽連如此之廣的弊案徹查清楚,拉庫斯老公爵在帝都知道了,定然也會心中欣慰的。」

    「不像我,來到荒野邊城這麼多天,還是一事無成,父親一定會失望的!」

    霍格?鷹揚看來是出氣來的,字字如刀,句句夾劍,便是以梅倫達?拉庫斯的城府與心性,眼中也不由帶上了一絲怒氣。

    「霍格?鷹揚,這裡是軍營重地,你來此作甚?」梅倫達?拉庫斯有了趕人的念頭。

    霍格?鷹揚還是笑著,從懷中取出了一紙文書,上面有著鷹揚大公府的印鑑。

    「這不是聽說荒野邊城駐軍從頭爛到了尾,擔心梅倫達大哥你初來乍到,掌控不住這些驕兵悍將,鷹揚大公府對於鎮壓方面很有心得,特來輔助梅倫達大哥你。」

    梅倫達?拉庫斯接過文書,看都未看,鷹揚大公府二公子要鷹揚大公府的任命文書,根本就是自己寫文書任命自己,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駐軍軍營這種牽扯了所有超凡生命軍官的情況,鷹揚大公府要來參與,可是正管,梅倫達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霍格?鷹揚看著梅倫達?拉庫斯那張陰沉的能夠下雨的俊臉,心中那個出氣就別提了,呵呵的笑著,繼續說道:

    「小弟這不是在邊城一事無成,來蹭蹭梅倫達大哥您的功勞嗎?回家也好看些,等回了帝都,小弟在夜不明包場,給梅倫達大哥你開慶功宴!」

    這時隆巴頓?諾亞也笑眯眯的捧場說道:

    「夜不明?二公子好大的手筆,不知隆巴頓有沒有這個福氣也能同去,夜不明內夜朝會的名聲,在下可是聞名已久,可惜囊中羞澀,不敢一觀哪!」

    霍格?鷹揚自從進了梅倫達的辦公室,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聞言豪爽的說道:

    「諾亞部長對霍格照顧良多,自然同去,而且有梅倫達大哥的面子,說不定你們局長也會賞面前來呢,到時候諾亞部長可就要多敬梅倫達大哥兩杯了!」

    隆巴頓?諾亞笑眯眯的點頭,說道:

    「那可真是榮幸,榮幸之至啊,在下先謝過拉庫斯將軍了!」

    兩人一唱一搭,說的梅倫達?拉庫斯背在身後的雙手死死攥住,先前眉心處收斂起的銀色光華也若隱若現起來。

    兩人趕緊見好就收,一名神秘態靈啟生命發飆,憑霍格?鷹揚和隆巴頓?諾亞可攔不住。

    收斂神態,兩人嚴肅起來,霍格?鷹揚說道:

    「諾亞部長,抓人的證據是否充足,定罪的證據準備好了沒有,軍隊乃是帝國重中之重,軍隊中貪污腐化之事必須杜絕,皇帝陛下早年有令諭在,軍中軍法無情,凡違反軍法者絕不姑息,向上匯報的文書傳上去沒有?處置的命令何時能下來?」

    隆巴頓?諾亞也變得一臉嚴肅,回道:

    「有賬目和前任負責人的口供在,證據充足,文書已遞了上去,這處置的命令嘛,按照慣例,這種斬首示眾的命令上面只要沒有明令下達阻止,都是由地方主將下達的,我們軍情局從旁監察,如今有了鷹揚大公府的佐證,就更加順理成章了,只要拉庫斯將軍下令,軍情局立刻執行軍法。」

    兩人一本正經的唱和完畢,看向了梅倫達?拉庫斯。

    梅倫達?拉庫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切的起因是因為他將周墨安排在了後勤處,想用這些罪名來搆陷處決周墨,如今變成了這個局面,幫他做局的人反而深陷局中,本應被套牢的周墨,如今在後勤處清閒的睡覺,這個命令讓他如何下,讓他怎麼下,但是人證物證俱全,他又如何能夠不下?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04 PM

第四十一章 全能(3)

    周墨懶散的坐在後勤處中,端著一杯白水意態悠閒,這一天後勤處可真是清淨,一個穿著軍裝的人都沒踏入後勤處方圓十米。

    霍格?鷹揚臉上掛著微笑走了過來,身旁隆巴頓?諾亞依舊在。

    「周墨,想不到你不僅酒調的好,經濟後勤也是一把好手,這一桌子老賬,你是怎麼一下子就看出其中貓膩的!」

    輕輕的拍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賬本,霍格?鷹揚的語氣多了一絲好奇。

    隆巴頓也投來了同樣好奇的目光,他相信原後勤處負責人,不把賬目做的天衣無縫,是不敢大搖大擺的讓人交接的,周墨自稱在荒野中長大,懂得生命進化法,戰力高強,還能說是家傳,連經濟後勤的賬目也如此精通,實在是讓人摸不透。

    周墨放下手中白水,懶洋洋的說道:

    「賬目做的再好,也不過是數字把戲而已,而我這人天生對數字敏感,算他們踢到了鐵板。怎麼樣,我們的那位拉庫斯將軍還在猶豫不決?」

    一句天生對數字敏感,輕飄飄的打發了霍格?鷹揚和隆巴頓?諾亞二人的問題,讓二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同時笑了笑,卻又都默契的沒有深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一聲令下,就要處決五名秘銀生命,一百三十七名黑鐵生命,這個命令就是來一個軍團大佬,而且是有意來查貪污腐化之事的,也不敢輕下。」

    霍格?鷹揚手指點著賬目,笑的開心。

    「更何況梅倫達?拉庫斯是來找理由殺你的,結果卻反將軍方這麼一個大把柄送了出去,真要下了命令,就算他爺爺是軍部總長,他在軍方的發展也就到此為止了,他怎麼可能有這個決心!」

    周墨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這些人梅倫達?拉庫斯在軍部與軍情局上層的命令沒有下達之前,不能動。

    略有些抱歉的看向隆巴頓?諾亞,周墨說道:

    「隆巴頓老兄,這次逼不得已,給老兄你添麻煩了。」

    隆巴頓?諾亞笑著搖頭,說道:

    「此話不然,明面上看起來,邊境軍情局分部有監察不利的過失,但是承蒙兄弟你寫的明細,這件事算是我們軍情局抖摟出來的,軍情局也是人不是神,不能未卜先知,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墨又言:

    「那帝都局長那邊,會不會為難老兄?娜隆小姐可是說,拉庫斯家族與局長大人淵源頗深。」

    隆巴頓又笑了,拍了拍周墨的肩膀,說道:

    「兄弟你到底是年輕,沒在這官場中混過,不知有哪個手掌大權,一呼百諾的人願意被昔日恩主用舊恩逼迫著開除自己的手下?」說完,還對周墨擠了擠眼睛。

    霍格?鷹揚聞言輕笑,點頭同意。

    「諾亞部長說的是,這種事情,貴局長雖然抹不開情面,給辦了,但是心中多半是不悅的,邊境軍情局轉眼就狠狠給了拉庫斯家族一個大巴掌,想來貴局長那裡最多口頭斥責,心裡卻是高興的。」

    這時,一名將軍親兵走了進來,見到霍格?鷹揚與隆巴頓?諾亞,面色陰沉的行了禮,然後面向周墨,冷聲喝道:

    「將軍將令,命後勤處負責人周墨,轉調軍營大牢,看守一干人犯,不得有失!」

    言罷,轉身就走,竟是不想多停留一刻。

    霍格?鷹揚衝著周墨揚了揚眉毛,說道:

    「看來周墨你是將這座軍營得罪透了,連個小卒都是如此態度。」

    周墨毫不在意,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我又不打算在軍方發展,保命要緊,什麼態度就無所謂了,倒是這個差事,還請你鷹揚二公子多多照顧,大牢裡可是還有五名秘銀生命呢,這可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之外!」

    霍格?鷹揚給了周墨一個你放心的眼神,然後看向隆巴頓?諾亞。

    隆巴頓說道:

    「放心,軍情局自有手段,那些軍官們如今比普通人強不到哪去,五個秘銀生命是菲爾親自出的手,不會有差錯,倒是周墨你要主意每日的食物和水,軍中從不缺能夠激發潛力,燃燒生命的秘藥,一旦混在食物和水中被服下,衝破我們的手段也未可知。」

    言罷,給了周墨一個小盒子,周墨打開一看,不過巴掌大小,兩指厚的小盒子裡,滿是透明的薄片。

    「軍情局絕密人員才配備的驗毒裝備,極為靈驗,在每份飯菜飲水中輕沾,變色就是有問題,沒有反應就是沒問題。」

    周墨將盒子揣在懷中,感激的笑了笑,說道:

    「等我過去這個坎,一定請兩位喝一杯我最拿手的酒!」

    軍營的大牢不在地面上,而是一處地牢,挖的很深,周墨隨著帶路的士卒走過了一段長而窄的地道,眼前方才豁然開朗。

    地牢中火把無數,將黑暗的地下映照的如同白晝,一個個全部都是精鋼打造的籠子,高高吊在半空,籠子不過一米方圓,犯人在其中無論坐臥都極其難受。

    此時地牢中升起的牢籠密密麻麻,周墨一抬頭,就看到了數十雙憤恨的眼睛。

    周墨目光在地牢中巡視了一圈,然後高聲問道:

    「之前的牢頭是哪個,不來交接一下嗎?若是少了犯人我可不負這個責任。」

    地上無人答話,反倒是半空中的牢籠中,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前任牢頭在這,若是想交接,你不放我下來,是想進來和哥哥親熱親熱?」

    最後一句,這前任牢頭扯開了嗓門,語氣中滿是輕蔑與譏諷。

    地牢中轟然笑開,這些被周墨害到如此地步的軍官們,哪能放過任何一個發洩心中怒火的機會?一個比一個聲音大,還不乏有人口出污言穢語,罵得極其難聽。

    周墨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裝聾作啞,在一旁看熱鬧的守牢士卒們,命令道:

    「將你們前任牢頭放下來,他那籠子太小,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士卒們都是平凡生命,在旁邊不言不語的看熱鬧可以,真的違背上司軍令,倒沒有那個膽子,當下應了一聲,將前任牢頭的牢籠降了下來。

    牢籠的門很特殊,與其說是人出入的門,不如說是貓狗來回的洞口。

    周墨看著士卒打開牢門門,然後蹲了下來,透過牢籠們與這位前牢頭對視。

    這前牢頭也是個桀驁不馴的主,目光兇狠,若不是被軍情局的手段制住,此時早就撲出來與周墨拚個你死我活。

    伸手探入牢籠,周墨手臂局部黑鐵化,一把按住這位前牢頭的後頸,將其死死的壓在牢籠底部,眨眼的間隙裡,一枚黑鐵色經歷光團被周墨複製在了自家生命場中。

    凝神了瞬間,周墨便已經知曉了地牢內的所有情況,還有這位牢頭所知能在地牢中做的一切手腳。

    「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想來也只是個狗膽之輩,有膽子貪污後勤物資,在這牢房重地做手腳,想你也沒這個膽子,給我老實點,否則讓你嘗嘗,悶肉罐的滋味。」

    「你是前任牢頭,悶肉罐是何等滋味,不用我詳細說了吧!」

    周墨故意放開聲音,衝著牢頭冷聲喝道。

    初時這位牢頭還側著頭,不斷在周墨手下掙扎,目光中滿是挑釁意味,但聽到悶肉罐三個字,身子一滯,身體僵硬的老實下來,看向周墨的目光中多了絲驚恐。

    悶肉罐,是每個軍營牢房中密不外宣的狠辣手段,地牢中有一種特殊的牢籠,通過機關可以將整個牢籠封閉,只留一個通氣孔,將牢籠挪到火堆上加熱,人在密封的牢籠中,就如同蒸籠中的紅燒肉,一次只蒸熟一層皮,能夠把人蒸的活活將自身血肉全部抓下來,最是殘忍的一種刑罰。

    地牢中原本污言穢語不斷,挑釁的叫喧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此時聽到周墨說道悶肉罐後,剎那間都閉上了嘴巴,沒人想試一試那是種什麼滋味。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08 PM

第四十二章 全能(4)

    分區包片,責任到崗,將所有牢籠平均分配給每個獄卒,互相之間不得交叉換崗,所有吃食飲水,獄卒食用後一個小時,方能給犯人食用。

    至於清理牢籠這種麻煩而危險的事情,直接被周墨給免了,反正都是超凡生命,憋上幾天又不會死,有本事不吃啊!

    周墨坐在原牢頭的位置上,專門指派了兩個獄卒聽他使喚,自己則閉目養神,整個地牢,不過幾刻鐘時間,就被周墨經營的有模有樣。

    按照周墨定下的條條規矩,看守犯人的獄卒哪個犯了一條,直接以違背軍**處,所有獄卒都面帶著苦色,卻又不得不死死盯著自己負責的犯人們,生怕出了問題。

    如此,只過了一天,戰戰兢兢的獄卒們,就在給犯人的飯菜中便發現了問題,水中喝菜湯中都發現混入了藥物。

    周墨笑了笑,直接讓人向上匯報,並且通報了軍情局。

    菲爾?諾亞親自到場,將所有能夠接觸到飯菜清水的人拘捕審查,然後梅倫達?拉庫斯的軍令就又到了。

    「將軍軍令,調軍營大牢負責人周墨,前往軍機書記處任負責人,處理一應被鎖拿軍官軍籍文書之事,不得拖延,即刻上任。」

    周墨拍拍屁股,對於已經被他捂熱乎的椅子有些留戀,給了面無表情的菲爾?諾亞一個放心的眼神,隨著傳令士卒離開了地牢。

    荒野邊城軍營的主營,是一座二層的長形建築,軍機書記處,就位於駐將辦公室旁邊,專門負責處理文書事物。

    周墨來到了軍機書記處,掃了一眼正在喝水聊天的軍中書記們,見無人理會自己,就隨意找了個年紀最大的,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說道:

    「受軍令,處理被鎖拿軍官書籍文書之事,他們的文書整理出來沒有?」

    書記處中此時就周墨一個黑鐵生命,他一說話,黑鐵威勢瀰漫而出,所有書記瞬時間噤若寒蟬。

    被周墨按著肩膀的老書記,離周墨最近,所受高等生命壓迫也最嚴重,好在十數年軍旅生涯,他也有著准黑鐵的實力,磕磕巴巴還能說出話來。

    「大,大,大人,文書已經,已經,整理妥、妥當,在、在那裡。」

    周墨順著老書記指著的方向看去,扭頭的瞬間雙眼微閉了一下,數團經歷光團被覆制在他生命場中。

    再睜眼,正好看到書記處主位辦公桌上,一摞五份秘銀色文件和一百多分黑鐵色文件摞起的高樓。

    「既然要處理軍籍文件,想必將軍的處置文書已經下來了吧,在哪裡,給我過目。」

    周墨此時通過這個老書記已經知道,開除軍籍以上處置,沒有當地主將簽字的處置文書,軍籍文件擅動者死,涉及到超凡生命,還要軍情局的佐證文件。

    周墨一句話問出,所有書記面面相覷,他們在周墨來之前得到吩咐,除了周墨發問,否則一個字都不許說,周墨要做什麼也都當沒看到,其中的險惡用心這些書記們自然明白。

    卻沒想到,周墨一來,就問出了關鍵問題。

    老書記從文件中取出一張蓋著軍情局大印的佐證文件遞給周墨,然後不發一言。

    周墨掃了一眼佐證文件,上面有著隆巴頓?諾亞的簽名,還有家族印記,從老書記的經歷光團中,他也看到了是隆巴頓?諾亞身邊的人親自將佐證文件交給他的,不會有假。

    「我問的是將軍的處置文書,沒有處置文書怎麼動軍籍文件?」周墨聲音冷厲起來。

    又是一陣沉默,在頂頭上司和素不相識的周墨之間,這些書記們自然知道該聽誰的話,新來這位將軍想整死周墨的意圖,明眼人都能看到。所以,此時裝聾作啞是最好的選擇。

    這時,一名斯文俊雅,穿著副將軍服的青年從門外走了進來,未語先笑,說道:

    「將軍讓我來通知一聲,被鎖拿軍官的軍籍文件,要在明日清晨前處理好,諸位可要用心了,將軍的心情可是不好。」

    這青年環視著一眾書記,目光唯獨漏過了周墨,彷彿這個房間裡唯一站著的周墨不存在一般。

    周墨心中冷笑,但面上不顯,反而笑著問道:

    「副將大人,我是周墨,受軍令處理軍籍文件,卻不見將軍的處置文書,問他們他們也不說話,副將大人可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青年面色一僵,目光這才第一次看向周墨。

    「處置文書,將軍沒派人送過來嗎?」青年裝著糊塗,目光再次掃過其餘書記。

    年紀大一些的書記連忙起身回話道:

    「稟副將大人,確實未見將軍大人的處置文書,可能是送來的人耽誤了吧!」

    青年的面色緩和下來,友善的對著這個年紀大一些的文書笑了笑,說道:

    「應該是如此,本將回去會親自過問的。」

    周墨目送這位至少應該是秘銀生命的青年副將出了房門,然後也不靠近主位那張辦公桌,而是靠在老文書的桌子邊,也不說話,也不動作,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在沒看到梅倫達?拉庫斯的處置文書之前,他絕對不會接近那些軍籍文件的,畢竟軍機紀律上說的是,未見處置文件,軍籍文件擅動者死,誰知道這擅動二字的尺度是什麼,說不定他只碰了一下,就被別人說成擅動了。

    即便這樣周墨也不放心,這個房間裡的書記一看就都是心向梅倫達?拉庫斯的,若是他們異口同聲說他動了,周墨還真不好解釋。

    目光在軍機書記處裡巡視一圈,發現了一直呆在角落,只觀察不說話的軍情局人員,心中方算安定下來,見其對自己微笑了下,便知道這是隆巴頓老兄特意安排的人,不由心中微暖。

    不一時,一名將軍親兵士卒走進了屋子,手中拿著一張軍令,也不說話,在屋中掃了一眼,便將軍令遞給了周墨,轉身就要走,看樣子不想多停留片刻。

    周墨拿著軍令只是掃了一眼,便叫住了這名親兵士卒。

    「請回稟將軍,這處置文書不符合規制,軍機紀律,開除軍籍以上處置,需要主將填寫被處置人姓名、生命等級、籍貫、所犯軍法、附軍情局佐證文件。」

    然後周墨指著手中這一紙薄薄的軍令接著說道:

    「這份軍令上,除了五名秘銀生命副將的名字外,所有的黑鐵生命軍官都只用等等兩個字概括了,至於生命等級、關機、所犯軍法、以及每個人都需要的軍情局佐證文件,全部無有,還請回稟將軍,請他尊重軍機紀律。」

    言罷,周墨轉頭看向屋中的軍情局人員,說道:

    「另,荒野邊城駐軍主將梅倫達?拉庫斯將軍,兩次對軍機紀律疏忽大意,作為軍機書記處的負責人,我有責任向監管的軍情局人員發表建議,建議將今天發生之事記錄在案,並且註明,荒野邊城駐軍軍機書記處負責人周墨評價,梅倫達?拉庫斯將軍性情魯莽大意,對軍機記錄不熟悉、不尊重,建議不要讓其接觸重要軍機文件,以免洩密。」

    一番話說出來,親兵士卒捧著手中的軍令忘記了走路,所有的文書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墨,如同看著一個瘋子,就連那個軍情局的人員,手中握著筆,卻似乎忘記了如何寫字。

    「怎麼,身為軍機書記處負責人,我沒有向上建議某人不適合接觸軍機文件的權利?」

    周墨目光掃過,眼中黑鐵色澤中暗暗有暗紅光芒閃耀,淡淡的硫磺氣息,與若有若無的金屬咆哮聲在室內迴蕩。

    書記們全部低下了頭,在周墨的氣息震懾下微微顫抖,不敢答話。

    軍情局的人員無奈,只好開口說道:

    「軍機紀律裡,身為軍機書記處負責人,你有這個權利,並且涉及到軍機文件,你的發言權最大,一旦通過軍情局正式發表建議,這份建議會作為重要記錄,夾在相關人員的軍籍檔案之中,周墨,你確定你沒開玩笑?」

    周墨哈哈一笑,軍情局人員鬆了口氣,原來真的是開玩笑,不過也是,新來的梅倫達?拉庫斯可是軍部總長的親孫子,公爵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周墨一個小小的黑鐵生命,不會蠢到跟梅倫達?拉庫斯結死仇的。

    突然,周墨面容一肅,看著這個軍情局人員,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著,我,沒,開,玩笑!」

    殺人盈野,血滿征袍的慘烈氣息在周墨身上一閃而逝,卻讓這個軍情局人員意識到了,周墨,真的沒開玩笑。

    深深吸了口氣,周墨轉過身去,背對著所有人,面上的怒意方才釋放出來,這一天來,他如同提線木偶般被梅倫達?拉庫斯擺弄,如今有了機會,不讓梅倫達?拉庫斯嘗嘗痛的滋味,那他就不是周墨了!

    你想讓我死,得先想想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10 PM

第四十三章 全能(5)

    梅倫達?拉庫斯攥著拳頭,額頭上隱隱有青筋暴起,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焦躁的站起身來,在辦公室中走來走去,梅倫達?拉庫斯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黑鐵生命,身上連一個貴族頭銜都沒有,本應該是在他手下苦苦哀求,垂死掙扎的小人物,竟然敢在他的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拉庫斯家族是軍功勛貴,嫡系傳人必定是軍人,如今他的軍籍檔案上有了污點,還是他直屬的軍機書記室負責人直言建議,讓他,拉庫斯家族的長孫,不要接觸重要軍機文件,以免洩密!

    不說日後的影響,就說他那幾個如狼似虎,窺探繼承權的叔叔,就不可能放過這個把柄!

    梅倫達?拉庫斯停下腳步,目光看向祖父派給自己的神秘態靈啟生命,低沉著聲音說道:

    「那個黑髮小子必須死,越快越好,我要在那份建議被傳回帝都前,趕回去!」

    那人低頭想了想,贊同的說道:

    「如此也好,此事是不容小覷,不過沒想到這小子如此難纏,懂後勤賬目,會彈壓地牢,如今連軍機書記室中的條條道道都知道的清楚明白,還能利用規則反咬一口,這哪裡是荒野中走出來的野小子,就是帝都之中,也見不到幾個這樣的年輕人!」

    這話卻是在誇讚周墨,聽在梅倫達?拉庫斯耳中,十分不舒服,皺著眉頭問道:

    「什麼意思?」

    那人笑了笑,說道:

    「我是想說,對付這種有才學,有能力,又膽大心細的人,想通過正經路子致其餘死地很難,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梅倫達?拉庫斯聞言有些猶豫,他自小接受的就睡最正統的軍事貴族教育,用軍營中的法子除掉異己也是家傳的手段,但是用盤外招,就有些超出他的底線了。

    「大少爺,您這次遇到的麻煩不少了,若不能盡快除掉這個周墨,回到帝都之中,您可不好交代!」

    梅倫達?拉庫斯抿了抿嘴唇,下了決心,說道:

    「確實,這周墨不知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能夠讓軍情局那些人如此幫他,若不加快速度,可能有變,馬上安排吧!」

    周墨呆在軍籍書記室內,左右晃蕩,就是不向主位那張辦公桌走近一步,此時也是深夜,軍營中所有的超凡生命都被關押,也沒什麼文書瑣事,那些書記們也都在假裝忙碌,和周墨靠著。

    直到那個傳令親兵又到了,傳達命令道:

    「將軍軍令,荒野邊城城牆發現不明敵蹤,命黑鐵生命周墨立刻前往查看駐守,不得延誤。」

    周墨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微笑,看著這傳令親兵,彈了彈手指,微微垂下眼皮,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確定沒有傳錯命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邊城遇警,守將要第一時間上城牆巡防,我周墨何德何能,能夠代替守將行事?」

    傳令親兵的眼皮跳了跳,他自然知道周墨所說的規矩,但是守將就是這麼命令的,哪有他一個親兵插嘴的餘地?

    「周墨大人,將軍軍令就是如此,可能只是從荒野中逃出,想要進入帝國的逃犯,不是有敵來犯,所以將軍命大人搶去查看駐守。」傳令親兵絞盡腦汁的說出了一個理由。

    周墨冷哼一聲,辯駁道:

    「如果是荒野逃犯,那麼應該是軍情局負責,在軍情局沒有請求駐軍援助之前,擅自插手,這是越權行為,越權調動駐軍軍官,我記得拉庫斯將軍沒有這個權限吧!」

    傳令親兵乾瞪著眼睛,啞口無言,這個命令確實不符合程序,心中也在埋怨梅倫達?拉庫斯,發佈命令之前,先搞清楚自己的權限範圍啊!

    這事情也不怪梅倫達?拉庫斯,他自從成年,就在軍部中行走,下去鍍金也就是在幾大主力軍團中走了一圈,對於軍隊政治他倒是十分熟悉,但是邊城駐軍這麼個小地方的條條框框,他自然不熟悉。

    周墨看出了傳令親兵的窘迫,冷笑著開口說道:

    「將軍大人這是亂命,周墨不能服從,另請回去轉告將軍大人,周墨還在等他的處置文書呢,否則他的上一條軍令,軍機書記室可是也無法完成。」

    傳令親兵灰頭土臉的退出了軍機書記室,幾步就到了駐將辦公室,回稟了周墨的話。

    梅倫達?拉庫斯閉上雙眼,眼皮卻在不斷跳動,眉間的銀色光團隱隱有了些紊亂。

    「咳咳!」一聲咳嗦將梅倫達?拉庫斯從怒火中喚醒,看了一眼面帶尷尬之色的神秘態靈啟生命,這位他祖父派給他的家族供奉有些羞愧的說道:

    「大少爺,卻是我不熟悉邊城事物,連累大少爺了,這樣,他自己不肯去,我們帶他去也好,反正軍情局早就認定我們對周墨心懷不軌,他死了,不論如何這個帽子都會扣到我們頭上,也不怕這點嫌疑了。」

    有人主動承擔了這次亂命的黑鍋,梅倫達?拉庫斯的怒火稍解。

    「也罷,只有如此了,到時候隨意找個差事,將那個周墨支遠點,我們來不及出手救援也就是了。」

    這條命令倒是沒什麼問題,主將出巡,要求軍機書記室負責人伴同是很合理的要求。

    周墨第一次見到了這個梅倫達?拉庫斯,和霍格?鷹揚不同,這位貴族大少爺穿著筆挺的軍服,相貌英武,若不是看人的目光總是有著隱晦的居高臨下之色,倒是個討人喜歡的青年軍人。

    梅倫達?拉庫斯見到周墨,連招呼都懶得打,只是當先向軍營大門走去,周墨自然跟在身後隨行。

    還未到大門,就見隆巴頓?諾亞帶著菲爾?諾亞和瑞玟?娜隆走了過來,還未靠近,隆巴頓?諾亞便笑著說道:

    「拉庫斯將軍當真勤勉認真,這麼晚了還為了一兩個荒野逃犯前去城牆巡防,其實這點事情通知我們軍情局一聲就是了,本就是我們的職責,勞動將軍真是過意不去。」

    兩撥人站了個對面,梅倫達?拉庫斯衝著瑞玟?娜隆微微俯身行了個貴族禮,然後才看向隆巴頓?諾亞,說道:

    「娜隆殿下到了荒野邊境歷練,諾亞部長應該招待保護還來不及,怎麼還有閒心來管本將軍的事情?」

    隆巴頓?諾亞微笑不語,瑞玟?娜隆接過話來,那藍金色的精緻蝴蝶面具後,傳出了清澈的聲音:

    「這一代的荒野逃犯,是我跟著諾亞大哥清繳的,如今聽說還有落網之魚,自然要來彌補一下。」

    梅倫達?拉庫斯的臉色變了變,他越發討厭邊城這個地方,只感覺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和他作對。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11 PM

第四十四章 貓撲蝶

    夜很深,邊城也不復白日裡的熱鬧,除了幾處酒館歌樓依舊燈火通明,整個邊城靜悄悄的一片。

    一行人的腳步踏在黑石壘成的城牆上,守夜的士卒投來目光,看到前面引路的幾名駐將親衛後,連忙收回目光,挺胸抬頭,凝視著黑夜。

    城牆上,每隔三米都有一名士卒值守,昏黃的火把舞動著火苗,映照著一個個堅毅的面容。

    「軍伍很是莊重,那位迪爾?隆斯將軍治軍的手段倒是不俗。」夜晚,火把提供的光明昏黃,清澈中帶著絲絲沙啞的嗓音,給人以無盡遐想。

    藍金色面具之下,瑞玟?娜隆表情莊重,這些戍衛帝國邊境的士卒,值得任何人尊敬。

    梅倫達?拉庫斯和隆巴頓?諾亞一干人等,聞言都是點頭贊同,梅倫達?拉庫斯還上前敲了敲一名守夜士卒的甲冑,一臉的讚賞表情,看著很是誠摯。

    周墨就沒有這個心情了,他生命等階最低,地位也是最低,自然走在最後,身上的每一處神經都在跳動著,黑暗中一雙若有若無的視線,從未自周墨身上移開。

    「周墨何在?」走了一段,梅倫達?拉庫斯突然高聲問道。

    周墨大步上前,走到梅倫達?拉庫斯身前一米處,行軍禮道:

    「屬下在,將軍有何吩咐。」

    梅倫達?拉庫斯將軍指著前面長長的火把長廊,目光遠眺,語氣悲天憫人的說道:

    「長夜漫漫,夜露寒冷,你去替本將慰問守城士卒,戍邊如此辛苦,問問他們在後勤、糧餉上可有什麼短缺,然後做成報告,呈送本將軍。」

    這正是周墨如今這個軍機書記處負責人應該做的事,周墨無法推辭,當即又行了個軍禮,然後目光和隆巴頓?諾亞一碰,獨自沿著火把長廊,向遠處的城牆走去。

    周墨移動的速度不快、不慢,既不顯得拖延,也儘量增多了與人群拉開距離的時間。

    「拉庫斯將軍,不是說有荒野逃犯前來襲擾嗎,本官也去查看一番。」隆巴頓?諾亞開口說道,語音未落,已經邁開了步伐。

    梅倫達?拉庫斯一橫身,擋住了去路,一手按在了隆巴頓?諾亞的肩上,笑著說道:

    「諾亞部長說的是,不過這裡是本將防區,本將守土衛民之責不容懈怠,諾亞部長還是跟著本將一起巡視吧!」

    隨著梅倫達?拉庫斯動作,和他一起來到邊城的隨從們,都緩緩移動腳步,不動聲色的攔在了軍情局人員的身前。

    這時,周墨的背影已經沒入黑暗,即便有火把靈星的光芒,身影也逐漸模糊了。

    碧色的眸子無視了梅倫達?拉庫斯和隆巴頓?諾亞間的交鋒,凝視著周墨的背影。

    瑞玟?娜隆因為自身血脈的緣故,感知能力遠超同階之人,從走出軍營大門之時起,她就敏銳的感知到周墨全身上下緊繃了起來,心中不由好奇,刻意感知週遭環境,便發現了一個微弱的氣息一直在隨著他們一行人移動。

    超凡的感知能力讓瑞玟?娜隆從這個微弱的氣息身上,嗅到了一股齷蹉的血腥味,就如同帝都皇宮邊緣的地溝,污穢不堪。

    隨著周墨距離他們越遠,那股污穢的血腥氣息開始膨脹起來,如同一隻發覺獵物的鬣狗,伸張起毛髮,深沉低吼,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在瑞玟?娜隆眼裡,周墨只是個不俗的小人物,有些小本事,雖然有些欣賞,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就如同忽然看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但擺弄幾下後就忘在了一邊。

    現在,周墨這個玩具,似乎就要為她綻放最後的樂趣了。

    碧色的眸子中帶著絲絲的興奮,這個有著黑色頭髮的玩具,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鬣狗撕成碎片,還是拚死一搏下,還能綻放出些許光輝?

    瑞玟?娜隆覺的有趣,帶著好奇,同時伴隨著已經浸透到血脈深處,骨髓核心的大貴族冷漠心態,很有興致的看著即將上演的一齣好戲。

    隆巴頓?諾亞沒有跟上來,軍情局的其它人也被攔住了,周墨走在火把搖曳的光芒下,心中微弱的希望熄滅。

    心臟在跳動,大腦的溫度在降低,周墨的心境變的冷靜冰清,雙手不急不躁的交錯在小腹前,手握住了斥候雙刀的刀柄,心中暗暗可惜,梅倫達?拉庫斯沒有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破軍重劍還放在軍情局的房間內,否則今日能多些活命的把握。

    周墨沒有瑞玟?娜隆那高貴血脈帶來的先天感知,卻有著荒野獵人死中求生無數回,從死神懷抱中搶來的野獸直覺。

    黑暗中的視線越發灼熱,絲絲縷縷的殺意刺的周墨渾身皮膚顫慄。

    不知為何,點點興奮之意在胸膛中出現,如同星星之火,點燃了血液,化作了岩漿。

    心臟在咆哮,鼓動著炙熱的岩漿,周墨全身化為黑鐵,綿潤的黑鐵光澤下,透著如同被岩漿融化般的暗紅之色。

    一直注視著周墨的視線陡然消失,一股潛藏已久,醞釀到絕巔的殺意,在城牆下,火把光芒無法照耀之地,轟然爆發。

    在周墨的家鄉,曾經用彗星襲月形容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刺殺。

    但是周墨此時的感覺,是一輪秘銀色的滿月,帶著不容阻擋的大勢,向他轟殺而下。

    周墨錯雙手,展雙刀,雙刀在抽離袖中時,在周墨的雙臂之下拉出了長長的傷痕。

    岩漿般的血液染滿刀刃,周墨呼吸間地底岩漿的硫磺氣息瀰漫,溝動刀刃上的鮮血燃燒,不知幾千幾萬度的高溫瞬間將斥候雙刀融成通紅。

    雙刀揮舞,黑暗中,火把昏黃模糊的光線下,碧色的眸子中倒映出一隻蝴蝶,似是火蝴蝶,又好像血蝴蝶。

    蝴蝶的雙翼在燃燒,又似乎是在揮灑著鮮血,看在瑞玟?娜隆眼中,只覺別樣淒美。

    是的,淒美,因為這幅畫面再唯美,在剎那之後,都會被那全身閃耀著秘銀顏色,向著蝴蝶撲來的大貓打落,然後或許蝴蝶那美麗的雙翼被含在大貓嘴中時,會讓貓咪多上幾分可愛。

    瑞玟?娜隆眨了眨碧色的眸子,秀美絕倫的眼部曲線閃了閃,也不知是惋惜還是期待。

    梅倫達?拉庫斯在那股殺意爆發之時,便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即將發生的殺戮場面,那個可惡的黑髮小子悽慘的死在他的眼前,應該可以讓他心頭怒火稍息。

    隆巴頓?諾亞,菲爾?諾亞則是握緊了雙拳,面色肅然,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馬上要發生的廝殺之中,周墨如果死了,一切皆休,但若能奇蹟般的挺過這一關,那麼前方便是康莊大道,一片光明。

    兩兄弟心有靈犀的對視了一眼,就在這一眼之中,所有人都關心的一刻,來臨。

    那血在燃燒的黑蝴蝶蹁躚,半空中唯美的舞動,忽然蝶翼收斂,恍惚間似在跌落。

    秘銀色的大貓已經伸出了利爪,捕捉到了蝴蝶的軌跡,一擊即中就在眼前。

    忽的,蝴蝶展翼,雙翼滴血,血在狂燃,唯美的蝴蝶在展翼的瞬間,似是變成了桀驁肆意的蒼鷹,向著那不可戰勝的蒼天撲擊而去,誓不歸還。

    貓撲蝶。

    蝶縱千般躲,萬般飛,也只是在死亡前翩躚。

    但蝶展翼,用最後的生命,最後的鮮血,劃出最曼妙的軌跡,貼著大貓撲擊的利爪,沿著秘銀光輝突進的曲線。

    用那雙燃著火,灑著血的雙翼,死死插入大貓的腹中。

    貓撲蝶。

    貓蝶分錯過,蝶翼染血,有敵有我,貓爪空落,徒觀蝶舞。

    碧色的眸子中突然有了光,那是純粹的精靈之火燃起,藍金色的面具下有了紅暈,彷彿少女心悸動。

    「斥候雙刀術,絕殺式,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蹟時刻,貓撲蝶。得見一瞥,此生無憾!」隆巴頓?諾亞不知是在讚歎,還是在自語。

    梅倫達?拉庫斯從剛剛刺殺開始時就深吸了一口氣,此時卻漲紅著臉,胸中濁氣不知如何吐出。

    周墨半蹲在地上,胸膛劇烈欺負著,沉重的呼吸聲,四溢的硫磺味,似乎周墨體內剛剛有一座火山噴發。

    陪著周墨從夕陽鎮到邊城,廝殺出百里血路的斥候雙刀,化做星星點點,散落無蹤。

    回首,看著從胸腔到小腹,被破肚開膛的刺客,凝神細望,其中還能看見秘銀色尚未退去的破損心臟。

    周墨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眉梢微挑,恣意飛揚。

    遠處,那碧色眸子的主人,遮擋在披風下的窈窕倩影,微微蹲下,再起身時,卻發現身形高出了一截。

    大黑色的披風揮落,露出了瑞玟?娜隆那完美的纖細身形,一身大紅色的貴族常服,一朵嬌豔欲滴的血薔薇用數十顆血鑽石點綴而成,隨著佳人胸前丘巒起伏,搖曳生姿。

    夜晚中,荒野邊城的城牆上,因為有了此時的瑞玟?娜隆,讓人恍惚間彷彿站在王室宮城之內,美輪美奐,莊重威嚴。

    瑞玟?娜隆腳下多出了一雙粉金色的高跟禮靴,在城牆的黑石上踏出了悅耳的節奏。

    那彷彿從唯美cg上走下來的魔幻公主,邁著能讓九天浮雲一起隨之搖曳的貴族正禮步伐,一步步走向周墨。

    剛剛經歷過生死一瞬,和死神擁抱而歸的周墨,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聲有些蒼涼。

    瑞玟?娜隆帶著藍金色面具,也無法阻擋她此時的莊重威嚴,無視了周墨的笑聲,瑞玟娜隆走到周墨身前半步,高聳的丘巒只差一絲便觸上了周墨的胸膛。

    「血薔薇之血脈,娜隆王室之女,瑞玟?娜隆,在此,荒野邊城之上,感謝你,周墨。」

    「我來荒野尋找感動,能夠點燃我血脈中精靈之火的感動,感謝你,周墨,你用你的勇武,你用你的不屈,你用你的奇蹟,讓我感動。」

    「貓撲蝶,貓蝶交錯,蝶翼染血,貓撲蝶!」

    伴著意味深長的最後一句話,瑞玟?娜隆看著周墨的笑容,盯著周墨的黑眸,藍金色面具下似乎有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優雅的轉身,唯美的走回原地,重新披上了那大黑的披風,遮掩了天地自然竭盡心血的傑作,獨自一人,離去。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11 PM

第四十五章 金殿說書

    帝都,此時已然飄雪,棉絮一般的雪花灑滿人間,將大地變為山水中的留白。

    軍情局,位於皇城一角,一人穿著暗金色雙鷹盤旋暗紋的黑色斗篷,走出了這個帝都中人人避之不及的院子。

    一輛七隻馬身龍頭獸拉就的寬大馬車,早就等在院子正門口,馬車旁候著一位鬚髮皆白,全身頂雪的老僕,見到黑色斗篷身影出現,連忙拉開了車門。

    無聲無息間,黑色斗篷的最後一角沒入馬車,車門自然而然的關上,老僕駕著馬車,輕拉韁繩,馬身龍頭獸繞著皇城的宮牆緩緩的走了起來。

    皇城禁地附近,任是誰,也不敢縱馬狂奔!

    不一時,在雪色的掩護下,馬車進了皇城側門,停在了地瑞殿前。

    地瑞殿,歷代帝國皇帝寢居之地,能夠到這裡的臣子,無一不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心腹。

    到了皇城,這人褪下了黑色斗篷,其內竟然穿著一身樸素的布質白袍,和頭上的一頭華麗銀髮極不相稱。

    皇帝寢居之地,自然有重重護衛,地瑞殿外,已經飄雪的天氣,也有層層身著精金戰甲,配宮刀的禁衛目不斜視。

    無須人引路,台階之下的布質白袍銀髮人,如若無人一般,快速的登上了數十層台階,到了大殿門口,方才衝著守門的內侍微微點頭,然後自己推門而入。

    繞過屏風迴廊,入了正殿,在門口褪了鞋襪,整理好布衣,又理了理一頭銀色長髮,這人方才躬身長拜,朗聲長吟道:

    「臣,軍情局瑞德?玄風覲見。」

    正殿的門無聲無息間打開,兩個穿著輕柔雪紡宮裝的婀娜宮娥立在門口,微微躬身。

    這銀髮人目不斜視,甚至在這兩名宮娥身前都不敢停留一刻,快步走入了正殿之中,宮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宮外男人的天敵,沾著便死,碰著就傷。

    正殿盡頭,一名老者在案後低頭看著什麼,銀髮男子就停在案前三步外,恭敬的等著。

    大約一個小時過去,老者伸了個懶腰,一雙雖然老朽,卻依然霸氣的眸子掃了一眼銀髮男子。

    銀髮男子的腰低的更深了,就這麼弓著腰說道:

    「陛下過於勤政了,雖然聖體強健,陛下還是要注意休息。」

    奧托帝國幅員數十萬里的至高主宰,帝國皇帝陛下冷哼一聲,說道:

    「休息?那兩群不省心的東西,還有瑞瑟帝國的那些軟蛋,哪個能讓本帝休息?」

    銀髮男子弓著身,呵呵的笑了,說道:

    「臣下們太過能幹,反倒讓君主煩惱了,不過有這樣煩惱的君主,史上又有幾個呢?」

    這話讓皇帝陛下笑了,無奈的搖搖頭,伸手虛點了幾下銀髮男子,說道:

    「你這個嘴好的,起身吧,裝這個虛樣子給誰看!」

    銀髮男子直起身來,中年模樣,相貌俊逸不凡,年輕時定然是個引得萬家少女春思的美男子。

    「怎麼,這個天急匆匆的入宮,軍情局有什麼事嗎?」皇帝陛下提起了公事,語氣淡了下來。

    銀髮男子也面色莊重起來,雙手抱拳平舉,拿出了重臣奏對的架勢。

    「稟陛下,軍情局的確有重要情報上呈。」言罷,自袖中取出一紙文書,若隆巴頓?諾亞在此,就能認出這是他通過緊急通道傳遞上來的情報文書。

    皇帝陛下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身後的屏風中轉身出來一人,內侍裝扮,自銀髮男子手中接了文書,鋪在皇帝案上後,又轉身回到了屏風後。

    皇帝掃了一眼文書,眉頭大皺,起身,在案後有些急躁的邁著步子,似乎在下著什麼決定。

    銀髮男子靜靜的等著,保持著奏對的姿勢,帝國重臣不動如山的氣度盡顯,和方才那個在皇帝身前打趣奉承的人似乎全無相干。

    皇帝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蒼老而霸氣的眸子盯著銀髮男子。

    「這個周墨的口供可信?」

    銀髮男子微微躬身,回奏道:

    「稟陛下,周墨此人乃荒野逃犯後裔,父母也都只是身份低微到不可查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可能接觸到大破軍戰氣這種皇室秘傳,更不可能知曉暗刺這種組織,所以臣認為,他所言真實可信。」

    皇帝皺眉思索了一番,微微點頭,認可了銀髮男子的說法。

    重新落坐,提起筆來,皇帝陛下快速的寫了一封諭令,持在手上,屏風後自有內侍出來,候在一邊,雙手托著木盤,等在那封諭令之下。

    皇帝陛下面露掙扎之色,他知道,這一封皇帝諭令發出,在帝國之內會掀起怎樣的狂風暴雨。

    銀髮的軍情局局長依舊保持著奏對的姿勢,無論皇帝如何決斷,軍情局都是皇帝陛下最鋒利的那柄戰刀。

    最終,皇帝陛下的手指微鬆,那紙諭令落在了木盤之上,木已成舟,君命已下。

    銀髮軍情局長從內侍手中接過諭令,雙手持正,認真看了三遍,方才將諭令恭敬的收在懷中,面上的肅穆重新化成了笑容。

    「陛下,說起來這個周墨,當真是有一番故事呢!」

    公事談完,皇帝陛下的面色也輕緩下來,聞言,露出感興趣的模樣,說道:

    「你總是有好故事的,說來聽聽。」

    銀髮軍情局長換了個輕鬆的站姿,然後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那周墨本事荒野酒館的一名調酒師,軍情局邊境分部負責人隆巴頓?諾亞,曾經飲過一杯他調的祭奠……」

    「獅心大公一紙徵召令,讓周墨出了夕陽鎮,夕陽鎮距離帝國邊城尚有百里荒野……」

    「十五名百戰餘生的老兵,皆是准黑鐵巔峰中的精英,剛下大河戰場,一身殺伐血氣未褪,幾個呼吸間,就被那周墨殺了個乾淨……」

    「三百准黑鐵老卒,全副武裝,組成步兵方陣,阻截於前,那周墨也不過是個剛剛突破的黑鐵生命……」

    「斥候雙刀術,雖然在帝*中,也算是聲名赫赫了,但到底也就是平凡刀術,在這周墨手中,卻是殺機四伏……」

    「以蝶吻花殺式,空中連走,刀刺如虹,長槍兵個個殞命……」

    「後又轉花間蝶,步如蝴蝶,雙刀化翼,在刀光劍影中做蝶舞,三百老卒,被他殺了個酣暢淋漓。」

    「如此,本來百里黃泉死路,卻被這周墨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色生途,一路到了邊城。」

    銀髮軍情局長說的興起,雙手做刀狀,比劃著斥候雙刀術的架子,卻被皇帝陛下笑著揮手斥道:

    「你一個貴族家將出身的,怎知者軍中斥候殺法的精妙,當年本帝在軍中歷練,行的就是斥候之事,蝶吻花與花間蝶,斥候雙刀術兩大殺式本帝都見過,也都用之與敵廝殺過,雖然精妙處不及貴族秘傳,但是戰場殺伐處用來,也有千軍莫擋之威,聽你所述,這周墨是個人才!」

    銀髮軍情局長豈能不知道皇帝陛下的過往經歷?特意提起周墨的故事,就是要哄這位帝國主宰高興,當下呵呵笑道:

    「這是自然,臣下哪比得了陛下當年英武,不過這周墨當真有些本事,他進了軍營之後,被庇護在軍情局中……」

    「呵呵,陛下知臣下出身,拉庫斯老公爵既然遞了話,臣下自然不能駁他老人家的面子……」

    聽到這裡,皇帝陛下的面色陰沉了一瞬,說道:

    「你不忘恩義,這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沒有原則,周墨這等重要的證人,豈能如此輕率?再有這等事情,你抹不開情面,讓拉庫斯那個老東西來跟本帝說!」

    銀髮軍情局長微微低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精芒,口中連連請罪謝恩。

    故事接著講了下去。

    「梅倫達將周墨調到了後勤處,軍中的後勤處陛下想必明白,經不起查的,梅倫達也算有些城府,想藉著這個置周墨於死地,光明正大,誰也說不出一個不是來……」

    「這周墨在軍法官和軍情局監察人員的面前,將所有賬目說了個明明白白,通通透透,其中一切貓膩,竟好似都是他親手辦理的一般,說來邊軍也是有些不像話了,這也是我軍情局的失職,一座邊軍軍營的超凡生命軍官,竟然找不出一個清白的……」

    說到這裡,銀髮軍情局長面帶愧色,躬身請罪。

    皇帝陛下一揮手,不在意的說道:

    「本帝從未讓你查過軍方後勤的問題,如今出了差錯,自然也不是你的錯,接著說,這個周墨當真有些意思。」

    軍情局在這件事中的過錯,就這麼輕輕巧巧的揭了過去。

    故事繼續講。

    「梅倫達再將周墨調到了地牢,專門看守那些剛剛被羈押的軍官,凡是牢房重地,必定是人間最污穢之所在,也是關係最複雜,最難處理之地,將看不順眼的人扔到地牢,尋個差錯用軍法處置了,也是軍中主將慣用的伎倆了……」

    「那周墨直接用悶肉罐這種軍中地牢從不外傳的刑罰威懾住一眾牢卒,然後又用分區包片,責任到崗的法子,將一座地牢短時間內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不過一天時間,就能夠從飯菜中發現問題,打了梅倫達小子的臉面……」

    「梅倫達不得不將周墨調出地牢,去了軍機書記處,讓他處置羈押一干軍官的軍籍文書,並且囑咐一干書記不得指點周墨,這就是心存惡毒了,軍籍文書何等重要,不明就裡的人哪怕只是碰了一下,按照軍法都能安下一個斬首示眾的刑罰……」

    「梅倫達被他直屬的軍機書記處負責人提了建議,說是梅倫達?拉庫斯不尊重或不重視軍機紀律,並且建議日後不允許梅倫達?拉庫斯接觸重要的軍機文件……」

    聽到這裡,皇帝陛下哈哈大笑,大罵拉庫斯家族的後人無用,丟光了祖輩的臉面,軍功勛爵貴族,後人竟然被下屬建議不得接觸軍機文件,這當真是最丟臉的事情。

    皇帝高興,銀髮軍情局長講的越發起勁。

    「這周墨好似全能一般,梅倫達實在沒了辦法,只好兵行險招,夜裡,將周墨帶上了邊城城牆,並派他離開人群……」

    「黑鐵逆殺秘銀,蝴蝶反撲大貓,那場面思之不能見,臣下遺憾之極……」

    「娜隆殿下贊曰:『貓撲蝶,貓蝶交錯,蝶翼染血,貓撲蝶!』臣下遙想感懷,越發恨不得親見!」

    皇帝聽到這裡,竟然站了起來,口中喃喃自語:

    「貓撲蝶,貓蝶交錯,蝶翼染血,貓撲蝶!」

    「百年一瞬貓撲蝶,當年驚鴻一瞥,卻不能自為,此生有悔啊,沒想到,沒想到在那邊陲之地,貓撲蝶竟然再綻光輝!」

    皇帝獨自沉湎著舊事,旁人自然不敢打擾,半晌後,皇帝陛下方才回過神來。

    「貓撲蝶啊,娜隆家的小丫頭是個有福運的,竟然能夠見到貓撲蝶的那一瞬,能夠從中汲取感動,覺醒精靈血脈也是意料之中。」

    「周墨這個人既然入了軍情局,也不算委屈了他,你要重用,能夠用出貓撲蝶而不死的,都是大才,都是未來的棟樑!」言罷,皇帝嘆息一聲。

    皇帝面現疲勞之色,揮手示意銀髮軍情局長退下。

    銀髮軍情局長聽到這句話,從其中聽到了些許未盡之意,但是皇帝不想再說,他也只能躬身退下。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16 PM

第四十六章 邀請

    荒野邊城,周墨在霍格-鷹揚的住處,兩人正在對飲。

    自那晚周墨逆殺秘銀之後,隆巴頓-諾亞聯手霍格-鷹揚,將周墨從軍中要了出來。

    理由是,軍中軍官受到刺殺,軍情局需要周墨幫助調查原因。

    正當的理由,軍情局加上鷹揚大公府的聯手,讓梅倫達?拉庫斯咬著牙看著周墨跟著隆巴頓-諾亞離去。

    「周墨,那晚你那記貓撲蝶,真是如美酒醇釀,入口生津,醇厚綿長,值得人細細回味,如今想來,還忍不住要痛飲一杯,方不負那夜的精彩一殺!」

    周墨笑了笑,飲盡了杯中酒,他人只看到他逆殺秘銀的剎那輝煌,卻不知當時的凶險,貓撲蝶固然驚豔,卻需要先絕自身生機,再殺敵之性命的決絕心境,不是如此,不出那死中求生的絕豔一擊。

    門外突然有腳步聲傳來,一男一女,男的是霍格-鷹揚身邊的侍者,女人腳步聲陌生,從未在霍格-鷹揚這裡出現過。

    門被推開的瞬間,霍格-鷹揚與周墨一齊回頭看去,侍者推開門,身後跟著一名微微低著頭,梳著宮裝髻,身著嫩紅色斗篷的少女,這少女竟然與周墨一樣,有著烏黑的頭。

    周墨家鄉中,有絕世美女名曰西施,形容其有沉魚之美,周墨只聞其名,未見其實。

    但在這少女抬頭,美眸輕瞥向他的瞬間,忽然的悟了,什麼叫嫻靜處如嬌花照水,什麼叫溪邊浣紗能叫魚兒沉醉,沉魚西施怕就是如此了。

    少女抬起頭,黑色美眸柔柔的在霍格-鷹揚與周墨身上一掃,在周墨身上微微停頓,便又低下頭去,披風內的妖嬈身子微微一沉,對二人行了禮後,方才吐字開音道:

    「鷹揚閣下,周墨閣下,婢子奉娜隆殿下之命,請周墨閣下過府一敘。」

    霍格-鷹揚微微一愣,旋即看著周墨笑了起來,拽著周墨起身,口中說道:

    「快快起來,娜隆殿下相邀,便是在帝都之中也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榮幸,快去,快去,莫要讓殿下久等。」

    周墨想起了那天夜裡,與他近距離對視的人兒,那碧色的眸子,那將整個黑夜耀紅了的大紅衣衫。

    「是了,我還欠著娜隆殿下一杯烽火紅顏,如今總算保全了性命,是應該去踐行諾言了。」

    周墨走到那絕色侍女身前,微微停住腳步,示意其前面引路。

    少女衝著周墨優雅的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向外走去,不多一言,不多做一個動作,行為舉止皆有法度,不愧是大貴族家中出來的侍女。

    出了霍格-鷹揚的住處,門外有一輛暗紅色木質的馬車等候,車旁自有車伕垂侍立,在少女到達之時打開車門。

    少女站在馬車車門旁,低著頭微微屈膝等候,待周墨上了馬車後,方才無聲無息的登上馬車,自披風內探出一雙纖美如玉的小手,關上了車門。

    馬車內空間很大,能夠容納正常走動,少女上車後將周墨引在一旁暖座上坐下,自身則坐在在馬車角落的矮凳上。

    少女一直微微低著頭,對周墨打量她的目光全無反應,也不一言,整個人就像馬車內一處絕美的畫像,任由人欣賞卻總是沉默。

    「這位姑娘怎麼稱呼?」周墨打破了這種沉默,開口問道。

    少女微微抬起頭,面對著周墨,曲線甚美的眸子卻微微垂著,說道:

    「承蒙閣下動問,婢子喚作倩疏。」

    「倩疏?很美的名字。」周墨讚了一句,就見那少女又低下了頭,顯然是沒有與他說話的興趣,也就不再說話,閉目養神。

    馬車很是精巧,邊城這種不算平穩的路況,坐在馬車中卻感覺不到一絲顛簸。

    很快馬車停下,周墨走下馬車,現自己倒了邊城角落裡的一個巷子,馬車停在一處青色門戶之前。

    倩疏也下了馬車,引著周墨進了青色門戶,卻是一間頗為寬敞乾淨的院子,在這邊陲小城中難得見到。

    正方門戶外,倩疏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周墨,行了一禮後,說道:

    「閣下稍待,婢子去通報殿下。」

    周墨點點頭,示意她隨意。

    倩疏進了正房門不久,正房的門戶大開,兩個身材高挑纖細,纖腰長腿的侍女恭迎在門內兩側,周墨打量了一眼,都是十六七歲年紀,膚色潤澤如白瓷,這是只有溫暖水鄉,清秀山地方能養出的靈秀女子。

    眉目精緻,五官秀美,都是難得的一等一美人兒,而且全都是黑黑眸,顯然是因為周墨今天要來,特意調撥來的。

    倩疏再次出現,身上的嫩紅色披風已經不見,身上穿著嬌嫩粉白色的絲質宮裝,盡顯身段婀娜,曲線秀美,纖腰上豎著大紅色的雪紡帶子,將少女完美的身材比例劃分出來。

    周墨只是看上一眼就不敢再看,微微垂下眸子,跟著倩疏進了房間。

    一入房間,便看見前面引路的倩疏停下了腳步,兩名在門後侍立的侍女唯美的蹲下身子,將周墨腳下的靴子換成了棉質軟鞋。

    房間用雪色皮毛鋪地,踩上去如踏雲端,周墨的腳掌足足陷下兩指深,暗嘆了一聲大貴族的奢華,周墨再抬起眼睛時,便又見到了那雙碧色眸子。

    依舊是大紅色的衣著,卻不在是貴族常服,而是一身大紅色的長裙禮服,細細的蠻腰上一條光澤細膩的雪白皮帶,將主人那雙無法言喻的美妙長腿勾勒的攝魂奪魄。

    長裙拖到了腳腕,只露出一對纖柔白膩的雪足,足尖踩在皮毛地毯上,雪足下如同踏著一雙透明的高跟水晶鞋。

    自拉馬斯?奧托的經歷光團中看過宮廷禮儀的周墨知道,這是貴族女子必學的禮儀姿態,喚作正禮步,室外穿高跟禮鞋,室內則要赤腳,沒有從小學上十年的功夫,很難走的優雅唯美。

    碧眸的主人裊裊婷婷的走了過來,站在周墨身前半步外停了下來,藍金色的面具下,清澈中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傳出:

    「瑞玟就等著那杯烽火紅顏了。」

    只是這麼一句,然後在周墨有些錯愕的表情下,回身優雅的走入了內室,只留一室幽靜的餘香。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17 PM

第四十七章 烽火紅顏

    倩疏帶著兩名侍女,推來了三輛小車,其上滿是酒品與調酒用料,周墨掃了一眼,現其中一些他很熟悉,屬於霍格-鷹揚。

    「閣下,邊城中能找到的,可以用於調酒的東西都在這了。」倩疏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去了內室,留下兩個侍女在旁註視著周墨。

    以紅葡萄酒做底,加冷山泉酒、火底藏酒,蜂蜜、再來上一滴百草汁液。

    快混合,將酒液倒入杯中,如一掛瀑布倒入深潭,白浪化碧波。

    酒色碧綠,如那內室中佳人的眼眸,美麗無比,卻又潛藏劇毒。

    瑞玟?娜隆提供了上好的杯具,周墨選擇了豔紅色的珊瑚杯,碧酒配紅杯,瑰麗的動人心魄。

    兩名侍女的美眸盯在周墨調好的這杯酒上,目中都有異彩閃過,這美麗的酒,倒是配的上她們殿下的顏色。

    其中一名侍女見酒調好,轉入內室,倩疏重新出來,便看到了那杯酒,周墨見到倩疏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然後快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厭煩,周墨心中清楚,這位西施般的少女,大概是將他當成了討好瑞玟?娜隆,以求美人芳心的浪蕩之人。

    周墨輕挪酒杯,避開了那纖柔如玉的小手,淡淡的說道:

    「這杯酒調製簡單,卻是經典,喝酒之前,調酒師有責任將關於這杯酒的故事說給飲酒之人。」

    倩疏猶豫了下,微微低頭,說道:

    「閣下請說,婢子會轉述給殿下的。」

    周墨收回了擋在酒杯前的手,微微點頭,說道:

    「那就麻煩姑娘了。」

    離開調酒的小車,周墨在房間內輕輕的踱步。

    「傳說中有一位君主,他的國家囊括四海,包攬八極,他後宮中有一位妃子,美冠天下,豔絕古今。」

    倩疏微垂著頭,精緻的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意,又是一位想藉著故事,變著法子誇獎殿下,博取好感的臭男人。

    「可惜,這位妃子天性冷淡,從不露出笑容,這位君王用出百般手段,都無法博取佳人一笑。」

    內室之中,瑞玟?娜隆纖長的白皙手指微頓,一位讓君王能夠百般寵溺,只求一笑的絕世佳人嗎?

    周墨踱著步子,繼續講道:

    「忽有一日,這位君王將這位妃子帶到城牆之上,命點燃烽火,四方諸侯見烽火以為京都有警,起兵勤王。」

    「然後四方大軍皆至之時,卻唯獨看見君王攬著妃子獨立城頭,只能無奈狼狽退去。」

    「那四方勤王軍隊,鋪天蓋地,氣吞寰宇的來至,卻狼狽不堪的離去,換來了那妃子一笑。」

    說到這,周墨停了下來,回看著那杯烽火紅顏。

    倩疏對這個故事有了些好感,為了博心中愛人一笑,驚動全國諸侯,這位君王定然愛那位妃子極深。

    「閣下的故事婢子記下了,會轉述給殿下的。」

    倩疏欲拿酒,周墨卻又出言阻住:

    「且慢,故事還沒完,酒也不急著喝。」

    「後來,君王國內當真有人造反,奇襲京都,這位君王匆忙點燃烽火,要引諸侯來援。」

    說到這,周墨語音鏗鏘,隱有金戈之音。

    「可惜,舉國諸侯盡知,君王愛美人,喜以烽火戲諸侯,取悅佳人,遂無人來援,偌大帝國,傾覆于美人一笑之間。」

    「自此,有紅顏禍水之名,伴隨著這個烽火戲諸侯的故事,這杯酒,永世流傳。」

    倩疏抬起頭來,溫柔美眸此時震驚的看著周墨,這杯酒,她不知道是不是還要端到殿下身前。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聲從內室傳來,瑞玟-娜隆端莊優雅的走了出來。

    「烽火,在傳送陣沒有被開出來前,確實是作為國家通傳緊急軍情的通訊手段。」

    「邊疆烽火一燃,狼煙連綿九天,傳警帝都,皇帝上殿。」

    「帝都狼煙一起,烽火連天,能召舉國之兵,四方諸侯盡來,馳援皇室。」

    「這個故事確實夠久遠了,恐怕要追溯到遠古時期,只有那時的國家,人類凡生命還侷限於宗門血統之間,統治天下的還是平凡人,才可能生這樣的事情。」

    「若是放在如今,帝都有皇帝陛下鎮壓,便有大軍千萬,在源能態本質生命面前,也不過反掌可滅。」

    碧色的眸子看著周墨,在他的色與黑眸上掃過。

    「這等古老的故事,也只有在亞蘭族裔間還能流傳下來,今日得聞,也是瑞玟有幸了。」

    瑞玟-娜隆走到小車前,端起那杯烽火紅顏,轉頭看向周墨:

    「這杯酒,如何飲?」

    瑞玟-娜隆那一番話,周墨明白其意,無非是說故事就是故事,時移世易,別想用這個故事來故作驚人之語。

    心中卻也不在意,他本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無非是這個故事,這杯酒,很是相配,甚至故事與酒的關聯,也大多是後人牽強附會,飲酒時拿來助興罷了,如今被瑞玟-娜隆誤會,周墨也只是自嘲一笑,又聽到瑞玟-娜隆的問題,還沉浸在過去家鄉中事的周墨,隨口答道:

    「點燃烽火,自有美人飲!」這本是在酒吧之中,給每夜的皇后的福利,這句話也是助興之語,此時說出卻是有些莫名其妙。

    瑞玟-娜隆藍金色面具下微微皺眉,她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周墨有些神思不定,似在出神緬懷著什麼。

    周墨話說出口,人便清醒了過來,也走到小車邊,拿起一枚引火的摺子,點燃用來熱酒的小燈,用明黃的火焰在瑞玟-娜隆手中的酒杯上輕輕一掃。

    一股幽藍的火焰升騰而起,火焰下碧綠的酒液,其中的碧綠還是緩緩轉動。

    瑞玟-娜隆盯著被點燃的這杯酒,看著碧綠色的酒液在旋轉間散逸出絲絲縷縷的櫻紅,最後整杯酒都化作了甜甜的櫻色。

    就連幽藍的火焰,都被染成淡淡的紅色,真如幾十萬年前,在這片大地上曾經點燃過的烽火一般,驚人神魂。

    看著那雙微微有些驚訝的碧眸,周墨有了興致,似乎又回到了家鄉之中,在那夜深之時,調笑著當晚的皇后。

    「已有人為你點燃烽火,美人還吝嗇一飲?」

    碧色的眸子瞥了一眼周墨,清冷的氣機一放即收,卻也讓周墨在那一瞬間汗流浹背,想起了眼前這位美人,可不是那些嬌柔的女郎,而是一名出手就能讓他粉身碎骨的高階生命。

    不過瑞玟-娜隆對這杯酒倒是真的很好奇,看了看,似乎衡量出酒液上燃著的火焰並不能給她帶來什麼危害,當下舉杯,一口飲盡。

    入口清冷,瑞玟-娜隆感覺自己彷彿化作了那個天性冷淡,不喜笑容的絕世佳人。

    入喉微癢,似乎想讓她開心一笑,然而瞬間便轉而冰清,想見笑容,卻徒勞無功。

    這時,酒液入腹,瑞玟-娜隆好似隨著君王,走過長長的城牆,眺望著大好河山。

    嘶……

    酒液在腹中突然點燃,就像那萬里江河之上,突然狼煙密佈,烽火四起。

    刀割似的辛辣突然瀰漫,浸透五臟六腑,金戈鐵馬來援,四方諸侯齊聚。

    這壯烈,這火燒般的熱血,卻突兀的化作甘甜。

    瑞玟-娜隆好像真的看到百萬鐵甲,虎頭蛇尾的狼狽退去,絲絲縷縷的甜味膩的人慌。

    「呵呵……」清澈悅耳的笑聲不自覺的響起。

    碧色的眸子中現出剎那的驚慌,然後便看到了周墨那雙黑色眸子,其中滿是帶著淡淡懷念的滿足輕笑。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18 PM

第四十八章 問答

    一聲輕笑,一次對視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輕鬆了許多。

    瑞玟-娜隆請周墨坐下,自己也優雅姿態十足的坐在主位上,侍女端上了紅茶,瓷器杯子很精緻,通透如玉,入手微涼。

    藍金色面具之下,碧色的眸子看著周墨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瑞玟-娜隆也端著手中的茶杯,卻不願品嚐,因為不想破壞口中那杯烽火紅顏的餘味。

    周墨一杯茶飲盡,香醇溫暖,抬頭就看到那雙藍金色蝴蝶面具下的碧色眸子看著自己。

    「周墨,你在夕陽鎮中,就能憑空猜測出拉馬斯?奧托的營地位置,殺那三個拉馬斯?奧托手下時,瑞玟就在遠處看著,身法、刀術、箭法都算精通,又能在拉馬斯?奧托的手中活下來。」

    「在瑞玟看來,你是個很有趣,很神奇的人。」

    「亞蘭族人都多才多藝,家庭是亞蘭族人最好的學校,你通經濟賬目,會彈壓牢房,甚至還懂得軍中軍機紀律,我很好奇你的父母是怎樣的人,能夠養育出你這種……」

    說到這,瑞玟-娜隆微微偏頭,似乎在想用什麼詞來形容周墨,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的少女嬌憨。

    不過周墨無暇欣賞,一層細密的冷汗已經打濕了周墨的襯衣,為了從死局中脫身,周墨不得不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期間暴露出來的能力太過繁雜,瑞玟-娜隆都注意到了,老油條隆巴頓-諾亞不可能沒有懷疑。

    不過轉念,周墨又釋然了,他又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穿越的事情就算說出來也要有人信才好,至於經歷具現化的能力,雖然不能完全暴露,但是顯露冰山一角,當做他的血脈天賦,在這個貴族當道,血脈傳承的世界裡,還真的不算什麼。

    心中釋然,周墨笑了笑,接話道:

    「這種怪胎?」

    瑞玟-娜隆沉默,怪胎這種說法雖然不雅,但用在周墨身上也不算錯。

    「娜隆殿下可有什麼猜測?」周墨意味深長的微笑著,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測。

    瑞玟-娜隆沉默了片刻,碧色的眸子抬起,說道:

    「亞蘭族人的血脈傳承能力多與內心有關,最著名的要數一千九百年前的浩然公爵,傳說中當年浩然公爵立於朝堂之上,一切人心鬼蜮都瞞不過他的雙眼,一聲斷喝,能正人心,斷邪|欲,甚至心靈中留有破綻之人,都不敢直視浩然公爵。」

    「先賢風采,瑞玟心嚮往之。」

    話說完,瑞玟-娜隆的碧色眸子便看著周墨,似乎在等著周墨坦白。

    周墨也正等著這一刻,總要暴露出些什麼,畢竟日後他還要靠經歷具現化這個能力安身立命。

    周墨輕輕的笑著,後倚在沙靠背上,說道:

    「瞞不過殿下慧眼,周墨確實有些看透人心的血脈能力,不過不值一提,至於殿下所說在下是個怪胎,也不過是這種血脈能力的應用罷了!」

    瑞玟-娜隆凝視著周墨,語音輕柔起來:

    「瑞玟好奇的很呢!」

    聲音清澈中帶著讓讓所有男人無法拒絕的魅惑。

    周墨微微垂下眸子,嘴角的笑意擴大,說道:

    「殿下不必如此,些許血脈能力不足掛齒,如果殿下想知道,周墨說說也無妨。」

    瑞玟-娜隆放下了手中茶杯,說道:

    「那瑞玟就洗耳恭聽了。」

    周墨也將手中的空杯放在了茶几上,說道:

    「無非是能夠通過身體接觸,從而窺視到他人一些表面想法罷了。」

    「在夕陽鎮中,那個狼皮匠,我抓住他,有了身體接觸,他當時又在紅鬍子大叔的威勢下恐懼不已,心防早就破碎,我一問,他雖然不說,但是腦海中就不自主的想到了我想知道的答案,拉馬斯?奧托殿下的營地位置就是這麼來的。」

    「從拉馬斯?奧托殿下手中活命,我也是覺得幸運,其中或有隱情,卻不****的事情了。」

    「梅倫達?拉庫斯想要害我,我必須保命,所以也算是竭盡所能了,將我調到後勤處交接,我知道他不懷好意,自然有所防備,在與原後勤處負責人接觸時,他腦海中如何陷害我,如何將那些陳年爛帳扣在我頭上的想法簡直要衝破他的腦袋了,我不想知道都有些困難。」

    「牢房中的事情就更簡單了,那個原牢頭,受我的牽連,貪污的事情東窗事,滿腦袋都是如何炮製我的畫面,我只是從中挑了一種最狠的說了出來,震懾一番罷了!剩下的事情,也都是這個牢頭關押重犯時採取的手段,有樣學樣就是。」

    「軍機書記處的事情也不算什麼,那個年紀最大的書記腦袋裡,一直在想著沒有他提醒,我這個空降的上司會犯多少條軍機紀律,我只要注意不犯那些他認為我會犯的錯誤,梅倫達?拉庫斯也就拿我沒辦法了!」

    周墨有些口乾,伸手去拿茶杯,卻忘記茶已經喝完了。

    瑞玟-娜隆回頭,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倩疏,倩疏微微一禮,幫周墨續上了一杯紅茶。

    輕輕的品著茶香,周墨看著瑞玟-娜隆,問道:

    「我周墨在荒野中長大,到了邊城之後卻變成了個什麼都會的怪胎,這讓殿下生疑,周墨一點都不覺的奇怪,如今說穿了我的把戲,殿下一定就覺的索然無味了吧!」

    瑞玟-娜隆低頭品了一口紅茶,思索著周墨的話,半晌,沒有找到漏洞,方才抬眸看向周墨,說道:

    「是呢,本來很神奇的一個人,說穿了,確實有些掃興。」

    一個美女如此評價自己,按理來說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周墨應該有些失落才是,但是周墨臉上的笑容卻更大了。

    「些許無關大局的神奇不算什麼,只不過保命而已,最終決定了周墨生死的,還是周墨手中的刀。」

    周墨如是說,瑞玟-娜隆也不禁點頭認可,若沒有那晚以下克上,逆殺秘銀的貓撲蝶,周墨就是再神奇,如今也不過涼透的屍體一具了。

    「可惜了那兩柄好刀,雖不入凡,但能破開秘銀生命的防禦,也是不凡。」

    瑞玟-娜隆話題一轉,說到了周墨的裝備,碧色的眸子在周墨身上那些零碎的小東西上掃過。

    轉了轉中指上的一枚翠色戒指,周墨面現哀色,心中卻隱隱警惕的解釋道:

    「家傳的手藝,這些大多還是先父的遺物,本來還想從紅鬍子大叔那學到些矮人手藝,再過些天就打算要開口求教了,卻沒想到風波驟起,將我捲入其中,脫身不得!」

    瑞玟-娜隆看著周墨中指上的翠色戒指,目中頗有興趣。

    「周墨,你的家傳手藝看來不俗啊,艾爾?獅心用你給他的重劍,以秘銀階生命,抗下了荒野巨人的隨手一擊,雖然劍碎無蹤,他也身受重傷,但也看得出那柄重劍的材質不凡了。」

    這個女人的好奇心太重了些,周墨微皺眉頭,飲了口紅茶,不再說話。

    瑞玟-娜隆也意識到自己刺探的有些多了,在奧托帝國,每一門獨門手藝都是密不外傳的,旁人隨意打聽是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32 PM

第四十九章 那片血雲

    當周墨走出瑞玟-娜隆的住所時,帝都,軍情局所在的那所院子之外,屬於軍情局局長,瑞德-玄風的車架也停在了正門口。

    瑞德-玄風下了車,踩在已經鋪了一指厚的白雪上,微微駐足,轉頭看著被雪花舖成銀裝的大街,整理了一下銀色頭,瑞德-玄風目中露出興奮神色。

    身為帝國封地侯爵,軍情局局長,當今皇帝的心腹重臣,瑞德-玄風都快忘記上一次他這種情緒萌的時間了,五十年前,他親去軍中前線,將正統領大軍作戰的二皇子拉馬斯?奧托押回帝都,心中死水也未能泛起波瀾。

    而如今,就像一口枯井逢春,瑞德-玄風體內,久違的熱血滾動而出。

    大步走進軍情局內,一路上在院內走動的軍情局人員無不退避兩側,躬身相迎,卻沒有一人敢出一絲聲響。

    走到軍情局辦公樓大門口,上了九級台階之後,瑞德-玄風猛地回身,看著自己一路走來,道路兩旁穿著黑色斗篷,躬身迎候的手下,莫由來的感覺有些礙眼,微微思索,瑞德-玄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是了,軍情局久不辦大案,連當初的規矩都有些淡忘了。

    揮手間,身上的雙鷹盤旋暗紋黑色斗篷化作了粉碎,碎片與雪花一起飛舞。

    剛剛直起身來的軍情局人員,驚訝的看著瑞德-玄風,其中不乏靈慧之人,瞬間臉的通紅,雙目之中的興奮湧動欲出。

    瑞德-玄風沒讓他的手下們失望,在黑色斗篷碎片與雪花的飄舞中,負手而立,姿態輕鬆,表情上帶著一種難言的享受。

    「黑袍穿的太久,且換血袍!」

    聲音並不是嘶吼,淡淡的仿若山間小溪,雖不宏闊,卻在整個軍情局內迴蕩流轉,綿綿不絕。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從這個無人願意靠近的小院中的每一個角落升騰而起,無數的黑袍碎片揚起,一時間竟然遮掩了白雪的顏色。

    看著手下們的狂歡,瑞德-玄風笑了笑,轉身入了大門,卻也不去他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到了這座不大的小樓下,深藏的地下建築之中。

    軍情局的地下建築,自然帶著軍情局特有的詭秘,幾十個隧道錯綜複雜的相連,組成了龐大的地下迷宮,其中昏黃的火光下,處處殺機。

    瑞德-玄風倒是享受這種氛圍,在隧道中快步穿行,來到了一處雕刻著雙鷹在碧海黃土上盤旋的浮雕前。

    瑞德-玄風的身形突然模糊的散逸了剎那,那一剎那,瑞德-玄風的軀體似乎打破了人類自有的枷鎖,化作了自然中的一種,似是云,又好像霧。

    浮雕上雙鷹的鷹眼亮起,浮雕在瞬間化作一團虛無霧氣。

    大步走入霧氣之中,轉瞬間,瑞德-玄風來到另一處天地。

    有些懷念的仰望天空,天上無日無月卻有光的奇特景象,他也好多年未見了。

    「玄風家族的小傢伙,你怎麼來了?」一個稚嫩的童音,卻說出了老氣橫秋的話。

    瑞德-玄風連忙低頭,恭謹的彎下了腰,說道:

    「地皇殿下,瑞德-玄風覲見。」

    這處天地甚為奇異,放眼望去,皆是望不到邊的遼闊土地,不見山,不見水,人到了這裡,站在何處,都似乎站在世界中心。

    大地上有星星點點的土黃色光點升騰而起,瑞德-玄風似乎早有認知,並不驚奇,只是恭謹的等待著。

    幾個呼吸的功夫,無數土黃色光點在瑞德-玄風身前凝聚成一柄重劍,樸實無華,通體黑黝,鋒刃未開。

    重劍是帝**中制式形狀,或者說奧托帝**中制式騎士雙手重劍,就是以這柄重劍為模板鑄造的。

    重劍微微震動,出了方才那個老氣橫秋的童音:

    「快說,是不是奧托那老傢伙的子孫,又要放地皇出去玩了?」這句話到有了幾分兒童的稚氣。

    瑞德-玄風還是恭謹的彎著腰,這位老人家性情無常,不能有絲毫怠慢,這是玄風家族歷代先祖留下的訓誡。

    「地皇殿下,軍情局受皇帝令諭,查辦大案,有源能態生命涉案,不得已只能來勞煩殿下大駕。」

    重劍嗖的一聲化作一條黑色長虹,在一個呼吸間,繞著瑞德-玄風不知飛了多少圈,還不斷的出聲音:

    「出去玩了,出去玩了…………」

    瑞德-玄風有些無奈的等著這位老祖宗洩著心中喜悅,終於,黑色長虹停下,重新化作黑黝重劍。

    「文書呢?奧托那老傢伙子孫的親筆文書,上面要有奧托家族的本質印記哦!」

    瑞德-玄風從懷中掏出那張皇帝陛下親寫的令諭,雙手恭敬捧起,送到身前。

    黑黝重劍懸空而起,停滯在哪紙令諭之上,劍尖微微下沉,輕輕的刺向了那紙令諭。

    土黃色與海藍色的光芒同時亮起,黑黝重劍上,黃金色光芒與藍金色光芒交織,化作一頂荊棘皇冠。

    荊棘皇冠只是出現了剎那,便又重新消散。

    黑黝重劍卻好像得到瞭解放一樣,不再維持重劍摸樣,而是化作一團土黃色液體,在半空中不斷翻滾。

    「玄風小子,你說這次地皇換個什麼樣子呢?戒指,權杖,項鏈,你有女裝癖嗎?女裝地皇還沒試過呢……」

    土黃色液體喋喋不休的念叨著,瑞德-玄風識相的閉上了嘴,不表任何意見,同時心中為自己那名穿著一雙貴族女子的正裝禮鞋出去辦案的先祖默哀,也暗暗為自己祈禱,他可不想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後,還給後世子孫留下一個經久不息的笑談。

    足足半個小時,土黃色液體才定下了自己的形態。

    一柄一人多高,通體血紅色,猙獰可怖的斬大刀,刀柄末處還有一人頭骷髏裝飾,七竅之中不斷有鮮血流出。

    憑心來說,瑞德-玄風對這個造型是滿意的,但是這位地皇老祖宗總有些出人意料的本事。

    瑞德-玄風看著那蝴蝶結摸樣的刀護,嘴角抽搐了剎那,心中為自己默哀,看來玄風家族日後又要多出一個每逢宴會必說的笑談了。

    當瑞德-玄風背著這柄被地皇蝴蝶結血刀出現在軍情局小樓大門前,小院內已經被一片血色佈滿。

    所有在帝都內的軍情局外勤人員全部到齊,整齊而帶著腥味的血色披風連成了一片血雲。

    「每當皇帝揮動屠刀之時,血雲必將籠罩帝國!」毫無遮掩,毫無偽飾,自認皇帝鷹犬,身為屠刀引以為傲,這就是軍情局。

    瑞德-玄風望著眼前的血雲,雙手一展,身後樓中,一血色大氅被四人各拉著一角,披在了身上。

    揮手扯住大氅一角,將大氅上的圖案顯露而出。

    雙鷹,血色大氅上的血色雙鷹,唯有那兩雙鷹眼,一對黃金點綴,一對海藍寶石鑲嵌。

    黃金與海藍交織,這是帝國的皇冠。

    「皇帝令諭,凡涉及大河戰役一應軍方勳貴,令軍情局徹查,反抗者殺無赦,意圖逃亡者殺無赦,蔑視帝國皇帝權威者,殺無赦!」

    瑞德-玄風平靜的聲音,卻掀起了血浪。

    軍情局大紅色的披風三五成群,跨上各式坐騎,蜂擁而出,席捲而去。

    「啪嗒!」價值萬金的白玉扳指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卻是在街的盡頭,還在皇宮門前等待覲見的一名朝臣,不經意間,看到皇宮一側那條大街上,星星點點的血雲噴湧而出。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3 09:35 PM

第五十章 血色雙鷹

    周墨拒絕了瑞玟-娜隆派出送他的馬車,獨自一人快步回到了軍營中的軍情局駐地。

    一入軍情局的地盤,周墨就敏感的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來來往往的軍情局人員沉沉悶悶,安靜中醞釀著焦慮。

    徑直來到隆巴頓-諾亞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開著,隆巴頓-諾亞坐在孤零零的椅子上閉目養神,菲爾?諾亞則在凝重的踱著步子。

    輕輕的敲了敲門,實木門出悶悶的響聲,諾亞兄弟同時皺起了眉頭,哪個廢物這個時候來敲門?

    看到周墨,菲爾-諾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隆巴頓則面色肅然起來,起身對周墨說道:

    「周墨,以後敲門要用力氣,要把實木敲出空響來,這樣別人才不會小看你,才不會認為你沒有家教,這是走上生命進化之路的上位者,最起碼的本事與教養。」

    菲爾-諾亞聞言,在一旁一臉認同的點頭。

    周墨有些無語,不就是敲個門嗎?怎麼還扯到本事和教養上了,不過周墨有著最起碼的自知之明,他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世界,對於這個世界一些深層次的文化並不瞭解,對於自身並不瞭解的領域,周墨只能攤了攤手,說道:

    「好吧,以後我會注意的,我只是覺得好好的實木門,多少人想用還用不起呢,敲出空響來會不會顯得軍情局很窮?」

    說著,手指又輕輕的敲在了實木門上。

    「咚咚!」力透實木,空響聲響起。

    菲爾-諾亞聽到這個聲音,舒服的吐出一口氣。隆巴頓-諾亞也微微點頭,重新坐在了那張孤零零的椅子上。

    周墨走進了辦公室,看著隆巴頓-諾亞身前的空地,嘴角帶起了一絲輕笑,看向了菲爾-諾亞,問道:

    「娜隆殿下的清香木粉用的還好?」

    菲爾-諾亞臉色黑了黑,不理周墨,衝著大兄說道:

    「大兄,清香木一時半會我是真找不到了,把我的桌子搬過來先用著吧,堂堂軍情局分部長,就坐著這麼一張椅子,難看啊!」

    隆巴頓-諾亞閉著眼睛,一幅沒聽到的樣子,只是腳尖微微挪動,指向了周墨。

    菲爾-諾亞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瞭解至深,這樣的小動作一眼便看穿,目光轉向了周墨。

    周墨呵呵一笑,從腰間解下了一條腰帶,金屬扣帶處,卻是一隻雄獅咆哮狀。

    揮手間將腰帶扔給了隆巴頓-諾亞,周墨說道:

    「隆巴頓老兄,我不管你能賣出什麼價錢,我只要一棟獨立居所,一座鑄造小屋,具體在哪想必你應該比我清楚。」

    隆巴頓-諾亞雖然眼睛睜開,一把抓住了周墨扔來的腰帶,起身別在了腰後,然後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菲爾-諾亞,說道:

    「你的桌子自己留著吧,清香木?老子要換明黃檀的!」

    雙手大大的擁抱了一下周墨,隆巴頓-諾亞笑容滿面的說道:

    「老弟,你放心,你在鷹揚大公領上的住所,鑄造小屋,老哥我一定給你置辦最頂級的,絕對漲你的臉面!」

    周墨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隆巴頓-諾亞看著周墨,臉上笑容越燦爛,聲音微微壓低的說道:

    「老弟,你家傳的這手藝真是絕了,佩戴後,上面的屬性當真是如同自己苦練而成一般,沒有一點折扣,有這種獨門手藝,老弟你日後財源滾滾,可一定不要忘了老哥啊,諾亞家族雖然有些敗落了,但是在老牌貴族中的人脈還是有的!」

    周墨伸手搭上了隆巴頓-諾亞的肩膀,一幅哥倆好的樣子,說道:

    「老哥,你們這些大貴族可都是我日後的大主顧,少不了麻煩老哥您牽線搭橋的時候。」

    說到這,周墨頓了頓,在隆巴頓-諾亞有些緊張的目光中,繼續說道:

    「我知道老哥您的意思,小弟我在貴族圈子裡也沒有別的人脈,我生產,你銷售,我們皆大歡喜,不過……」

    一個不過,隆巴頓-諾亞的肩膀都僵硬起來,看著周墨的目光微微有些銳利。

    拍了拍隆巴頓-諾亞的肩膀,示意他放鬆,周墨輕聲說道:

    「不過,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咱們還需要等一等。」

    隆巴頓-諾亞垂下眸子,想了想後,微微點頭,再抬眼看向周墨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讚賞。

    「沒錯,是應該等一等,老哥我一時被金子迷住了眼,不如老弟你頭腦清醒,真是枉比老弟多活了那麼多年頭。」

    菲爾-諾亞一直在旁看著,兩人也沒有避諱他的意思,從周墨二人的對話眼神中,菲爾-諾亞也琢磨出了點苗頭。

    這時,一陣急促的上樓腳步聲響起,三人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

    菲爾-諾亞更是笑著說道:

    「不知道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但是我猜,你們要等的東西到了!」

    一份黃底藍字的文件被一名秘銀生命劇烈喘息著交給了隆巴頓,這名秘銀生命只是上了層樓而已,卻面色漲紅,甚至額頭都有了汗水,雙目赤紅,滿是期待的盯著那份正在被隆巴頓閱讀的文件。

    隆巴頓細細的看著那份文件,看完第一遍後,身子已經微微顫抖起來,卻還是強自抑制著自己讀了三遍,確認沒有任何疏漏,和誤解的地方後,方才將文件一展,聲音鏗鏘如金鐵的說道:

    「皇帝令諭已下,局長鈞令,立刻抓捕梅倫達-拉庫斯一行,徹查荒野邊城駐軍,凡與二皇子一案相關之人,取得口供之後,一體斬絕!」

    房間中所有的呼吸都渾濁沉重起來,菲爾-諾亞如同欣賞絕世美人胴|體一般,目光沉醉的看著隆巴頓-諾亞展示出的那份文件。

    然而,隆巴頓-諾亞的話還沒有說完。

    「黑袍換紅氅,血色染雙鷹,通傳下去,局長鈞令,今日,帝國上空,血雲飄蕩!」

    「謹遵局長鈞令!」菲爾-諾亞與那秘銀生命興奮的聲音都在抖,周墨也湊趣似的躬身行了一禮,心中也是雀躍無比,他知道,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終於要掀起狂濤駭浪,而他自己,卻已經坐著扁舟,孤帆遠航。

    隆巴頓-諾亞,看到周墨行禮,哈哈大笑,說道:

    「老弟,你這禮行的不冤,局長恢復了你的軍情局身份,還將你的外圍成員換成了秘密潛伏成員,指定的公民身份不變,你這才真正算是帝國之鷹中的一員,也成了我隆巴頓的袍澤!」

    用力的拍打著周墨的肩膀,隆巴頓-諾亞眼中赤紅,不僅有意氣風的激動,周墨還從中看到了無窮無盡的金色財寶。

    一聲令下,邊軍軍營之中,瞬間無數血袍飄展。

    周墨從未想到,這座軍營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軍情局人員,往日裡在駐地中見到的,竟然只是冰山一角。

    周墨甚至看到,不少軍營中的士卒,不知從何處扯出一襲血紅披風,披在身後,匯入了逐漸瀰漫整個軍營的血雲之中。

    跟隨著隆巴頓-諾亞,周墨一路來到了軍營中心,那棟辦公樓前,梅倫達-拉庫斯,眉心處銀色光團一呼一縮,仿若活物,銀光映襯下,梅倫達-拉庫斯雙目被染成了月銀之色,目光冰冷的看著隆巴頓身著血袍大步走來。

    短短幾步路,隆巴頓走出了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竟不似步行,而彷彿是縱馬馳騁而來,殺伐氣瀰漫了半個天際。

    一言不,隆巴頓與梅倫達-拉庫斯對視,以物理態精金生命,毫不示弱的看著神秘態靈啟生命的梅倫達-拉庫斯。

    半晌,梅倫達-拉庫斯月銀色的目光轉向了隆巴頓身後的血色披風,眼皮劇烈的跳動起來。

    隆巴頓-諾亞笑了,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拉庫斯將軍,軍情局換了身衣服,你怎麼這麼驚訝?」

    梅倫達-拉庫斯垂下眸子,眉心處銀色光團收斂,身上氣息萎靡下去,低聲問道:

    「皇帝令諭怎麼說?」

    隆巴頓-諾亞笑的越開心,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了軍情局長的鈞令:

    「今日,帝國上空,血雲飄蕩!」

    一句話,梅倫達-拉庫斯如同被打斷了筋骨一般,嘴角甚至有絲絲鮮血溢出,猛然抬眼,目中滿是猙獰。

    隆巴頓-諾亞面色嚴肅起來,沉聲喝道:

    「拉庫斯將軍,陛下令諭已下,軍情局血雲飄揚,拉庫斯家族七代公爵,想要蔑視皇威不成?」

    說著,隆巴頓自懷中取出那紙文件,其上黃金色光芒與藍金色光芒交織,帝國皇冠投映而出,遙遙的罩住了梅倫達-拉庫斯。

    周墨靜靜的看著,那金藍交織的帝國皇冠一現,一股莫名的威壓自腳下大地蔓延而出,深沉而厚重,似乎無盡大地的意識降臨,投影此處。

    梅倫達-拉庫斯慘笑一聲,喃喃自語:

    「七代公爵,七代公爵……」

    猛然抬頭,看著隆巴頓-諾亞,雙目中似有血液流出般猙獰,一字一句的問道:

    「我等所犯何罪,皇帝竟然放出了血色雙鷹!」

    隆巴頓-諾亞沉默了片刻,目光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周墨,然後方才回答道:

    「文件上沒有原因,只有命令,血色雙鷹又何時需要過原因?」

    這時,軍情局人員徹底將軍營完全控制,大批軍情局人員聚集到軍營中心,牢牢將此處圍住,血色的披風繚繞成一朵血雲。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4 11:50 PM

第五十一章 軍情局存在的意義

    梅倫達-拉庫斯沒有反抗,他不是單獨一人,他的家族大部分人都在帝都,所以他不敢反抗。

    他的手下們也都束手就擒,實際上看到了軍情局人員披上了血披風後,這群人就已經喪失了反抗的勇氣。

    軍情局初立之時,經費極其緊張,曾經連下屬人員的披風都數十年不能統一更換,那些日子裡軍情局連辦大案,殺得帝國境內人頭滾滾,一襲襲披風被鮮血染紅,直到最後軍情局的血色披風已然化作了籠罩在帝國上空的那片血雲後,才真正確立了自己的權威。

    當代皇帝陛下,即位後頗為仁慈,雖然也信賴仰仗軍情軍,但更多依賴的是軍情局的情報,幾十年來,軍情局都無大案可辦,血色披風深藏,導致奧托帝國的子民都快忘記了,當那朵血雲自那個無人問津的小院中飄出時,是何等的景象。

    如今,血雲重現,所有人記憶最深處的恐懼被勾起,這些從小在軍情局可怕傳說中長大的奧托帝國人,見到傳說中的景像在自己眼前重現,也不知是應該悲哀還是慶幸。

    隆巴頓-諾亞托著土黃與藍金色交織的文書,在梅倫達-拉庫斯的眉心輕輕一印,淡淡的帝國皇冠虛影一閃而逝,梅倫達-拉庫斯眼神黯淡下來,生命層次被暫時封禁,他此時與平凡人別無二致。

    梅倫達-拉庫斯的神秘態親衛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而物理態的生命則沒那麼好運了,隆巴頓-諾亞和菲爾-諾亞輪番出手,拳頭化作精金之色,狠狠的砸在了這些人的後心,然後手上動作如同串花一般,將數枚特製鋼針刺入了這些人心臟樞紐,封禁了他們的力量源泉。

    神秘態生命的待遇好些,由隆巴頓-諾亞親自押送,其餘人等,則是一根足有嬰兒手臂粗細的牛筋繩,挨個捆起連成一串,被一隊軍情局血袍帶走。

    抓捕之事了結,比周墨想像的要輕鬆許多,周墨心中暗思,看來軍情局的威名比他想像的還要霸道。

    接下來就是審訊,坐實軍方密謀殺害帝國二皇子的證據。

    本來在這個環節,周墨還有些擔心的,畢竟實際上,軍方並沒有這個謀劃,二皇子之死純粹是他以有心算無心,加上幾分運氣,算死了拉馬斯-奧托。

    所以周墨跟著菲爾-諾亞,看著他指揮下屬,「審訊」梅倫達-拉庫斯一行外的邊軍軍官。

    還是地牢之中,周墨捂著鼻子,一個牢籠正吊在半空中,完全封閉,下面一堆篝火燃的正旺,半空中牢籠唯一的通氣孔中,散逸出陣陣惡臭。

    不問,不審,菲爾-諾亞一言不發,隨意挑了個秘銀生命,然後就示意老卒上了悶肉罐的手段。

    直到牢籠中的秘銀生命熬不過去,開始慘叫之時,菲爾-諾亞方才說了第一句話:

    「告訴他簽了認罪文書,就沒有痛苦了。」

    一名牢卒全身顫抖著來到牢籠下,聲音同樣顫抖著喊出了菲爾-諾亞的話。

    不一時,牢籠內的秘銀生命便嘶吼著回道:

    「簽,我什麼都簽,放我,啊啊啊,放我下來!」

    菲爾諾亞揮了揮手,牢籠被放了下來,那個打開牢門,一個全身皮膚被蒸爛,血肉模糊的人形生命蠕動著爬了出來。

    一名血袍的軍情局人員拿來一紙文書,放在了這個秘銀生命的身前。

    同時,周墨還看見,另一名軍情局人員,手持著斬首刀,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這個秘銀生命的身後。

    秘銀生命雖然被封禁了力量源泉,但是生命本質還在,這種尋常人早就被蒸熟了的酷刑,用在他身上,此時還能自己動作。

    這秘銀生命看也不看文書上寫的什麼,顫顫巍巍的簽上自己的名字之後,竟像是得脫大難一般,全身一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一雙眼睛中,周墨分明看到了只求速死的神色。

    刀光閃過,一顆好大人頭滾落,當真死的快絕,沒有一點痛苦。

    這一幕,被所有掛在半空的軍官看在眼中,卻沒有一人敢發出一聲。

    菲爾-諾亞雙目如鷹的掃過其餘在押軍官,說道:

    「是想像這位一樣,來過一遭後再簽,還是痛快點,橫豎挨了一刀,一切皆了,也不失是軍伍中的漢子。」

    一百多位超凡生命,周墨本以為會是最難攻克的環節,結果,結束的卻異常迅速。

    菲爾-諾亞那句話說完之後,所有在押軍官都面現麻木之色,一個個被輪流放下後,大多都是瞥了一眼軍情局人員披著的血袍之後,慘笑一聲,簽了文書,然後挨了那斬首一刀。

    菲爾-諾亞一行,是拿著一疊帶血的文書,還有整整一車人頭,向軍情局駐地走去,向隆巴頓-諾亞覆命的。

    一路上,周墨發現,菲爾-諾亞的做法並不是個例,幾乎所有的軍情局人員都會這一套,雖然用來折磨的手段不同,但是抽出一個做樣子,用所知所會最恐怖的刑罰折磨一遍後,就是在這陽剛氣最重的軍營之中,都找不到一個硬骨頭。

    菲爾-諾亞還在感嘆:

    「帝國現在的人,比之剛剛立國,軍情局剛成立時,骨頭軟了好多。我們諾亞家族老祖宗留下的筆記中記載,他們那時候的軍情局人員辦案,不把犯人全家老小押來,在他們身上將這些手段來上一遭,通常都是不肯合作的!」

    然後又抖了抖身上的血色披風,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血色披風上,軍情局先賢們的威懾力太強,雖然讓咱們這些後輩們辦案輕鬆許多,卻沒了那種成就感。」

    一幅搖頭嘆息的摸樣,看上去有些興致索然。

    一路上週墨一直在看,也一直有人頭不斷的落地,只是粗粗觀察,周墨就知道,按照這個速度殺下去,明天這個時候,軍營之中除了軍情局人員外,就沒有其它人了。

    一股如同萬蟲啃食的痛楚,和不得宣洩的憋悶在周墨胸膛中醞釀,發酵,周墨在內疚,為這些生命逝去而內疚。

    雖然周墨知道,就算沒有自己刻意為之的情報,皇帝陛下的這柄利刃,也一定會落在軍方身上,因為在戰爭結束,而且未來百年內瑞茲帝國幾乎無力再啟戰端的情況下,維持帝國穩定繁榮的老牌貴族,要比如同吞金巨獸一般的軍方好上很多。

    奧托帝國需要這些老牌貴族維持穩定,製造財富,從而達到讓帝國更加繁榮昌盛的目的。

    奧托帝國不需要一群有著天大功勞,驕橫跋扈,需要帝國大批賞賜加封才能滿足胃口的軍方新貴。

    老牌貴族們看到了這一點,所以行事不溫不火,從來不與軍方正面對抗,只是在拖延,拖延著等待著皇帝對軍方忍耐的極限。

    否則,老牌貴族們會找不出幾個能夠突破軍方封鎖的高手?會眼睜睜的看著周墨這個至關重要的證人被軍方徵召?

    其實,一切在軍方取得那場鼎定乾坤的勝利之後,不知收斂之時,今日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而周墨的情報,最多只算是在皇帝陛下心中早已傾斜的天平上,加了最後一根稻草。

    菲爾-諾亞看出了周墨的神思不屬,還以為他第一次見軍情局的酷烈手段,對軍情局有了不好的看法,拍了拍周墨的肩膀,菲爾-諾亞說道:

    「周墨,不要覺的軍情局的手段酷烈,殘忍,我們軍情局就是干這個的!」

    「我們是盤旋在帝國上空的雙鷹,用銳利的眼神查找一切危害帝國的生靈,然後狠狠撲上去,替帝國絞殺一切危害。」

    「我們是皇帝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屠刀,一切危害陛下皇威的叛逆,屠刀立下,威懾後人。」

    「我們希望,有一日軍情局成為這世間最恐怖的傳說,所有危害帝國安定,所有破壞帝國穩定之人,聽到軍情局的名字,想到軍情局的血色披風,便瑟瑟發抖,匍匐在地。」

    「這,就是軍情局,帝國上空永遠盤旋的雙鷹,帝國手中永遠高舉的屠刀,帝國所有敵人心頭最大的威懾!」

    菲爾-諾亞高聲長頌,語如金戈,血紅披風揮展,在場所有軍情局人員皆意氣風發,高舞著血披風,高聲復合著:

    「我們是帝國上空永遠盤旋的雙鷹,我們是帝國手中永遠高舉的屠刀,我們是帝國所有敵人心頭最大的威懾!」

    聲音震天,讓周墨一時恍惚,不知是對是錯。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4 11:50 PM

第五十二章 荒野酒館

    那嘈雜繁華的邊城,那條寬闊又擁擠的長街。

    無邊無際的莊家,辛苦勞作收割果實的老農。

    那荒蕪的百里路,周墨曾染著血走過。

    又回到了夕陽鎮,又看到了那座新蓋的荒野酒館。

    周墨在酒館前停下腳步,此時正是清晨,紅鬍子大叔還沒有開門,酒館門外醉生夢死的荒野客們少了些許。

    彎下腰,在每個醉死過去的荒野客額頭撫過,這一次,周墨是真心實意的在確定有沒有人生病,在意著這一條條的生命。

    推開酒館那厚重的大門,狼藉一片,周墨嘴角一絲輕笑,沒有了他,整潔了一年的酒館頓時又回覆了原樣。

    找出抹布,提了桶清水,熟悉而又有些生疏的將酒館清理一新,轉到櫃檯後面,周墨回頭望了一眼窗外,紅鬍子大叔已經從街頭走來。

    依舊是最烈的雪山燒刀子為底,然後是血葡萄,鮮牛血,海上朗姆,依舊是這杯海上男兒,紅鬍子大叔早晨最喜歡的酒。

    「苟日的醉鬼們,都給老子滾起來,兩個選擇,進來繼續喝,或者滾到荒野去喂荒獸吧!」

    那如同雷霆般怒吼的熟悉大喊聲,讓周墨嘴角的輕笑變大,舒緩明媚的好似陽光。

    酒館的門被粗暴的推開,紅鬍子大叔走了進來,轉頭間看到了周墨,愣了一愣,小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欣喜,卻什麼都沒有說,坐在了櫃檯前。

    一杯海上男兒推到紅鬍子大叔的身前,紅鬍子大叔也依舊一口飲盡杯中酒液,閉著嘴吧,任那酒氣將臉沖的通紅。

    一天的生意開始,荒野客們看到了周墨,一個個歡呼起來,掏出身上所有的錢財,點著一杯杯周墨的拿手好酒。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周墨不會再屬於這裡。

    沒有人問周墨這些天經歷了什麼,也沒有人問,前些日子的那場風波如何。

    酒館內唯一的改變就是有些沉默,都在默默的飲酒,似乎未來的人生都盡在杯中。

    酒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周墨莫名想起了家鄉的這句詩,只覺酒館中的這些人一定能體會其中深意。

    夜深了,一輛馬車停在了酒館門口,馬車的窗戶內,一雙碧色的眸子,看著周墨將一個個醉死過去的酒鬼扔出了酒館,然後又一個個的輕撫額頭,確定都身強體壯後,方才直起身,隔著馬車的窗子,碧色眸子眨了眨,移開了目光。

    燈火昏黃,荒野酒館之中周墨與瑞玟-娜隆對坐,紅鬍子大叔坐在角落中,獨自飲著酒,不時大嘴中發出不自覺的憨憨笑聲,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氣氛沉悶,兩人都是不語,直到諾亞兄弟走進了酒館,將實木櫃檯敲出空響:

    「在邊境任職了這麼多年,竟然沒飲過那杯荒野餘生,卻是憾事,今夜一定要好好飲上一杯。」

    諾亞兄弟說完,看了瑞玟-娜隆一眼,衝著周墨笑笑,坐在了櫃檯的邊緣處。

    這三人來的莫名其妙,周墨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諾亞兄弟的到來,倒是打破了周墨與瑞玟-娜隆之間的沉悶氣氛。

    周墨當先開口道:

    「兩杯荒野餘生,娜隆殿下呢?荒野餘生可不適合女子。」

    藍金色面具下,瑞玟-娜隆眨了眨眼睛,天真如少女,說道:

    「你是調酒師,調一杯適合的吧!」

    周墨點點頭,先是調製兩杯荒野餘生。

    用最烈的地底龍舌蘭酒為底,加生獸血,魔魚籽,荒野鮮煙葉汁液,酒色如荒野夕陽,觀之讓人沉淪。

    將酒杯推到諾亞兄弟身前,然後給了隆巴頓-諾亞一個疑惑的眼神。

    隆巴頓-諾亞神秘的笑了笑,然後便沒有任何表示,與弟弟碰了下杯,兩人一口飲盡,沉入到回味中。

    無奈,周墨開始調製瑞玟-娜隆的酒,想著那日裡,他一記貓撲蝶逆殺秘銀之後,那個大紅裝束的倩影,周墨神情溫柔下來。

    精靈蜜果酒為底,加三滴五穀酒,五滴雪山燒,九滴山葡萄陳釀,酒色乳白中透著暈紅,似是美人微醺。

    「娜隆殿下為傾世紅顏,一杯傾城醉再適合不過了。」

    瑞玟-娜隆看著杯中酒色,白潤的纖手沿著邊沿撫著酒杯,膚色竟是與酒色混同,毫無二致。

    藍金色面具下,瑞玟-娜隆輕笑,卻不飲酒,而是看向周墨,說道:

    「大河戰役,帝國西部五大直屬軍團全部參戰,參戰士卒總數達到了一千二百萬,幾乎是帝國全部直屬兵力的二分之一。」

    「決戰之下,帝國大勝,打的瑞茲帝國百年之內再無戰力,帝國西部商貿、礦脈上的利益得以保全,老牌貴族名下的商會大多賺的盆滿缽溢,西部地方貴族也跟著吃了不少的好處,戰爭犧牲最大的是軍方,得利最大的是老牌貴族。」

    「如今,大戰功成,帝國卻無力封賞,在千萬士卒與數百軍方貴族之間,皇帝陛下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數千萬士卒,從而放棄了數百軍方貴族,要拿他們的家產,充作千萬士卒的封賞,順便還剩下了大把的勛爵封地。」

    瑞玟-娜隆的聲音清澈中帶著性感,即便說的是極為枯燥的事情,娓娓道來,也能引人入勝。

    周墨此時雖然最不願意聽到這些政治博弈,權衡較量之事,但是在瑞玟-娜隆的聲音下還是不自覺的聽了下去。

    聽到此處,心中越發煩悶,不由說道:

    「娜隆殿下,周墨不過一個黑鐵生命,在軍情局庇護下保命,無關無職的一員,您跟我說這些干什麼?」

    瑞玟-娜隆只是不理他,如同沒聽到一般,繼續說了下去:

    「我說了,這次風波收益最大的是老牌貴族,戰爭犧牲最大的是軍方,那麼政治上損失最大的,你知道是誰嗎?」

    瑞玟-娜隆碧色的眸子有些諷刺的看了周墨一眼,也不用他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你以為老牌貴族不能容忍新興軍方貴族的崛起?這是一場軍功貴族與老牌貴族之間的政治博弈?」

    兩句質問之後,瑞玟-娜隆語氣突然緩和起來。

    「你很聰明,周墨,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有本事,有智慧的平民子弟,偌大的漩渦,深不見底,你捲入其中,以你的身份,下場只有分身碎骨,可是你卻掙扎著將自己拉了出來,每一步走的都驚險萬分,卻又正確無比。」

    瑞玟-娜隆的聲音似乎有魔力,能夠將人的情緒帶入其中,按照她的思路思考。

    周墨便在不經意中陷入其中,此時微有些得意的說道:

    「謝謝娜隆殿下的誇獎,不過,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獎賞,現在我還好好的活著,以後憑著我的本事,也能活的很好。」

    瑞玟-娜隆碧色眸子抬起,輕蔑的瞥了一眼周墨,語氣冷淡下來。

    「你和軍情局,幫著老牌貴族們,逼著皇帝陛下親自砍斷了自己一手培植起來,並且剛剛為皇帝掙下了偌大臉面的西部五大軍團,你確實應該得到獎賞。」

    輕飄飄的一句話,語氣寡淡的猶如井中白水,但停在周墨耳中,卻仿若炸雷,直接轟入了他的腦袋。

    無數的思緒自腦海深處被炸雷轟出,然後被瑞玟-娜隆那句話牽引,形成完整的鏈條,將似乎過去的那場風波,拔開了所有面紗,展示在了周墨眼前。

    軍方新興貴族與老牌貴族之間是有矛盾,但是矛盾的重點不在利益上,而在政治上,奧托帝國允許封地貴族擁有自己的軍隊,而老牌貴族們又大多是以軍功起家,在軍隊上的關係根深蒂固,根本無法撼動。

    老牌貴族們聯起手來,有著撼動帝國根基的實力,作為皇帝,自然不能這麼看著。

    所以皇帝陛下聯合獅心大公這名開國元勛公爵,組建了西部五大直屬軍團,作為制衡老牌貴族群體的砝碼。

    這是一場皇帝與老牌貴族之間的政治博弈,皇權與貴族群體之間的暗中較量。

    而軍情局,沉寂了數十年的軍情局,為了自己的利益,稍稍的偏向了一點老牌貴族,就挑起了這場驚濤駭浪。

    瑞玟-娜隆看著周墨臉上不斷變換的複雜神色,心中不知為何有種竊喜,火上添油的又說了一句:

    「大河戰役,雖然是軍方取得了大勝,但是你可知道,這場大勝中,要真的窮究到底,最大的功臣們是誰?」

    周墨腦中似有閃電劃過,脫口而出:

    「老牌貴族們!」

    瑞玟-娜隆笑了,藍金色面具下的笑容那麼的開心。

    周墨看著瑞玟-娜隆,心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念頭,目光變的駭然。

    碧色的眸子與周墨對視,無辜的眨動著,美不勝收。

    「這麼看著一名女士,可不太禮貌哦!我以海王國度公主的名義像皇帝陛下保證,我們三大王國,從未參與此事哦!」

    是啊,奧托帝國內,老牌貴族的領袖,除了那奧托三大王爵之外,誰能勝任呢?

    周墨低頭,默默的為自己調了一杯酒。

    以青稞苦酒做底,加蛇膽,加地底岩漿酒,加紅嶺土酒,酒色純黑。

    拿起酒杯,周墨儘量控制著自己聲音的平穩。

    「娜隆殿下,今夜你飲傾城醉慶功,我則吞了這杯心裡苦,你我同飲一杯。」

    白潤的纖手端起酒杯,碧色的眸子中滿是歡快,甚至聲音清脆的咯咯笑了起來,與周墨輕輕一碰,二人飲盡。

    一杯甜如蜜糖,醇厚濃香,如人生大喜,能傾醉滿城。

    一杯苦入心田,酸澀刮喉,似漫漫時光,可浸透神魂。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4 11:57 PM

第二卷 獨釣寒江雪

第一章 離去


    是夜,荒野酒館外躺著一群醉鬼,酒館內,周墨也酩酊大醉在櫃檯上。

    心裡苦怎能不醉人?

    諾亞兄弟已然護著瑞玟-娜隆離去,紅鬍子大叔隨意抓了一條被子,扔在周墨身上,就打著酒嗝,大步走出了酒館。

    睡夢中總是過的很快,第二天清晨,周墨揉了揉額頭,被清晨的朝陽喚醒。

    走出酒館,試探了下醉鬼們的額頭,發現一個個都在壯實如牛般的酣睡後,直起身來便發現,在夕陽鎮的入口,一血袍人牽著一匹黑色馬匹,似乎正在等著人。

    軍情局的人,看到那血色披風,周墨便知道來人身份。

    那人牽著馬走向周墨,很快來到周墨面前。

    「周墨閣下,諾亞部長讓我送給您的馬,還讓我帶給閣下一句話。」

    周墨接過馬韁,便聽到這人說道:

    「諾亞部長說,如果您快些的話,還趕得上娜隆殿下的行程,鷹揚大公領與海王國度相鄰,他可沒有娜隆殿下那樣的權力,能夠隨意使用邊境傳送陣。」

    周墨點頭,奧托帝國疆域廣大,自荒野邊城到鷹揚大公領,不下數萬里的路程,要是沒有傳送陣,這一路風塵可不是好受的。

    「替我轉告隆巴頓老兄,周墨多謝了!」

    言罷也不耽誤時間,周墨也沒有什麼要收拾的,翻身上馬,然後一聲大喊:

    「紅鬍子大叔,周墨去也!」

    策馬奔騰而去,在夕陽鎮只留下一路塵埃。

    胯下黑馬明顯不是平凡生命,奔馳速度遠超周墨奔跑,伏在馬上,感受著黑馬奔馳時舒展的筋骨肌肉,周墨便知,這是一匹達到黑鐵生命等階的寶馬。

    百里荒野路,如同小憩一夢,迅速掠過,金黃色莊稼出現在眼前,騎在馬上,邊城也遙遙在望。

    邊境傳送陣外,瑞玟-娜隆正拉著一名荒野獵人打扮少女的手,輕聲的說著什麼。

    一名中年荒野獵人摸樣的男子,站在一旁,微微垂著頭,嘴角含著一絲微笑。

    「殿下,老爹說海王國度好美好美的,夜晚時在海王城中仰望海崖上月光下的水晶宮,是所有年輕人都一定會做的事情,想想就真的很美啊!」

    「殿下,老爹說海王國度的吃食種類好多好多,酒館中的海上朗姆,海鮮燙,飯鋪中的水晶鄉,鯊翅大宴,鮮嫩的能讓人吞掉舌頭,是不是啊,一定是的,老爹從不騙我。」

    「殿下,老爹說在海王國度,我家有一棟漂亮的房子,還有很多漂亮的衣服,珍貴的首飾,是不是真的?」

    ……

    少女嘰嘰喳喳的在瑞玟-娜隆耳邊不斷的提著問題,話語繁多,卻清脆的如百靈鳴叫,讓人不覺煩躁。

    「好了,好了,莎莉,都是真的,你也說了,你老爹不會騙你的!」瑞玟-娜隆此時就像一個寵溺著妹妹的大姐姐,輕撫著莎莉的雙手,語音中那獨有的魅力讓莎莉眨著大眼睛安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瑞玟-娜隆臉上的面具。

    「殿下,您的面具真美啊,比真的蝴蝶都要美,不像莎莉,老爹只給了莎莉一條黑色的絲巾遮臉……」

    少女撒嬌似的讚美,讓瑞玟-娜隆面具下的紅唇輕笑,伸手再藍金色面具上敲了敲,在莎莉耳邊悄聲說道:

    「笨莎莉,那是你老爹心疼你啊,這種面具,好重的!」

    莎莉頓時心疼的看著瑞玟-娜隆,微微有些粗糙的小手,輕輕的撫了撫瑞玟-娜隆臉上的面具,有些小糾結的說道:

    「很重嗎?那一定很難受,但是,但是真的好美的!」

    瑞玟-娜隆莞爾的看著莎莉,輕輕的拍了拍莎莉的頭髮,似乎在說著些什麼秘密一樣,悄聲對莎莉說道:

    「莎莉喜歡嗎?等回到海王城,娜隆姐姐送你一個好嗎?」

    莎莉一聽這話,先是高興的露出一張驚喜的笑臉,但轉即防賊一般的看了老爹一眼,櫻紅的小嘴湊到瑞玟-娜隆的耳邊,聲音壓到了最低,說道:

    「殿下,您真是太好了,不像老爹,從不讓莎莉穿漂亮的衣服,戴美美的飾品,總是說,荒野之中,只容得下死亡與平凡。」

    瑞玟-娜隆臉色微微肅然,目光轉向一旁一直低著頭淺笑的中年男子,聲音莊重起來。

    「狼王閣下,您這些年也真是辛苦了,委屈您了,回到海王城,您會得到您應得的一切。」

    中年男子微微鞠躬,右手做了一個複雜的禮儀手勢,口中說道:

    「殿下所言讓屬下實在慚愧,這次任務如此莫名的結束,屬下總是有些難安。」

    瑞玟-娜隆藍金色的面具下面色肅然,一雙碧色眸子中,那股大貴族與生俱來的高貴莊嚴神態重新出現:

    「不,您說的對,在這茫茫荒野中,只容得下死亡與平凡,您這數十年苦熬,配得上海王國度能夠給予你的任何榮光。」

    中年男子,戰場上敵人聞風即退的王牌斥候,能夠以下克上,天才絕豔的用出貓撲蝶的斥候狼王,此時聽到身為海王國度王室公主的瑞玟-娜隆說出了這句話,一雙滄桑眸子,竟然瞬間紅了起來。

    「有殿下此言,屬下此生便值了!」

    正是君臣相得,氣氛融洽之時,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瑞玟-娜隆轉頭,看向那遠處奔來的黑馬,和伏在黑馬上的黑髮騎士。

    「不想死,又不甘於平凡的人,荒野果然容不下,他來了!」

    瑞玟-娜隆起身,藍金色的披風微展,靜候著周墨到來。

    周墨遙遙望著傳送陣前的一行人,看到那個中年荒野獵人時,不禁苦笑,他早該想到的,如此驚采絕豔的人物,怎會甘心到荒野中蹉跎,原來是三大王爵之首,海王放在荒野中監視拉馬斯-奧托的一根釘子。

    拉著馬韁,放緩了速度,到了邊境傳送陣前,自有候在這裡的軍情局人員接過了馬韁,周墨翻身下馬,黑色眸子中帶著淡淡的苦笑之意,與那雙碧色眸子對視。

    周墨發現,每當他遇見瑞玟-娜隆時,氣氛都很詭異,不是脫線就是沉悶。

    「娜隆殿下智慧無雙,當真是算準了周墨的每一個心思。」

    周墨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瑞玟-娜隆藍金色面具下微微得意的輕笑,碧色的眸子中都染上了一絲笑意。

    「你若甘於平凡,終老於荒野,自然沒人能算計到你什麼,無邊無際的荒野,能夠包容一切死亡與平凡。」

    周墨攤了攤手,說道:

    「殿下真會安慰人!不過周墨也知道,欲有所求,就必有所傷,天下沒有白白拿好處的事情,不是嗎?」

    周墨說的沒錯,甚至直白的有些耿直了,但是瑞玟-娜隆不知為何皺了皺眉毛,她從心中很反感周墨如此與她說話,將這件事情打上交易的標籤。

    吸了一口氣,瑞玟-娜隆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道:

    「這奧托帝國中,你想要有立足之地,總要在一方土地上站穩才行,站在哪裡,對於周墨你來說有什麼區別嗎?」

    周墨掃了一眼用著玩味眼神看著他的狼王,衝著他微微一笑,然後才轉目看向瑞玟-娜隆,說道:

    「沒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沒給我選擇的權力。」

    瑞玟-娜隆氣息一滯,周墨如此說,她無言以對,或者說身為大貴族的她,接觸的,學習的,從來都是如何更準確,更迅速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將周墨拉到自己這邊來,瑞玟-娜隆是這般想的,便用出了成功率最大的方式,將周墨逼到了自己這方,卻從未想過周墨的感受,也沒想過要給周墨留下別的可能。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4 11:57 PM

第二章 白山城堡

    邊境傳送陣是一座通體秘銀色的石台,邊緣有九個巨大的弧形立柱,整體如同一隻朝天的利爪。

    石台方圓十數米,其上繁複而精密的空銀色軌道組成了充滿神秘美感的圖案。

    周墨站在瑞玟-娜隆的精緻馬車旁,身前站著狼王。

    看著身邊這輛通體翠綠,七匹獨角光鹿拉就的巨大馬車,周墨不由心中暗嘆,這帝國王爵就是不一樣,隆巴頓老兄也算是一方大員了,卻連隨意動用邊境傳送陣的權力都沒有。

    但是身為帝國海王之女,瑞玟-娜隆就能讓軍用的邊境傳送陣,將她的馬車傳來傳去。

    周墨這念頭還沒消退,就見身旁那輛翠綠色的奢華馬車上,有淡淡青色火光放出,將整個傳送陣籠罩在一片青濛濛中。

    腳下感覺到有輕微的震動感,周墨低頭,就見自那九個巨大的弧形立柱底部,青色光芒沿著空銀色的軌道開始蔓延開來。

    當腳下那充滿神秘美感的圖案完全化作青色的時候,周墨只覺眼前一陣模糊,光怪陸離的景象紛至而來,晃得周墨眼花繚亂,不由閉上了雙目。

    再睜開眼睛時,周墨突然發現,整個世界都似乎變的清晰明澈起來。

    光線是那麼的明媚,天空碧藍的讓人心胸一暢,就連空氣中都泛著潤澤的甜香。

    一轉頭,隔著身邊的翠色馬車都能望見遠處那座恢弘巨大的城池,城牆如抵天之壁,通體藍金之色,讓周墨想起了瑞玟-娜隆的蝴蝶面具。

    身前的狼王身子微微的顫抖著,身側緊握的雙手都化作了精金之色,周墨瞳孔微縮,這位只來過荒野酒館一次的狼王,竟然已經是精金生命!

    翠色馬車的窗戶打開,露出了狼王女兒莎莉的嬌俏小臉,少女清脆的聲音說道:

    「殿下有命,回海王城,我們到家了!」

    那股自心底散逸而出的雀躍與歡欣頓時瀰漫在整個隊伍之中。

    因為是自傳送陣回來,除卻瑞玟-娜隆的馬車外,其餘人皆是步行,一行人走出了傳送陣,自有穿著深藍色制服的軍人恭敬引路。

    周墨走了一會方才發現,海王城外的傳送陣竟然是建在一座巨大的莊園之中,他們走在莊園用平整方石鋪成的小路上,遠遠還能望見,隔著一大片青綠整齊的草坪,有著一座恢弘壯麗的純白色城堡。

    「公主殿下使用的不是海王城的軍用傳送陣,而是海王冕下私人莊園內的私用傳送陣,這裡是海王冕下用來休閒度假的莊園。」

    狼王看到了周墨面上的疑惑,用帶著淡淡懷念的聲音解釋著。

    忽然停下腳步,狼王對著那座純白色的巍峨城堡躬身一禮,然後才對周墨說道:

    「那是海王冕下親自督建的城堡,有個極美的名字,海之白山,海王國度的子民都稱它為白山城堡。」

    周墨眺望著那座即使隔得極遠,也能看出恢弘巍峨之氣的宏偉城堡,心中也不禁暗讚。

    這時一名騎士自遠處而來,坐騎竟然是一匹通體籠罩著海藍色光芒的神秘態生命,周墨心中震驚,凝神細看,卻發現那是一隻足有兩人高下的巨大白底藍紋猛虎,上面的騎士有著和瑞玟-娜隆一般的金色大波浪長髮,但卻是個極為英俊挺拔的少年。

    還未及近,少年騎士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瑞玟姐姐,瑞玟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馬車旁,瑞玟的隨從們全部單膝跪地,低著頭顱恭迎這位少年,就是狼王,也深深的俯下身去,使用了貴族僅次於覲見主君的大禮。

    依舊直挺著身子,如青松般站立的周墨,一下子就變的鶴立雞群一般顯眼。

    少年縱虎來到瑞玟-娜隆的馬車前,目光看也不看那些對他行禮的人,反而一雙海藍色的眼眸看向了周墨,眉梢多出了一絲沒有掩飾好的不悅。

    這是個習慣了高高在上,頗有些城府卻沒有歷練到家的大男孩。

    周墨心中有了判斷,臉上現出了微微驚慌無措的神情,但是腰板和膝蓋依舊挺得直直的。

    少年看到周墨臉上的表情,眉梢的不悅消散,轉而海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屑,看來是將周墨當成了不認識他,腦子又有些慢的遲鈍人。

    不再理會周墨,少年被從馬車上走下,換了一身海藍色貴族常服的瑞玟-娜隆吸引住了目光。

    輕鬆的跳下了神秘態巨虎,周墨分明看到,在少年跳下之時,那巨虎還溫順通靈的矮了矮身子,讓少年跳下的更順暢些,那雙藍金色的虎目中還露出了一絲溫柔。

    心中猛跳,這是一隻開了靈竅的神秘態生命,不能把它和尋常荒獸相提並論,擁有了智慧的生命便值得尊重。

    瑞玟-娜隆走下車,第一眼看得卻不是她的寶貝弟弟,而是青松一般站立,臉上卻帶著驚惶無措的周墨,心中不禁暗罵了一句,欺負我弟弟年幼不經世故嗎?不想行禮就不行,裝出這副傻子樣子騙誰?

    又看到那周墨在打量那巨虎,在於巨虎四目相對時,還微微的躬身行禮,以示尊重,瑞玟-娜隆心中更氣了,雖然虎娘很溫順懂事,對他們姐弟也十分溫柔,但是畢竟是一隻獸啊,你可以對它行禮,卻不願對我弟弟,未來的海王冕下彎腰,這是什麼道理?

    周墨感應到了身後那道越發惱怒的目光,不用回頭他也能想像的到那雙美極了的碧色眸子中,此時會是何神情,原因為何周墨也心知肚明。

    來到這個神奇的世界,周墨不介意對在生命進化道路上的先行者表達自己的尊重,也不介意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對強者表示服從。

    但是,這不意味著周墨是一個沒有傲骨的人,相反,骨子裡流淌著龍的精神的周墨,最是桀驁恣意,但同時又洞明世事的周墨,將這份桀驁恣意深深的藏在骨子裡,從不輕易顯露。

    也因為這樣,周墨在這個上下等階分明,階級壁壘森嚴的世界中,只是略微顯得有些獨特,而就是這份不多不少的獨特,最能吸引感知敏銳之人的主意。

    比如,瑞玟-娜隆。

    「周墨!」美人冷聲也別有風情,但是周墨只想遠遠逃開。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是在瑞玟-娜隆父親,那位帝國三大王爵之首的海王冕下的莊園中,周墨想逃都逃不出去,只能認命的回頭,面露無辜的看著瑞玟-娜隆。

    碧色的眸子在看著黑色的眸子,黑色的眸子閃爍,其中滿是無辜。

    兩人的眼神交匯,氣氛在不知不覺中尷尬起來。

    湊到瑞玟-娜隆身邊,還拉住了姐姐一隻袖子的少年,突然開口:

    「姐姐,這個亞蘭人是誰?他有什麼獨門本事嗎,能讓姐姐你從荒野那種地方帶回來!」

    在少年的印象中,亞蘭人大多都是有一點特殊能力的,比如他的私人廚師,就是一個廚藝高絕的亞蘭人。」

    瑞玟-娜隆被弟弟的話逗笑了,看著周墨說道:

    「是啊,他的能力可真是特殊的很啊!」

    一句話,還有那碧色眸子中一閃而逝的玩味神態,周墨突然毛骨悚然。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00 AM

第三章 騎士

    周墨站在鷹翅木打造的櫃檯之後,卻沒有調酒,給眼前穿著盔甲背著戰劍的男人倒了一杯雪山燒酒。

    男人似乎很疲憊,摘下戰盔的動作都顯得極為勉強,而甲冑上密佈的各種擊打痕跡,顯示著他剛從戰鬥中脫離。

    一口悶盡了以火辣清冽聞名的雪山燒酒,酒氣上湧,方才讓男人的臉上多出了一絲血色。

    「總算活過來了!」男人長長的吐出一口酒氣,然後如釋重負的說道。

    周墨面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這種脫離大難,百死餘生的感覺他在離開海王國度的剎那也體驗過。

    自從那一夜荒野酒館中,瑞玟-娜隆跟周墨說了許多後,周墨就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狀態,知道越多,死的越快,這句在周墨家鄉流傳甚廣的話,絕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周墨明智的選擇了和瑞玟-娜隆一同來到了海王國度,然後在海王國度中生不如死的待了三天,得到瑞玟-娜隆暗示之後,方才踏上前往金鷹城的道路。

    在海王國度的三天中,瑞玟-娜隆沒有見周墨,周墨也沒有任何表態,但是就是這空洞洞的三天,已經足夠將周墨的身上打上海王國度的標籤。

    瞥了一眼那男人一臉輕鬆的沉醉在酒中,周墨搖頭輕笑,他剛到金鷹酒館時,二話不說,先將自己喝了個爛醉,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才與老闆見面。

    男人看到了周墨的動作,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

    「小哥,你笑什麼?」

    周墨走到男人面前,又給他倒了一杯雪山燒酒,笑著說道:

    「看到閣下,我想到了以前一位客人,那位客人也和閣下一般,一場戰鬥之後,不先去維修甲冑,而是來到酒館喝酒,被他的老師教訓。」

    「你身為一名騎士,甲冑和武器就是你的第二生命,無論什麼情況,只要有條件,你第一時間做的都應該是保養維護你的甲冑和武器!」

    男人目光有些不自然起來,他也是一名騎士,這種話,他也自他的老師口中聽到過,這是一名正統騎士應有的原則。

    周墨將酒推到男人身前,示意這杯他請了,繼續說道:

    「那位騎士聽了老師的話,卻又點了一杯酒,送給了他的老師,並且向他的老師提出了質疑。」

    「甲冑和武器既然只是騎士的第二生命,那麼身為騎士,不是更應該維護保養好自己的第一生命嗎?酒就是我身體的修復液,潤滑油!」

    男人聽完,一拍櫃檯,大笑起來,連連讚道:

    「說的對,說的好,你知不知道那位客人的名字?我一定要認識他,和他暢飲一番。」

    周墨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道那位客人的名字,轉身又去給其它客人調酒。

    男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雪山燒酒,直到把自己喝的雙眼迷離,開始拉住周墨吐露心聲:

    「小哥,這雪山燒酒差不多是金鷹酒館裡最便宜的酒了吧!」

    周墨想了想,回答道:

    「倒數第二,下面還有劣質朗姆,那是為我們這些酒館工作人員準備的。」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周墨,醉笑著說道:

    「呵呵,看來你和之前的我一樣,都是窮鬼,只喝最便宜的酒!」

    一句話說完,男人腦袋一歪,整個人醉倒在櫃檯之上,發出了響亮的鼾聲。

    周墨有些意外的瞥了這個明顯是騎士的男人一眼,轉進後台,招呼了另一個調酒師過來。

    「你先看著,我送這位騎士閣下出去。」

    扛起這位穿著盔甲的騎士,周墨從後門出了金鷹酒館,隆巴頓-諾亞辦事很靠譜,給他安排的住所就在金鷹酒館附近。

    一處兩層小樓,處於很清淨的住宅區,這裡住的大多是身家不菲的商人與名譽貴族,甚至鷹揚領內的封地貴族,也不介意在這裡購買一套臨時居所。

    回到自己家中,周墨隨手就將肩膀上的騎士扔了下去。

    從肩膀到地面的距離,騎士還穿著一身盔甲,背上背著雙手重劍,然而就在這麼短的墜落時間內,騎士團身,腰部用力,空中翻轉,然後半蹲著落在了地面。

    如狸貓落地,片塵不起,毫無聲息,騎士站起身來,臉上哪還有一絲醉酒的模樣?

    「你這規矩還真是怪異,不過不得不說,很有效,若不是這次我救了一名軍情局探員,他給了我你的消息,還真的想不到,金鷹酒館裡聲名鵲起的調酒師周墨,也是大名鼎鼎的注靈者。」

    周墨這幾個月來,也不知是第幾次聽到別人叫他注靈者了,有些膩味的撇了撇嘴,伸手請這位騎士在客廳落座,也不招呼,面上不復在酒館時的笑容,神色冷淡的說道:

    「既然是從軍情局探員空中得到消息的,那麼規矩我就不多說了……」

    話被騎士打斷,騎士說道:

    「別,規矩我還真不知道,那名軍情局探員只來得及告訴我你的消息,就傷勢發作昏了過去,來接應他的人晚到一步,還將我抓到軍情局審查了好幾天,還好那位老兄醒了過來,我才解脫了嫌疑,但是也未能再見到那位老兄。」

    周墨聞言默然,對那位軍情局的老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雖然錢是好東西,但是也不能在生死關頭還想著賺錢的事情吧!

    有些無奈的點點頭,周墨說道:

    「只做秘銀等階以下裝備,不包括秘銀,說出你想要的屬性,自備裝備鑄造材料,然後我說出價格,你不准還價。」

    「試用後付款,然後兩不相干,不得透露給別人關於我的信息,除非我明確告訴你,你可以這麼做了,當然這種事情一定是你我建立了相當程度的信任後,才會發生。」

    「這就是規矩,好了,說出你想要的屬性吧!」

    騎士聽了後,說道:

    「我能先打聽一下,黑鐵巔峰的裝備,價格區間是多少嗎,我需要根據我的財務狀況作出權衡。」

    這屬於正常要求,周墨自然滿足。

    「最極品的屬性,一萬金幣到十萬金幣不等。」

    「最差的屬性,一百金幣到一千幾筆不等。」

    「適中的屬性,一千金幣到一萬金幣不等。」

    騎士想了想,又問道,如果我想要的是某位貴族的秘傳呢?

    周墨眼神亮了亮,沒想到這位甲冑斑駁的騎士,竟然是一位大客戶,身子微微前傾,說道:

    「這種問題在這裡是不能談的,你可以去找那位給你消息的軍情局探員,他會告訴你去找誰談。」

    騎士若有所思,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墨,最後說道:

    「我明白了。」

    然後略過了這個話題,說道:

    「我有一個兒子,剛入准黑鐵,肯下苦功夫,有毅力,但是腦袋不怎麼靈光,總是把握不住鍛體法的精髓,有沒有什麼可以推薦的?」

    周墨閉目似是在凝思,實際上卻是在檢視他現在擁有的經歷光團,半晌,周墨睜開雙眼,問道:

    「你有兩個選擇,一萬金幣和十枚金幣,你選哪個?」

    說著,周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個問題問出口,周墨就知道了答案。

    半晌之後,周墨笑容滿面的將這名騎士送出了他的房子,約定好了三天之後去金鷹酒館取貨。

    臨別握手的瞬間,周墨微微低了低頭,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07 AM

第四章 大魚初現

    鷹揚城郊,一處幽靜的樹林之中,周墨的鐵匠小屋位於此地,安靜而隱蔽。

    傍晚,周墨帶著那騎士留下的材料,踩著夕陽的餘光來到了小屋。

    周墨的鐵匠小屋很特殊,通體是兩人厚的黑石壘就,除了上方有煙囪和一個透氣的小窗外,四面封閉,只留一扇厚重的石門進出。

    檢查了一下石門上的鎖頭,確認沒人動過之後,周墨方才開了鎖,走了進去。

    房間左邊是用來鍛造金屬的火爐與鐵匠台,右邊則是用來精加工貴金屬的工作台。

    周墨來到了右邊,調亮了鐵匠小屋內的燈火,自懷中取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秘銀,精準的稱量後,開始了工作。

    一條還泛著青嫩之色的水柳枝條,周墨食指拇指上泛出黑鐵顏色,在水柳枝條上輕輕揉搓,將嫩皮剝下。

    拿出一柄縫衣針大小的刀具,單面有刃,通體精金鍛造,這麼一小塊精金,周墨花了高價才從鷹揚城軍情局庫存中弄到手。

    小刃在周墨的手中極為靈活,沿著水柳枝條細窄的截面輕輕滑動,在周墨兩個指頭的搓動下,枝條內芯被流暢的切割出來。

    將中空的水柳枝條放入一碗紅色的溶劑之中,周墨將注意力放在了秘銀上。

    小巧的熔爐由一塊火紅色的礦石供能,燃燒起淡白色的火焰,周墨用陶制夾夾住秘銀,放在火焰上加溫。

    時間不長,拇指大小的秘銀外部開始有了融化痕跡。

    周墨手中一晃,表面已經融化的秘銀在空中劃出道道殘影,幾滴秘銀熔液準確的甩到了水柳枝條所在的紅色溶劑中。

    秘銀熔液一入紅色溶劑,剎那間便有大量的霧氣蒸騰而起。

    周墨全然不顧,只是快速而準確的重複著這個過程,直到所有秘銀全部融化,被甩入了紅色溶劑中。

    小心翼翼的將陶瓷夾上殘留的秘銀收集到一個精緻的玻璃瓶中,瓶底又多了一層秘銀粉末。

    然後,周墨才將主意力集中在了已經只剩淺淺一層,變得粘稠,顏色也變成了黑紅之色的溶劑上。

    水柳枝條已經被黑紅色的粘稠溶劑完全包裹,而甩入溶劑之中的秘銀熔液卻完全消失不見。

    周墨用金屬夾夾起枝條,然後放在清水中涮洗乾淨,一根食指長短的秘銀條顯露出來。

    換上陶瓷夾,豎著夾起秘銀條,在淡白色的火苗上一晃,一道青煙自秘銀條內部冒出,周墨再次將秘銀條放入清水中。

    對著鐵匠小屋屋頂的天窗,周墨看著秘銀條內部。

    中通的管道內,有實心秘銀柱,通過無數條比髮絲還要纖細的秘銀絲與管道相連,手中晃了晃,間秘銀柱並不搖動,周墨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沒有過多修飾,只是將秘銀條環繞,做成了一個戒指形狀,外鍍上了一層質地堅硬的黑鐵,這件飾品就大致完成了。

    周墨閉眼,一個白色的經歷光團出現在了手中,輕輕的向黑色的戒指上按了下去。

    「嗡……」一聲頗為悅耳的金屬顫鳴聲響起,黑色的指環上隱隱有一層白色光芒閃耀了剎那。

    裝備名稱:思維清晰指環(屬性注入)

    裝備要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後加持「思維清晰」技能。

    周墨滿意的將指環在手指間轉動了幾次,開始收拾工作台,一萬金幣出去要分給介紹人一千外,九千金幣算是到手。

    而成本,周墨只用了一根隨處可見的水柳枝條,半升用各種荒獸血液配置的溶劑,幾克黑鐵,總成本不到一金幣。

    心情愉快起來,周墨口中哼哼著家鄉時過年常聽見的一首小曲,推開了鐵匠小屋的厚重石門,此時的月色正好,踩著被月光染成銀白色的街道回家,別有一番情趣。

    然而,踏出鐵匠小屋外第一步後,周墨的心便暗暗的提了起來,銀色的月光依舊皎潔,但周墨直覺告訴他,今夜的月光漫步,可能步步殺機。

    右手自然的甩動了一下,小臂處的匕首落了下來,隱在袖口,隆巴頓-諾亞黑鐵巔峰模板的經歷光團具現化而成的裝備,殺戮之匕。

    裝備名稱:殺戮之匕

    裝備條件:能夠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黑鐵

    裝備屬性:裝備者覆蓋隆巴頓-諾亞黑鐵巔峰模板,獲取諾亞家族生命進化法信息。

    左手活動了下手腕,好像有些疲勞,正在放鬆,然而手腕轉動間,一柄只有手掌大小,能夠藏在手中的袖珍匕首已然在握。

    隆巴頓-諾亞一擊必殺法經歷光團具現化而出的裝備,掌心刺。

    裝備名稱:掌心刺

    裝備條件:能夠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黑鐵

    裝備屬性:裝備後,加持「一擊必殺法「技能

    沉默的走著,腳步輕快,周墨儼然和往日一樣,享受著踩著銀色月光回家的好心情。

    後頸處突然一抹森涼閃現,周墨矮身前滾,右手殺戮之匕已然反握在手,左手隱於身後,做出了防衛姿態。

    然而,一名全身籠罩在大黑斗篷之下的身影,就正大光明的站在周墨剛才站著的位置,手中把玩著一根女士用的唇膏。

    「鷹揚九天,蛇潛地淵,蛇淵蜘蛛,有禮了!」

    大黑斗篷下傳出成熟性感的女性聲音,一隻塗著銀色指甲的纖長玉手伸出,優雅而曼妙的行了一個怪異的禮節,如同一條豔麗的白蛇在半空中緩緩的游動。

    周墨站起身來,依然警惕,但是心卻放下了一大半,他放出了那麼多散餌,今日總算有一條大魚上鉤了。

    只是這條大魚,卻和周墨預想之中的第一條魚有所不同。

    蛇淵這個名號,周墨從二皇子拉馬斯-奧托,隆巴頓-諾亞,甚至鷹揚大公二公子,霍格-鷹揚的經歷光團中都有所瞭解。

    這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組織,鷹揚大公的公爵領地,就是因為初代鷹揚大公在奧托帝國建立之初,為了維持初生帝國的穩定,曾經將這個組織連根拔起,才因功受封,否則就算鷹揚大公是源能態自然生命,也只能得一個榮譽公爵的爵位,而封地,無大功不可得。

    但正如這位蜘蛛所言,鷹揚九天,蛇潛地淵,以初代鷹揚大公之能,也不能徹底的消彌蛇淵組織,僅僅沉寂了百年,蛇淵便又死灰復燃。

    自此,剿除蛇淵組織成員,便成了每一任鷹揚大公必不可少的任務。

    周墨沉默了剎那,謹慎的說道:

    「蛇淵蜘蛛?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對我……呃。」

    周墨看著蜘蛛手中拋玩的唇膏,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調戲?

    「呵呵,跟注靈者閣下開個玩笑,算是我們蛇淵中人特有的打招呼方式罷了,請注靈者閣下不要見怪!」

    周墨挑了挑眉毛,試探的問道:

    「閣下既然叫我注靈者,那麼就是來談生意得了?」

    「咯咯!」女人的笑聲風情萬種,勾人神思。

    「看來注靈者閣下沒有聽說過我們蛇淵,好久沒人能在我報出名號後,還如此從容的說話了,真是新奇呢!」

    黑色大鬥篷下,周墨能夠感覺到,這個女人看自己的目光越發灼熱。

    沉下聲音,周墨說道:

    「我不管你來自什麼組織,想要談生意的話,就說出你的介紹人,按照規矩辦事。」

    「咯咯咯……」女蜘蛛笑的更加放肆了,大鬥篷下的身軀都隱隱彎了腰,半晌,見周墨真的沉下了臉色,方才帶著笑意說道:

    「注靈者閣下,真是對不起,只是從來都是我們蛇淵警告別人,第一次聽到有人叫我們按規矩辦事,實在是新奇!」

    新奇,新奇你妹!

    周墨臉色黑了下來,這群蛇淵的人,果然都是神經病。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10 AM

第五章 規矩

    正直與虛偽的凡生命,不是成了貴族,就是走在成為貴族的道路上。

    而那些自認壞蛋,不願假惺惺扭曲自己的觀念,逢迎主流價值觀的凡生命,就組成了地下世界。

    殺手與***智慧生物文明誕生後必然的產物,而且似乎永遠不會消失的兩個行業,就是地下世界最牢固的兩個支點。

    蛇淵,幾乎壟斷了奧托帝國的高端殺手行業,無論是貴族之間的相愛相殺,還是朝堂之中的權謀黨爭,甚至軍營內的恩怨仇殺,都能見到蛇淵殺手的身影。

    拉馬斯-奧托,霍格-鷹揚,隆巴頓-諾亞,都曾經被別人提醒過,與蛇淵打交道,一定要小心,蛇淵中人都是神經病。

    原本週墨還不理解此言,但是現在他有些明白了。

    又是一陣放肆的笑聲後,黑袍內出的聲音戛然而止,這名蛇淵女蜘蛛似乎想醞釀出沉重的氛圍,手中的唇膏停止了拋動,手腕翻轉見,唇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鋒刃上帶著暗綠色的長匕。

    「蛇淵中人眼裡沒有規矩,或者說,誰強,誰說的話就是規矩!」

    女蜘蛛的聲音陰冷下來,絲絲縷縷堅韌寒冷的殺氣散逸而出,周墨看見,女蜘蛛握著長匕的手,化作了秘銀之色。

    周墨神情凝重起來,這條魚有些大了,蛇淵竟然派了一名秘銀生命過來。

    收回了防衛的姿態,周墨整理了下衣服,臉上竟然換上了微笑。

    「可否問一下,蛇淵的規矩是什麼呢?生意嘛,沒有什麼不能談的!」

    蛇淵女蜘蛛的氣勢一滯,手中長匕微微顫抖了一下,斗篷下的雙眼驚訝的看著周墨。

    氣氛沉默尷尬了起來,一方沒有還沒有想好要說的規矩是什麼,一方則有意沉默,無辜的眨著眼睛。

    幾個呼吸後,就在蛇淵女蜘蛛剛剛想好,準備開口說話的瞬間,周墨動了。

    提肩,扭臂,足下用力,手中殺戮之匕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比黑夜更黑的鋒芒。

    「你!」蛇淵女蜘蛛驚怒的喝聲剛剛出口,黑芒已至,直擊脖頸。

    蜘蛛身形如電,也不見如何動作,整個人身前突然暴起一團白霧,竟是瞬間加突破了音障,向後閃去。

    殺戮之匕剛好在斗篷邊緣劃過,周墨立時不進反退,避過了刺向心口處的一道白芒。

    二人未觸即分,隔著十幾米遠,互相注視著對方,重新沉默安靜下來。

    此時周墨周身皆成黑鐵之色,皮膚上甚至有細微的秘銀色紋絡顯出,這是黑鐵生命達到圓滿,半步踏入秘銀領域的徵兆。

    周墨身具紅鬍子大叔黑鐵巔峰模板,隆巴頓-諾亞黑鐵巔峰模板,本來還要將菲爾-諾亞,霍格-鷹揚的經歷光團也具現化出來,卻現自身身體強度已經達到了黑鐵生命能夠達到的最巔峰,就像一瓶裝滿了水的瓶子,除非瓶子變大,否則不可能多裝進哪怕一滴水。

    也是因為如此,周墨開始自己鑄造裝備,再將經歷光團注入其中,使裝備具有和具現化裝備同樣屬性的法子,周墨將這種裝備稱作注靈裝備,他注靈者的名號,也自此而來。

    蜘蛛斗篷下的雙眸謹慎的看著周墨,上下打量著,方才周墨出手的度,力道無一不達到了秘銀生命的程度,而出手時機之好,應變之迅,經驗與反應比之一般秘銀生命還要老辣幾分。

    若是眼前站著的是一名秘銀生命,蜘蛛也不會多驚訝,但是周墨通體黑鐵色澤,明明就是個黑鐵生命!

    周墨也在感嘆,蛇淵能夠長存於世這麼多年,當真不能小覷,剛才那次攻擊,看起來蜘蛛的應對有些匆忙,但是幾乎在遭到突襲的剎那就同時出,讓周墨感覺到一種從容,一種無論生了什麼出乎預料的事情,都能輕鬆應對的從容。

    這種從容周墨唯在狼王的經歷光團中見到過,只有對自身實力有著完全掌控,有著無論在什麼情形之下,都能最大揮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方才能夠有這種遊刃有餘的從容。

    兩人僵持著,互有顧忌,又都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分心,竟是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周墨的鐵匠小屋上,多了兩個人,正站在月光中,看著周墨二人之間的交鋒。

    銀色的月光下,兩雙天藍色的眸子依然有著奪目的色彩,霍格-鷹揚隱隱站在一人的身後,風輕雲淡的俯視著下方一觸即的戰場。

    「你不是說注靈者是你的朋友嗎?這只毒蜘蛛可不是好對付的,在蛇淵秘銀生命中也排的上名號,怎麼不去幫忙?」霍格-鷹揚身前的男子開口說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然而聲音卻在傳播出這人周身三尺後自動消散。

    「如果他需要的話,我會出手的,荒野邊城那一記貓撲蝶我未能親見,引為平生憾事,說不定今晚能夠稍加彌補,不著急的。」霍格-鷹揚的聲音一貫的風輕雲淡。

    站在霍格-鷹揚身前的那人聞言,再看向周墨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探究與好奇,鄧格-鷹揚一向瞭解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雖然霍格-鷹揚表面上對誰都是一樣,淡淡的,不會有太濃烈的情緒表達出來,但實際上眼高於頂,尋常人物絕對難入他的眼中。

    但如今,霍格對這個周墨有如此信心,竟然相信他能夠再次上演黑鐵逆殺秘銀的奇蹟,這個周墨倒是值得多關注一下。

    「也差不多了,這只毒蜘蛛的耐心雖然好,但是面對一名黑鐵,還是男人,她快要忍不住了!」鄧格-鷹揚似乎對這名蛇淵蜘蛛瞭解甚多,話音剛剛傳入霍格-鷹揚耳中,下面的兩人近乎同時動。

    黑袍招展,突然出現在半空數米的高度上,遮住了一片月光,讓小小的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漆黑。

    漆黑中,一彎純白匕光,好像蜘蛛向食物注射毒液的獠牙,突兀出現,就已然到了周墨身前。

    度快的不可思議,周墨無論是閃避還是撤身都已經沒有時間,右手漆黑的殺戮之匕揚起,周墨雙眼冰冷,心境一片冰清。

    「叮!」一聲金屬交擊之聲,那純白的獠牙竟是一擊即退,周墨的殺戮之匕境如同攔在了一面蛛網之前,虛不受力。

    而蛛網雖被攔住了一點,卻依舊籠罩下來,細密的純白色匕光瞬間封鎖了周墨全身上下所有動作。

    「嘖嘖,蛛網殺式,這毒蜘蛛用這招,呼吸間連斬我麾下七名頂尖的黑鐵生命,我本還以為近來大公府的訓練懈怠了,如今看來,倒也怨不得他們,這只毒蜘蛛當真有幾分可怕之處!」見到那如蛛網般密佈的匕痕跡,就連鄧格-鷹揚都讚歎起來。

    霍格-鷹揚聞言,不由笑了笑,說道:

    「看來大公府裡的那幾個教頭,要好好感謝一下周墨了,這半個月,他們可是被大哥你折騰的不清,現在總算沉冤昭雪了!」

    屋頂的兄弟二人在說笑,下面的周墨卻已經到了生死關頭。

    周墨深深吸氣,血液之中岩漿般炙熱的氣息散逸周身,如同海底火山爆,岩漿混入了海水之中,掀起了無窮無盡的暗流。

    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骨骼似乎都活起來,周墨在方寸之間,輾轉騰挪,手中殺戮之匕化作一道細密黑網,與蜘蛛織出的蛛網相碰。

    「叮……」無數聲匕交擊之音幾乎在一瞬間爆,混作了一聲。

    一白一黑兩道匕光,在黑暗中如同兩隻蜂鳥在起舞,死神作為觀眾,等在一旁,收割敗者的生命。

    可惜,死神遇到周墨,事情的展總不會如他所料。

    「嗡……」匕顫鳴的餘韻悠揚,也代表著這場短暫戰鬥即將結束。

    白色的匕光突破了黑色的密網,一條殺戮之匕所化的網線稍微偏了偏,好似短暫而急促的戰鬥讓周墨對手中匕的掌控出了問題。

    蜘蛛手中的長匕突破了周墨的防禦,刺向了背心。

    周墨只來得及微微側身,匕的鋒寒已經刺破了衣物,觸到了肌膚。

    岩漿在海底肆虐,無窮無盡的暗流在周墨胸膛中激盪,此時如同找到了一個洩口一般,猛地洶湧而出。

    周墨背心處突兀的彈起一團拳頭大小的肌肉,自側面狠狠的彈在了蜘蛛手中的長匕之上。

    「嗡!」的一聲,長匕巨顫,剎那間竟是將那長匕彈飛。

    震動通過匕傳遞到蜘蛛身上,已然褪去黑袍,露出一身火爆勁裝的蜘蛛身子微微一顫。

    就是這一瞬間,周墨雙足用力,背部狠狠靠在了蜘蛛火爆的身子之上,雖然觸感極佳,但周墨此時無心體會,左手反刺,一直隱在暗中的掌心刺瞬間刺入了蜘蛛的肌膚,通過肋骨間的縫隙,直逼心臟。

    在刺破那顆秘銀色心臟之前的瞬間,周墨停下手來,將掌心刺停在了一個只要蜘蛛力,心臟劇烈跳動就會觸及的位置,然後以左手為軸心,緩緩轉過身來,眼神藉著剛剛重新灑下的月光,欣賞著這女蜘蛛火爆高挑的身材。

    「嘖嘖,如此佳人,奈何做賊。」輕佻的嘆了一句。

    周墨左臂環繞住佳人,左手貼在佳人胸脯下方一寸處,輕輕按著掌心刺,如同擁著微醺女伴,剛剛從宴會回轉的紳士。

    嘴唇貼近蜘蛛白嫩的耳垂,輕輕的說了一句:

    「現在,蜘蛛小姐可以聽一聽我的規矩了吧!」話音輕柔,似情人間在呢語。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11 AM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6-11-25 12:13 AM 編輯

第六章 生意

    月光銀白,鋪滿了城郊的小路,懷中佳人窈窕,軟玉溫香,還微微嬌喘,平復著呼吸,似乎春色湧動,眼看著就是一場如夢春宵。

    可惜,佳人雖美,卻有著劇毒。

    周墨半摟著蜘蛛,右手在蜘蛛溫軟絲滑的身上上下求索,隨著腳步移動,指甲大小的刀片,藏在隱蔽處的毒囊,貼身佩戴的短匕,那雙豐滿高聳根部夾著的兩根短小鐵刺,被周墨一一搜出,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之前蜘蛛喘息是為了平復氣血,避免心臟劇烈跳動,撞到周墨的掌心刺上,而此時,蜘蛛玉面泛紅,確實真的呼吸急促,心臟不自主的劇烈跳動起來,一直掌控著她身體狀況的周墨,不得不將掌中刺向外拔了些許,避免真的殺了這位劇毒美人。

    蜘蛛的身子軟到在周墨懷中,幾乎是被周墨抱著前行,掌中刺的移動,讓那雙性感紅潤的櫻唇發出一聲低沉的嘶氣聲,如此誘人,就是周墨都不禁扭了扭腰,警告自己的小夥計安分些。

    不一時,到了城門口,鷹揚大公以公正威嚴著稱,領地內守門的私兵即便是夜間也在盡職盡責的站崗,見到周墨懷摟這佳人,還用黑色大斗篷遮住了美人大半身子,不禁給了周墨一個曖昧的微笑。

    「周墨,今日好雅興啊!」城門暗洞中,一名戴著黑鐵色澤帽子的隊長走了出來,目光在周墨懷中的蜘蛛臉上掃過,見到是一位火發藍眼,嫵媚嬌豔的美人,不禁滿面羨慕的說道。

    周墨呵呵一笑,然後一副微醉的樣子,拍了拍蜘蛛微醉的臉龐,同時左手上的掌中刺暗暗用力,惹來美人一聲入骨銷魂的嘶氣聲。

    「哈哈,玩的過分了點,她身子嬌嫩,卻是有些經受不住,只能這樣了!」

    話中暗示的含義讓守門的隊長目光灼熱起來,看著蜘蛛身上罩著的黑色大鬥篷,似乎要穿透布料,看清其中情況一般。

    周墨不悅的咳了兩聲,守門隊長方才清醒過來,對著周墨抱歉的笑了笑,說道:

    「呵呵,老弟別介意,等換了崗,一定去照顧老弟生意。」

    大度的一笑,然後給了一個大家都是男人的眼神,周墨摟著蛇淵殺手蜘蛛,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見周墨佳人在懷的走遠,守門隊長的目光微沉,轉身回了城門暗洞之中。

    城門外不遠,一輛雕著荊棘花紋的褐色馬車中,霍格-鷹揚收回了目光,嘴角露出一絲不知意味的微笑。

    「大哥,打個賭如何?」

    躺在馬車軟榻上的鄧格-鷹揚睜開眼睛,看著弟弟,頗有興趣的問道:

    「什麼賭,說來聽聽?」

    霍格-鷹揚指了指海王國度方向,說道:

    「不出三天,娜隆家族一定有人來鷹揚城,賭不賭?」

    鄧格-鷹揚微微垂目,片刻後目光一亮,看向霍格-鷹揚,說道:

    「霍格,你是說那位海王公主?」

    霍格-鷹揚風輕雲淡的笑了,然後微微點頭。

    鄧格-鷹揚若有所思,然後說道:

    「看看清楚也好,賭什麼?」

    霍格-鷹揚手指動了動,關上了車窗,方才說道:

    「如果我贏了,在這場風波消彌之前,你要聽我的,反之,我的婚姻之事就遂了父親與你的意,如何?」

    鄧格-鷹揚目光現出驚訝來,賭注這麼大,他倒是真的動心了。

    「好,賭了,海王公主那個女人,霍格你恐怕是小瞧了,據說她可是參與了這次風波的所有計劃,甚至有傳言說,真個計劃就是這位海王公主親自推動實施的,而且瑞茲近千萬大軍覆滅時,她就在大河流域,這樣的女人,不可以貴族閨秀視之,豈能為兒女私情所誤?」

    霍格-鷹揚見兄長答應下來,便微笑不語,到底如何,很快就見分曉。

    周墨的二層小樓內,客房之中,蜘蛛捂著胸脯下方的傷口,全身保持著秘銀化,幾個呼吸時間,這不傷及內臟的細小刺傷便已經癒合。

    重新披起了斗篷,蜘蛛走出客房,就見周墨坐在客廳的沙發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嫵媚的擺動腰肢,款款走到周墨身前,蜘蛛容顏帶笑,輕輕的坐在周墨身旁,胸前豐滿若有若無的觸碰著周墨的胸膛。

    紅唇貼近周墨的耳朵,濕潤香甜的氣息輕輕的吹動。

    「注靈者閣下戰力高超,小女子不是對手,不過您佔了小女子那麼大的便宜,總不能一點情面都不講吧,人家身後,也是有人看著哪!」

    性感魅惑的聲音絲絲縷縷傳入耳中,周墨表示一年多沒開葷的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不過這時卻是不能弱了氣勢。

    環腰摟住這個妖媚的尤|物,大手在那處已經癒合的傷口輕輕揉動,手掌邊緣若有若無的觸動佳人胸脯下端的弧線,兩人耳鬢廝磨,周墨輕聲細語。

    「那麼大的便宜都佔了,也不差最後一點了吧,不如蜘蛛姑娘今夜就留下來,我們好生探討一下人生真諦的同時,順便談談生意?」

    一把將周墨推開,蜘蛛心中暗罵,這個面相年輕的注靈者竟似個久經陣仗的老手,沒打算動真槍實彈的蜘蛛可沒辦法佔上風。

    坐到周墨對面的沙發上,蜘蛛修長豐潤的長腿疊在一起,姿態誘人的靠在了沙發背上,這樣一來,就連那件黑色大鬥篷都無法掩蓋佳人身上的曼妙曲線。

    目光流轉,周墨只覺體內的火氣越發旺盛,但面上卻恢復了波瀾不動的表情。

    「大家都不是雛,這一夜該動的手也動了,該試探的情況你們也清楚了,說說蛇淵想要什麼吧!」

    蜘蛛玉手輕舒,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火紅長髮,紅唇勾起一抹淺笑,魅力四射,周墨微微錯開目光,竟是怕擦槍走火,不敢直視。

    「呵呵,注靈者閣下還真是可愛呢,明明剛才還大膽到了極點,這時候竟然害起羞來,真是讓蜘蛛新奇!」

    調笑了一句,蜘蛛繼續說道:

    「注靈者閣下給鷹揚大公府提供了幾件裝備,可是害苦我們蛇淵中人了,一名原本防禦強如壁壘,但敏銳不足的精金生命,手上多了一枚指環,就能連殺我們蛇淵的三位同階生命,這個損失,注靈者閣下說,我們蛇淵是不是應該記在您的頭上呢?」

    周墨彈了彈手指,他知道蜘蛛說的是哪件裝備,黑鐵級的敏銳指環,他從軍情局一名感知、敏捷都極為出眾的精金生命身上得來,給那名家傳生命進化法偏向極端防禦的精金生命使用,恰好彌補缺點。

    鷹揚大公府與蛇淵之之間,對對方的高手都心中有數,那名鷹揚大公府的精金生命彌補了木桶最短板上的一點高度,冷不防連斬三位同階生命並不奇怪,物理態生命的戰鬥就是這樣,同階之間,生死就在一瞬,毫釐之差就決定了生死。

    「蜘蛛小姐這話說的不對,哪有被刀殺死了,不去找持刀殺人的人報仇,反而找鐵匠的呢?我賣裝備混口飯吃,錢貨兩起後,誰拿著這裝備幹些甚麼,和我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蛇淵已經知道是鷹揚大公府動的手,不去找那精金生命的麻煩,反而來找我,恐怕不是算賬那麼簡單吧!」

    周墨身體前傾,目光直視蜘蛛,繼續說道:

    「我這個人喜歡坦誠,不喜歡拐彎抹角,蜘蛛小姐若是真的沒有別的事情說,就請離去吧,這裡是單身男子居所,被別人看見小姐在這裡過夜,對我的名聲有損!」

    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在你家過夜,對你聲名有損?這話說的周墨自己都暗中臉紅,這種拒絕佳人留宿的活,他還在家鄉時可是從未做過。

    蜘蛛卻是不知道周墨的心理活動,美眸輕轉,波光瀲灩,嬌笑了一聲,再次撩撥了一下周墨腦海中代表定力,已經繃到了極限的弦。

    只要蜘蛛再拖延一會,展露一下自身曼妙的資本,周墨恐怕就要立正投降了,可惜蜘蛛被周墨的表演欺騙,見誘惑無用,恐嚇不成,只能開口說道:

    「沒想到注靈者還是個坐懷不亂,臨危不懼的真男人,蜘蛛真是佩服,既然注靈者閣下不耐煩了,蜘蛛也就不再獻醜,如您所願,開始談生意!」

    兩人隔著沙發間的茶几,面色鄭重的說起了各自的訴求與底線,拉鋸似的談著哪怕最微小的一點利益。

    東方已經微微發白,就算已經是秘銀生命的蜘蛛,也不得不舒展了一下坐了一夜的身體,火爆曼妙的曲線隨著蜘蛛的動作在黑袍上一顯即逝。

    周墨原本起身活動一下的打算頓時被打消,坐在沙發上,腰部微微弓起,雖然正事已經談完,但是若讓這個女蜘蛛看穿了周墨的弱點,會有什麼變化也不無可能。

    「我本以為蛇淵派蜘蛛小姐來,是以為周墨是個年少輕狂的好色之徒,一夜交鋒,蜘蛛小姐的口才與能力都讓周墨刮目相看。」周墨淡淡的讚了一句,為自己的小兄弟拖延著時間。

    蜘蛛藍色的美眸微微眯著,顯然有些疲憊,聞言露出一個慵懶的笑容,說道:

    「比不得閣下您,我這只蜘蛛的身上,都能被您拔下毛來。」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只要在腦中微微一過,頓時就曖|昧起來,周墨剛剛有些軟化的小兄弟,被腦海中閃過的畫面重新激活。

    心中苦笑,周墨已經高速運轉了一夜的大腦,瘋狂的想著還能拖延時間的法子。

    這時,蜘蛛身後的窗外有鳥叫聲傳來,蜘蛛不禁回頭望去,卻是一直藍綠色的小鳥站在窗檯上輕輕鳴叫。

    再回頭時,周墨已經站了起來,側身對著蜘蛛,伸手引向門口,說道:

    「蜘蛛小姐,生意已經談完,趁著這時還沒人出門,趕快離開吧!」

    蜘蛛嫵媚的瞥了周墨一眼,妖嬈的走向門口,周墨隨在她身後相送。

    門前,已經踏出門口的蜘蛛突然轉身,與周墨面對面,藍色的嫵媚眸子中滿是戲謔。

    周墨全身上下微微一僵,腰下大腿內側褲筒突然被一隻冰涼柔軟的纖手握住,火熱與清涼交匯,周墨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

    觸電般縮回那隻大膽的纖手,蜘蛛拉了拉斗篷,遮掩了白嫩臉上的一抹殷紅,轉身離去時,還不忘笑著調侃了周墨一句:

    「咯咯,看來注靈者閣下沒有表面上那麼冷淡嘛!」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14 AM

第七章 鷹揚大公莊園

    一夜未睡雖然有些疲累,但對於黑鐵生命來說也不算什麼,周墨洗漱一番,就準備去金鷹酒館上班。

    剛出門口,就見一輛雕荊棘花紋的褐色馬車停在道旁,霍格-鷹揚站在馬車旁,天藍色的眸子看著周墨。

    周墨有些無奈的迎了上去,說道:

    「真是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們鷹揚大公府,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鷹揚領上的公民?」

    霍格-鷹揚天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戲謔,說道:

    「若是蛇淵的人進了鷹揚城我們都不知道,鷹揚大公府早就不存在於世間了。」

    周墨笑著打了個哈哈,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霍格的肩膀,繞開這個話題說道:

    「說吧,今天你霍格二公子親自來接我,有什麼事?」

    霍格-鷹揚也不再提蛇淵的事情,和聰明人說話是件愉快的事情,什麼事情點到為止,其中利害關係不說自明,省了許多口舌的同時,又不會影響到彼此關係。

    「上車吧,今日是大公府內低層人員大比的日子,帶你去看看熱鬧!」

    周墨聳了聳肩膀,走上了馬車,心中卻知道,這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而且是一個霍格-鷹揚根本懶得掩飾的藉口。

    鷹揚大公府的馬車,在鷹揚城中自然暢通無阻,不一時就出了城門,沿著鷹揚家族修建的直道,向鷹揚莊園奔馳而去。

    「說吧,到底什麼事情!」馬車的速度提了起來,周墨便知是出了城,再次開口問道。

    「你這些天來發了大財,我們鷹揚大公府收養的那些孩子們也都不容易,大比一次總要拿出些像樣的獎勵,找你贊助些!」

    霍格-鷹揚總有將任何事情都說的自然而然,理直氣壯的本事,氣的周墨沒好氣的說道:

    「行啊,只要你們大公府付錢,一切都好說。」

    天藍色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墨,霍格-鷹揚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請你看大比,你提供大比第一名的獎品,公平交易,合情合理,沒有錢。」

    周墨皺了皺眉毛,他倒不是捨不得一件裝備,而是這個要求不符合他對霍格-鷹揚的認知,這些大貴族出身的世家公子,對於人情往來都極有章法,從不輕易欠下人情,什麼事情在事前就會談好條件代價,今天這無緣無故的從他這要好處,不是霍格-鷹揚的風格。

    周墨還要開口再問,可惜馬車的速度太快,已然到了鷹揚大公的莊園。

    馬車停下,周墨與霍格-鷹揚走下馬車,在鷹揚大公的莊園坐馬車行走,無論是周墨還是霍格-鷹揚都沒有那個資格。

    走在莊園內碎石鋪成的小路上,眺望著遠處的青石城堡,周墨開口,打破了兩人間沉默的氣氛。

    「你們家莊園建的這麼大,居住的城堡離莊園門口足有十五里,還不准人在莊園內使用馬車和坐騎,誰願意到你家做客?」

    霍格-鷹揚看了一眼周墨,又轉過頭去目視前方,語氣風輕雲淡的說道:

    「等你到了神秘態,可以將馬車直接停在我家城堡門口,我父親沒有神秘態生命以下的朋友!」

    聽到這話,周墨想要說些什麼,張開嘴又發現自己無言以對,以鷹揚大公的身份地位,生命位階,如果說有一個物理態生命的朋友,就連周墨自己都難相信。

    乖乖的重新閉上嘴巴,周墨無言的撇撇嘴。

    一路無話,兩人來到巍峨的青石城堡前,在迎出的僕役走過來前,霍格-鷹揚忽然低聲說了一句:

    「進去後不要提蛇淵的事情,有些事情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但絕對不要說出來,還有,大哥讓我轉告你,主意好分寸,平衡要把握好!」

    前一句話是對家人的關心,不希望這座城堡裡的家人們知道外面複雜的世界,後一句是認可和提醒,認可了周墨的智慧,提醒周墨的行為。

    鷹揚大公這種位置的人,無論是在貴族圈子裡,還是在朝堂上,都不可能沒有敵人,不可能沒有自己的政治傾向,但是歷代鷹揚大公都做到了公正無私,不偏不倚,只忠於皇權,還能屹立不倒,長存於世。

    原因,就在蛇淵,這個初代鷹揚大公覆滅過一次,歷代鷹揚大公都竭力剿滅的組織,與鷹揚大公府勢力有著難言的默契,二者一在明,一在暗,達成了詭異的平衡。

    周墨注靈裝備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平衡,但無論是鷹揚大公府還是蛇淵,都希望這個平衡能夠維繫下去,所以蛇淵能夠在周墨身處鷹揚城中的情況下找到周墨,所以霍格-鷹揚會對周墨接觸蛇淵眾人視而不見。

    周墨在老家之時就明白,整個天下是一體的,朝堂之上與江湖之中,永遠脫不了聯繫。

    這也是周墨在蛇淵蜘蛛找上門來,雖然驚訝其速度,警惕其手段,卻並不下殺手,並敢於和蛇淵談了一筆大生意的原因。

    青石城堡內空間極大,周墨與霍格-鷹揚並肩而行,神情輕鬆的交談著酒中妙趣,前面自有僕役引路,將周墨帶入了一間暗紅色色調的寬敞房間。

    「小會客廳到了!」霍格-鷹揚用最簡練的語言,告訴了周墨這是哪裡。

    周墨也是心思靈巧之輩,聞絃歌而知雅意,立時轉頭看著霍格-鷹揚,懷疑的問道:

    「哪位夫人要見我?」

    小會客廳,通常是貴族內眷們會客的所在。

    霍格-鷹揚難得的顯露出一絲窘迫來,卻並不說話,但周墨也明白了要見自己的是誰。

    如果是鷹揚大公夫人召見,那對周墨來說是榮幸,霍格-鷹揚絕對不會露出這副表情,而鷹揚大公明面上只有兩個成年兒子,霍格-鷹揚沒有結婚,要見周墨的,就只有鷹揚大公子的妻子,當今三皇子的幼女,娜麗絲-鷹揚夫人了。

    周墨目光試探的看向霍格-鷹揚,心中已經猜出所為何事了,見到霍格-鷹揚眨了眨眼,讓周墨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兩人都站在小會客廳中,小會客廳內有侍女站在角落,霍格-鷹揚自從進了這間屋子就一言不發。

    等待了一會,就有一名侍女低著頭走了進來,微微抬頭見到了霍格-鷹揚和黑髮的周墨,都老實的站在各自應站的位置,方才回頭輕點。

    一名身材高挑,身著天青色荒蠶絲,繡百鳥戲雲霧花紋,一頭紅褐色長髮挽著複雜典雅髮髻的少婦走了進來,身後五名侍女隨侍。

    少婦長的極美,身材也極好,只不過小腹微微隆起,顯然是懷有身孕。

    「霍格,請客人坐吧!」

    霍格-鷹揚用著親近又不失高貴的禮儀,請周墨坐下,搞的平常和霍格-鷹揚一同在酒館談笑如常的周墨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無論是拉馬斯-奧托,還是隆巴頓-諾亞的經歷光團中,都有這些禮儀知識,才讓周墨沒有出丑。

    坐在了侍女搬來的軟椅上,而娜麗絲-鷹揚已經坐在了小會客廳那真紅色沙發的主位上,周墨坐下之後,霍格-鷹揚也坐在了沙發的側位上陪同。

    娜麗絲-鷹揚微抬海藍色的眸子,看了一眼周墨,在周墨的黑髮黑眸上凝視了一會,然後看向了霍格-鷹揚,說道:

    「霍格,這位就是你那件禮物的製造者?」

    霍格-鷹揚此時哪還有在外面一貫的風輕雲淡,老實的好像母親身旁的幼子,聞言馬上欠身說道:

    「大嫂,這就是周墨,霍格在外交的朋友,那枚百花秘銀手環,就是霍格贏了周墨之後,得來的綵頭。」

    百花秘銀手環,周墨到了鷹揚領之後的第一件作品,原本是想讓霍格-鷹揚幫忙,推銷給哪位不耐煩學習禮儀的貴族小姐的,當時卻被霍格打賭贏了去,看來鷹揚家族中,就有這麼一位不喜歡禮儀的小姐。

    聽到霍格-鷹揚介紹自己,周墨坐在軟椅上直起上身,微微欠身行禮。

    娜麗絲-鷹揚似乎因為懷孕,神情顯得倦怠,對著周墨微微點頭,就又沖著霍格-鷹揚說道:

    「霍格,你作為叔叔,疼愛雪妮,我這個做大嫂的很高興,雪妮在生命進化法上有天賦,禮儀方面只要不會出差錯,家裡又有這個條件,不學也可以,只不過那手環上的百花圖案實在不適合鷹揚大公的孫女,鷹揚家的女人,總要用與天空相關的圖案來妝點。」

    話雖然是對霍格-鷹揚說的,但是內容卻是說給周墨聽得,一句話說完,周墨也知道了這位夫人請自己來是為了什麼。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15 AM

第八章 注靈裝備

    周墨看了霍格-鷹揚一眼,正對上那雙天藍色的眼睛。

    「霍格二公子,此事不難,將那件百花秘銀手環拿給我,我重新雕琢一番就是。」

    霍格-鷹揚看著周墨嘴角那絲禮貌的微笑,卻莫名的從中看出了一絲諷刺來,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這時娜麗絲-鷹揚看向周墨,容顏上行第一次出現了一抹微笑。

    「那就麻煩你了,不過一會就要帶雪妮參加一場宴會,不知周墨你需要多少時間?」

    果然,周墨暗道一聲,這個女人想要窺探他的製造手法,周墨嘴角的笑意更深。

    霍格-鷹揚抬起頭來,雙目平靜的看向娜麗絲-鷹揚,兩雙眸子,一雙天藍,一雙海藍。

    周墨見到娜麗絲-鷹揚眉梢微微豎起,霍格-鷹揚的眼神波動了一下,就再次低下了頭。

    「怎麼,周墨你很為難嗎?只不過一隻小小的手環罷了,如果時間上來不及的話,只將百花圖案抹去,秘銀原色戴在鷹揚家的女孩手上,說不定還能在貴族圈子裡流行起來呢!」娜麗絲-鷹揚的聲音越發輕柔,態度也好似和善了許多,那一雙海藍色的美眸中,也滿是溫柔的笑意。

    周墨只是沉默的笑著,沒有任何表示。

    娜麗絲-鷹揚也不在意,徑直吩咐道:

    「雪妮的手環呢,拿給霍格的朋友。」

    身後,一名侍女從袖中取出一個盒子,走到周墨身前,微微蹲下,將盒子打開,奉於周墨眼前。

    周墨掃了一眼盒子中擺放精緻的手環,上面的百花鏤空圖案有淺淺的摩擦痕跡,明顯是被覆刻過。

    周墨拿起手環,托在手中,禮貌的笑看著娜麗絲-鷹揚,突然手部用力,握成了拳頭。

    娜麗絲-鷹揚的眉梢猛然豎起了剎那,海藍色的眸子中似乎要有波濤掀起,但是轉眼間便看到了周墨似笑非笑的黑眸。

    臉上又恢復了慵懶,娜麗絲-鷹揚曲線柔美的紅唇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變得好似沒看到周墨的行為,轉而問道:

    「周墨,聽霍格說你是金鷹酒館的首席調酒師,想必調酒的手藝是極好的,想必在鷹揚城中的朋友不少吧!」

    周墨依舊禮貌的笑著,同時禮貌的回答:

    「夫人此言卻是高看周墨了,在鷹揚城中,周墨稱得上朋友的,只有霍格二公子一人。」

    娜麗絲-鷹揚看了一眼霍格,似乎要驗證真偽,可惜霍格低頭垂目,沒給她任何反應。

    轉過頭來,那雙海藍色的眸子中出現了些許銳利。

    「這也難怪,周墨你畢竟來到鷹揚城的時間不長,聽霍格說你來自海王國度?還記得年前瑞玟公主也曾送過雪妮飾品,卻是不及周墨你的手藝了。」

    周墨看了一眼霍格,看來這位出身皇室的大公子夫人,在鷹揚大公府中並不屬於核心成員。

    「夫人謬讚了,娜隆殿下何等貴人,周墨的手藝怎能和娜隆殿下的心意相提並論。」

    說話間並不起身,但按照禮數,如果周墨是海王國人,正式場合提到海王國王室公主,是需要起身說話的。

    娜麗絲-鷹揚動了動纖長的手指,紅唇嘴角微微顫動了下,似乎是焦躁了起來。

    「周墨你倒是個懂事的人,不知家鄉在哪裡?」

    周墨這倒不好答話了,霍格-鷹揚沒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這位大公子夫人,他自然不好說話,目光看向霍格-鷹揚。

    霍格-鷹揚恰到好處的抬起頭來,輕輕的咳了一聲,待大嫂的目光疑惑的看向他時,方才說道:

    「大嫂,周墨隸屬軍情局,他的事情還是不要多問了。」

    聽到軍情局三個字,娜麗絲-鷹揚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毫無表情的看向周墨,聲音卻是依舊的溫柔細膩。

    「哦?原來是軍情局的密探啊,怪不得。下次見到你們分部長夫人,我倒是要問問,軍情局都將密探派到霍格身邊了,是不是我們夫妻身旁,也有在軍情局供職的朋友。」

    霍格-鷹揚十分頭疼,一個是從小看著他長大,一直待他極好的長嫂,一個是興趣相投的朋友,事情又是長嫂在窺探朋友的家傳手藝,原因出在他將朋友的作品送給了侄女當禮物。

    霍格-鷹揚從小幾乎是在大嫂的照料下長大,所以大嫂的吩咐的事情他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這次被大嫂要求將周墨請來,他就預感到事情會向不好的方向發展,但是習慣是可怕的,大嫂只是說想認識一下他手藝如此高超的朋友,雖然感覺到不好,但是霍格-鷹揚也沒有拒絕,於是就將自己陷入了如今這個尷尬的局面。

    站起身來,霍格-鷹揚天藍色的眸子中銳色一閃,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周墨的話音打斷。

    「夫人說百花圖案不配鷹揚大公家的女孩,且看這個如何?」

    霍格-鷹揚猛地轉過頭去,看見周墨手掌平攤,上面平放著一枚秘銀墜子,卻是一隻展翅翱翔的雛鷹,形制粗獷,卻帶著一種雛鷹展翅,風塵吸張的野性魅力。

    周墨看出了霍格-鷹揚的為難,又看到了霍格-鷹揚方才站起身來,想要為他出頭的朋友之義,但是作為朋友,周墨卻是不好看著霍格跟他長嫂鬧出矛盾來。

    反正只是將秘銀手環重新捏成秘銀團,注靈裝備被毀,經歷光團重新回歸周墨的生命場,然後再將秘銀團捏成雛鷹的摸樣,悄無聲息的將經歷光團注入其中,只要是出自周墨之手的裝備,就能注入經歷光團,而有經歷光團加持,裝備的形狀花紋只是為了裝飾而已,並不影響裝備屬性。

    只是反個工的問題,何必叫朋友為難呢!

    周墨展示著新鮮出爐的雛鷹展翅吊墜,霍格-鷹揚連忙走了幾步,拿起吊墜,周墨的注靈裝備只要拿在手上,就能感知到裝備信息。

    裝備名稱:雛鷹展翅吊墜

    裝備要求:能夠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後加持「基本貴族禮儀」技能,並獲得貴族禮儀知識信息。

    這是周墨在瑞玟-娜隆的一個侍女身上獲得的經歷光團。

    霍格-鷹揚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吊墜,看向周墨,眸子中感激與疑惑交雜。

    「大嫂,這下子您就不用擔心小雪妮了!」

    將吊墜交給娜麗絲-鷹揚身旁的侍女,霍格-鷹揚重新坐了下來,臉上出現了笑容。

    娜麗絲-鷹揚把玩著手中的雛鷹展翅吊墜,目光微垂,掩飾著眸子中的驚訝和不甘。

    重新抬起了眸子,娜麗絲-鷹眼溫柔的笑著,把玩著小小的雛鷹,似乎有些愛不釋手,對霍格讚許的說道:

    「霍格,你的朋友真是好手藝,這小小雛鷹看著粗糙,但一打眼就給人一種茫茫蒼穹,獨自翱翔的感覺,堪稱大師手筆了。」

    霍格-鷹揚笑了笑,衝著周墨說道:

    「周墨,你的作品可是得了我大嫂的青眼,就是大嫂最近懷著身孕,身子常常疲憊,否則,有我大嫂這一句話,你的生意在這貴族圈子裡,就算暢通無阻了!」

    霍格-鷹揚有意的舒緩著局面,同時在提醒周墨,他大嫂懷著身孕,不要跟孕婦計較,而且他大嫂在貴族圈子裡影響力巨大。

    周墨自信一笑,說道:

    「這有何難,只要霍格二公子能夠弄到夫人喜歡的圖樣,提供合夫人心意的材料,讓夫人身體輕鬆些,周墨還是做得到的!」

    霍格-鷹揚感激的看了周墨一眼,然後連忙接口道:

    「當真?如此便說好了,下午我就去找大哥,他的私庫中可是存著不少大嫂喜歡的星辰銀與海藍心,晚上我就給你送去!」

    二人一唱一搭,娜麗絲-鷹揚海藍色的眸子看了一眼霍格,目光中帶出了些許的玩味,當下說了句「倦了」,便自行起身離開。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17 AM

第九章 又一條魚

    鷹揚城裡有這麼一群人,全部從事著鷹揚城中最底層的工作,鷹揚大公府懶得理會他們,軍情局管不到他們頭上,他們中強者寥寥,卻又耳目眾多,如同一張蛛網般,密密麻麻的分佈在鷹揚城的每一個角落。

    幫派,準確的說是野豬幫,他們真的如同野豬一般,無人管無人顧,就這麼抱成一團,野著生存在鷹揚城中。

    周墨被霍格-鷹揚親自送回了金鷹酒館,今日裡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霍格-鷹揚也沒臉留下周墨,什麼觀看低層人員大比,提供第一名獎品的事情也再未提過。

    周墨看著鷹揚大公府的馬車快速離去,彷彿能夠聽到馬車中霍格-鷹揚的催趕,這位鷹揚二公子面子極薄,恐怕有一段時間不好意思出現在他視野之內了。

    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周墨心中暗暗警惕,娜麗絲-鷹揚看出了隱藏在他手中的利益,其它知情之人未必看不出來,此時只有娜麗絲-鷹揚一人找上門來,不過是其它人還摸不清他的底細,不敢貿然行事罷了。

    日進千金的買賣,不可能沒人眼紅。

    皺了皺眉頭,周墨最想要的那條魚沒有上鉤,反倒是釣上了他目前無處下嘴,反而要防著被吞掉的蛇淵。

    要不要給野豬幫的人暗中透點什麼風聲呢?周墨思索著走進金鷹酒館,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看過一眼後,很難忘掉的人。

    不同於瑞玟-娜隆那種級別的美人,藍金蝴蝶面具遮面,僅憑驚鴻一瞥身材,倩影就已經烙印腦海,經久不褪,這人讓人忘不了,是因為他極為特殊。

    胖子,身材中等的胖子,梳著公民中最普通的短髮,肥嘟嘟的臉上憨厚而老實,但是那一雙褐色眸子中的神情,卻是猥瑣之極,不斷在金鷹酒館中每一位往來的女侍下半身流連,同時粗壯的腰部微微扭動,整個人坐在櫃檯前,用兩個字就可以十分準確的形容,悶騷,而且悶騷之極。

    換上衣服,周墨來到了櫃檯裡面,金鷹酒館的首席調酒師露面,頓時就有一群酒中老饕圍了過來,其中不乏在酒館中陪客的火辣女子。

    悶騷胖子仗著近水樓台的便宜,不斷扭動肥碩的身子,不一會周墨就發現,這傢伙用身體的不同位置,揩著不同女人的油,而且每個女人只佔一次便宜,快速轉換著目標。

    胖子面對著櫃檯,旁人只能看到他側臉上憨憨的笑容,周墨站在櫃檯之內,卻是能夠看到胖子那雙褐色眸子中,不斷變換著神色。

    「好軟!」「這個太平!」「好有彈性!」「可惜有狐臭!」……

    一個人能用不算大的眼睛,將自己的心理想法淋漓盡致的表達出來,周墨暗中讚歎,這也算是人才了。

    終於將湧過來的人群,提出的各種要求滿足,周墨來到了胖子身前,瞄了一眼橡木杯子中的酒,竟然是只向酒館內部人員出售的劣質朗姆酒,這傢伙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讓酒保給他上了一杯。

    「這位先生,來杯雪山燒吧,可比這劣質朗姆夠勁多了!」

    說著,周墨就要拿走胖子的杯子。

    肥碩的大手一把按住了酒杯,周墨似是沒反應過來一般,手蓋在了胖子的肥手上,微微眨眼,複製了胖子的經歷光團。

    胖子也不說話,只是雙目中滿是拒絕的看著周墨,周墨微微垂目,心中一喜,狀若無事的拿開了自己的手。

    「打擾先生了,先生請便。」

    轉身離開胖子身前,周墨嘴角掛起一絲微笑,野豬幫這群人,果然忍不住了。

    不過這個悶騷的胖子,竟然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黑鐵生命,倒是讓周墨有些驚訝,野豬幫,這個鷹揚城中最底層人聚集而成的幫派,其中黑鐵生命定然是決策層了吧!

    想到這裡,周墨微微抬頭,目光在酒館中往來穿梭的酒保女侍中掃過,竟然有五個人在目光閃爍的盯著他,見他抬頭,又全都裝著忙碌起來。

    野豬幫,看著不起眼,但論鷹揚城中眼線觸角最多的,卻也非它莫屬,連著軍情局的產業中都有野豬幫的人員混雜其中。

    悶騷胖子一杯劣質朗姆似乎喝的沒完沒了,周墨第二次來到胖子身前時,他杯中的酒液竟然只下降了一絲。

    周墨看了一眼就走了,好像真的是在關心顧客杯中酒液是否喝完一般,悶騷胖子在觀察著周墨,周墨又何嘗不是在觀察著悶騷胖子呢?

    酒館中的客流到了高潮期,酒保和女侍們也越發忙碌,其中一個酒保,托著一杯劣質朗姆,來到了胖子身邊,一邊將胖子身前還剩著酒液的酒杯拿起,放在托盤之中,一邊說道:

    「老大,在各個貴族府邸有差事的兄弟們回話了,都說沒見過這個周墨,但是一直守在門口的兄弟傳進來話,說是今天周墨是被鷹揚大公莊園的馬車送來的。」

    一句話,聲音壓到最低,並且在換酒杯的間接迅速清晰明了的說完,整個過程自然而然,毫無破綻,若不是周墨暗中關注著這個胖子,在酒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也未必能夠發現兩人的小動作。

    野豬幫內的人才當真不少。

    胖子似乎沒有聽到是手下的話般,猥瑣的目光還在盯著女侍們的敏感部位,粗壯腰部不自然的扭動越發頻繁,看上去倒是真像一頭髮情的野豬。

    酒館中的掛鐘走到了十一點的位置,胖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生動的不捨與後悔,好像沒在這個時間裡勾搭上一名女侍,是多麼遺憾的事情一樣。

    從懷中掏出一枚做工精緻,帶著貴族家徽的金懷錶,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胖子站起身來,肥碩的大手一拍櫃檯,一幅狗仗人勢的表情,大聲喊道:

    「周墨是哪個,出來接客!」

    一聲接客,讓整個酒館安靜了剎那,然後爆笑聲差點掀翻了酒館的屋頂。

    周墨也黑了臉,他想過這個悶騷胖子要如何吸引他的注意,怎麼和他產生交集,卻真的沒想到他來了這麼一手。

    強忍住將手掌酒瓶扔出,轟爆這個胖子腦袋的衝動,周墨陰著臉走出櫃檯,目光在酒館中掃視了一圈,無聲無息,卻又冰冷異常的殺氣散逸而出。

    酒館重新恢復了安靜,眾人雖然不知道周墨是黑鐵生命,但是這個首席調酒師上如有實質的殺氣可做不得假,有這種氣息的人,手上沒有數十條人命是不可能的。

    壓下了酒館中的躁動,周墨目光冰冷的看向張著嘴,一臉無辜驚訝的胖子,問道:

    「我就是周墨,找我有什麼事?」

    聽到周墨說話,胖子肥肥的臉上頓時笑出了一朵菊花,頗為龐大的身子竟然墊著碎步小跑到了周墨身邊,厚厚的腰彎了下來,對著周墨討好的低著頭說道:

    「嘿嘿,周墨閣下,小的是尼斯男爵的扈從。」

    說著,在周墨眼前晃了晃金質懷錶上,代表尼斯男爵的家徽,證明自己的身份。

    「今天是尼斯夫人的壽辰,尼斯男爵在今夜為夫人舉辦宴會,慶祝生辰,想要請周墨閣下在宴會上,為夫人調出一杯應景的美酒。」

    說了來意,胖子又從懷中掏出一個扁扁的匣子,匣子通體金屬製成,不是時下常用的純金屬,而是青金色的合金匣子,上面好印著天平圖案。

    胖子打開匣子,其中顯露出一張銅板金票來,上面九條象首白鯨圖案一接觸空氣,竟然發出悅耳的鯨鳴之音。

    象鯨銀行開具的金票,與同等數字的金幣實額等值,金票上用貴族花式文體寫著1000的數字,代表著金票面額一千金幣。

    周墨手指在金票上輕輕滑過,鑑別銀行金票,菲爾-諾亞能夠用鼻子聞出每一張金票的製作日期,所屬銀行,等值金額,以及真假。

    周墨沒有具現化菲爾-諾亞的經歷光團,所以沒有菲爾-諾亞的本事,但是不妨礙周墨知道怎麼鑑定金票真假。

    手指劃過金票,光華整潔,沒有一絲凹凸,正是銀行最喜歡使用的特等銅板紙,但是周墨卻知道,這張金票雖然惟妙惟肖,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野豬幫裡當真什麼人才都有啊,周墨心中感嘆一聲,從胖子手中接過盛放金票的匣子,說道:

    「回稟尼斯男爵,周墨會準時到場的。」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25 AM

第十章 暗夜殺戮

    入夜,周墨開始收拾酒具,準備離開。

    一名酒保看到周墨動作,暗中給了門口侍者一個眼神,門口侍者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周墨將最後一個調酒杯收拾好,對著接班的調酒師微微一笑,更換衣服,出了金鷹酒館。

    走在傍晚還很繁華的街上,周墨混入了人流之中,一道或幾道若有若無,不定更換的視線,一直黏在周墨身上。

    若不是周墨早就知道野豬幫在監視他,早有留心,這些混雜在行人中,街旁商舖裡,甚至暗門娼|妓門口的視線絕難察覺。

    周墨有心試試野豬幫的本事,一直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即便繞遠,也對兩旁的捷徑小道視而不見。

    路過了兩條人煙稀少的小路後,野豬幫有些耐不住了,不一會,那個胖子跌跌撞撞的從周墨後面跑了過來。

    「周墨閣下,周墨閣下!」胖子的聲音連呼帶喘,若不是周墨,誰能知道這個體肥如豬,面帶憨厚,眼藏猥瑣的胖子,竟然是一名黑鐵生命!

    周墨停下腳步,轉身,便看見這胖子耷拉著肚皮,身上的麻衣無法兜住一身的肥肉,彷彿全身都在顫抖,雙手艱難的扶著膝蓋,面色通紅的喘息著。

    周墨黑眸中的笑意一閃而過,光屏這胖子的演技,就比軍情局中的大多數探員要強。

    「咦?是你,我正要去尼斯莊園,你怎麼來了,我周墨還當不得一名貴族男爵派人來接吧!」

    一臉的驚訝,還有隱藏的很好的一絲受寵若驚,周墨的演技也是不差。若周墨真的只是一名普通調酒師,那麼貴族花錢請他調酒師給他面子,派人通知一聲送上錢財就可以了,派人來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胖子連連擺著手,指著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膛,示意周墨等他緩口氣再說。

    周墨站在胖子身前一步,等著這個胖子呼吸勻稱起來。

    胖子見周墨不急,他倒是急了起來,這一急就露出了馬腳,劇烈的喘息迅速恢復,面上的通紅之色恢復的速度也異常快了起來。

    周墨掐著時間,這胖子從劇烈運動而喘息急促,到恢復平常呼吸狀態,比平凡人的極限時間還要快上一倍。

    心中微微搖頭,到底是底層出身,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遇事偏於急躁了。

    「周墨閣下,您第一次去尼斯莊園,小的自然要來引路,否則遲了時間,小的可要受大苦楚,卻沒想到趕到酒館,您卻已經出發了,這通好趕,真是累死我了!」

    胖子臉上恐慌中帶著埋怨,表情完全就是一個小人物的無奈,周墨竟是完全看不出破綻來。

    又暗讚了一下胖子的演技,周墨眨了眨黑眸,禮貌的笑著說道:

    「竟是如此?那快走吧,否則連累你吃了皮肉之苦,周墨也於心不忍。」

    胖子聞言,感激的對周墨笑笑,彷彿真的很急一樣,連話都顧不上說,就走在頭裡,將周墨引入了一個小巷之中。

    鷹揚城街面整齊,但是大街兩旁的小巷之中,居住的都是在底層討生活的平凡人們,小巷子錯綜複雜,胖子帶著周墨幾個拐彎,就已經看不到街上的燈火,連吵鬧的叫賣嘈雜聲都變的隱隱約約。

    周墨感覺到,胖子的腳步聲開始變了節奏,從一開始的火急火燎,恨不得馬上飛到尼斯男爵莊園,變的沉重緩慢下來。

    若是旁人,可能是覺得胖子的體力不支,所以腳步變慢,但是周墨卻知道,怕是野豬幫的人,就在附近了。

    果然,又轉過一道彎後,周墨眼前突然多了十多個身影,身後也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微微回頭,後路也被人封上了。

    胖子腳步一頓,周墨自然停下了腳步,與這個胖子保持著兩步的距離。

    「周墨閣下,都怪我,都怪我,貪快走了這條路,怕受責罰,忘了這條路上的劫匪最多,您不要管我,趕緊跑,這些劫匪們最是狠辣,劫財之後還要殺人碎屍,我們這些給人做扈從的,每年總有幾個要折在他們手上,沒想到今天輪到我了!」

    胖子緊張的向周墨靠近,嘴裡還用顫抖的聲音喋喋不休的說著攔住道路這些人的來歷。

    周墨的主意力似乎被胖子的話吸引,張嘴剛要說些什麼,昏暗光線下,一道極不易被察覺的細微黑芒猛地刺向了周墨的軟肋。

    胖子全身化為黑鐵,原來累贅不堪的一身肥肉,此時如同鋼澆鐵鑄,整個人變得小巨人一般,臉上哪還有憨厚猥瑣的表情,全是兇狠猙獰之色。

    帶著些微秘銀紋絡的右手微探,一把抓住了胖子持著凶器的手腕,那根黑色鐵刺停滯在周墨軟肋前一寸,再也動彈不得。

    周墨左手微震,掌心刺在手,左手似乎只是在胖子身前晃過,胖子真如黑鐵鑄成一般的身軀剎那間多了一條從咽喉到小腹的血痕。

    「不要動哦,否則內臟流出來,你可就沒救了!」

    胖子全身維持著黑鐵化,卻有豆大的汗珠子額頭滲出,一雙原本應該猥瑣的眼睛,此時滿是震驚的看著周墨。

    不敢動,胖子真的不敢動,他感覺到,此時他被劃開的胸腹之間,只有一絲薄膜聯繫,只要他有一點動作,撕裂了薄膜,如此大的傷口,內臟會被腹內壓力噴出,到時候他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胖子肩頭的衣服上抹了抹染血的掌心刺,周墨右手出現殺戮之匕,嘴角掛著一絲笑容,走向了堵住道路的人群。

    暗夜中,昏暗的小巷內,周墨一人獨舞,手中殺戮之匕當真不負殺戮之名。

    心臟,咽喉,只刺這兩處,包括五名黑鐵生命,無一人是周墨手下一合之敵。

    都只是見到黑色立芒閃過,心口或咽喉一痛,整個人全身力氣隨著鮮血噴出,軟倒在地上。

    周墨手中殺戮之匕揮舞,從種種不可思議之角度刺入人體,感知到刺破心臟,劃短血管,刺穿氣脈後,就毫不留戀,轉到下一個目標身體要害。

    殺戮之匕刺出了二十七次,原本針對周墨的小巷內,就多出了二十七具屍體,其中黑鐵生命五名,准黑鐵生命二十二名。

    周墨衣不染血,身無點創,慢悠悠的彷彿在月光下跳著獨舞。

    胖子的傷口還沒有恢復完畢,眼睜睜看著兄弟們被周墨玩笑一般殺戮,卻不敢動上一絲一毫。

    周墨走到胖子身前,還是用胖子身上的麻衣擦去了殺戮之匕上的血跡,輕輕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道:

    「看來你是個怕死的人,怕死的人好,怕死才能活的長久,你說是不是,庫倫幫主?」

    胖子聽到周墨的低語,臉上呲目欲裂的神情恢復到平靜,但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中,卻露出了一絲真正的驚恐。

    這句話是他常說的,每次在解決一些對手時,面對著活下來的人,他總喜歡如此說,這是他不多的愛好之一。

    而庫倫,是胖子的真名,他從鄉下來到鷹揚城後,就從未用過的真名,即使是幫中的心腹,也只知道他自號野豬,這也是野豬幫名字的由來。

    但這個周墨,這個他們眼中的大肥羊,竟然如此瞭解他的底細,庫倫心中驚悚不足以用言語形容,一股冰冷自尾巴根逆流之上,轟入大腦之中,讓他全身微微顫慄起來。

    「處理好這裡,然後到我的住所來,我想你很願意跟我友好的談談!」

    留下了一句平淡的話,周墨掃了一眼二十七具不斷有鮮血溢出的屍體,又瞥了一眼胖子胸腹處緩緩癒合的傷口,獨自離去。

    周墨走了許久,胖子胸腹處的血線消失,只留下一層已經微微發黑的血跡。

    輕輕的扭了扭身子,感應到胸腹部的傷口確實癒合了,胖子才動了起來。

    肥胖的身子此時靈活如狐,在小巷中每一具屍體上試探著呼吸,知道發現所有人都要害中刀,無一倖存後,胖子才一屁股坐在了血灘中,久久不語。

    月上中天,胖子方才緩過神來,不知從哪具屍體上翻出一根雪茄,用幽藍的火焰點燃,就著瀰漫的血腥味,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

    黑鐵生命的肺活量非常人可比,胖子這一口氣吸的從容悠長,一根雪茄被這一口氣吸沒了一半。

    胖子的腦袋在煙草的刺激下,徹底清醒過來。

    「麻的!踢到了鐵板,狠,真狠啊!我野豬沒你狠!」

    不清不楚的嘀咕了幾句,胖子從懷中掏出一個鐵哨子,吹了幾聲卻沒有聲音發出。

    但是不一時,就有數個人影行走於陰影中,快速的來到了小巷。

    小巷內一地的屍體與鮮血讓這幾個人噤若寒蟬,不敢入內,在小巷外靜靜觀察,知道胖子的聲音傳出:

    「麻的,磨蹭什麼,趕快進來,這回踢到鐵板了!」

    此時,周墨已經悠然的走到了家中,站在門口,周墨目光掃過門鎖,細微的灰塵痕跡讓周墨微微皺起眉頭,有人用鑰匙開門進了他的房子。

    房子是隆巴頓-諾亞走軍情局的渠道提供的,鑰匙整個鷹揚城應該只有一把,就在周墨的手上。

    在門口沉吟了一會,周墨隱隱猜到了屋內的人是誰。

    打開房門,周墨就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幽靜的女人香。

    這味道周墨很熟悉,但是進了屋子,周墨卻發現整個環境變的陌生起來。

    原本裝修簡單,原色調的屋子,此時已經變成了有些清冷的水藍色調,所有的家具擺設都煥然一新,客廳內唯一的家具,那個舊沙發,此時已經換成了純白色,似乎某種荒獸皮毛製成的奢侈品。

    毛茸茸,看起來就很舒服的沙發上,一個倩影,正曲著纖細秀美的小腿,捧著一本厚厚的羊皮書閱讀。

    燈光明亮,觀美人,不知為何,周墨心中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溫馨。

    「倩疏,又見面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58 AM

第十一章 夜中

    還在家鄉時,周墨曾經無數次在絢爛的燈光下,紙醉金迷中微醺,幻夢中見過這樣的場景,獨自回到家中,那裡有一名美女的女子,在溫暖明亮的房間中,靜靜的等待著自己。

    但在家鄉時,倩疏這樣的女孩,或者說接近、努力將自己打扮成倩疏這樣的女孩,歷來都是無數場面中燈光聚焦的中心,金錢與虛榮追逐的標靶,周墨也只能在吧檯之後,沉默的與酒為伴。

    今日,一進家門,久違了的幻夢成真,一時間周墨腦海中思緒紛雜,分不清是真是幻。

    倩疏微微抬頭,嫻雅絕色的容顏在燈光下露出側臉,卻已然足夠驚豔。

    美眸流轉,倩疏優雅的起身,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緩緩走到周墨身前,停在三步之外,屈膝一禮。

    「婢子倩疏,奉殿下之命,前來暫時照顧閣下起居。」

    淡淡的,明顯帶著些不甘願的冰冷話語將周墨驚醒,周墨微微低頭,黑色的眸子中神情複雜。

    「娜隆殿下有心了,但卻委屈倩疏姑娘了,我的陋居,卻是和娜隆殿下的莊園無法相比,只能讓倩疏姑娘委屈一下了。」

    倩疏依舊低著頭,待周墨走過她身邊,方才默默的隨在周墨身後,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什麼時候過來的?這房間弄得很好。」周墨從來不是個逆來順受之人,既然倩疏表現出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他也就權當多了一個雇來的管家。

    「閣下,今日上午倩疏便到了,擅自做主,還請閣下見諒,殿下派婢子前來照顧閣下起居,婢子就要努力讓閣下住的舒服。」

    周墨回頭,打量了一眼低著頭的倩疏,心中暗道一句,恐怕是讓你自己住的舒服吧!

    不過周墨也懶得計較這些小事,畢竟新裝修的確不錯,這個倩疏的品位倒是不俗。

    「想必你自己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且去休息吧,我還要等一個客人。」周墨坐在純白色荒獸皮毛製成的沙發上,果然舒適,見倩疏還低頭侍立在身旁,淡淡的吩咐道。

    倩疏屈膝行了一禮,卻沒有馬上走開,櫻唇微開,說道:

    「閣下,這是房屋裝修翻新所花費的費用,還有加快進度的額外支出,上面還有一些婢子日常出行需要的東西,請閣下過目。」

    一張素箋輕輕的放在了茶几上,上面字跡優美整齊,淡藍色的素箋上還襯著片片素白的梨花。

    周墨也不拿著,只是放在茶几上觀看,見上面每一筆支出都有明細,裝修所用的錢財加起來一共1800金幣,可謂花費不菲了。

    還有倩疏日常出行所需要的馬車、車伕,隨行侍衛,周墨不禁皺了皺眉頭,鷹揚城中普通的貴族小姐出行都沒這個排場,但是人是瑞玟-娜隆派來的,他倒是不好說什麼。

    從懷中取出一張一萬面額的銀行金票,放在茶几上,周墨說道:

    「這些錢你先用著,馬車之類的明天我會安排。」

    倩疏又屈膝行了一禮,彎身拿起了金票,也不看周墨一眼,轉身上了二樓,看來她將自己的房間放在了二樓,而周墨卻是住在一樓。

    樓上的腳步聲消失,顯然倩疏進了房間,周墨揉了揉額頭,嘆息了一聲,他剛進門時的夢太美好,暫時還只是想想好了。

    不過,瑞玟-娜隆派個自己的貼身侍女來照顧他,是個什麼意思?監視?這倩疏可不像是個能做來這種事情的人,純粹照顧?他和瑞玟-娜隆的關係什麼時候變的如此親近了?

    搖了搖頭,這個心思莫測,智謀通天的女子,周墨實在猜測不透,不過也對,一個能夠以弱齡女子之身,在整個帝國中掀起狂濤駭浪的女子,若能輕易看清,周墨才覺得奇怪。

    周墨在思考,倩疏也在思考。

    關上了房門,倩疏倚在漆成了暖黃色的房門上,平復著心情。

    突然被通知,公主殿下派她去鷹揚城,照顧那個從一開始她就印象不好的周墨,倩疏萬分不明白公主殿下的心思,那個存著攀龍附鳳心思的周墨,一個區區的調酒師,怎麼值得公主如此重視?

    離開海王國度前,倩疏還想著,公主會不會交代她一些特殊的任務,比如說監視,比如說從周墨身上窺探一些事情。

    卻沒想到,離去前公主只交代了一句話:

    「看住周墨,不要讓他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

    只是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倩疏不敢細思。

    公主殿下這是什麼意思?讓她來看住一個男人,不讓他和別人女人來往?

    念頭止在這裡,接下來的事情倩疏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到了鷹揚城,來到周墨的住所,倩疏就極為不滿意,這裡在鷹揚城中也算上等居所了,但是比之瑞玟-娜隆的莊園,連倩疏一個侍女住的地方都不如,心中懷著不滿和疑惑的倩疏,就如同出氣般,花了大把的金幣,將整座房子按照她自己的風格裝修了一番,雖然花盡了她這些年在公主殿下身邊得到的賞賜,但是想到那個周墨回來,看到她拿出賬單上數字的表情,倩疏就覺得心中快慰。

    但沒想到,周墨僅僅是皺了皺眉頭,就毫不在意的拿出了一萬金幣的銀行金票,還沒有任何疑問的滿足了她故意提出的過分要求。

    想到這裡,倩疏如水中黑耀的美眸輕輕流轉,流露出一絲的好奇,一萬金幣,就是尋常小貴族要拿出來也需要籌措一番,這周墨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

    這時,敲門聲響起,卻不是倩疏的房門,而是屋子的大門。

    敲門聲很重,卻沒有倩疏聽慣的空響,實悶悶的粗魯響聲讓倩疏輕皺黛眉。

    周墨坐在沙發上,聽到敲門聲,眉毛一挑,那個胖子辦事還真是利索,也識時務。

    「進來,門沒鎖!」

    聽到屋子內傳出那個殺神的聲音,胖子全身的肥肉微微抖了抖,衝著不遠處一個拐角的黑暗裡點了點頭,自己則揉了揉胖臉,拉開門,哈著腰走了進去。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38 AM

第十二章 聰明的胖子

    周墨坐在沙發之上,黑眸盯著眼前這個艱難哈著腰的胖子。

    胖子肥臉上對著諂媚的笑容,一幅想說話但沒得到允許又不敢說的樣子,讓周墨看著很有喜感。

    「說說吧,我一個調酒師,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

    周墨一開口,胖子馬上露出一幅如釋重負的摸樣,越發恭敬了幾分的說道:

    「閣下,是我們有眼無珠,是我們財迷心竅,還請閣下高抬貴手,放過我們這些屁都不算的小人物吧!」

    周墨手指點了點茶几,用有些不耐煩的眼神盯著胖子。

    胖子不大不小的眼睛一直盯著周墨的表情,一見這個殺神露出了不耐煩,馬上回答起了問題:

    「閣下,我們偶然發現了總有人在您工作的時候在酒館不喝您調的酒,而是喝成酒飲醉,而每一次您都會將人抗到自己的住處來,心生好奇,就暗中查探了一下。」

    說到這,胖子又偷偷瞄著周墨的表情,見周墨只是淺淺的笑著,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方才繼續說道:

    「發現,發現每個喝醉的客人,都非富即貴,至少都是騎士一級的人物,而且在和您接觸之後,都會支出大筆錢財,同時短時間內身上就會更換新的裝備或飾品,所以我們懷疑您有購買珍貴裝備的渠道,或者您就是一位高貴的鑄造師。」

    說到這,周墨揮手打斷胖子的話,問道:

    「你們野豬幫什麼時候有膽子得罪一名鑄造師了?」

    鑄造師,在整個人類文明中都屬於所有人都儘量交好的職業,每一名成功鑄造師的影響力都極為巨大,因為沒人知道,一名鑄造師身後,會站著多少等著鑄造師為其鑄造裝備的高階生命。

    胖子連連擺手,面容恐懼到極點,嗓音幾乎是尖叫起來:

    「鑄造師?我們即便瘋了也不會得罪那樣的人物!」

    樓上房間中的倩疏側耳聽著樓下的動靜,胖子那驚恐的尖叫聲聽在耳中,倩疏微皺黛眉,周墨這交往的都是什麼人物!

    胖子不待周墨示意,就急著解釋起來。

    「閣下,您從未顯露過自己是黑鐵生命,所有人都以為您只是平凡人,不過是某位鑄造師大人找的代理人罷了,所以我們才壯著膽子想要從閣下口中知道怎麼聯繫那位鑄造師的渠道,給我們野豬幫增加一條財路,也順便能夠得到鑄造師大人的庇護!「

    說到這裡,胖子不大不小的眼睛驚恐下藏著試探的看向周墨,直到現在,胖子也不確定這位殺神到底是鑄造師的代理人,還是殺神本身就是一名鑄造師。

    周墨明白了胖子的想法,野豬幫處於最底層,雖然無人管束,卻也很難做大,想要再向上發展,就必須有一位強有力的靠山,於是便看上了周墨或者說周墨身後那個不存在的鑄造師。

    沉默了一會,直到胖子額頭流下了汗水,周墨方才微微點頭說道:

    「其實,你們野豬幫人多,路子廣,在鷹揚城中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代理人選。」

    胖子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不大不小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周墨,心跳聲都傳入了周墨的耳朵中。

    周墨知道胖子此時在想什麼,不過是在琢磨他剛才那句話,是否是暗指他自己就是一名鑄造師。

    雙手交叉握住,周墨垂下雙眼,靠在沙發柔軟的靠背上,緩緩說道:

    「我想你的人今天應該看到了鷹揚大公府的馬車,為什麼還敢對我下手?」

    胖子聞言,有些失望的低下頭去,卻是閉上了嘴,不回答周墨的問題。

    周墨輕笑一聲,吐出了一句話:

    「需要我把野豬幫的骨幹成員名單列出來,然後交給鷹揚大公府嗎?我想其中那麼多貴族的扈從、僕役,鷹揚大公府應該不會毫無意見的!」

    胖子全身肥肉微微顫抖,猶豫了半晌,直到抬頭看到周墨眼中意味深長的笑意,方才臉部抽搐了下,說道:

    「幫裡一位兄弟的姐姐,在青石城堡裡做侍女,他說您到青石城堡中,是由大公子夫人招待的,我們以為,以為您只是去為大公子夫人調酒的!」

    聞言,周墨心中為這看似不起眼的野豬幫讚歎,連青石城堡中的消息都能打探出來,這群野豬眼線之廣,超出了他的預料。

    心中的疑問得到瞭解答,周墨轉開了話題,說道:

    「你們野豬幫一年能剩下多少金幣?」

    胖子抬頭,眼睛中露出一絲喜意來,剛要說話,卻又被周墨打斷。

    「不要說謊,我不喜歡對我說謊的人,機會只有一次,相信你能明白有多珍貴。」

    胖子剛剛打開的嘴重新閉上,微微低下頭,掩飾著提溜亂亂轉的眼睛,心中無數種念頭在徘徊,最後還是想起了周墨在小巷中的那句話。

    「看來你是個怕死的人,怕死的人好,怕死才能活的長久,你說是不是,庫倫幫主?」

    冷意從心中升起,胖子馬上實話實說道:

    「野豬幫只是我們這些底層的人們抱團取暖的組織,沒有什麼像樣的收入渠道,一年到頭,除去給有資質的兄弟們提供修行資源,還有一些貧苦兄弟們一些幫助外,剩不了多少錢財,每年大概不到一百金幣。」

    周墨點點頭,這個數字與他在胖子經歷光團中所看到的數字是相符的。

    從懷中取出那裝著偽造金票的青金盒子,扔到了黑檀茶几上,周墨讚了一句:

    「手藝還不錯,不過還有一些細節沒做好,野豬幫也算人才濟濟了。」

    胖子看到那青金盒子,額頭上的汗就下來了,聽到周墨的口氣中沒有怒意,方才暗自舒了口氣說道:

    「兄弟們過的都是苦日子,這種面額的金票沒有拿在手裡細細觀察的機會,自然瞞不過閣下。」

    周墨從懷中取出了三張面額1000的金票,放在了茶几上,空氣中迴蕩出隱隱的象鳴之聲。

    「那就拿去好好看看。」

    一句話,胖子的手指動了一下,卻沒有動作,只是哈著腰,連聲說道:

    「不敢,不敢……」

    拿了人家的錢,這殺神如果說出了什麼野豬幫無力完成的事情,他可就沒法拒絕了,雖然胖子對周墨很是恐懼,但是身上畢竟背著野豬幫數千弟兄的身家性命,胖子可不敢輕易表態。

    周墨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說道:

    「你們野豬幫裡有年長些的車伕吧,明日傍晚你帶著一個來找我,再來兩名黑鐵生命,平時有事的時候,給我做個護衛。」

    這不算什麼,野豬幫完全能夠辦到,然而胖子卻沒有動,等著周墨的下文。

    「還有,鷹揚城中的貴族,近來可能會突然對注靈者有些興趣,凡是關於這個的消息,你們要仔細打聽,然後彙總告知我,特別緊急的也可以馬上通報。」

    話說完,周墨拍了拍茶几,示意胖子可以拿錢了。

    胖子琢磨了片刻,覺得這些條件並不過分,野豬幫也沒有什麼為難之處,上前小心翼翼的將那三張真金票拿起,收入懷中。

    「假的也拿走吧,勸你們不要做這種生意,能夠辦銀行的,哪個都不是你們能夠惹得起的,真要認真調查起來,你們野豬幫絕對承受不住!」

    淡淡的警告了一句胖子,象鯨銀行背後涉及到了至少三家封地公爵,甚至和海王國度也有關係,伸出一根手指來,野豬幫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能活的!

    胖子唯唯諾諾的將那青金匣子收起,然後又退回原地,哈著腰低頭站著。

    見胖子沒有拿錢就走,周墨方才真心實意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真是個聰明的胖子,既然沒走,就坐下聊聊吧!」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46 PM

第十三章 整合

    深夜中,周墨將胖子送出門外,胖子來時戰戰兢兢,走時肥臉上卻是滿面笑容。

    打一棒子然後給個甜棗吃,周墨家鄉極為有用的一套治下之法,用在胖子身上,效果很好。

    將野豬幫的高端武力解決一半,這棒子不可謂不狠,與之相對的,周墨給出的甜棗也極為的香甜,由不得胖子不乖乖吞下去。

    將野豬幫對鷹揚城底層的掌控和瞭解,轉化為可觀卻又隱秘的經濟收益,在不觸碰鷹揚城中貴族利益的同時,又能進一步增強野豬幫的影響力。

    周墨給胖子出了一個主意,掌控住鷹揚城各個出入口,服務於往來的客商,做鷹揚城中所有低端服務行業的橋頭堡,壟斷與所有平凡生命客戶的第一線接觸。

    這樣一來,從客商處和鷹揚城各個商舖、酒店兩端獲取利潤,雖然利小,卻以量取勝。

    另外,統和整個鷹揚城裡的細小情報,比如說某位貴族小姐的行蹤與喜好,比如說跟某個貴族搭上線的簡易方法……

    這是對上,野豬幫的骨幹成員大多混跡於各個貴族庭院之中,得到這些消息易如反掌,販賣起來也沒有多大的風險。

    哪家出產最新鮮的蔬菜、瓜果,哪家的肉食最肥美乾淨,哪裡有最漂亮的姑娘……

    這是對下,野豬幫做這種事情已經不能說是販賣情報了,已經可以說是對手頭資源進行統和利用了。

    周墨坐在沙發上嘆息一聲,可惜他這塊後盾不夠硬,若是換了霍格-鷹揚,完全可以將野豬幫變成一個制定行業規則的龐然大物。

    當然,周墨也沒忘記在計劃中塞入自己的私貨,野豬幫的耳目也要幫他盯著鷹揚城中發生的細小事情,主要是那些別人不會注意,但是卻又與往日不同的事情。

    例如某個貴族家中的用度突然減少,必然導致平日裡的採買減少;市面上的制式裝備增多,則必然某個軍隊主官在貪污……

    周墨的計劃給胖子眼前打開了一扇新天地的大門,野豬幫這些沒有接受過教育的野豬們,從來沒想到,就掌握在他們手裡的資源,竟然能夠如此輕易的轉化為金幣。

    胖子一走出周墨的房子,心中雀躍的幾乎喲啊歡呼出來,招呼著幾個隱藏在暗處的屬下,急急忙忙的連夜部屬安排,早一日實施計劃,早一日能夠帶著兄弟們過上好日子。

    周墨的房子在鷹揚城中很不錯,但卻也是針對底層人員來說,沒有經過特殊處理的牆壁、房門,根本攔不住超凡生命的耳目。

    倩疏坐在柔軟的暖黃色大床上,精緻白嫩的小腳併攏在一起,雙臂抱著小腿,將周墨的計劃聽得清清楚楚。

    美眸中初時還是對周墨所說的底層服務業的不屑,但隨著周墨的娓娓道來,水中黑耀般的眸子越來越亮,沒有接受過教育的胖子也許聽不出來,但是倩疏卻是知道,周墨這是利用野豬幫,將自己的觸手輕而易舉的插入了鷹揚城的最底部,隨著時間流逝,完全掌握這座鷹揚城的根基,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周墨,倒是有些才華,不枉公主殿下對他如此看重。」

    「不過,隨著野豬幫的壯大,這個周墨要想掌控的住,自身的實力還是個問題!」

    倩疏纖細曼妙的身形在輕輕一躍,鑽入了溫暖柔軟的杯子中,美眸緊緊閉上,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第二天清晨,霍格-鷹揚派人送來了星辰銀與海藍心,星辰銀是最昂貴的貴金屬,海藍心也是極為罕見的寶石。

    兩者都是能夠讓女人瘋狂的飾品材料,如今倩疏就看著周墨隨意扔在茶几上的星辰銀與海藍心,黑色的美眸中熠熠發光。

    要解決娜麗絲-鷹揚的孕期疲乏,對於周墨來說很簡單,隨便找個苦勞力或者海員,這些人身上大多有著兩個共同屬性,持久耐力和體力快速恢復。

    廚房中,周墨簡單的做了一點早餐,端到了餐桌上,卻是多了一人份。

    倩疏看到周墨擺在桌子對面的那份早餐,絕色容顏染上了一絲羞紅,公主殿下派她來照顧周墨的生活,如今卻讓周墨給她準備早餐,倩疏有些羞愧,可是她又確實不通烹飪之道,只能紅著臉坐在周墨身前。

    迅速解決早餐,周墨看著桌子對面,小口吃著蜂蜜麵包的倩疏,說了一句:

    「要去給鷹揚大公子夫人鑄造首飾,然後還要送到鷹揚大公府,今天白天應該不會回來,午餐我會讓人送來的。」

    倩疏不知如何答覆,只能低著頭吃飯,直到周墨拿起茶几上的材料,出了房門。

    呼!倩疏放下刀叉,好像鬆了口氣的摸樣,心中又不自覺的開始琢磨起周墨這個人來。

    他是軍情局的人,又是一名調酒師,如今看來好像還是一名手藝高超的鑄造師,能與最底層的人交流,也可以與霍格-鷹揚這種大貴族子弟飲酒談笑,能讓公主殿下另眼相看,卻又僅僅是個連給公主殿下當車伕都不配的黑鐵生命!

    周墨卻是不知道家中的倩疏在想些什麼,他要出城去鐵匠小屋,鷹揚大公子夫人雖然不懷好意,但是也不能得罪,當了這麼長時間的軍情局探員了,也需要拿出一點成績來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否則就算鷹揚城分部的人不說什麼,也難免看低了他周墨。

    心理盤算著日後打算,不知不覺周墨就來到了鷹揚城城門。

    零零散散的小孩子們在城門口東張西望,都穿的乾淨樸實,小臉被洗的白白嫩嫩,而且清一色的男孩子,每看到有衣著普通的客商入城,就馬上有一名小孩子迎了上去。

    除了常來鷹揚城的熟客,大多往來的平凡客商都不會拒絕小孩子們的介紹服務,在小孩子的帶領下,或者去酒館,或者去酒店,更有著急的直接拉著小孩子,讓他直接帶自己去見想要採購他所攜帶貨物的買主。

    胖子看到了周墨,一路小跑的來到周墨身後,哈著腰問好後,說道:

    「老大,您的注意絕了,清晨的時候,有幾個商舖還不願意合作,但是這一早晨的功夫,就全改了注意,不合作,他們一個鷹揚城外的客戶都別想接待,剛剛幾個平常不給我們兄弟好臉色看的商人,見到野豬我,都了呵呵的打招呼,還問我什麼時候有時間,能不能小聚一下……」

    周墨揮手你而來胖子得意洋洋的吹噓,沉下臉來提醒道:

    「切勿張揚,現在野豬幫的根基還不穩,等什麼時候,這些商舖、小販,想漲價降價時來過問你,野豬幫才算真正紮下根來,那時候才有再向上走一步的底氣,現在人家對你客氣,你就要加倍對人家客氣,否則小心你的腦袋不知什麼時候就搬家了!」

    那些平日裡敢不給野豬幫好臉色的商家,背後必有所持,野豬幫剛剛有了興起的苗頭,不可得罪這些人。

    周墨又囑咐道:

    「人家給你面子,你就要接著,等摸清了他們的底細,你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到時候你就自然明白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什麼人了!」

    言罷,周墨大步出城,留下胖子一人低頭思索。

    而在不遠處的一座金碧輝煌的貴族酒店二樓上,一個目光也若有所思的看著走入城門的周墨。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47 PM

第十四章 胸中塊壘

    傍晚,周墨坐著一架租來的馬車,來到了鷹揚大公莊園外。

    莊園正門有一隊十名的騎士守衛,看一身通體秘銀色的戰甲,就知道這些都是在帝國有騎士頭銜的秘銀生命。

    為首的隊長騎著一頭山地暴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周墨。

    「是二公子的朋友啊,今天二公子沒時間見你的,改日再來吧!」

    口氣輕蔑,戰盔下的目光也只是瞥了周墨一眼。

    周墨心中微怒,面上卻絲毫不顯,淡淡的說道:

    「今日不找二公子,是來給大夫人送首飾的。」

    戰盔下的目光重新落在周墨身上,打量了一會,似乎在分辨真假,然後回頭冷聲說了一句:

    「去問問,大夫人今日是不是有首飾送到,鷹揚大公的莊園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周墨不知這人為何針對自己,但心頭的怒意卻是越發強盛起來,但在鷹揚大公的莊園外生事,無異於在鷹揚大公臉上扇巴掌,周墨還沒蠢到被人故意激怒。

    靜靜的等待著,那一隊守門的騎士在輕聲談笑,內容無外乎對周墨冷嘲熱諷,周墨只是沉默以對。

    「這人看起來也沒什麼特殊之處啊,二公子怎麼偏看上他了?」

    「誰知道呢,這些人各種歪門把戲多的很,二公子還年輕,說不準就是圖一時新鮮。」

    「聽說在這人是個調酒的,在金鷹酒館裡還是個首席調酒師,咱們兄弟換了崗,要不要也去享受一下這個黑髮小子的服務?」

    「金鷹酒館?那是咱們鷹揚大公府中人去的地方?還不夠掉的身價!」

    這些守衛們說話故意放開聲音,讓周墨聽到,不時還有一兩道目光投過來,觀察周墨的表情。

    就這樣,周墨從傍晚等到了太陽下山,最後那些守衛們都覺得沒意思的時候,莊園內走出了一名衣著得體的老管家。

    這老管家徒步走出莊園,一隊守門的騎士見到這老管家,都在坐騎上行了騎士禮,以示尊敬,然後就目視前方,做認真狀。

    老管家來到周墨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墨,開口緩緩說道:

    「年輕人,你是周墨?」

    周墨面上現出得體的微笑,點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水晶盒子,其中隱隱有海藍色中泛著星辰光芒。

    「這是答應了大夫人的首飾,佩戴上後就有效果。」

    將水鏡盒子遞給老管家,周墨說道:

    「鷹揚大公莊園的門難進,周墨就不打擾了,告辭!」

    言罷,周墨轉身就向不遠處雇來的馬車走去,生怕再停留一會,會忍不住割了那十個騎士的腦袋。

    然而這時,老管家卻突然出聲說道:

    「周墨閣下,不要急躁,今日大公子也在,聽聞周墨閣下來了,吩咐下來,想要見見閣下。」

    周墨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嘴角帶笑,目光掃視了一眼騎在坐騎上的十名秘銀騎士,又轉過身去,大步上了馬車,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話:

    「鷹揚大公莊園乃是貴地,周墨卻是難入,只能對大公子說聲抱歉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老管家有些渾濁的雙眼微微亮了起來,而老管家身後的十名騎士,戰盔之下的臉則瞬間變的通紅,露在戰盔外的雙眼中,皆有憤怒神色。

    周墨這一走,無疑是將他們扔出去面對大公子的怒火,追究下來,絕對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為首的小隊長顧不得老管家還在,一拍座下山地暴熊,眨眼間就掠到了馬車之前。

    馬車是周墨隨意在官道上攔下的,拉車的不過是兩匹尋常老馬,哪吃得住身為黑鐵荒獸的山地暴熊威勢。

    山地暴熊只不過張開獠牙,無聲嘶吼了下,兩匹老馬便屎尿齊流的軟倒在地,連駕車的車伕都癱在座位上,全身顫抖,一動不敢稍動。

    「亞蘭小子,大公子接見,是你一輩子都未必能有的榮耀,裝什麼硬骨頭,馬上下來!」

    一聲厲喝,粗陋的馬車都隱隱顫抖起來。

    周墨坐在馬車之中,雙目微閉,一聲不做,此時還不到火候。

    沉默讓這名騎士隊長越發暴躁,背在身後的雙手巨劍被猛然抽出,遙遙對著周墨所在的馬車劃出一道閃亮劍光。

    秘銀騎士斬擊,雖然距離馬車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劃出的氣爆卻瞬間將整座馬車的上半部分轟飛。

    露出了坐在馬車上,閉目凝神的周墨。

    周墨睜開雙眼,卻不看那手持重劍的騎士隊長,而是對上了老管家那雙有些渾濁的眸子。

    「這位老人家,就是鷹揚大公府也沒有強行留客的道理吧!」

    聲音清淡、冷靜,但語調沒有一絲波動。

    老管家微微垂下了眸子,微微退後了一步,一言不發。

    回頭看到老管家表態的騎士隊長,重新轉過頭來,手中重劍雙手持在身側,座下山地暴熊緩緩退後兩步,做出了衝鋒撲擊的架勢。

    「亞蘭小子,你以為你算個什麼人物,客?鷹揚大公府可沒有神秘態生命以下的客人,一介平民,敢拒絕大公子的接見,真是可笑!」

    周墨不語,只是右臂微垂,似乎隱隱握住了什麼東西。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老老實實的過來,給本騎士鞠躬賠罪,然後給我規規矩矩的去拜見大公子,說不定還有你的賞錢!」

    周墨抬眼,黑色的眸子盯著騎士隊長,眸光冰冷,平靜的說道:

    「我不是鷹揚大公的家臣,也不是奴隸,我有權拒絕見我不想見的任何人,包括鷹揚大公的大公子。」

    「我是一名黑鐵生命,也勉勉強強跨入了超凡生命的大門,你若出手,你我兩人之間生死立見,莫怪我言之不預。」

    面對著周墨冰冷的眸光,強硬的態度,騎士隊長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即便他是鷹揚大公家臣,但隨意在鷹揚大公莊園門口出手,也是冒犯鷹揚大公的行為。

    而他又是一名秘銀騎士,帝國的准貴族,絕不能在部下面前向一個平民退讓。

    周墨冷冷看著這名騎士隊長,冷聲喝道:

    「是進是退?帝國的騎士什麼時候連手中重劍都揮舞不動了?」

    「你騎士的榮耀呢?你超凡生命的尊嚴呢?你身披戰甲的勇氣呢?」

    連聲喝問,騎士隊長被周墨逼到了牆角,雙目通紅,虎吼一聲,全身上下唯一露在戰甲之外的眸子,突然變成了秘銀之色。

    也不見騎士隊長如何動作,座下山地暴熊似乎與他心有靈犀一般,爆吼一聲,獠牙大張,強健的後腿猛的用力,大地瞬間顫抖了剎那。

    騎士,開始衝鋒。

    周墨,面露微笑。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48 PM

第十五章 殺戮由心

    赤著雙目,雙手巨劍斜舉,身體微躬,此時騎士隊長眼中只有端坐著的周墨。

    周墨嘴角露出微笑,眉梢微挑,臉上露出了久違了的桀驁肆意。

    騎士隊長一身秘銀戰甲,坐下山地暴熊,衝鋒快若奔雷,短短的距離,身後卻尾隨著陣陣突破音障的悶雷之聲。

    鷹揚大公府出身之人,不出手則已,但只要出手,必然如獅子撲兔,全力而為。

    秘銀生命的威勢再現於周墨眼前,相比於荒野邊城城牆上,只能搏命一擊,賭那一線生機的周墨,此時已然不可同日而語。

    右手中黑芒一閃,殺戮之匕已經在握,周墨扭腰,雙足輕輕在半廢的馬車上一點。

    整個人如同伏臥在草叢之中突然躍起的黑蟒,在騎士隊長手中重劍將揮未揮的剎那,閃電般彈跳纏繞而上。

    身體在騰空的瞬間化作黑鐵之色,周身肌膚上,細密的秘銀色紋絡已然能閃耀出秘銀光澤。

    黑鐵中秘銀光澤閃動,躍躍欲試,似乎要隨著周墨的殺意,破殼而出。

    黑蟒在秘銀騎士身上剎那間環繞了一圈,周墨手中殺戮之匕豪不留情,自戰甲脖頸、腰間,腋下的縫隙上刺入拔出,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議。

    秘銀騎士的衝鋒如同進入了天空的流星,速度瞬間緩慢下來,周墨輕輕的自山地暴熊背上跳下,看著那秘銀色流行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在慣性的作用下狂飆而去。

    只不過,秘銀色的尾焰中,夾雜了些許血腥紅色。

    兔起鶻落間,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在馬車旁交匯,黑影繞白身,也不過眨眼時間,周墨便已經好端端的站在了馬車不遠處,手中漆黑的匕首上滴落著鮮血。

    而那已經衝鋒遠去的山地暴熊身上,衝鋒的秘銀騎士則跌落而下,沉重的秘銀戰甲與重劍齊齊跌落髮出的響動,方才讓山地暴熊察覺到不對,停了下來,轉身看到主人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山地暴熊狂吼一聲,熊目中頃刻變的通紅,神情猙獰狂暴,獠牙大張,原本黑鐵色的山地暴熊,全身皮毛竟然開始泛起了血紅之色。

    門口看戲的騎士們,比山地暴熊的反應還要慢上一瞬,但也不過是一瞬,眨眼間,九位秘銀騎士已然驅使坐騎狂奔而出,背上雙手重劍,已經全然在握。

    周墨臉上肆意的微笑越來越大,看著九名秘銀騎士衝鋒而來,在這極怒之下,馬蹄聲依然整齊如一人,九人衝鋒,竟然帶出了千軍萬馬奔騰的氣勢。

    讚賞的點頭,鷹揚大公府名不虛傳,只看著和守門的騎士便已經知曉,鷹揚大公府人馬,的確精銳,訓練有素四個字是擔得起的。

    前有九位秘銀騎士衝鋒攻伐而來,後有山地暴熊進入狂暴狀態,不用周墨鮮血澆染全身,怕是不能罷休。

    周墨全無懼意,提點精神,反而覺得無論是在邊城軍營中,還是在瑞玟-娜隆的莊園內,甚至鷹揚城的這些日子,都遠遠不及此時快意。

    廝殺場方見男兒膽,生死間可做*舞。

    周墨朗聲長嘯,身形晃動,拉出道道黑色殘影,竟是直接衝向了正面衝鋒而來的九名秘銀騎士。

    黑影與衝鋒鐵陣接觸的剎那,漫天黑色殘影瞬間聚攏,化作一條黑虹,手中殺戮之匕如同蛇之毒牙,伸縮間立見生死。

    九位秘銀騎士手中重劍揮舞,化作如林鐵壁,如同九道浪濤,次第向周墨揮斬而去。

    周墨卻如黑虹,繞空而舞,手中殺戮之匕每每與重劍接觸,都是一觸即退,借力上升。

    當週墨已然來到九名騎士上方正中之時,殺戮之匕突然巨顫起來,在空中拉出無數細密黑芒,如同一片蛛網。

    只是眨眼間,蛛網越織越大,已經遙遙罩住九名騎士,然後猛然收縮而下。

    「叮叮噹噹……」很難想像,匕首與重劍交擊會發出如此聲響,如同風鈴沐浴在晨風之中。

    蛛網似乎高估了自身的柔韌程度,九柄雙手重劍幾乎只在剎那間就將周墨織成的蛛網撕扯的支離破碎。

    卻沒有人發現,每一次清脆的交擊聲傳出,那個在九名騎士中化作黑虹穿梭的影子,身上就會有點點秘銀色閃耀而出。

    細密綿長的叮噹聲連成一片,如同一場音樂會在鷹揚莊園門口上演。

    九名秘銀騎士,雖然將蛛網撕扯的之力破碎,卻發現,每個人都被一片蛛網黏住,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直到,一名騎士耐心耗盡,全身秘銀色光輝大放,手中雙手重劍高高舉起,戰盔也隨之輕仰,卻發現,一隻秘銀色的蛛影,在上空一閃而過。

    周墨體內的鮮血在奔流,胸膛中岩漿與海水交融掀起無數暗流,磅礡的生命潛力在無數暗流的衝擊之中,迸發而出。

    然而,最主要的,還是周墨一直被壓抑,被禁錮的情緒在爆發,被自己生死安危束縛住的那一點心頭靈光掙脫而出。

    此時,在生死搏殺之中,在肆意殺戮之中,所有的壓抑,所有的禁錮,所有的束縛,全部被那興奮、被那桀驁通通掙脫。

    秘銀色,從肌膚,到心臟,到骨髓,蔓延全身。

    周墨,秘銀生命!

    支離破碎的蛛網上空,突然多出了一隻秘銀蜘蛛,張合著獠牙。

    所有蛛網碎片,在剎那間全部合為一體,鋪天蓋地的籠罩而下。

    周墨手中殺戮之匕在閃動,漆黑顏色已經被血色覆蓋,眸光看向高舉重劍,卻再也不能落下的那名秘銀騎士,露出一絲遺憾。

    九名秘銀騎士,戰甲縫隙中皆有細小的血色溢出,跌落坐騎。

    此時,已然狂暴的山地暴熊方才趕到。

    周墨輕瞥了一眼暴熊,爆發還未收斂的殺氣冰冷刺骨。

    即便是狂暴的山地暴熊,也能感受到死亡的降臨,那是千百萬年來,它們無數祖先烙印在血脈深處的恐懼。

    龐大的山地暴熊猛的剎住身形,眼中血紅褪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壯的後腿夾住了短小的尾巴,一時間簡陋的智慧讓它不知何去何從。

    剩下的九隻坐騎不過平凡生命,最多到了准黑鐵,在周墨的殺氣籠罩下,沒有了主人撐腰,全都戰戰兢兢,站在原地,守在主人的屍體前,似是在默默哀悼。

    老管家那雙略微渾濁的眸子一直注視著戰場,卻沒有一絲情感波動,此時見到十名秘銀騎士全軍覆沒,老管家眉心處,隱隱現出了血紅光芒。

    這眼睜睜看著自家騎士被殺,卻沒有一絲表示的老管家,竟然是一名神秘態生命。

    周墨卻全然不懼,全身上下皆是絲綢般潤滑的秘銀光澤,回頭看了看身後,遺憾嘆道:

    「恨未能披血袍!」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49 PM

第十六章 鄧格-鷹揚

    「恨未能披血袍!」

    隨著話音迴蕩,周墨身體恢復平常顏色,黑色眸子抬起,與老管家被眉心血紅光芒遮住的雙眸對視。

    良久,老管家眉心處的血紅光芒消褪,重新露出了渾濁的眸子,卻在夜色裡熠熠生光,滄桑的聲音緩緩的說:

    「原來年輕人是軍情局的人。」

    「血雲在帝國上空已經停留的夠久了,會有風吹散的!」

    周墨笑,笑的清朗,似是隨意說道:

    「是嗎?」

    渾濁的眸子猛的瞪大,死死盯著周墨,說道:

    「血雲再盛,也罩不到鷹揚大公莊園的上空!」

    周墨無所謂的一攤手,目光看向老管家握在手心的水晶盒子,無辜說道:

    「老管家說的這是哪裡話,今日周墨是給大夫人送首飾的,軍情局的血雲何曾飄向鷹揚大公?」

    然後不待老管家說話,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不過,今日算是見識了鷹揚大公的威風,自家莊園門口,守門家臣,無緣無故的就對軍情局人員下了殺手,這可真是開了眼界!」

    老管家我這水晶盒子的手緊了緊,微微低下了頭,事實俱在,理確實在周墨這一邊,他無言以對。

    一道目光落在了周墨身上,如鋒芒入骨,讓周墨本能的身體秘銀化。

    不知何時,一名身著白錦荊棘紋華衣的青年出現在了老管家背後。

    藉著鷹揚大公莊園門口的燈光,周墨發現這人一頭褐色頭髮,眸子天藍,長相與霍格-鷹揚有八分相似。

    鷹揚大公府的大公子,目前統領鷹揚領中所有事物之人,鄧格-鷹揚。

    鄧格-鷹揚輕輕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老管家先是一驚,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身後是誰,旋即微微弓下了腰,退到了鄧格-鷹揚身後。

    周墨微微行了一禮,然後似是與老友說話一般,微笑著說道:

    「大公子來的好快!」

    鄧格-鷹揚掃了一眼周墨身後,血還在流的廝殺場,然後目光就轉到了周墨身上,面上溫和,沒有一絲惱怒。

    「我沒有霍格的面子,注靈者閣下不肯來見我,我只好來見閣下了。」

    話一出口,鄧格-鷹揚就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好感,周墨心中暗道,霍格-鷹揚可沒有他大哥這般城府。

    「大公子這話周墨可不敢當,貴夫人的首飾周墨已經送到,鷹揚大公莊園的門難進,周墨就不叨擾了!」

    周墨轉身欲走,卻聽身後的鄧格-鷹揚說道:

    「西部五大軍團之事已經差不多完結了,方才聽到閣下所言,似乎另有看法,不知可否入內細談?」

    周墨停下了腳步,軍情局和鷹揚大公府的速度夠快的,這麼快就解決了西部五大軍團的那些軍功勛貴們!

    回過頭,看見鄧格-鷹揚正誠懇的看著他,周墨沉思了片刻,他這方面的消息並不靈通,進去聽聽也好。

    「既然大公子當面相邀,周墨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周墨說了一句場面話,走到鄧格-鷹揚身邊,鄧格-鷹揚灑然一笑,讚道:

    「總聽霍格說閣下非是尋常之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謙然一笑,周墨隨著鄧格-鷹揚走進了鷹揚大公莊園,莊園門外,只留十具尚在流血的屍體,還有默默哀鳴的十頭坐騎。

    青石城堡內燈火通明,卻不見絲毫煙火氣,燈光不似尋常油燈蠟燭,明亮如日光,周墨多看了兩眼,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老管家解釋道:

    「這是源能燈,只有神秘態魔導生命才能製作的的魔道器具,需要神秘態生命製作的源石提供能源。」

    老管家語音平和,似乎只是在解釋,但是周墨何等敏銳的心思,這老頭是在提醒他,別忘了自己只是個秘銀生命,這裡可是鷹揚大公的青石城堡。

    沒有理會老管家的話,周墨自然知道源能燈是什麼,不過只是在別人的經歷光團中見過,卻是第一次看見實物,所以多看了兩眼。

    鄧格-鷹揚對老管家的話沒有發表意見,將周墨一路引到了城堡中的會客室內。

    與小會客室專門給內眷使用不同,城堡內的會客室莊重威嚴了許多。

    沙發是古板的黑金色,看上去硬邦邦的,看來是捨去了沙發的舒適屬性,卻讓人觀之肅穆。

    兩人落座,有侍者送上了冒著熱氣的紅茶,醇香味瞬間瀰漫了整個會客室。

    兩人各品了一口紅茶後,方才說話。

    「涉及二皇子一案,所有軍方高層,竟然沒有一個負隅頑抗的,皇命之下全部束手就擒,並且主動安撫兵士,被羈押回帝都的過程也順利的讓人驚詫。」

    鄧格-鷹揚直入主題,將周墨最想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周墨聞言沉思了片刻,黑眸中露出一絲瞭然,瑞玟-娜隆果然沒有虛言騙他,皇帝陛下的態度果然耐人尋味。

    「如果沒我沒猜錯的話,這些軍方勳貴到了帝都,也只是被秘密關押起來,不審問,不議罪。」

    鄧格-鷹揚看向周墨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霍格說的沒錯,這個周墨與海王國度那邊的關係,的確非比尋常,怕是那位娜隆公主殿下,對這個周墨真的有些特殊。

    「閣下慧眼,正是如此,全部被關押在軍情局的秘密監獄中,不許任何人接觸,也沒派遣任何人審問,朝堂上已經頗有微詞。」

    心中推測成真,周墨有些焦慮起來,手指不自主的敲打著膝蓋,半晌,方才問了一句:

    「可有詔三王入帝都的令諭傳下?」

    鄧格-鷹揚端起紅茶,微微搖頭後,輕抿了一口,他也看不穿這位皇帝陛下在想些什麼。

    沒傳召三大王爵,就說明皇帝還沒有和老牌貴族撕破臉的意思,但是扣著這些軍功勛貴又幹什麼呢?這事情太大,所有的貴族們都在關注,拖是拖不過去的。

    猛然間,周墨想到了一個可能,壓低了聲音問道:

    「軍功賞賜朝堂上可曾有了定論?」

    鄧格-鷹揚沒有馬上回答,反而細細品味起周墨問這句話的原因,漸漸的天藍色的眸子亮了起來。

    這些天來,朝堂之上每每有人請奏,要將這些被羈押的軍功貴族抄沒家財,充作軍功賞賜,慰勞士卒,可是都被皇帝陛下按下不發。

    若是往日,這等大事皇帝遲遲不允,朝堂之上早就鬧翻天了,可是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軍功勛貴到底如何處置上,這等重要的問題倒是被忽略到一邊。

    周墨見鄧格-鷹揚在思考,又問道:

    「皇帝陛下的財政狀況怎麼樣?」

    鄧格-鷹揚嘴角露出一絲複雜的微笑,看著周墨不語。

    周墨瞭然,垂下了眸子,然後嘆息一聲,說道:

    「皇帝陛下是在等啊!「

    鄧格-鷹揚微微點頭,也嘆了一句:

    「是啊,皇帝陛下輸了一局,怎能甘心,總要找回來的!畢竟,他才是奧托帝國的主宰!」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50 PM

第十七章 熟悉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周墨一如既往的生活著,在酒館調酒,在鐵匠小屋鑄造裝備,交割裝備賺取金錢。

    日子很平靜,家中多了一個倩疏後,周墨的日子也更舒服起來,倩疏僱傭了廚子、僕人,周墨小小的家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對周墨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不過周墨已然很滿意了。

    但是心中的焦慮卻一直提醒著周墨,狂瀾不遠,危險將近。

    自從知道了西部五大軍團是皇帝陛下的嫡系之後,周墨就知道他將拉馬斯-奧托的死推到軍方勢力身上,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皇帝陛下未必會相信。

    之前還指望著鷹揚大公和軍情局能夠快刀斬亂麻,像是在荒野邊城那般,得到口供之後,馬上斬絕,這樣一來,拉馬斯-奧托的死就變成了無頭公案,這個黑鍋軍方不想背也要背了。

    然而,事情發展超乎了周墨的預料,皇帝對軍隊的掌控竟然如此之強,皇命一下,所有軍功勛貴竟然全部放棄抵抗,任由被押解帝都。

    這就說明,軍方的一切行動,其實都是受到皇帝陛下遙控的,甚至拉馬斯-奧托死後,軍方來人也未必是因為想要找什麼可笑的旗幟、由頭,而是皇帝陛下通過軍方,在關心自己兒子的死。

    波譎雲詭,這個看似已然在平復的漩渦,其中依舊暗流重重,周墨看似已經搭著海王國度和軍情局的纜繩遠離,其實舢板之下,一直有暗流潛伏。

    十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那些被關押的軍方勳貴依然不審問,不定罪,朝堂之上在皇帝的靜默下也漸漸沉默下來。

    周墨調著一杯海上男兒,心中卻隱隱感覺,如今的奧托帝國,恰似海上暴風雨前的寧靜。

    將酒推給客人,周墨一抬頭,卻發現身前作者一個身著灰色大鬥篷的男人,斗篷外隱隱有金色髮絲露出。

    這人微微抬頭,如同大理石雕琢的英俊面容上,一雙碧藍色的眸子中帶著幾分笑意。

    周墨整個人一愣,然後垂下了眸子,艾爾-獅心!

    心中百轉千回,獅心大公都被關押,原本應該在軍情局黑獄中的艾爾-獅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逃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軍情局黑獄那是何等地方,從建立開始,就從未有逃獄之事發生,甚至連嘗試過的人都沒有。

    軍情局更不可能私放艾爾-獅心出獄,那樣對軍情局沒有絲毫好處。

    唯一的解釋,皇帝陛下暗中將這位獅心大公之子,放了出來。

    周墨抬眸,剛要說話,酒杯艾爾-獅心的眼神打斷。

    「我現在明面上依然在該在的地方。」

    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依舊那麼魅力十足,卻多了幾份風霜。

    周墨微微點頭,果然,艾爾-獅心是皇帝陛下秘密放出來的。

    「你的腰帶十分神奇,對家族來說意義很大。」

    「但我更喜歡你的重劍。」

    周墨沉默著聽著艾爾-獅心的話,心中不斷思索他話中意思。

    「有人問過我你的事情,同時問了暗刺的事情。」

    這句話,讓周墨整個人都緊繃起來,艾爾-獅心之前在軍情局黑獄中,能夠問關於他和暗刺問題的人,不是軍情局局長,就是那位皇帝陛下。

    「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很嚴重,但你的重劍救過我一命,所以我也救了你一命。」

    聽到這話,周墨整個人從皮膚汗毛,到一直提著的心臟,全部放鬆下來。

    艾爾-獅心之前是站在拉馬斯-奧托一邊的,他的證詞是最有力度的。

    拉馬斯-奧托之死這件事,帝國皇帝應該是不會恨到周墨身上了。

    「這樣,你我兩清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公事公辦了!」

    周墨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同意,同時遞了一杯帝都風情到艾爾-獅心的手邊。

    酒杯被接過的瞬間,兩人指尖微微接觸了剎那。

    艾爾-獅心是秘銀生命,周墨如今也是秘銀生命,接觸的瞬間,艾爾-獅心身上的經歷光團完全被覆制到周墨自身生命場中。

    周墨微微低頭,閉目凝思了片刻,在經歷光團中代入了艾爾-獅心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歷。

    軍情局黑牢的陰森潮濕,無人理會的孤獨憋悶,一日三餐的粗糙難嚥……

    最後,艾爾-獅心被帶到了一個全封閉的石室中,見到了那位身披著黃金與藍金交織袍服的老人,帝國的皇帝陛下。

    周墨再抬頭時,已經對艾爾-獅心此行來的目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了那位皇帝陛下打的什麼主意。

    「我已經觀察你十天了,過著平凡的日子,安穩富足,卻又不失警惕,野豬幫那市井之人竟然還有如此用處,倒是讓我開了眼界!」

    喝了一口酒後,艾爾-獅心的話多了起來。

    「你是說他們的小生意?讓那群苦哈哈養家餬口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周墨知道了艾爾-獅心來到鷹揚城的目的,也明白艾爾-獅心提起野豬幫的意思,卻故意裝作沒聽懂。

    「不是他們的小生意,而是這些人在鷹揚城最底層組成的龐大網絡。可以說鷹揚城中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住你的耳目了。」

    周墨微微一笑,卻不搭話,明顯艾爾-獅心還有後文。

    「而野豬幫向來不入貴族們的眼,他們要做些什麼,上面的那些人恐怕會一無所知吧!」

    「水流於淵,人們都看到了波光瀲灩,誰能主意到水下泥沙呢?」

    周墨嘴角勾了勾,淡淡的說道。

    艾爾-獅心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他也是看中了野豬幫有這種本事,才找上了周墨。

    話題一轉,艾爾-獅心說道:

    「海王國度雖然強盛,那位娜隆公主也算是算無遺策,可能因為她到底是個女人吧,忘了最關鍵的一件事。」

    聽到艾爾-獅心如此說,周墨好奇起來,他對瑞玟-娜隆這個女人的手段可是佩服的緊。

    「哦?她忘了什麼事?」

    艾爾-獅心伸出一隻手,手化作秘銀顏色,然後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頭。

    「她忘了,縱使有陰謀詭計無數,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會被摧古拉朽一般撲滅!」

    「而帝國之中,這絕對的力量掌握在皇帝陛下手中,所以,帝國之內,也只有皇帝陛下才能視眾生為螻蟻。」

    「而她,即便佈局再精妙,計謀再莫測,也不過一場虛幻罷了!」

    周墨沉默下來,半晌方才說道:

    「給我些時間,我需要考慮一下。」

    艾爾-獅心點點頭,理解的說道:

    「可以,畢竟那位娜隆公主將你帶到海王國度,也算救了你一命,你或許還不知道,你前腳剛走,暗刺的一名神秘態生命就已經到了荒野邊城。」

    艾爾-獅心扔出了十枚金幣,然後起身離去。

    周墨看著艾爾-獅心的背影,黑色的眸子中意味莫名。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51 PM

第十八章 中心

    是夜,從氣氛開始升溫的酒館中走出,銀白色的月光鋪滿了方石鋪就的街道。

    自從雇了馬車之後,倩疏就想要用馬車接送周墨,可是被周墨拒絕,他喜歡在熱鬧的晚上,獨自走在月光中的感覺。

    但是今日,周墨卻無心享受著一天中難得的安靜愜意,心中滿是重重謀算。

    不知不覺中,到了家門外,一輛青翠奢華的馬車停在他的住所門口。

    這馬車周墨很熟悉,瑞玟-娜隆的專用馬車,聽聞只要娜隆公主不在海王國度內,就一定會乘坐這輛翠色車子。

    瑞玟-娜隆來了,周墨一路上的盤算全部被他推翻,這個女人的心思當真神鬼莫測,這個時候不好好呆在海王國度,靜觀局勢,突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跑到鷹揚城中,還進了他的家門,她想幹什麼?

    周墨打開門,門口侍立著兩名絕色侍女,腰纖腿長,蹲下身來,為周墨換上了軟鞋。

    這時候周墨才發現,往日裡客廳內的地板,此時已經全部鋪上了厚厚的純白色地毯。

    暖黃色的燈光之下,一名已然不能用言語形容的傾世佳人,正一身樸素的白錦常服,托腮候在飯桌前,桌上幾道家常小菜還冒著熱氣,等待著主人的品嚐。

    雖然從沒見過瑞玟-娜隆的真容,但是那雙碧色的眸子,還有只是如同小家碧玉般坐在那裡,就有傾倒世間一切男子的風情,讓周墨沒有一絲懷疑,她就是瑞玟-娜隆。

    也只有瑞玟-娜隆,海王國度的明珠,能有這般容顏。

    見到周墨進門,那個碧色眸子的女人竟然真的如同等候丈夫還家的妻子一般,驚喜的站了起來,碧色眸子中滿是歡欣與溫暖。

    只是一個剎那,這個女人就徹底擊碎了周墨的心防,將自己的容顏、身影,牢牢的烙印在了周墨的心底深處。

    「周墨,你回來啦!」

    清澈中帶著些許魅惑的聲音,加上傾世獨立的姿容,說出來的話,無疑讓所有男人都無法拒絕。

    周墨有些機械的點點頭,嗓子莫名有些干啞,鬼使神差的回道:

    「嗯,我回來了!」

    瑞玟-娜隆輕輕一笑,笑容如冬日裡的火光般溫暖,婀娜不失端莊的走上前來,竟然拉住了周墨一隻袖子,纖足輕點,將周墨帶到了飯桌前。

    「快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墨被那纖手一牽,整個人就已經不知所措,機械性的坐在飯桌前,身側一抹神秘的幽香閃過,瑞玟-娜隆優雅曼妙的坐在了周墨對面。

    一塊香甜的蜜汁烤肉被瑞玟娜隆切開,用秘銀色的叉子送到了周墨的盤中,然後碧色的眸子期待的看著周墨。

    周墨快速的將肉塊送入嘴中,蜂蜜烤糊後的苦味喚醒了周墨沉浸在這女人設置的場景,這女人不可抵擋的魅力中的神經。

    低頭,將肉塊吞下,再抬起眸子時,黑亮的雙眸中清澈起來。

    嘴角掛起了恰到好處的微笑,周墨玩兒味的說道:

    「這廚藝若有娜隆殿下風姿之萬一,也是世間難尋的美食了。」

    周墨恢復清醒,瑞玟-娜隆碧色的眸子中露出一絲驚異,但這女人反應極速,曲線完美的紅唇微微一笑,手上的刀叉優雅的放下。

    「人總要有一點缺點的,否則命不會長的!」

    如此完美的傾世佳人,在一桌溫馨的飯菜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讓周墨聽出了一絲苦意。

    淡定的切割著盤子裡的烤肉,周墨又吃了一塊苦澀的肉塊。

    「人力終究有限,一味求全,求完美,是下策。」

    吞下肉塊,周墨微微皺了皺眉毛,緩緩的說道。

    瑞玟-娜隆纖長美麗的手指梳攏了下鬢邊的長髮,傾世容顏上多了些許的愁苦。

    美人愁思,最能殺人,就像周墨,被瑞玟-娜隆手指輕輕的一梳,一句話忍不住說出了口:

    「今天我見到了艾爾-獅心!」

    碧色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愁緒不翼而飛,容顏傾世的美人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歡欣。

    瑞玟-娜隆起身,只有足尖著地,原本就美的驚人的長腿,越發修長筆直,翩翩走到周墨身邊,有侍女送來一壺紅茶。

    纖手如玉,執著白玉製成的茶壺,竟是那手指的光澤更瑩潤些,一時間看呆了周墨。

    直到茶杯滿溢,紅茶的醇香撲鼻,周墨回過神來,苦笑著品了一口紅茶,到底是著了這個女人的道。

    不過,讓一國公主,謀算無缺的傾世佳人,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素手調香茗,周墨揉了揉眉頭,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種值了的感覺。

    女人是男人毒,瑞玟-娜隆更是男人拒絕不了的毒。

    重新坐回了座位,瑞玟-娜隆用那清澈中帶著魅惑的聲音,緩緩說著話:

    「皇帝陛下,堂堂帝國之主宰,源能態本質生命,一人立一帝國的絕世強者,這樣的存在,耍起了無賴,既想要軍功勛貴積累起來的龐大財產,又不想用這筆錢支付軍資犒賞,就是想從三大王國,以及其餘貴族身上割肉,我一個弱女子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不過,皇帝到底是皇帝,事情不能做的毫無顏面,所以他一定會找一個地方,將這筆龐大財產藏匿起來,到時候下令抄家,也只會得到一些不動產,這筆軍資犒賞到頭來還是要甩到我們頭上。」

    「這樣一來,皇帝既能以清廉為國的藉口,赦免了他那些心腹愛將,抱住西部五大軍團的控制權,又能發一筆橫財,順便著還從我們身上割下一塊肥肉!」

    「皇帝的手筆的確不同,只是一個拖字,一個藏字,就讓小女子焦頭爛額!皇帝不愧是皇帝!」

    「不過,小女子雖愚笨,卻也不是看不清情勢,全奧托帝國,如果說有一個地方我們的勢力最薄弱,觸角觸及不到,那麼只有三大鎮國公爵的領地了。」

    「狂熊大公向來不參與政事,與此事也沒有關聯;白虎大公則在北方蠻荒地域鎮守,防止暗夜森林中的那些怪物入侵,皇帝陛下也不會將他扯進這潭渾水中。算來算去,也只有鷹揚大公領了,鷹揚一族一向只忠於皇帝,雖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但是只要不關乎他們的家族利益,裝聾作啞是鷹揚家族的一貫作風,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本來我來到鷹揚領,只是想要試探一番,讓你通過霍格-鷹揚的路子打探些消息,卻沒想到,周墨你給我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周墨靜靜的聽著瑞玟-娜隆說完,心中不由感嘆,老天給了這個女人傾世的容顏,無雙的心智,是不是太過青睞了?

    他剛剛從艾爾-獅心經歷光團中得知了不少絕密信息,方才猜測到了皇帝的打算,這個有著碧色眸子的女人,竟然只憑著皇帝在朝堂上的沉默就將整件事情猜測而出,這種智慧,實在,實在讓周墨有些不寒而慄。

    抬頭,與那雙碧色的眸子對視,看著碧色雙眸中那種帶著淡淡哀求的神情,周墨輕嘆一聲。

    只是一個小人物的周墨,似乎又成了將要形成漩渦的中心。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51 PM

第十九章 鷹揚城的地下勢力

    金鷹酒館中,周墨緩緩的調著一杯酒,身前胖子在喝著一被雪山燒酒,野豬幫寬裕起來,他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

    「鷹揚城內,除了野豬幫外,還有什麼有些規模的勢力?」嘈雜的酒館內,周墨壓低了聲音問道。

    胖子不大不小的眼睛轉了轉,說道:

    「還有一個荒虎幫,是那些下三濫賭場組成的幫派,在鷹揚城中勢力也不小,聽說和鷹揚大公領的稅務官有些關係。」

    周墨點點頭,吩咐道:

    「給他們放一個消息,就說近日會有一筆暗地裡的大買賣,現在這筆大買賣正在尋找合作夥伴,聯繫人已經到了城裡,會來金鷹酒館飲酒。」

    「但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消息是從我們這裡漏出去的,最好能誤導他們,消息是從帝都來的客商口中。」

    胖子微微低下了頭,這件事情聽著像在給荒虎幫挖坑,但是能在周墨口中稱得上是大買賣的事情,他還是有些眼饞。

    「老大,什麼買賣,咱們野豬幫近些時日過的好了些,但是家底還是太薄,有好事可不能交給外人啊!」

    周墨瞥了一眼胖子,眼神冰冷,看得胖子低下了頭,方才冷著聲音說道:

    「確實是好事,能拿到的錢財夠野豬幫吃一輩子,但是有沒有命花,就要看你們的脖子夠不夠硬了!」

    胖子滿身肥肉一顫,低聲說道:

    「老大,您是老大,您不會害我們,是野豬我多嘴了,您放心,消息一准讓他們以為是帝都傳過來的,這點本事兄弟們還是有的!」

    周墨這才點點頭,將調好的一杯血腥財寶推給了胖子。

    「請你的,你也是一幫之主,每日過手的錢財也成千上萬,這身份也要拿起來了。」

    胖子看向周墨推來的酒杯內,酒色金黃,是金幣的顏色,但是拿起酒杯之後,一個恍惚間,就看見酒色金黃下,似乎有深沉的血色潛伏,甚至隱隱能嗅到血腥味傳出。

    一口飲盡,蜜糖般的甘甜混雜著酒精的醇香火辣,讓人迷醉其中,不得自拔。

    但緊接著,泛著濃烈腥味的鮮血味道就從甘甜中散逸而出,然後隨著酒液衝入喉中,浸透五臟六腑,滿腹皆是血腥,似是飲了一杯鮮血入肚。

    胖子一把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幹嘔出聲,這時血腥味消褪,甘甜也同時不再,腹中酒液變的清清冷冷,如入腹鋼刀!

    唰的一下,胖子身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抬起頭來,就看到周墨那雙毫無表情的黑色眸子在看著他。

    「你要明白,錢財再多,也不能被迷花了雙眼,否則,挨上一刀是輕的,就怕一刀砍掉了你的腦袋!」

    語音清淡,卻讓胖子心驚肉跳。

    「好了,走吧,事情辦得穩妥點,另外近來如果有人打聽關於我的事情,一律報給我後,再做答覆。」

    胖子微不可查的點頭,但是頻率極快,顯然是被周墨嚇到了。

    看著胖子有些狼狽的走出酒館,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周墨的視野之中,周墨不由莞爾,這個怕死的胖子識時務,懂進退,一定能活的長久。

    想到這,周墨黑眸中的光芒堅定起來,他不想在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玩物,想要獨立自主的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不看任何人的指揮行事,鷹揚城這潭越來越深,越來越渾的水中,他要渾水摸魚,為自己的未來打好基礎!

    胖子離開不久,艾爾-獅心披著灰色大鬥篷坐到了周墨身前。

    「聽說娜隆殿下去了你家?這個女人當真厲害!」

    第一句話,就讓周墨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艾爾-獅心飲了一杯帝都風情,然後又說了一句話:

    「一直聽說瑞玟-娜隆時奧托帝國三百年來第一美人,只是見過真容者甚少,當真有那麼美嗎?」

    周墨腦海中閃過瑞玟-娜隆的傾世風姿,想要形容一番,卻發現自己仍然無言以對。

    又是沉默,艾爾-獅心等了一會,說道:

    「看來是極美的了,女人啊,能讓百煉鋼化繞指柔,但雖然紅顏絕世,周墨,你也要想清楚,這樣的女人你能駕馭?」

    周墨繼續沉默,他發現艾爾-獅心這個人說的話,總是讓他無法回答。

    「我喜歡你的酒,你的送劍之情也至今感念,但我更欣賞那個被我一嚇,就拿著雙刀跳出去的黑髮小子!」

    艾爾-獅心飲盡杯中酒,起身欲走,周墨突然說道:

    「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捲入這一切,但是命運這個東西就是這麼操|蛋,漩渦捲動,身不由己,總要有個選擇。」

    周墨停頓了剎那,艾爾-獅心也停住腳步,背對著周墨。

    「皇帝陛下太高高在上,我周墨在他心中只如塵埃般,娜隆公主雖然心計深了些,但是親身前來,溫柔以對,是你,你怎麼選?」

    艾爾-獅心背對周墨站著,似乎在思考,足足十數個呼吸後,方才轉過身來,碧藍色的眸子中多了一絲無奈!

    「祝你好運,也祝我自己好運!」

    言罷,大理石雕鑄般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微笑,揮揮手,走出了金鷹酒館。

    艾爾-獅心的灰色斗篷消失在金鷹酒館門口,下一刻,周墨就看見一個人影悄悄的跟了上去,看樣子應該是荒虎幫的人。

    微微嘆息一聲,如果自己的計劃成功,艾爾-獅心定然要面對極為糟糕的處境,這位提著魔首,飲了一杯荒野餘生的大好男兒,不知日後下場如何。

    瑞玟-娜隆的意思,是要在鷹揚城中,奪走軍功勛貴們的財產,然後在經濟方面給帝都施壓,要求盡快解決軍資犒賞問題,沒有錢財的皇帝陛下只能指望老牌貴族們,老牌貴族再拿出這筆錢和皇帝談判,從而獲得更大的政治、經濟利益。

    周墨不得不佩服瑞玟-娜隆的手段,直擊皇帝陛下的要害,不過昨夜,周墨問瑞玟-娜隆,他不害怕皇帝陛下動怒,直接使用暴力解決問題嗎?

    瑞玟-娜隆自然不會告訴周墨答案,只是一個輕笑就化解了周墨的提問,但也讓周墨知道,這三大王國定然有著什麼讓皇帝忌憚的底牌,完全不怕皇帝陛下直接掀桌子。

    給自己調了一杯心裡苦,周墨一口飲盡,黑色眸子中的神情越來越堅定。

    周墨,不想靠任何人,大好男兒,定要在這世間闖出一片自己做主的天地!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53 PM

第二十章 軍情榜與蛇淵任務

    做事就像釀酒,將一切前提條件準備好後,還能做的,就只有靜靜的等待,等待著時光發酵,釀出醇美。

    周墨的事情做完了,瑞玟-娜隆的車架停在了鷹揚大公莊園的門口,鄧格-鷹揚與夫人娜麗絲-鷹揚親自出莊園三里迎候,海王公主在帝國任何一個角落,都當得起最隆重的禮節。

    周墨沒有隨瑞玟-娜隆一起行動,對於瑞玟-娜隆的計劃也不感興趣,當然也不用擔心,這個女人做事,向來天衣無縫。

    鷹揚城的西北角,有一處不起眼的院子,一條長街上,只有一處不大的黑門,這是鷹揚城軍情局分部的所在。

    一身黑色的斗篷,周墨走入了黑門之中,門口無人值守,但是一走入院子,周墨就感知到數道凌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將代表軍情局絕密探員身份的金屬牌在手中晃晃,大多數目光消失,但還是有一道目光一直盯著周墨。

    周墨也不在意,徑直來到了小院西部的一個小屋中,小屋外有一名鬚髮皆白,滿面溝壑的老人家坐著,在悠閒的品著茶。

    對著老人家微微躬身一禮,見老人家沒有反應,周墨進了小屋中。

    屋子是暗室,封閉的很嚴,外界光線難以進入,只靠屋子中央的一根蠟燭照明。

    四周的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文書,有的文書上還附著惟妙惟肖的頭像。

    周墨環顧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北面牆壁,最高處的一張文書上。

    「五十七男爵洗劫案,附調查文書,附案犯一名。」

    五十七男爵洗劫案,是十年前鷹揚領上一場轟動整個帝國的大案,連續五十七個夜晚,受鷹揚大公所封的五十七名封地男爵,被陸續洗劫。

    劫犯手段殘忍,每洗劫一處定然雞犬不留,將所有能帶走的財物洗劫一空。

    由於男爵爵位低下,受封的領地也都是在鷹揚領邊遠之地,第五十個男爵被洗劫後,軍情局才得到了消息,又有七家男爵被洗劫後,方才抓捕到在一家男爵莊園外窺探的一名劫匪。

    從此,其餘劫匪銷聲匿跡,而被抓獲的那名劫匪,任軍情局百般手段用盡,只說他只負責踩點,然後提供情報,沒見過任何其餘劫匪。

    在將軍情局所有刑罰過了一遍後,軍情局選擇相信他的話,將他關押在軍情局牢房之中。

    周墨足下用力,整個人如同鳥雀一般輕飄飄的跳起,揭下了粘在牆上,厚厚的一疊文書。

    隨意翻動了幾下,周墨有些咋舌,封地貴族可真是富裕,區區男爵,每一家被洗劫走的財富竟然都價值二十萬金幣以上。

    走出暗房,周墨再次對閉目養神,時不時端起茶杯抿上一口的老人家躬身行禮,將那疊厚厚的文書放在了老人家身前的茶几上,說道:

    「長者,絕密探員,秘銀生命周墨,接下了五十七男爵洗劫案,請長者記錄,發放調查文書。」

    老人家緩緩睜開了雙眼,一雙眸子竟然如同琥珀般剔透,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文書,老人家慢悠悠的說道:

    「五十七男爵案啊,許下的賞格是無論生命階位,都封賞一個榮譽子爵爵位啊,好賞格啊!」

    「不過,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這個案子要是能破,就是分部長大人親自出手也會破了它的,誰家嫌爵位多呢?」

    老人家粗糙的手指在文書上點了點,然後看周墨沒有收回的意思,嘆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枚標號為北一的雙鷹金屬牌,放在了文書上。

    「這些年過去了,這件舊案都排到了北牆第一的位置上,要是能破了,也好,也好!」

    言罷,老人家再次靠在了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品起了茶。

    周墨重新拿起了文書,並將文書上的鐵牌放入懷中,再次對老人家躬身一禮,向小院深處走去,他要審審那位唯一被抓住的劫匪。

    軍情局的監牢守衛森嚴,而且是地牢,通過一段長長的隧道,接受了十幾道嚴苛的搜查之後,周墨方才憑著那面北一標號的雙鷹金屬牌進入了地牢之中。

    鷹揚城的囚禁方式與邊荒軍營中不同,犯人們沒有被鳥一樣的吊起來,而是被關在金屬牢房之中,大多都是單獨關押,每個人大約有兩平米的活動空間,看起來待遇要好上很多。

    一名牢卒似乎喝的微醺,見到周墨的臉微微一愣,然後露出狂喜的表情。

    「哈哈哈,看看這是誰,這不是金鷹酒館的周墨閣下嗎?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是咱們軍情局的自己人!」

    周墨臉上也露出笑容,拍了拍這牢卒的肩膀,笑著說道:

    「一看兄弟你就是酒中常客,得閒了帶著兄弟們來金鷹酒館,記我的帳!」

    牢卒大喜,連聲感謝,還呼朋喚友的招呼來了十數個都喝至微醺的牢卒,與周墨好生的客套了一番。

    講了幾種拿手好酒的調和方法,又許諾他們來了金鷹酒館,親自給他們調酒喝後,才將這群熱情的牢卒打發走,只留下最開始那個,將周墨帶到了最深處的一個囚牢中。

    「就是他了,在這裡關了十年,奶奶的比我當差的時間都長,聽我爹說,十年前這傢伙可是一名好漢,軍情局所有不致命的刑罰全部嘗過一遍,竟然還沒有瘋,安安穩穩的吃了十年牢飯!」

    周墨點點頭,從囚牢只有手指粗細的縫隙中看著這名劫犯。

    「沙朗,秘銀生命,是個孤兒,鷹揚大公府上逃奴,這可真是有趣。」

    囚牢中,沙朗只是側躺在茅草上,一動不動,聽到周墨說起他的資料,也沒有任何反應。

    周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亮出了北一雙鷹金屬牌,說道:

    「給我一間審訊室,我要提審他。」

    三個小時之後,磨蹭夠了的周墨走出了地牢,那個毫髮無傷,卻雙目呆滯,如同瘋傻了一般的沙朗重新被關回了囚牢。

    周墨迅速回到金鷹酒館,然後擺出了荒野餘生三杯,贈送給今日消費最高的三位顧客的牌子,這是他與蛇淵約定的信號。

    夜裡,跳出三杯荒野餘生,給了三位豪客,周墨換了衣服,走出了酒館,和往日一樣,向家中走去。

    今夜似乎老天爺特別照顧,竟然有烏雲遮住了月光,街道上只有兩旁商戶昏黃的燈火。

    黑色的斗篷籠罩全身,蜘蛛默默的走到了周墨身邊,兩人並肩而行。

    「真沒想到,注靈者閣下還有主動找我們蛇淵的一天,怎麼,莫非閣下想念小女子了嗎?」

    「死刀達隆,巨蟒棱斯,螳螂唐德,有印象嗎?」

    周墨沒有理會蜘蛛的調戲,冷著聲音直奔主題。

    黑色斗篷下的蜘蛛表情嚴肅起來,聲音壓低說道:

    「你怎知道這三個名字?這不可能!」

    周墨輕聲笑了笑,沒管蜘蛛的懷疑,繼續說道: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我能找到這三個人!」

    蜘蛛沉默下來,半晌,周墨家中二樓的燈火已然在望,蜘蛛停下了腳步。

    「死刀,蛇淵任務通緝榜,物理態生命排名第一;巨蟒,蛇淵任務人頭懸賞榜,物理態生命排名第一;螳螂,蛇淵任務血洗榜,物理態生命排名第一。他們三個加起來的賞格,在一千萬金幣以上!」

    「如果,你能找到他們,咱們聯手,賞格對分!」

    周墨也不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指尖化作秘銀之色,轉瞬間有恢復原本膚色。

    黑色斗篷下傳出了抽氣聲,然後,蜘蛛似乎是咬著牙說道:

    「你,秘銀生命,什麼時候的事,好吧,你七我三!」

    周墨看了一眼家中燈火,停下腳步,說了一句:

    「成交!」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56 PM

第二十一章 貴族之間的事兒

    瑞玟-娜隆的翠色馬車,七匹獨角光鹿拉就,一名全身精金戰甲的騎士,站在馬車前部驅車而行。

    馬車兩側,各有一隊十名全副秘銀戰甲的騎士隨行,馬車後,還有一輛一隻精金魔牛拉就的貨車,其上被海藍色帆布遮蓋,不知拉的什麼東西。

    貨車之後,一輛通體漆黑,由一條精金蟒蜥拉著的小馬車隨行,小馬車上空,總有一片海藍雲彩漂浮跟隨。

    鄧格-鷹揚隔著好遠,就看到了那朵在天邊隨行的海藍雲朵,眉頭微皺,對著身邊的娜麗絲-鷹揚說道:

    「神秘態半解放生命隨行,海王對這個女兒還真是重視啊!」

    娜麗絲-鷹揚小腹臃腫,懷著身孕,面色卻紅潤自然,獨自站立也不見疲累之態,金色的禮服長裙上,別著一枚星辰繞湖配飾,卻是周墨送來的首飾,讓正在孕期的娜麗絲-鷹揚重新恢復了飽滿的精力。

    看著遠遠過來的車隊,雖然排場並不如何張揚,但是有精金騎士駕車,秘銀騎士隨行,神秘態半解放生命護佑,這等待遇娜麗絲-鷹揚只有在大婚之時享受過一次,如今看著瑞玟-娜隆尋常訪友出行,就有這般待遇,娜麗絲-鷹揚不禁微微有些妒意。

    「是啊,我那些公主姑姑們平日裡也沒有這般排場!」

    鄧格-鷹揚眉頭皺的更深,回頭想要訓斥一句,卻又看見妻子凸起的小腹,不由忍下了怒氣,和言說道:

    「娜麗絲,瑞玟-娜隆不是輕與之輩,如今又拿出了他海王公主的架勢,此行非善,父親母親不在,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娜麗絲在丈夫面前微微低頭應是,但鄧格-鷹揚轉過頭後,眼中的妒意又生。

    車隊見到鄧格-鷹揚夫婦在前迎候,停了下來,翠綠色的馬車門打開,一名金髮高挑,容顏絕色,一身素雅白衣點綴海浪波紋的侍女走了下來。

    鄧格-鷹揚早就聽說海藍國度盛產美人,如今見瑞玟-娜隆身邊一位侍女走出,都有他在整個鷹揚領都沒見過的姿容,不禁心中感嘆,海王冕下的日子,怕是皇帝陛下都要羨慕吧!

    那侍女未著足衣,一雙唯美纖足只踩著一雙白玉色的高跟禮鞋,在城郊的路上婷婷走來,竟也似走在迎賓紅毯之上,比之鷹揚領中大部分的貴族小姐還要多上幾分貴氣。

    侍女走到鄧格-鷹揚身前十步處,停下腳步,火爆誘人的身段微微下屈,行了禮後,用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

    「婢子奉殿下之命,請鷹揚公子夫婦入車敘話。」

    禮數標準而優雅,讓人見之忘俗,言罷微微側身,低頭做請的姿態。

    娜麗絲-鷹揚的天藍色眸子自從這侍女走下馬車,就一直盯著這名侍女腰際線下那雙無比出眾的長腿,身為鄧格-鷹揚的妻子,她對丈夫在女人方面的審美一清二楚,這種纖腰長腿的金髮美人,完全契合鄧格-鷹揚的審美觀。

    對比了一下自身和這名侍女,娜麗絲-鷹揚心中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容貌身材,還是氣質儀態,她竟然都比不上瑞玟-娜隆身邊一名侍女!

    嫉妒是女人的原罪,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一名上位者時,這種嫉妒足以焚燬她的理智。

    當看到鄧格-鷹揚在那侍女話音剛落,就迫不及待的邁動腳步向那翠色馬車走去之時,娜麗絲-鷹揚心中嫉妒已經無法言喻。

    「你叫什麼名字?」娜麗絲-鷹揚端著她皇室貴女的架子,似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鄧格-鷹揚因為妻子突然說話,邁出的腳步不得不又收了回來。

    金髮絕色侍女屈身行了一禮,方才答話:

    「回稟夫人,婢子名喚晨漾。」

    娜麗絲-鷹揚瞥了一眼晨漾金色波浪般的長髮,輕笑了一聲,說道:

    「清晨陽光照耀在蕩漾的水波中,那景象倒真是像極了你的頭髮,很好聽的名字,誰取的?」

    晨漾低頭回道:

    「夫人慧眼靈心,殿下賜給婢子這個名字時,也是這麼說的。」

    娜麗絲-鷹揚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接著問道:

    「你們殿下身邊竟然有你這麼美麗的尤|物,真是讓無數男人嫉妒死了!」

    這話一出,晨漾的雪白嬌顏上笑容退去,表情變的平靜,心中已生暗怒。

    鄧格-鷹揚更是眉梢微立,眼神凌厲的看向了娜麗絲-鷹揚。

    這話是什麼意思?諷刺娜隆公主是朵百合花?佔著美人獨享?各人有各人的理解,雖然說的隱晦,但是絕對不是善意就是了。

    「多謝夫人讚賞,婢子常伴殿下身邊,不過玫瑰下的綠葉,只是不給殿下丟顏面罷了!」

    晨漾能在瑞玟-娜隆身邊貼身服飾,自然有她的智慧,一句回答,突出了主人的傾世姿容,又說明了主人對客人的重視。

    娜麗絲-鷹揚對丈夫的凌厲目光視而不見,盯著晨漾繼續為難道:

    「是啊,這等絕色就是招待皇子王孫,也都不算慢待了!」

    居高臨下,冰冷刺骨的聲音,將晨漾貶成了瑞玟-娜隆招待男客的玩物。

    同時也將瑞玟-娜隆說成了以色待人的歡場中人。

    晨漾依舊保持著無可挑剔的禮儀,只不過清脆悅耳的聲音變的清冷起來。

    「多謝夫人讚許,雪妮小姐來做客時,也十分喜歡婢子呢!」

    雪妮-鷹揚是鄧格-鷹揚的長女,娜麗絲-鷹揚所出,正在海王國度學習,瑞玟-娜隆很喜歡那個天真無暇的小姑娘,經常邀她玩耍。

    鄧格-鷹揚雖然一貫不耐煩參與女眷中的明爭暗鬥,但不代表他聽不懂女人之間的這些唇槍舌劍,此時心中已經怒極。

    看向娜麗絲-鷹揚的目光變的森冷,開口說道:

    「夫人,公主殿下還在車內等候,不能讓公主久等。」

    娜麗絲-鷹揚全身隱蔽的顫了顫,丈夫的目光直刺骨髓,不敢再為難晨漾。

    鄧格-鷹揚教訓了夫人,卻不放過晨漾,眸子一掃,盯在了晨漾身上。

    然而晨漾似乎對鄧格-鷹揚的目光毫無反應,禮儀全足的候在一旁。

    「很好,娜隆殿下調教人的本事竟然如此出眾,雪妮一直跟在娜隆公主殿下身邊,本公子也放心了!」

    鄧格-鷹揚話說的不陰不陽,聽在耳中,不知是說瑞玟-娜隆調教人的本事好,還是在諷刺瑞玟-娜隆身邊的侍女不知規矩,敢與上位者交鋒。

    對於鄧格-鷹揚的話,晨漾恍若未聞,靜靜的候在一旁,等待著兩人挪步,好將二人引入馬車。

    鄧格-鷹揚仔細打量了一番晨漾,方才邁步向馬車走去。

    娜麗絲-鷹揚自然緊隨其後,身後還有一群僕役相隨。

    晨漾稍稍落後娜麗絲-鷹揚一些,將鷹揚夫婦引到了馬車前。

    上前去拉馬車門,卻發覺車門緊鎖,竟是拉不開了,晨漾絕色容顏上露出一絲淺笑,收回手,侍立在馬車一側,低頭不語。

    「這是什麼意思?」鄧格-鷹揚看著關著的馬車門,面色冷了下來,看著晨漾說道。

    未等晨漾回答,馬車中傳出瑞玟-娜隆清澈中帶著些許魅惑的聲音。

    「鷹揚大公子不是說本殿下調教人的本事出眾嗎?本殿下今日就讓鷹揚大公子好生見識一番!」

    「隨行而來的一名精金騎士,二十名秘銀騎士,都是我海王國度的精英,千挑萬選進入了王城衛隊,被父王指派給本殿下作為護衛,本殿下代表他們挑戰鷹揚大公府的家臣。」

    「一共三局,精金生命一局,秘銀騎士小隊交鋒兩局,三局兩勝,若是鷹揚大公府贏了,本殿下就當剛剛鷹揚大公子夫人所說的那些話從未聽到過!」

    鄧格-鷹揚的面色鐵青,那些話竟然都被瑞玟-娜隆當場聽在了耳中,難道這位海王公主殿下突破到神秘態生命了?

    背後論人短長無傷大雅,但是若是當面被人聽到了,在貴族圈子裡可是件十分嚴重的事情,若是瑞玟-娜隆有父兄在此,拔劍要求與鄧格-鷹揚決鬥都是合理的。

    所以,瑞玟-娜隆此時的要求不算過分,鄧格-鷹揚只能接受,鐵青著臉問道:

    「若是鷹揚大公府輸了呢?」

    車內,瑞玟-娜隆一身大紅色的長裙,斜身倚在厚重純白皮毛鋪成的軟榻上,面上藍金色的蝴蝶面具精巧如天工。

    聞言,藍金色蝴蝶面具下傳出一聲冷笑。

    「輸了?輸了,本公主就有資格進鷹揚大公莊園的門了,畢竟早就聽說鷹揚大公莊園的門難入,總要染些血才能見到正主的!」

    這句話,是瑞玟-娜隆聽說了周墨來鷹揚大公莊園,開始時卻被拒入之事,存心出氣所說。

    鄧格-鷹揚面色越發難看,他早知道周墨與這位娜隆殿下關係有些不一般,但是總覺的不可能,一直沒當回事,這回被正主當面打臉,這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海王公主說笑了,奧托帝國之內,恐怕還沒有公主殿下進不去的門。」

    鄧格-鷹揚只能如此說,瑞玟-娜隆是皇帝陛下在她出生時,欽賜的公主爵位,位比王爵,只不過沒有封地罷了。

    但是,也比鷹揚大公的爵位高上半等,如果傳出海王公主無法進鷹揚大公莊園的話,他們鷹揚家族就要成為貴族圈中的笑柄。

    車內沉默了一會,瑞玟-娜隆方才繼續說話,聲音卻是和緩了些許:

    「既然鷹揚大公子說是玩笑,那本殿下就權當是玩笑吧,這樣,你們輸了,本殿下也不進鷹揚大公莊園的門,只是日後各類宴會之上,你要親自轉述尊夫人方才的話,替鷹揚大公和三皇子殿下揚名,你看怎麼樣?」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12:57 PM

第二十二章 約戰

    「替鷹揚大公和三皇子殿下揚名。」

    如果今天娜麗絲-鷹揚的言語傳了出去,這個名在貴族階層中可真的是要出大了。

    鄧格-鷹揚沉默下來,目光掃向馬車兩側全身籠罩在秘銀色戰甲中,騎著整齊黑鐵雪狼坐騎的二十名秘銀騎士。

    海王國度內有著奧托帝國最優良的三大海灣港口,與瑞瑟帝國,精靈帝國,東方帝國,矮人王國等強大勢力有著極其頻繁的貿易往來,海王三港口每日裡千帆來去,萬國商人匯聚,因此,海王國度是奧托帝國最富饒的貴族領。

    給秘銀騎士配置制式黑鐵坐騎,這等大手筆,只有海王國度拿的出來。

    「娜隆殿下,此地非戰場,海王國度的雪狼衝鋒又冠絕帝國,是否有些不公平。」

    瑞玟-娜隆騎士對決,三局兩勝的要求十分合理,鄧格-鷹揚作為一名貴族無法拒絕,但是輸了的後果又是他絕不願意見到,甚至無法承擔的。

    所以,這場比鬥,鷹揚大公領絕不能輸,為此,鄧格-鷹揚自身計較仔細些,丟些面子卻也不算什麼了。

    馬車內,瑞玟-娜隆曼妙唯美的長腿優雅的抬起,搭在另一條腿上,藍金色蝴蝶面具下,櫻唇勾起一絲諷刺。

    「鄧格-鷹揚,果然不愧是鷹揚大公長子,深得鷹揚大公曆來公平公正的立場和原則,既然鷹揚家族的人都說不公平了,本殿下又能說什麼呢?那就讓騎士們不用坐騎,來一場步戰吧!」

    這句話,讓鄧格-鷹揚握起了雙拳,原本就鐵青的臉色如今黑成了鍋底,這位瑞玟-娜隆公主當真得理不饒人,說話間竟然如此辛辣。

    騎士對戰,各自準備裝備,能裝備好的裝備,能騎好的坐騎,那說明騎士效忠的領主財力雄厚,非但不是一種不公平,反而是在彰顯騎士所效忠領主的實力與仁慈。

    騎士對決雙方的領主之間有賭注,而且賭注較大的時候,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武裝各自的騎士,只要在戰場上遵守騎士規則,並且生命等階與人數相同,就是公平的。

    鄧格-鷹揚身為鷹揚大公的嫡長子,從小受高端貴族教育長大,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說出坐騎不公平的話來,是在暗示瑞玟-娜隆,這局他輸不起,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大家領地毗鄰,之前的關係又不錯,不要鬧的那麼僵。

    卻沒想到,瑞玟-娜隆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用鷹揚大公世代堅持的公平公正立場給頂了回來。

    鄧格-鷹揚看了一眼此時已經臉色蒼白的妻子,但想到此時苛責妻子已經無用,又垂下了目光,思索著瑞玟-娜隆今日的行為。

    鄧格-鷹揚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依照雪妮-鷹揚與瑞玟-娜隆之間的關係,事情應該不至於發展到這等地步才是。

    瑞玟-娜隆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為何,前往鷹揚大公莊園的路上,她就一肚子的火氣,這火氣不知從何而來,但是被娜麗絲-鷹揚的一番話引爆,全部發洩在了鄧格-鷹揚夫婦身上。

    整理了一下思緒,瑞玟-娜隆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了,但是轉念一想,利用如今的局面,達成想要達成的目的也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這時,鄧格-鷹揚開口,說出了瑞玟-娜隆此時最想聽的話。

    「娜隆殿下,今日已經有些晚了,而且事發突然,鄧格也沒有準備,不如三天之後,在鷹揚城的競技館中,再進行這場騎士對決,如何?」

    瑞玟-娜隆足尖輕輕點著,在空氣中劃著美麗的弧線,沉默了一些時間,方才說道:

    「既然鷹揚大公子這樣說了,就這麼辦吧,免得傳出去,本殿下成了心胸狹窄,斤斤計較之人。」

    「不過今rb想到鷹揚大公莊園拜訪,順便給雪妮捎帶一些從海王國度買的禮物,卻沒想到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兩位請回,咱們三天之後見。」

    瑞玟-娜隆的車架回轉,留下了面色陰沉的鷹揚夫婦。

    狠狠瞪了一眼懷著身孕,此時又面色蒼白的妻子,鄧格-鷹揚也不忍心再說些苛責的話,只是扭臉向莊園方向走去。

    周墨與蜘蛛約定好再見的時間後,目送著大黑斗篷裹著蜘蛛消失在人群之中,自己則漫步回到了家中。

    一入家門,就聞到數種不同的少女清香混雜在一起,沁人心脾,樓上倩疏的臥室中,隱隱傳來少女們嬉鬧的聲音。

    故意用力關門,告訴樓上的少女們他回來了,免得鬧出什麼尷尬事情來,周墨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周墨的臥室是暖白色調,乾淨整潔,很適合單身男士,倩疏在品味上無可挑剔。

    靠在床頭,周墨黑眸微垂,盤算思考著今日行事是否有所疏漏,接下來的計劃該如何進行。

    這時,房門被敲響,周墨抬起眸子,說了聲:

    「進來。」

    倩疏推開房門,站在門口行了一禮,卻不進房間,就站在門口說道:

    「閣下,今日同在殿下身邊服侍的幾個姐妹過來敘舊,打擾閣下了。」

    看著黑髮少女低著螓首,身段窈窕,聲音中帶著些許歉意,周墨揮了揮手,說道:

    「並沒有打擾到我,反倒是我打擾了你們的興致,好好的玩吧,需要什麼,家裡沒有的話,儘管去買,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

    倩疏似乎對周墨的話有些詫異,抬起頭來,兩雙黑色眸子對視了剎那。

    馬上低下頭,倩疏匆忙的屈膝行了一禮,感謝的說了句:

    「多謝閣下包容,我們不會很晚,打擾閣下休息的。」

    就有些緊張的關上了房門。

    聽著少女快步上樓的清脆節奏,周墨嘴角露出一絲不知是愜意還是無奈的微笑。

    這時,屋外的房門被敲響,聽聲音,應該是胖子那個傢伙。

    周墨快速的出門,卻看見倩疏也急匆匆的走下樓梯,揮手示意自己來後,周墨走到房門前,打開了房門,果然是胖子這個傢伙。

    胖子剛要進門,卻發現了周墨房子的改變,地上那厚厚的,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地毯讓胖子搓動了下雙腳,不敢進門。

    指著門邊擺放的軟鞋,示意胖子換鞋進來,周墨一言不發,向自己房間走去,胖子這麼晚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發生。

    心中不斷思慮著是什麼出了差錯,走進自己房門的周墨才發現胖子竟然沒有跟過來。

    回頭看去,胖子的肥臉上,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通往二樓的樓梯,倩疏的身影剛好轉過,被胖子看了個正著。

    倩影消失在樓梯轉口,胖子還遺憾的抽了抽鼻子,然後眼睛一圓,看向二樓的目光滿是呆滯。

    「啪!」周墨不輕不重的給了胖子一個腦刮,將這個魂丟了的胖子打醒。

    胖子垂著腦袋,有些意氣索然的跟著周墨進了房間,得到允許後一屁股坐在了牆邊的椅子上,垂著大腦袋不知在想著什麼。

    「出了什麼事,這麼晚過來?」

    周墨現在無心理會胖子的小心思,直接提起了正事。

    胖子這才抬起頭來,有氣無力的說道:

    「荒虎幫的老大,連同三個大頭目的屍體,在一條暗巷中被發現了,而且在暗巷附近,兄弟們見到了疑似軍情局的人。」

    周墨瞳孔微縮,艾爾-獅心直接出手控制荒虎幫他不意外,這符合艾爾-獅心軍方大公兒子這一身份的行事方法,但他竟然能夠調動軍情局的人?

    這很奇怪,這麼保密的事情,皇帝陛下那邊一定嚴格保密,若要動用軍情局,就不會讓艾爾-獅心參與進來,既然選擇了艾爾-獅心來執行計劃,就沒有讓鷹揚城軍情局知道的道理。

    想了想,周墨又問道:

    「看清楚了嗎?是熟臉嗎?鷹揚城中的軍情局人員你們不會認不全吧!」

    野豬幫這種在地下討生活的,認不清軍情局人員的臉,早就死光了。

    「不是熟臉,而且行事隱秘。」胖子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周墨點點頭,這就對了,皇帝授意帝都軍情局總部派出幾個精幹人員,輔佐艾爾-獅心是可能的,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不說信任問題,艾爾-獅心一個人也幹不來。

    心中對情況有了認知,事情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料,周墨放下心來,看了一眼萎靡的胖子,笑罵了一句:

    「沒見過女人不成,只看了一眼就值得這樣?」

    胖子抬起頭來,不大不小的眼睛中卻滿是倔強,說道:

    「見到了最美好的事物,卻知道自己注定不能擁有,這種心痛,老大你這樣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不知為何,聽到胖子說這句話,周墨想起了瑞玟-娜隆那傾世的姿容,微微晃了晃腦袋,將那些唯美的畫面從腦海中暫時驅逐,起身走到胖子身前。

    拍了拍胖子肥厚的肩膀,周墨緩聲說道:

    「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很多,但此時的可望而不可即,不代表日後真的得不到,人生無常,誰知道哪天,你胖子會不會成為今日你高攀不上之人眼中需要仰視的人物?」

    這話,不知是說給胖子聽得,還是說給周墨自己聽的。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07 PM

第二十三章 死刀達隆

    第二天清晨,周墨來到鷹揚城門口,不一時,罩著黑色斗篷的蜘蛛悄無聲息的走到周墨身後。

    一柄雪白匕首在鋒刃觸及周墨衣衫之時,周墨伸手握住了一截皓腕。

    「不要鬧,現在時間剛剛好,不能耽擱了!」

    斗篷下,蜘蛛豐滿的紅唇微翹,目光在周墨小腹下流轉了一圈,美眸中露出一絲玩味。

    第一次見面時,一直被周墨壓在下風,臨別之時壯著膽子抓了周墨的要害,那火燙的觸感至今仍在記憶猶新。

    「注靈者閣下真是急性子呢,和你的小朋友一樣,性急如火~哦!」

    嬌媚的聲音,和話中那明晃晃的暗示調|戲,讓周墨無奈的揉了揉臉頰,邁開步子向城門外走去。

    鷹揚城頗為繁華,城外連通城門的大道上商隊、行人往來不息,二人混雜在人流中走出了五里,方才拐入了一條羊腸小路。

    蜘蛛看了看小路通往的方向,發現這裡雖然從未來過,但是方位卻是靠近鷹揚大公莊園,這條小路看延伸的方向,也應該是通往鷹揚大公莊園附近。

    「此處只有你我二人,又要馬上行動了,注靈者閣下總可以將死刀達隆目前的身份和藏身之地告訴小女子了吧!」

    蜘蛛心中隱有猜測,但是卻覺得自己猜測十分荒謬,不由開口試探。

    周墨走在前方,聽到蜘蛛的話,心中明白她的意思,到了現在也無須隱瞞,讓她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死刀達隆,在做下五十七男爵案前,就已經是鷹揚大公府的家臣。」

    蜘蛛聽到周墨所言,心中震驚不用多說,蛇淵和軍情局兩大組織共同通緝的死刀達隆,竟然就隱藏在鷹揚領的主人鷹揚大公的府上,這個消息當真是駭人聽聞。

    蜘蛛陷入了思考之中,腳步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周墨聽到身後腳步聲放緩,就知道蜘蛛被這個消息所攝,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但現在卻不是思考的時間,於是說道:

    「鷹揚大公府既然能與蛇淵達成潛在默契,收留一兩個蛇淵的叛徒有什麼奇怪的,你以為鷹揚大公府暗中放縱蛇淵行事,沒有個限度?不瞭解蛇淵內部的情況,這麼掌握這個限度?」

    聽到周墨將鷹揚大公府的小動作挑明,蜘蛛如有所悟,重新跟上週墨的步伐,說道:

    「不會剩下的兩個也在鷹揚大公府吧!」

    周墨轉頭,衝著斗篷下的蜘蛛神秘一笑,然後說道:

    「聰明人不會用斗篷掩飾自己的身份,他們往往躲在陽光之中。另外兩個會讓你更吃驚的!」

    言罷,就不再理會蜘蛛的追問,加快速度,沿著小路前行。

    不一時,兩人就將這條在森林中羊腸小路走盡,到了鷹揚大公莊園邊緣。

    隱藏在一棵樹後,隱隱能眺望到巍峨的青石城堡。

    不遠處,一個中隊,大約三百人的青壯男子,正在手持長刀,單調乏味的揮舞著。

    三百青壯男子對面,一名身著緊身皮衣的黑髮男子腰間挎著一柄足有一人長短的彩虹形彎刀,注視著三百揮刀男子,犀利的目光不放過任何一個動作走形或者偷懶的人。

    不時就能看到這黑髮男子走到三百男子組成的陣列一旁,然後刀光一閃,就會有人悶吭出聲,臉上多出一條淺淺的血痕。

    周墨眼睛微眯,捕捉到了黑髮男子揮刀之時,握刀的手上一閃而逝的精金之色。

    「還是精金生命,看來這個死刀達隆十年來沒有什麼進益啊!」

    周墨低聲說道,卻沒發現身後的蜘蛛在聽到他所言時,美眸中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

    平凡人進階黑鐵生命,資質好的從五歲開始修習鍛身法,在各種資源充足的情況下,也需要十年時間。

    黑鐵生命進階秘銀,不算使用煉金藥劑和特殊奇遇外,目前奧托帝國最快晉級記錄是五年零七天,當然如果周墨未來名震天下後,記錄自然被他打破。

    秘銀生命進階精金,就算有充足的資源供應,如果沒有奇遇或者專門調配的煉金藥劑,十年之內能夠完成進階的從未有聞。

    精金生命要想進行生命態蛻變,躍遷成神秘態靈啟生命,那沒有超群的悟性、資源、機遇、努力,想都不要想。

    奧托帝國的超凡生命總數在百萬以上,但是九十五萬以上都是物理態生命!

    神秘態生命,只要加入帝國官方組織,馬上會被授予榮譽子爵爵位,真正進入貴族階層,並且只要用功或者為帝國服務滿足一定年限,就可以成為封地貴族,從此整個家族都會躍升為貴族家庭。

    如果說平凡生命到物理態生命,是道通往上層社會的門檻,那麼從物理態生命躍升為神秘態生命,就如同鯉魚躍龍門,一躍而過後,天地就大有不同了。

    周墨是知道這些常識的,但是畢竟不是潛移默化融入在腦袋中的,對這些常識的敏感度不是很高。

    此時周墨的心思都在如何解決這個死刀上面,沒工夫在意這些細節,更是沒有注意到蜘蛛眸中神色。

    倒是蜘蛛,看到周墨面色沉靜,眼中隱有殺機露出,心中不由大驚,問道:

    「周墨,你不會想要現在動手吧!」

    周墨聞言感到奇怪,不動手找你來幹什麼?回頭看了蜘蛛一眼,便見到兜帽下蜘蛛的表情驚恐。

    「你瘋啦!那是死刀達隆,逃離蛇淵一戰中,一柄長刀連殺十三名同階高手,並且從兩名神秘態生命手中成功逃脫的物理態絕頂高手!」

    「鷹揚大公領十年前死的那五十七名男爵,有四十九名都是從北方戰場上廝殺中活下來的高手,其中有一半都沒在死刀達隆手下走過一招!」

    「死刀達隆在蛇淵執行刺殺任務一百九十二次,全部成功,內部對他的戰力評價是,物理態無敵,神秘態生命以下皆可殺!」

    「你告訴我,就我們兩個秘銀生命,現在就動手?」

    蜘蛛的表情看似聲嘶力竭,實則將聲音壓在了最低。

    聽完蜘蛛說了這些,周墨已經意識到,連續的以下克上,反殺上階生命,給了他一種高上一階生命位階沒什麼大不了的錯覺。

    周墨沉默了片刻,然後地神問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來?」

    蜘蛛像看傻子一般看著周墨,說道:

    「我以為你是要偵查一下死刀達隆的情況,確認他的藏身之處,秘銀生命,別說我們兩個,就是整個鷹揚城的秘銀生命都來了,都未必能留下死刀達隆!」

    聽著蜘蛛又一次強調死刀達隆的可怕,周墨心中突然湧出一種獨屬於男人的不服來,剛想要爭辯幾句,就聽到蜘蛛又說道:

    「想像一下,前一段時間你還是黑鐵生命時,需要多少准黑鐵生命能留下你?」

    周墨嚥下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微微低下了頭,的確,即便在他未突破到秘銀生命時,准黑鐵生命來的再多,他都有把握從容而退。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09 PM

第二十四章 生命場的變化

    上午,金鷹酒館正是生意冷清的時候,酒保和侍者都懶洋洋的,周墨站在櫃檯後,也是滿面的懶散。

    金鷹酒館二樓,是酒館老闆的住所和辦公之地,雖然就在金鷹酒館上面,但卻有另外的出入門徑,酒館通往二樓的樓梯輕易無人踏足。

    但是這時,卻有皮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酒館中的酒保和侍者頓時變的精神奕奕,在僅有的幾桌客人身邊頻繁走動起來,就連周墨,黑眸中也多出了幾分色彩,金鷹酒館的老闆也是軍情局的人,平時在軍情局供職,鮮少管理金鷹酒館中的事情,今日突然出現,其中原因讓周墨的黑眸深邃起來。

    一名精瘦高挑,穿著褐色絲綢袍服的中年男子從樓梯上走下,棕色短髮讓中年男子顯得十分乾練。

    中年男子目光掃過在酒館中殷切走動的一干人等,面無表情,不快不慢的走到了櫃檯前,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周墨自然的迎了上去,臉上掛著合體的笑容:

    「老闆,今日怎麼有閒?」

    周墨並沒有調酒招待金鷹酒館的老闆,這位開著酒館的老闆,卻從不飲酒。

    中年人刻板的衝著周墨擠出了一絲乾硬的笑容,然後轉頭,嚴肅的目光讓幾個想要靠過來問好的酒館人員心中發怵,全部識趣的低頭走開。

    老闆這才開口說道:

    「周墨啊,來我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情報?」

    這話一出口,周墨黑眸轉動間就明白了他這位便宜老闆今日的來意。

    打了一聲哈哈,周墨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

    「這酒館每日裡龍蛇混雜,卻是一個收集情報的好地方,老闆以這種法子為帝國服務,真是獨具慧眼,周墨十分佩服。」

    刻板的面容將老闆的情緒掩藏,讓周墨看不出虛實來,聽到周墨所言,老闆手指敲了敲櫃檯,也轉了話題,般說道:

    「叫什麼老闆,我曾經是諾亞家族的家臣,是隆巴頓少爺開恩,才有我的今日,隆巴頓少爺將周墨安排到了我這裡,你周墨就是我蒂斯-蘭的朋友,平日裡叫聲大哥,正式場合就直接叫名字。」

    周墨知道隆巴頓-諾亞將自己的身份安排在金鷹酒館,這裡的負責人定然與他關係極好,卻沒想到關係親密到這種地步。

    貴族的家臣是沒有自由權的,一切都要為主人的意志服務,蒂斯-蘭大小也是個精金生命,隆巴頓竟然捨得放其自由,當真有幾分果決,不過這份恩義卻是比律法禁制手段更有效的約束。

    「原來老闆和隆巴頓老兄之間竟然是這種淵源,那就都不是外人了!」周墨笑的親切起來,同時向前俯下身子,低聲說道:

    「老闆要是早表明這層關係,周墨的事情也就不會瞞著您了,有隆巴頓老兄的關係,跟您交個底,我已經掌握了五十七男爵案其中一名主犯的重要線索。」

    聲音壓的極低,周墨表演的活靈活現,說完之後,一雙黑眸還掃視了一圈周圍環境,確定一下有沒有人可能偷聽。

    蒂斯-蘭的眼睛亮了起來,面容上長久以來的刻板也壓抑不住此時心中的驚喜。

    當下,蒂斯-蘭也謹慎起來,將周墨直接邀請到了二樓住所之中,整整一天,兩人都在密謀。

    傍晚,周墨有些疲憊的離開金鷹酒館,如何圍殺死刀達隆,他和蒂斯-蘭已經有了安排,如果不出意外,有九成把握。

    同時,通過接觸蒂斯-蘭,這位在鷹揚城軍情局分部供職了十三年的老油條,周墨對鷹揚城內的軍情局人員,有了詳細的認知。

    整整一天與蒂斯-蘭商議密謀,同時還要與這老油條明槍暗箭的爭奪功勞,周墨也實在有些疲累。

    回到家中,直接回到臥室,躺在了床上。

    閉上雙眼,自身的生命場出現在視界之中。

    進階秘銀生命後,周墨的生命場也化作了秘銀之色,但是比之霍格-鷹揚的生命場,竟是足足大了一圈左右,周墨知道這得益於在黑鐵生命時期,紅鬍子大叔與隆巴頓-諾亞黑鐵巔峰模板融合帶來的無比紮實的基礎。

    同時,在生命場中,原本黑鐵生命時期複製而來的經歷光團都已經消失不見,在周墨進階秘銀生命時,這些經歷光團化作薪柴,燃燒促進了周墨生命本質的進化。

    但是,也有例外,一團九成黑鐵色澤,只有核心一點還是白色的經歷光團依舊附著在周墨的生命場上。

    周墨還記得,這是在荒原深處,自拉馬斯-奧托的愛人臨死前複製而來。

    這團經歷光團有些奇怪,生命晉陞沒有化為薪柴燃燒助力,周墨想要將其具現化而出,卻又發現無法做到,周墨只能將其暫時擱置不管。

    這團奇怪的經歷光團之外,此時周墨的秘銀色生命場中,只有今日複製得來的蜘蛛秘銀模板,蒂斯-蘭秘銀模板,以及二人的一些知識與技能經歷光團。

    細細的將蒂斯-蘭的經歷光團閱讀了一遍,再次確定了幾個可能的合作對象後,周墨沉沉睡去。

    此時,倩疏在客廳之中,正張羅著飯菜,指揮著雇來的中年女性僕役將飯菜擺好之後,倩疏敲響了周墨的房門。

    剛剛睡著的周墨被驚醒,就聽到倩疏在門外說道:

    「閣下,晚飯準備好了,出來用餐吧。」

    皺皺眉毛,被人吵醒的感覺真的不是很好,然而這時,外面的房門又被敲響。

    僕役打開房門,就見到瑞玟-娜隆一身大紅斗篷罩體,面上帶著一看就知道價值昂貴的藍金色蝴蝶面具,僕役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小心的退了下去。

    倩疏見到是公主殿下前來,頓時忘了周墨,快步走到門口,將瑞玟-娜隆恭敬請入了客廳。

    瑞玟-娜隆看了一眼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幅餐具,藍金色面具下的臉色沉了下來,碧色的眸子中頓時生出怒意。

    倩疏正滿心歡喜的應奉著主人,卻突然感覺全身一震冰冷,微微抬頭,就看到主人那雙碧色眸子冰冷而憤怒的盯著自己。

    什麼話都不敢說,倩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以額觸地,嬌軀微微顫抖,竟是恐懼到了極點。

    這時,周墨開門走了出來,就看到瑞玟-娜隆獨自站在客廳中,碧色眸子冰冷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倩疏。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10 PM

第二十五章 瑞玟的計劃

    周墨方醒,眉宇間還有著些許睏意,看在瑞玟-娜隆眼中,反倒是感覺與平日裡的周墨大不相同,憨憨中帶著些許天真可愛。

    碧色的眸子如春江化水般解凍,藍金色面具下露出一絲笑容,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倩疏,徑直走到周墨身前,一手自然而然的環住了周墨的臂膀,整個身子甚至半依在了周墨身上。

    即便隔著斗篷還有下面好幾件衣衫,瑞玟-娜隆這麼一靠,周墨也能感覺到那份嬌軟溫香,只是瞬間,大腦便清醒過來,緊接著小腹下的小兄弟也蠢蠢欲動。

    大腦雖然清醒過來,但是周墨整個人還是蒙的,身體僵硬起來,尤其是手臂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挺|翹柔軟觸感,更是讓周墨有些手足無措。

    這女人怎麼了,先是一幅小妻子的摸樣等他,如今又是一見面就親密的好似戀人。

    念頭在周墨腦海中轉過一圈,周墨微微搖了搖腦袋,決定暫時關於瑞玟-娜隆什麼都不要想,目光移到了跪倒在地的倩疏身上。

    貴族小姐的貼身侍女,尤其是瑞玟-娜隆這種王室公主,禮儀方面絕對都是無可挑剔的。

    倩疏如今雙膝跪倒在地,臀部坐於小腿上,額部觸地,雙手疊在額前覆蓋在地上,這是僕役向主人請罪的禮儀。

    而且,一般錯誤是不會用上這等大禮的,不經意間,周墨的目光便被倩疏此時的姿勢吸引,那因為伏倒在地而下壓的纖腰,後面高高隆起的翹|臀,兩者間勾勒出無比誘人,誇張的美妙弧度。

    嚥了口口水,周墨剛想開口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就只覺腰間一疼,轉頭看向瑞玟-娜隆,卻見到了那雙碧色眸子中的嬌嗔與戲謔。

    瑞玟-娜隆將面具優雅的摘下,露出傾世容顏,微微一笑,同時環著周墨的手臂微微收緊,周墨臂部的觸感更加銷|魂,同時周墨心中的警惕也提到了最高。

    「這下子你的目光總會放在我身上了吧!」

    「周墨,剛剛你的眼睛很不老實哦!」嬌蠻柔軟的口氣,如同在周墨心中輕輕的吹上了一口氣,酥酥癢癢的感覺讓周墨有些神魂不守。

    沒被瑞玟-娜隆環住的左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周墨才從瑞玟-娜隆營造的溫柔鄉中清醒過來。

    「咳咳!」周墨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方才開口問道:

    「娜隆殿下,發生了什麼事,倩疏犯了什麼罪過?」

    提到倩疏,瑞玟-娜隆的面色冰冷下來,這女人美到了極點,冷下臉來也自有一幅神聖不可冒犯之高貴威嚴。

    碧色的眸子看向倩疏,目光如有實質般,讓倩疏嬌軀微微顫抖起來。

    「倩疏,你還記得我是讓你來幹嘛的嗎?「

    倩疏伏地,聲音微微顫抖,但還是帶著一絲不苟的尊敬說道:

    「殿下吩咐婢子照顧好周墨閣下的生活。」

    倩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道:

    「看來你還沒張狂到不把我放在眼裡!」

    碧色的眸子轉向飯桌,瑞玟-娜隆看著那兩套餐具,說道:

    「你在海王國度裡,什麼時候學過和主人一桌吃飯的禮數?」

    倩疏身子一顫,芳心中委屈萬分,她的主人是海王國度的公主,可不是這個周墨,但是瑞玟-娜隆在此,她豈敢反駁,只能憋在心裡。

    倒是周墨,覺得有了倩疏之後的日子,過的比之前舒服多了,見著倩疏跪伏在地,心中不忍,說道:

    「娜隆殿下,是我獨自吃飯孤單,讓倩疏陪我的,畢竟有美人在側,胃口也好上幾分。」

    瑞玟-娜隆轉頭看了一眼周墨,碧色眸子中的冷色竟然能在剎那間化作繞指春水,含情脈脈。

    「周墨,你這麼喜歡倩疏,不如我把她送給你可好?」

    一句話說出,周墨就看到跪伏在地上的倩疏全身劇震了一下,甚至貼在地毯上的額頭都本能的要抬起,卻又硬生生的低了下去。

    心中嘆了一聲,周墨收回目光,與那雙碧色眸子對視。

    「娜隆公主好意,周墨心領了,不過倩疏姑娘這等佳人,周墨這陋居卻是留不下的,這次殿下離開時,就將倩疏姑娘帶走吧。」

    碧色眸子中流露出一絲讚許與滿意,眸光流轉,落在了倩疏身上。

    「世上大多的人,都是先看身份再看身份後的人,有慧眼者不多,恰好我就自認是一個。」

    清澈中帶著淡淡沙啞魅惑的聲音婉婉道來,眸光在倩疏玲瓏有致的身體上來回流轉,其中似有嘲意。

    聽到這話,周墨心中也不禁有些觸動,對這個性情莫測的傾世女子多了一分好感。

    周墨沒有注意到,就在那一瞬間,生命場中那團一直無法經歷具現化的特殊經歷光團微微顫了一顫。

    瑞玟-娜隆收回眸光,大紅色的斗篷旋動,似是驕陽下綻放的玫瑰,剎那間美麗不可方物。

    「說正事,算上今天,三天後,鷹揚城大競技場,本殿下的隨行護衛與鷹揚大公府的人對決,此事不久就會宣揚出去。」

    周墨有些適應不了瑞玟-娜隆這種突然轉變話題的思路,沉默了一會,方才說道:

    「鷹揚大公府在鷹揚城中威望甚高,與海王國度公主的護衛進行對決,到時候整個鷹揚城怕是會萬人空巷。」

    瑞玟-娜隆很滿意周墨的敏銳,讚許的點頭,接著說道:

    「三局對決會持續很長時間,艾爾-獅心只要不傻,就知道是將那些東西運進城中的最好機會。」

    周墨皺眉,說道:

    「運進城?為什麼要運進城,隨便找處荒郊野嶺埋了,不是更安全?」

    瑞玟-娜隆呵呵一笑,風情萬種中透著少女嬌憨,在傾世容顏下,讓人意醉心迷。

    饒是周墨時時刻刻都在提著心神,也不免心中一蕩,錯神了片刻。

    「哪個貴族的藏寶中沒有一點特殊手段,想要完全破除這些手段是不可能的,埋在郊外,這不是等於皇帝陛下直接告訴他的心腹們,他們的家財被藏在何處一樣嗎?」

    瑞玟-娜隆笑的燦爛,竟然伸出一根纖細玉指,點在周墨的下巴上,一點一點的向下滑動。

    「皇帝才沒那麼傻呢,搶在那些軍功勛貴被抄家前,先搶了他們的財產,這種事情心照不宣可以,但真放在明面上,皇帝的臉就不要留著了!」

    周墨點頭同意,卻是這個道理,然後又問道:

    「殿下,那麼在鷹揚城中就不會被發現嗎?」

    瑞玟-娜隆的指尖已經滑到了周墨腰間,速度減緩,在周墨腰間上下移動。

    聲音低沉下來,放大了魅惑的沙啞。

    「鷹揚城地下佈置著魔導陣,一切定位、傳送類禁制、術法都會被壓制,帝國所有主城都有如此配置。」

    說話間,瑞玟-娜隆纖足點起,與周墨平視,胸前高聳曼妙的曲線逐漸貼近周墨的胸膛,而在周墨腰間的手指,也開始緩緩下移。

    被這麼一個在朝堂能夠讓君王從此不早朝,在荒野也能絕世而獨立的傾世美人不斷挑|逗,饒是周墨被每一次經歷具現化時,那無上限的痛苦折磨的如鋼似鐵的神經,也要把持不住了。

    一把握住了瑞玟-娜隆搗亂的纖手,入手柔滑嬌嫩。

    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能夠感覺到互相的呼吸,周墨的黑眸有些慌亂,不敢直視瑞玟-娜隆的碧眸。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周墨握著瑞玟-娜隆的手,也不知是一時忘了,還是不捨鬆開。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11 PM

第二十六章 周墨的計劃

    瑞玟-娜隆身體微微前傾,胸前高聳微微觸及周墨的胸膛,碧色的眸子中滿是強勢的挑|逗之色。

    周墨後傾,手堅定的鬆開,後退了一步,微微垂下了頭,說道: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碧色雙眸中閃過一絲勝利的神采,瑞玟-娜隆走到了倩疏身前,纖小的玉足輕輕踢了踢倩疏,示意她起身。

    「你本人需要和我一起去打競技場觀戰,不能直接參與,你在鷹揚城裡不也收服了一群底層中人嗎?叫他們監視艾爾-獅心的動靜,在他開始動作前,確定那批東西從哪個城門進出,以什麼方式運進來,運送開始的準確時間,如果可以的話,弄清楚艾爾-獅心帶了多少人來。」

    倩疏站起身來,垂著螓首,黑髮在耳邊垂落,玉顏上沾著點點淚痕,如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瑞玟-娜隆瞥了一眼倩疏,碧色的眸子亮了亮,伸出一隻纖柔玉手,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抬起了倩疏的小巧下巴,口中嘖嘖有聲。

    「你們亞蘭族男人愛這種嬌柔美人,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副美人垂淚的樣子,當真惹人心動!」

    周墨原本在思考完成瑞玟-娜隆交代任務的可能性,卻沒想到,眼前出現了這麼一副畫面。

    有著傾世容顏的瑞玟-娜隆,輕輕抬起了嬌柔如西子的倩疏螓首,兩人紅唇,倩疏點點如櫻,瑞玟-娜隆曼妙唯美。

    瑞玟-娜隆突然輕輕低頭,金色的波浪長髮微垂,遮住了兩種不同風情的嬌顏。

    紅唇一觸即分,倩疏大大的黑眸中滿是迷茫,瑞玟的碧色眸子中,則閃過一絲狡黠。

    「味道很不錯呢,周墨,要不要來試一試?」

    這下子倩疏的黑眸中露出驚恐來,連忙地下了螓首,卻不敢發一言。

    嘴唇有些干燥,胸膛中似乎點起了熱火,周墨真的弄不明白瑞玟-娜隆的心思了,她到底想幹嘛?

    周墨沒有回答,而是說起了正事:

    「殿下吩咐的事情應該都能做到,請殿下放心。」

    瑞玟-娜隆微微點頭,卻未回應周墨,而是說道:

    「倩疏你也熟悉了,可惜她不知抓住機遇,給你換個人好了,倩疏,去馬車上將晨漾叫下來。」

    倩疏微微一愣,然後略帶歡喜的行了一禮,應道:

    「是,殿下。」

    周墨皺起眉頭,卻也沒說些什麼。

    看著倩疏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周墨心中淡淡的失落感湧現,但轉瞬間就被自己馬上要開始的計劃沖淡。

    周墨與瑞玟-娜隆商討了一會細節問題,當說到對艾爾-獅心的處理辦法時,門外一名高挑的長腿金髮絕色美人走了進來。

    先是對瑞玟-娜隆屈膝一禮,然後又對周墨行了禮,晨漾絕色容顏上帶著淡淡的淺笑,然後侍立在了周墨的身後。

    美人自身邊走過,淡淡的少女清香飄蕩,周墨不禁抽了抽鼻子。

    瑞玟-娜隆看到周墨的動作,紅潤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對周墨的反應很滿意,然後讚許的看了一眼站在周墨身後的晨漾。

    晨漾微微一笑,真如天使一般,瑞玟-娜隆問道:

    「晨漾,倩疏跟你交代妥當了?」

    「殿下,婢子都明白了,一定好好照顧周墨閣下。」

    周墨轉頭,看著這名取代了倩疏的金髮女子,自下而上仰視,真有種見到了天使臨凡的驚豔感。

    晨漾對著周墨微微禮貌的低頭微笑,白膩的容顏上泛起了兩團暈紅。

    「咳咳!」

    周墨轉回頭,畫面太美,讓他有些把持不住,但一回頭,就又看到了雙碧眸中的調戲笑意。

    一個小時候,終於送走了瑞玟-娜隆,周墨松了一口氣,癱軟在沙發中,他寧願在荒野中與荒獸搏殺,也好過被這位公主殿下調戲。

    此時已是深夜,周墨不敢看侍立在他身後,一聲不發的晨漾,開口道:

    「晨漾姑娘,夜深了,吃過飯就去休息吧。」

    晨漾看了一眼飯桌上已經冷了的飯菜,淡藍色的眸子中波光流轉,然後十分賢惠的將所有飯菜一一熱過之後,悄無聲息的走上了二樓。

    聽到房門關閉聲,周墨又鬆了口氣,這個瑞玟-娜隆到底要幹什麼?將她身邊的貼身侍女一一介紹給他認識嗎?

    強迫自己暫時不去想這件事,周墨草草吃了口飯,然後匆忙出了門。

    鷹揚城南,平民區中一間新修繕過的平房中,周墨見到了胖子。

    「荒虎幫可有什麼動作?」

    胖子站在周墨身前,微微弓著腰,說道:

    「除了一些原來幫主的死忠被清洗外,沒有什麼動作。」

    周墨皺起眉頭,他最怕的就是艾爾-獅心沉得住氣。

    「但是?」胖子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周墨眸光一亮,連忙問道:

    「但是什麼,任何消息都不要漏過,快說。」

    胖子這才說道:

    「有在穢物運輸隊的兄弟說,近來穢物運輸隊中多了不少新面孔,原來的老人似乎都突然發了財,不干這一行了。」

    穢物運輸隊,是鷹揚城每日夜中向城外運送排泄物的組織,是一個半官方組織,隸屬於鷹揚城城主府。

    周墨皺起了眉頭,穢物運輸隊用的是那種一人高下,兩米口徑的巨大木桶,用來運送那些穢物倒是沒有問題,但如果裝金銀財產,那些粗製濫造的車隊不可能承擔。

    「還有,今天早晨向鷹揚城內運輸瓜果蔬菜的車隊似乎也換了人,菜市那邊的兄弟反應說,新來的人不懂規矩,事情做的爛七八糟。」

    運送瓜果蔬菜的隊伍,那種平板大馬車周墨也見過,其負重也拉不了多少金銀。

    抱著寧殺錯,不漏過的心態,周墨吩咐道:

    「這個時間,既然有了動靜,就叫兄弟們盯緊了,最好混進其中,如果有什麼異常動靜,馬上發回消息來。」

    胖子應是,然後低下頭,有些扭捏的說道:

    「老大,向您家中那樣的漂亮姑娘,如果您還有認識的,可不要忘了胖子我啊!」

    周墨被這個胖子逗笑了,起身踢了一腳胖子,笑罵道:

    「如果還有認識的,老大我也是扛回自己家,想要漂亮姑娘,自己去追啊!」

    一句笑罵後,周墨馬不停蹄的向著金鷹酒館走去,五十七男爵案,必須在鷹揚大公府與瑞玟-娜隆的決鬥前結案。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12 PM

第二十七章 夜戰

    連夜,周墨來到了金鷹酒館,此時正值金鷹酒館最熱鬧的時候,舞孃們上台,在夜色昏黃的燈光中,揮舞著衣袂,雪白的皮膚若隱若現間,酒館的酒如同河水般的被飲進酒客的肚子中。

    不理會欲|望與酒氣交雜的酒館,周墨徑直上了二樓,敲響了二樓盡頭那扇黑鐵色鐵門。

    不一時的功夫蒂斯-蘭穿著紅色鑲金邊的睡袍,警惕的打開了鐵門,見到是周墨,刻板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將周墨讓入了門中。

    門內是一間裝修頗為奢華的書房,整體與蒂斯-蘭的睡袍顏色色調相同,都是富貴華麗的金紅色。

    周墨抽了抽鼻子,書房內還有女人香中混雜著一種奇特的味道,周墨看向蒂斯-蘭的目光玩味起來。

    蒂斯-蘭被周墨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連連說道:

    「周墨老弟別見怪,這不是有了立功的機會,哥哥我有些高興嘛!」

    「就放縱了一點,放縱了一點哈!」

    周墨理解的笑了笑,然後拍了拍蒂斯-蘭的肩膀,頭微微低下說道:

    「理解,理解,都是男人,就是打擾了哥哥好事,小弟我心中愧疚啊!」

    蒂斯-蘭連連搖頭,說道:

    「這是哪裡的話,老弟你來,哥哥歡迎還來不及呢,這點事情算什麼,老弟不必掛懷。」

    蒂斯-蘭的經歷光團複製到了周墨的生命場中,周墨也懶得再和他客套,直接說起了正事。

    「關鍵人物已經被小弟找到了,今夜就去將那人抓在手中,然後就不怕牢裡的那位不招了。」

    蒂斯-蘭大喜,用力的拍了拍周墨肩膀,刻板的臉上都湧上一絲激動的紅潮。

    「老弟儘管放手去做,只要供狀一到手,老哥這邊的人手馬上出動!」

    周墨點點頭,忽然聽到一聲微弱的門軸響,目光向書房的門看去,發現門開了一個小縫,一隻漂亮的水藍色眼睛正向內張望著。

    蒂斯-蘭自然也發現了有人在窺探,回頭看了一眼後,有些無奈的對周墨笑道:

    「老弟,女人不懂事,不要見怪。」

    拍了拍蒂斯-蘭的肩膀,周墨說道:

    「好了,老哥你莫辜負佳人,來就是告訴你一聲,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周墨這就走了!」

    這種情況的確不方便留客,蒂斯-蘭歉意的笑了笑,然後將周墨送出了黑鐵色鐵門。

    出了金鷹酒館,周墨趁著夜色,直接出了鷹揚城西門,夜間本來行人稀少,周墨走了半個小時,通往鷹揚城的大道上已經看不見人煙。

    發足狂奔,周墨要去三十里外的一處小鎮,那裡有一個重要人物,涉及到了五十七男爵案能否順利結案的關鍵。

    自從周墨發現無法單憑自己的力量解決死刀、巨蟒、螳螂三人後,就將主意打到了軍情局的頭上,走正規程序太慢,所以又將事情告訴了蒂斯-蘭,以蒂斯-蘭的人脈,一個一個對付,不難圍殺這三人。

    但是蒂斯-蘭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手,何況這三人的身份都十分特殊,死刀還涉及到了鷹揚大公府,沒有確鑿的證據,蒂斯-蘭絕對不會輕易妄動的。

    所以周墨索性沒有告訴蒂斯-蘭死刀的身份,而只是說掌握了能夠讓牢中關著的那個劫匪開口的關鍵人物。

    夜色在周墨身後飛快掠去,銀白色的月光在空中三輪月亮的揮灑下,照亮了前路。

    隱隱約約間,小鎮的輪廓出現在了周墨眼前。

    小鎮並不大,看規模也就有百十戶人家,周墨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個黃色瓦片為頂的平房後。

    繞著這間平房走了一圈,周墨來到正門前,殺戮之匕自袖中滑出,刺入了門縫之中。

    黑芒微微一閃,周墨推開了房門,門軸發出微弱的聲音,雙手在半空中一揮,兩截被整齊削短的門栓落到了周墨手中。

    小心的將門栓放在地上,周墨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來到了臥室門前,側耳貼門傾聽。

    門內呼吸聲均勻,帶著幾分稚嫩,明顯是已經睡熟了。

    突兀間,周墨貼在門上的太陽穴猛地生出一種刺痛感,指尖猛然用力,整個人如同影子一般無聲無息的向後飄去,同時上身後仰,做了個鐵板橋的架勢。

    一道白芒上染著淡淡的綠色,自周墨鼻尖劃過,腥臭味道告訴周墨,上面是腐蝕性劇毒。

    白芒不過手指長短,其速卻快,在周墨鼻尖上如虹而過,射到周墨背後的牆上,竟是無聲無息的就沒入其中。

    周墨身體尚未恢復平衡,兩道雪白刀光,撕裂了臥室門,一取頭頂,一取雙足,快若閃電。

    腰部用力,周墨整個人憑空直立起來,右手殺戮之匕化作兩道黑芒迎了上去。

    「鐺、鐺。」兩聲金屬交擊之聲,瞬間就被音障轟鳴聲淹沒。

    雙刀如輪,飛快上下交替斬擊,竟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雪白的刀牆,帶著震耳的音爆聲,鋪天蓋地向周墨壓下。

    周墨擋住兩次斬擊,身形趁機借力穩住,手中殺戮之匕在身前交織成蛛網,看似綿軟,卻將那刀牆套入其中,不得寸進。

    這時,音爆聲驚醒了屋中熟睡的人,有細微的起床之聲響起。

    兩輪刀光猛的大漲,將周墨逼退一步,刀光便斂,露出刀光之後的人。

    一名男子,長臉消瘦,一雙眼睛大的驚人,臉型竟然呈三角之形,周墨一見到這人,便知道這是螳螂唐德。

    刀光一斂,螳螂看也不看周墨,身形閃入房間之中。

    周墨心中一凜,身形電閃,飛快追入。

    一進門,就看到螳螂雙刀已經斬向了一個男孩的脖頸之處。

    周墨左手電閃,掌中刺飛射而出,剛出手便激起了層層音障。

    螳螂千鈞一髮間,回刀格擋飛了掌中刺,另一手中長刀也因為身形扭轉而慢了剎那。

    就這一剎那,周墨已經欺身而至。

    殺戮之匕化作蛛網,在一線之間,攔在了男孩脖頸之前。

    一把環住男孩,伸手一拋,將男孩拋出了屋外。

    這時,螳螂雙刀化輪又至,刀風呼嘯,刀牆殺氣森寒。

    周墨殺戮之匕所化黑芒收斂,竟是不迎敵,反握在手,迎著刀牆欺身而上。

    「叮叮噹噹……」細密的金屬碰撞聲在周墨上身每一個部位響起。

    周墨只是不管,手中殺戮之匕護住頭部,撞入了刀牆之中。

    貼身穿戴的秘銀軟甲起了作用,一瞬之間,周墨連中了三十七刀,卻沒有一刀突破秘銀軟甲的防禦。

    周墨撞穿了刀牆,身形與螳螂瞬間錯開,殺戮之匕染血。

    軍情局一擊必殺殺法,既然敢叫這個名字,自然就有一擊必殺的把握。

    兩人交錯的瞬間,殺戮之匕自螳螂左肋空隙之中刺入,點在心臟上一觸即收。

    螳螂手中雙刀還在藉著慣性揮舞,身子卻已然沒了生機,心臟乃是物理態生命的生命核心,核心被破,密銀化帶來的強大恢復能力也隨之消失。

    蛇淵血洗榜排名第一的物理態生命,螳螂唐德,死於周墨殺戮之匕下。

    幹掉了三人之中唯一的秘銀生命,周墨微微喘息著,剛才那捨身一擊實在凶險,感覺到貼身穿著的秘銀軟甲已經化作光點消失,周墨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螳螂的刀若再快一點,死的人就未必是他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13 PM

第二十八章 軍情如火

    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螳螂,周墨沒有再理會,屍首待他回去通知蜘蛛,她自然會處理。

    出了臥室,看到怯怯的蹲在牆角的男孩,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見周墨目光看向他,恐懼的身體縮成了一團。

    時間緊迫,周墨懶得去關懷一個孩子的心理健康,揮手打暈了這個孩子,然後拔開衣服看了一眼男孩的右肩,看到一處細小的三角形胎記,周墨松了一口氣,是目標沒錯。

    夾起男孩,周墨飛速的趕回了鷹揚城,一路之上,城門以及巡街士卒,看到周墨扛著男孩,上前詢問,都被周墨拿出軍情局金屬牌,一臉冰冷的喝退。

    夾著男孩一路到了軍情局地牢,再次提審五十七男爵案的那個囚犯。

    上一次被提審,這囚犯就被周墨所言必中的本領嚇壞了,生怕周墨貿然行動,壞了他兒子的性命,如今被帶入審訊室,見到被周墨放在桌子上的男孩,全身激動的都顫抖起來,雙目渴望的看向周墨。

    「看看吧,螳螂親自看守的孩子,我想除了你兒子也沒有別人了。」周墨品了一口紅茶,淡淡的說道。

    囚犯因為常年囚禁,全身邋遢不已,這還是牢卒們怕熏著周墨,帶來之前特意快速的給他洗了一遍,可是囚犯已經顧不上許多,走到孩子面前,雙手顫抖的摸了摸孩子的臉頰,頓時全身都微微顫慄起來。

    再看了看孩子的右肩,囚犯竟然像是一根繃緊了十年的彈簧,終於輕鬆下來一般,整個人渾身無力的軟倒在地上。

    周墨不說話,一旁的牢卒也不說話,靜靜的等待著囚犯。

    良久,地牢外已經東方發白。

    囚犯抬起了頭,看著被周墨打暈的兒子,老淚縱橫,開口說道:

    「那件案子,有三個主犯……」

    周墨一抬手,一旁的牢卒開始記錄。

    「都是蛇淵中叛逃出來的狠角色。」

    「死刀達隆,據說是得罪了蛇淵中的大佬,叛逃出來後,隱藏身份進了鷹揚大公府,十年前就已經是鷹揚大公府的刀術指導。五十七男爵案中,他負責提供目標位置、實力等信息,同時擔任主攻手。」

    「巨蟒棱斯,也是蛇淵中叛逃出來的,十年前就已經是鷹揚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商人,有名譽男爵的爵位,換了個名字,叫金達克。五十七男爵案中,他負責殿後與銷贓。」

    「螳螂唐德,三人中唯一的秘銀生命,天性冷淡,沒有絲毫感情,他負責屠殺那些男爵們的家眷孩子等等,同時也是他找的我,用我的孩子做威脅,為他們做斥候,打探目標情況。」

    負責記錄的牢卒,此時握著筆的手已經抖的不行了,額頭上冷汗直冒,鷹揚大公府,鷹揚城的主宰,金達克,鷹揚城中黑白兩道通吃的大商人,聽說還是許多大貴族的座上貴客。

    他們竟然是做下了五十七男爵案的元兇?還是臭名昭著的蛇淵叛徒?

    隨著囚犯一點點的回憶起五十七男爵案的所有細節,牢卒戰戰兢兢的記錄,一個字都不敢修改,完成所有審訊,已經到了中午時分。

    周墨拿著厚厚一沓審訊記錄,徑直向分部主樓行去。

    蒂斯-蘭早就等著周墨了,見到周墨也不廢話,將關於死刀達隆的審訊記錄迅速瀏覽了一遍,然後衝著周墨點了點頭,手握住了腰間長刀,大步走了出去。

    然後周墨來到了二樓一處辦公室,敲響了們,空響聲頗為悅耳。

    門內傳來一聲請進,周墨推門而入。

    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坐著一位面相威嚴,身材魁梧的壯漢,一頭赤金色短髮,辦公桌上沒有文案,卻放著兩柄長的出奇的長刀。

    「沙迦大人,我是周墨,目前負責五十七男爵案!」周墨從蒂斯-蘭的經歷光團中,知道這位軍情局分佈行動隊隊長,精金生命沙迦的性子,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了身份。

    然後將關於金達克的審訊記錄放在了辦公桌上。

    沙迦瞥了一眼周墨,然後目光在審訊記錄上掃過一眼後,原本靠在椅子上的身體坐直起來,仔細瀏覽起來。

    「你可知道,這東西只要呈給部長,你一個榮譽子爵的爵位就跑不了了?」

    沙迦不動聲色的問道。

    的確,按照軍情局的賞格,周墨這找出了真兇,也算破了案子,榮譽子爵的賞格自然會下發。

    周墨笑了笑,說道:

    「周墨只是個初來乍到的秘銀生命,能有個榮譽男爵的爵位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再貪功了!」

    這是最聰明的做法,初來乍到的新人,破了無數老人都無法破的案子,一朝新貴,必然引來無數嫉恨,周墨雖然不怕,但是他要做一件大事,卻是不想讓人深挖他的底細。

    沙迦點了點頭,手指敲了敲審訊記錄,又問道:

    「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繞圈子說話,還有幾個人?」

    周墨索性將審訊記錄全都掏了出來,給沙迦過目,說道:

    「螳螂唐德在我救出囚犯之子時,已經被我斬殺,屍體還在審訊記錄中所說的那個鎮子裡。」

    「死刀達隆,隱身於鷹揚大公府中,我想以您的身份不宜與鷹揚大公府發生衝突,蒂斯-蘭算是我的頂頭上司,身份恰好,就由請他去了。」

    蒂斯-蘭的身份與周墨一樣,屬於軍情局的暗線,也就是絕密探員,明面上不屬於軍情局人員,暗中去解決死刀達隆是最好的選擇。

    沙迦也明白這個道理,當下站起身來,也不說話,走到周墨身邊,拍了拍周墨的肩膀,然後伸手取了辦工桌上的兩柄長刀,大步走了出去。

    周墨收拾好辦公桌上的審訊記錄,又來到了主樓三樓,部長辦公室前。

    鷹揚城這種主城分部的分部長,雖然與隆巴頓-諾亞是平級,但是實際上,地位要高出許多。

    最起碼,隆巴頓-諾亞辦公室前,就沒有值班的秘書。

    一名青年男子坐在部長辦公室外的一間小屋內,見到周墨來到辦公室前,出聲問道:

    「什麼人,什麼事?」

    語氣冷淡,還帶著俯視感覺。

    掃了青年男子一眼,周墨說道:

    「五十七男爵案告破,前來向部長匯報!」

    青年男子聽到五十七男爵案,面上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冷淡說道:

    「審訊報告交給我,就可以了,部長目前沒有時間。」

    周墨冷笑起來,看來部長大人的秘書,是一位生瓜蛋子,而且還是加入了軍情局,卻連軍情局內部的狀況都沒有詳細瞭解的笨蛋生瓜。

    周墨懶的跟這種人計較,估計今天過後,他的秘書位置也做不長了,當下提高了聲音,說道:

    「對不起,五十七男爵案,涉及到了絕密人物,審訊記錄怕是不能交給閣下,我要求馬上面見部長。」

    這種聲音足以讓辦公室內的部長聽到。

    果然,聲音剛落,辦公室內就傳來了部長的聲音。

    「是周墨吧,進來說話!」

    周墨看也不看那青年秘書,推門而入。

    半刻鐘時間,一臉富態的部長大人,笑眯眯的將周墨送出了辦公室,還拍了拍周墨肩膀,一臉的讚許。

    任誰有一個能幹,又不惹矛盾,還會做人的下屬,都會讚許鼓勵的。

    「周墨啊,好好幹,雖然出力的是蒂斯-蘭與沙迦那個傢伙,但是你破案之功也不會埋沒的,破了五十七男爵案,總要有個男爵身份才對,放心!」

    一句話,周墨的踏入貴族階層的第一步已經落地。

    周墨行了禮,退下,還未走到拐角,就聽到部長說道:

    「你明天不用來了,軍情局人員,不懂得什麼叫軍情如火!廢物。」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14 PM

第二十九章 殺戮事

    正午的太陽普照天地,但是大街上依舊有無數陰暗的影子。

    周墨走在街上,暗中打出了幾個奇怪的手勢,不一時,蜘蛛已經隨著人流,走到了周墨身後。

    「已經發動了,蒂斯-蘭去了鷹揚大公莊園,沙迦去找金達克了,死刀達隆你知道了,金達克就是巨蟒,螳螂被我殺了,地址在這。」

    手中一個紙團掉落,剛好被走在周墨身後的蜘蛛接住。

    蜘蛛改變方向,兩人拉開了距離,轉瞬間,蜘蛛便混在人流中消失。

    身為蛇淵中的一員,能不能從軍情局手中弄到人頭去領賞格,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周墨快步出了城門,直奔鷹揚大公莊園而去,算算時間,蒂斯-蘭應該準備妥當了。

    鷹揚大公莊園附近的樹林之中,影影綽綽數條人影聚在了一起。

    「蒂斯,你可沒說要到鷹揚大公莊園拿人,就算咱們亮出了身份,恐怕人家也未必放在眼裡吧!」

    「說的沒錯,這功勞雖大,但是拿命去換,還不值得。」

    「少廢話,蒂斯還會害咱們不成,先聽他說。」

    蒂斯找來的人,也都不是軍情局明面上的人員,而是潛藏在鷹揚城中各個階級的絕密探員。

    「各位兄弟,我蒂斯-蘭還是有幾分信譽口碑的,絕對不會為難兄弟們,鷹揚大公莊園什麼地方蒂斯我也清楚,怎會讓兄弟們去闖,權且耐心等候,待正主來了,自有辦法。」

    話音剛落,周墨已經到了,與蒂斯-蘭交換了一個眼神,有環視了一圈蒂斯-蘭帶來的三個人,周墨點了點頭,說道:

    「我去將人引出來,然後要在鷹揚大公莊園上反應過來之前,將人格殺或者生擒帶走,有沒有把握。」

    蒂斯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蒂斯說道:

    「老弟放心,咱們四個雖然名聲不顯,但是手下絕對硬實,只要那死刀達隆不是神秘態生命,在我們哥四個手聯手下,絕對撐不過十個呼吸。」

    周墨複製過蒂斯-蘭的經歷光團,雖然沒有具現化,但是其中內容卻也大致瀏覽過,知道他對軍情局傳授的四人圍殺陣有很高造詣,當下也不再猶豫,閃身離開了樹林,光明正大的向莊園正門而去。

    一出現在守門騎士隊的視線之中,所有守門的秘銀騎士的眼中就有殺氣溢出,死死盯住了周墨。

    周墨扯了扯斗篷,知道是自己上次下手太狠,這些人和他所殺的那隊秘銀騎士都是同袍,自然恨他入骨,也不理會,只是說道:

    「你們二公子找隆達有事,讓他速往城內的鷹揚大公府一行,我就是順路來通知一聲。」言罷,周墨也不多留,轉身便走免得漏了破綻。

    霍格-鷹揚因為打賭贏了鄧格-鷹揚,鄧格-鷹揚又不想被弟弟指手畫腳,就將霍格-鷹揚打發到城內的鷹揚大公府,處理城中雜事。

    傳完了話,周墨返回了林中,就聽到蒂斯-蘭急聲問道:

    「怎麼樣,他會出來嗎?」

    周墨自信的點點頭,說道:

    「放心,我用霍格-鷹揚的名義叫死刀去城中鷹揚大公府,死刀曾經是霍格-鷹揚的刀術指導,常常指點霍格-鷹揚的刀術,不會有什麼懷疑的。」

    片刻之後,果然見一名騎士派人去莊園內,不一時,死刀達隆腰間挎著一柄彩虹弧度的彎刀,牽著一匹山地暴熊,出了莊園門口,便跨上了暴熊,飛馳而來。

    周墨衝著蒂斯-蘭點點頭,示意可以行動了。

    蒂斯-蘭四人化作四條黑影,在林中一閃而過,轉瞬間就掠到了狂奔而來的山地暴熊上空。

    四把鋒利長刀剎那間化作鋪天蓋地的刀光,籠罩而下。

    周墨隱在林中,黑眸緊緊盯著外面的戰鬥。

    刀光如雪,彌天蓋地而下,山地暴熊之上,死刀達隆的手握住了腰間刀柄。

    一道刀光乍亮,似白虹貫日。

    白虹似乎沾染了大日的熱量,漫天飄舞蓋下的如雪刀光,如遇春日驕陽,在白虹掠過的瞬間,紛紛融化。

    嗆啷一聲,死刀達隆彩虹弧度的彎刀已然歸鞘。

    蒂斯-蘭四人如同破麻袋一般,咽喉揮灑著血跡,落在了地上,聲息皆無。

    一刀既出,即告汝之死,何為死刀,周墨今日方知。

    死刀達隆拉住了山地暴熊,鷹隼一般的眸子掃過周墨藏身的樹林。

    一股冰冷的寒意自骨髓深處瀰漫而出,周墨意識到,他還是低估了這位神秘態下第一人的死刀達隆。

    二話不說,轉身遁林而走,周墨連回頭看一眼死刀是否追來的時間都不敢耽擱,在林中飛快狂奔。

    但是那種如芒在背的緊迫感,還有跳動越來越快的心臟,都告訴周墨,死亡正在他頭頂盤旋,數次讓他從懷中掙脫的死神,正在獰笑的向他再次張開懷抱。

    刀光如白虹,在林間穿梭而過,白虹掃過之處,樹斷枝折,近乎不可阻擋的掠到了周墨身後。

    冰冷,炙熱,在這白虹刀光中融為一體,冷熱之間似乎有靈性誕生,白虹化作靈蛇,繞向了周墨的脖頸。

    周墨沒有回頭,卻已經感覺到了那死亡前的絕望,死神在迫近,周墨卻還要拚死一搏。

    手中殺戮之匕反握,看也不看,便攔在咽喉之前。

    噹啷一聲,周墨虎口震裂,殺戮之匕化作光點消失,整個人被刀光震的向後飛退。

    白虹一斂,露出了長著一雙鷹隼般眸子的死刀,黑髮在飄動,竟是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周墨身前,冷冷的看著周墨。

    這時,周墨才看清死刀手中出鞘的彩虹弧度長刀,其上繁密的千鍛菊花紋絡,竟然都有暗紅色沉澱,不知有多少亡魂在其上哀嚎。

    「軍情局?該死!」自問自答了一句,死刀根本不和周墨廢話,長刀揮動,白虹又現,劃過空氣,炙熱與冰冷交匯,殺機森然。

    周墨的神經從來沒有如此緊繃,心中也從未如此冷靜。

    左手掌中刺脫手而出,虛空中如有閃電劃過,直擊死刀雙目。

    白虹倒轉,擊散了閃電,在死刀刀下,黑鐵級的掌中刺一擊便化作光點消失。

    然而死刀的刀,似乎已經脫離了殺人武器的範疇,反而像是一條有了自身靈性的光虹,在空中能夠恣意扭動,只是一轉,便又向周墨脖頸勾魂鎖魄而來。

    周墨求生之心甚堅,然而此時面對如虹刀光,卻彷彿已經被死神鎖定,全力躲避卻已經發現刀光臨身。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15 PM

第三十章 雪妮-鷹揚

    死神張開漆黑的羽翼,猙獰的笑著,等待著周墨跌入他的懷抱。

    周墨在死刀達隆的刀光之下,毫無抵抗之力,身形在極限中扭轉躲避,卻也避不開那刀光如影隨形。

    幾個呼吸前,樹林外的大道上,死刀達隆飛身躍下山地暴熊,追入林中,要取周墨性命,卻沒注意到,就在道路轉角,一隊車隊正急匆匆的駛來。

    三匹雪山狂熊拉就的馬車當先奔馳,身後一隊秘銀騎士騎著山地暴熊緊緊跟隨,大後面,還吊著一輛蓋著海藍色油布的平板馬車,竟是瑞玟-娜隆去鷹揚大公莊園那天,帶來的那輛。

    前面的馬車中,坐著一名大約十五六歲年紀,身著著雪色錦緞,青春秀麗如深谷幽曇的少女,少女有著天藍色的眸子,褐色的長髮,此時眸中滿是擔憂與煩惱,眨動間,好似山間溪流邊的飲水小鹿,倒映而出的鹿眸。

    一匹等在道路中央的山地暴熊,這是鷹揚領中小隊長級別秘銀騎士的標準坐騎。

    而山地暴熊四周,還有四具橫屍,衣著各異,看不出來歷,但是從一旁樹林來看,這四人好似還有同夥,被山地暴熊的主人追入了樹林之中。

    車伕停下了馬車,回頭向車內詢問。

    馬車門打開,雪妮-鷹揚披著一件雪緞斗篷走下馬車,身形就向樹林中閃去,馬車車伕的表情一僵,但轉而又現無奈寵溺之色,眉心處淡淡的青色光芒亮起,整個人輕飄飄的隨著雪妮-鷹揚向樹林飄去。

    飛快趕到的雪妮-鷹揚,剛好看到了死刀刀光已經環繞到周墨脖頸的一幕,而周墨身上的裝束,雪妮-鷹揚印象極深,那是軍情局的制式斗篷,來不及多想,雪妮-鷹揚回頭向後望去。

    車伕一見到雪妮-鷹揚回頭的動作,就知道這位孫小姐的心意,眉間青色光芒大盛,衝著死刀達隆猛地揮手。

    憑空捲起一陣狂風,在車伕揮手間化作一條長長的青色長鞭,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在生死一線間,攔住了死刀達隆的刀光,然後向前一圈,死刀達隆便被青色長鞭捆成了粽子。

    這時,死刀達隆才發現了雪妮二人,鷹隼一般的眸子冷冷的看了過來,當看到雪妮那單純稚嫩的清秀容顏時,微微一愣,然後鷹隼一般的眸子中露出一絲苦澀,其中還隱藏著一絲溫柔。

    周墨在以為自己將死,甚至已經看到了死神的獰笑,卻突然發現,馬上要取走他項上人頭的死刀達隆,轉眼間竟然就被一條憑空出現的青色長鞭牢牢捆住,凝虛化形,這是神秘態魔導生命的手段。

    晃了晃頭,周墨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從死亡邊緣脫險,轉頭後望,就見到了秀麗清純的女孩,在有些迷糊疑惑的看著自己,那懵懂呆呆的樣子,讓周墨突然心情大好,竟是躺倒在了地上,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生死自有天定,死刀達隆,我周墨還沒到死的時候,但你的死期卻已經不遠了,哈哈哈!」

    雪妮看著躺在地上,豪放仰天長笑的周墨,小鹿一般單純的眸子越發迷惑,有些可憐的看向站在他身後的車伕。

    車伕聽到周墨提到死刀達隆這個名字時,眉頭一皺,目光這才看向了被他制住的死刀達隆,發現竟然是在鷹揚大公莊園內見過的熟臉,而且似乎和兩位公子的關係還不錯時,車伕的眉頭皺的越發深了。

    目光看向周墨,在周墨身後的軍情局制式披風看了一眼,眸子中隱隱露出殺機。

    周墨剛剛與死亡擦肩而過,此時對殺意何等的敏感,車伕殺機一起,周墨頓生感應,長笑聲立停。

    站起身來,黑色的眸子中帶著玩味的笑意,看向那青春秀麗如深潭碧蓮般的女孩身後,中年男子,車伕打扮。

    忠心耿耿,護佑這女孩長大的長輩;進入了鷹揚大公府核心圈子的心腹家臣;至少是神秘態魔導生命。

    三條信息在周墨心中過了一圈,周墨說道:

    「來的可是鷹揚大公府的大人?在下周墨,鷹揚城軍情局分部絕密探員,與同僚一起圍殺蛇淵叛徒,五十七男爵案元兇之一,死刀達隆,不料此僚實力高絕,刀術通神,四位精金生命被他當場格殺,在下若不是兩位相救,也險些送命。」

    「周墨在這裡謝過了,改日一定報告部長,讓部長大人親自感謝二位仗義出手,擒住死刀達隆!」

    周墨一個字都沒有提死刀達隆與鷹揚大公府的聯繫,對死刀達隆此時穿著的鷹揚大公府教習指導服裝也視而不見,只是說感謝鷹揚大公府幫助擒賊。

    車伕眸中殺意消減,右手微微一震,死刀達隆外面套著的鷹揚大公府服裝便化作飛灰消散。

    這時,車伕才上前一步,攔在了雪妮-鷹揚前面,說道:

    「原來是軍情局的大人,在下是鷹揚大公府雪妮小姐的車伕,鷹揚大公府幫助軍情局辦案,乃是分內之事,理所應當,大人何必言謝。」

    周墨連忙躬身行了一禮,說道:

    「當不起大人的禮,若不是大人及時出手,在下已經亡命於死刀之下,大恩大德不敢忘懷。」

    兩人各說了一句話,就將這件事情的性質定下,死刀達隆與鷹揚大公府沒有關係,反而是鷹揚大公府巧遇軍情局辦案,見軍情局探員遇險,義不容辭,伸手相助。

    雪妮-鷹揚站在一直保護他的供奉爺爺身後,小鹿一般單純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懷疑,那個被供奉爺爺制住的人,她好像在父親和二叔身邊都見過不只一次,但此時供奉爺爺怎麼好像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剛想開口問供奉爺爺,就聽到那個被救的軍情局探員說道:

    「雪妮小姐從海王國度回來,是為了後天打競技場的那場對決?」

    女孩心中對自己閨蜜大姐姐和父親之間的矛盾的擔憂,瞬間就將小小的疑問沖散,小手拉了拉供奉爺爺的衣擺,車伕讓開一步,露出了雪妮-鷹揚的身影。

    「你知道這件事情?那你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父親為什麼和瑞玟公主姐姐起了衝突?」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47 PM

第三十一章 巨蟒棱斯

    鷹揚城中,沙迦懷抱著雙刀,身後數十軍情局人員披著大黑斗篷,整齊排列。

    微微晃了晃腦袋,數十軍情局探員悄無聲息的散開,封住了眼前這座佔地頗廣的院落。

    沙迦抱著雙刀守在正門之前,魁梧的身軀在陽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雙眼微合,似乎在等著什麼。

    不一時,一名黑袍軍情局人員掠了過來,在沙迦耳邊說道:

    「大人,金達克昨日回到了這裡,今日沒有外出,應該就在裡面。」

    沙迦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等待。

    又一會,一名乞丐摸樣的邋遢青年從街角拐了進來,迅速來到沙迦身旁,低聲道:

    「大人,確定金達克沒有外出,就在裡面。」

    沙迦再次點頭,卻依然抱刀等待。

    乞丐的身影剛剛離開這條街,又是一名黑袍軍情局人員掠了過來,在沙迦耳邊說道:

    「大人,那個周墨去見過局長了,然後出城奔鷹揚大公莊園去了。」

    沙迦深深吸了一口氣,也不見多大動作,懷中雙刀只是突然懸空一閃,緊接著,兩道寒光出鞘。

    右手自上劈下,左手自左劈右。

    一道偌大的十字刀光幾乎在沙迦出刀的瞬間就劈在了宅院正門之上。

    正門兩掌厚的實木板瞬間被劈成四段,還未等散落在地,就已經被沙迦衝入帶起的音爆氣浪吹飛。

    這時,兩隻刀鞘才剛剛落地。

    沙迦衝入宅院之中,如同獠牙森寒的荒虎,雙刀上寒光四溢,凡是眼前能發出聲音的活物,看也不看,掠過之時,便斬下了人頭。

    同時,封住了宅院所有出入口的軍情局人員,聽到正門有了動靜,一起發動,從後門,側門,甚至高牆之上躍入。

    寒芒陣陣,刀光颯颯,從沙迦發動攻勢不到兩個呼吸,整座宅院中的生物就悄無聲息的死了九成。

    內院正房門外,沙迦伸手,用刀背接住了一隻被他隔斷了喉嚨的鸚鵡,刀身輕晃,一陣刀花毫無聲響的捲起了一片血霧。

    等在正房門前,房中一個若有若無的呼吸,還有三個強忍抽泣的壓抑聲音,都聽在沙迦耳中。

    其中似乎只有金達克一人,和三名女眷。

    但沙迦還在等,等所有人到齊,等屬於他的力量匯聚到巔峰,再發動雷霆一擊。

    三個呼吸內,所有的軍情局人員全部來到了沙迦身後,全部黑袍染血,刀鋒見紅。

    聽到最後一個腳步聲到了,沙迦雙手刀再次斬出十字,正門瞬間碎裂。

    就在這時,一道黑黢黢的影子猛地從門中捲出,如同潛藏在草叢深處,被驚動了的巨蟒,在空中拉出蹭蹭虛影,向沙迦纏繞而去。

    沙迦雙刀錯,右手刀格擋巨蟒腰部,左手刀直擊蟒頭,這是對付軟兵器最好的方式。

    擊腰洩力,斬頭防傷。

    卻哪知,這只巨蟒身經百戰,狡詐無比,所化黑影在半空突然繃得筆直,蟒頭化槍尖,槍聲呼嘯,寒芒已至。

    說時繁瑣,實際上那巨蟒般的黑影變化只在一瞬之間,正好卡住了沙迦雙刀錯開,中部空門大漏之時。

    噗嗤一聲,蟒頭所化槍尖扎入了沙迦胸膛,直接刺破心臟從身體另一端衝出。

    屋內黑暗之中,傳來低沉的笑聲,聲音嘶啞,如同蛇語。

    「軍情局的人,越來越沒用了。雙刀沙迦,呸!」

    隨著話音,長槍一抖,沙迦魁梧的身軀被甩了出去,軍情局的探員不愧都是精銳,頂頭上司身亡,卻也能維持冷靜,沒有一人貿然去接,任沙迦的屍體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離正門最遠的兩名軍情局人員開始向後移動腳步,但是身體還是謹慎的面對著院中正門。

    一道黑影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從黑洞洞的屋子內猛然彈射而出,真的如同一條奇長巨蟒,瞬間掠過一眾軍情局人員,在最後兩個人上空微一蛇盤,然後猛地俯衝而下,捲起二人收縮而回。

    兩名軍情局人員同時發出慘叫,然後身形便被拉入黑洞洞的正房門內。

    這下子震懾住了所有軍情局探員,所有人額上見汗,不敢移動分毫。

    不一時,兩聲更為悽慘的叫聲自房門內的黑暗中傳來,還夾雜著讓人嘔吐的咀嚼聲。

    「嘿嘿嘻,呵呵嘿……」

    神經質的笑聲傳出,和咀嚼聲混成一團,院子內的軍情局成員面色慘白,其中幾名較為年輕的,握著兵器的手都顫抖起來。

    不一時,咀嚼聲消失,神經質的笑聲卻在繼續,一道黑影如蛇信般射出,再次捲走了兩人,屋內的咀嚼聲也重新響起。

    軍情局的人中,已經有人忍不住嘔吐起來,然而剛剛張嘴彎腰,正房門內那條黑影便電射而出,轟爆了其人的腦袋。

    紅白相間的液體爆開,又有數人忍不住想要嘔吐,卻死死閉著嘴,眼睛恐懼的盯著房門後的黑暗,那裡藏著死神,隨時都可能轟爆他們腦袋的死神。

    房門內一片黑暗,傳出咀嚼聲混雜著神經質的笑聲,院子中陽光正好,一群軍情局探員卻面色慘白,汗流浹背。

    第一次咀嚼聲音傳出時,所有軍情局人員都噁心莫名,如同魔音入耳般心神煩躁。

    但是此時,所有人都恨不得這咀嚼聲持續的時間再長一些,如此,才能拖延死神降臨的腳步。

    咀嚼聲戛然而止,神經質的笑聲卻高昂起來,一道黑影再次從黑暗中彈出。

    轟得一下,院子中似乎炸開了鍋,所有軍情局人員就像沸騰油鍋濺出的有滴,四散而逃。

    秘銀色,黑鐵色,在陽光下晃的耀眼,卻也逃不出在半空中盤旋的那道如蟒黑影。

    黑影在空中畫圈,連續數次擴張收縮,將所有意圖逃走的軍情局人員全抽陀螺般,抽回了原地。

    深處人間,被地獄窺探,走不得,逃不掉,死亡就在眼前。

    這種絕望感讓幾個年輕的探員直接崩潰,身形直接從半空被抽,竟是直接躺倒在地上,雙目痴愣,口中還不斷叫著:

    「惡魔,那裡有惡魔!」

    「嘿嘿嘻,呵呵嘿……」

    房內的巨蟒似乎很享受這種場面,神經質的笑聲越來越大,如蟒黑影從黑洞洞的房門延伸而出,盤旋在半空,不斷發出如同蟒蛇吐信般的嘶響。

    這時,一個清澈中帶著些許魅惑的美妙聲音響起:

    「鼓噪!」

    一點翠色的火焰在黑影上空出現。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1:52 PM

第三十二章 蜘蛛搶人頭

    自從在周墨哪得到了消息,蜘蛛第一時間感到了金達克的住宅附近。

    然後便看到了沙迦帶著人趕過來,隱在暗中的蜘蛛,打量了一眼沙迦帶的人員配置,心中就已經在替他們默默哀悼,暗道周墨是怎麼回事,沒有神秘態生命參與,想抓巨蟒?他們是來送點心的嗎?

    果然,事情不出蜘蛛所料,沙迦在巨蟒手下甚至沒有走過一招。

    但是,蜘蛛也親自體驗了一回巨蟒的噁心可怕之處,那種咀嚼的聲音實在是讓她對這位蛇淵內部曾經聲名赫赫的前輩,無力敬仰。

    就在蜘蛛猶豫著,要不要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軍情局的人全部被巨蟒棱斯消化掉,她就看到了黑色蟒影上空的那點精靈之火。

    此時正是陽光普照之時,但那點翠色的精靈之火方一出現,竟然似乎搶奪了太陽的光彩,瞬間成為了整個天地的焦點。

    沒有什麼灼熱的溫度,也沒有任何炫目的光彩,如同一滴精靈古木的樹汁在靜靜的燃燒,懸浮在半空。

    但那橫於半空,肆虐無忌的巨蟒黑影,卻彷彿遇到了天敵一般,在翠色火焰出現的瞬間,凝滯不動,露出了黑影下的真容。

    竟然是一條手臂粗細的黑色蟒鞭,其上鱗片甚至能自由舒張,巧奪天工。

    「蟒之絞殺,物理態傳奇武器,山丘矮人國,上代國王即位之時,斬殺了盤踞礦山之中的無眼巨蟒所制,這東西不是在蛇淵的總部作為聖物供奉嗎?」

    蜘蛛很是驚訝,但是不過瞬間便反應過來,恐怕巨蟒就是因為這件傳奇武器,方才叛出了蛇淵。

    只不過是蜘蛛晃了晃神的功夫,那點翠色火焰輕飄飄的落在了蟒之絞殺之上,黑色的蟒鞭上沾染了純淨的翠綠之色。

    剎那之間,翠綠的精靈之火,便籠罩整條蟒鞭,甚至一直延伸到了那黑洞洞的房門之內。

    轟然一聲巨響,整座正房被整個掀上了半空,一名身高兩米四五的巨漢,全身化作精金之色,體表還有繁密的蟒紋流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竟然瞳孔豎起,如同蛇瞳一般。

    蟒之絞殺已經被他棄於地上,其上浮動著一層翠色的火焰,整條傳奇蟒鞭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在這翠色火焰燃燒之下,自主的扭曲起來,好似真是一條巨蟒,在承受著火焰灼身之苦。

    棱斯看著已經掉落在地上,痛苦扭曲著的蟒之絞殺,蛇瞳之中也閃過一絲扭曲的掙扎,他為了得到這件傳奇武器,不惜背叛蛇淵,從此只能隱姓埋名的過活,十多年來視之如命,日夜親和,傾注了無數心血在這件傳奇武器之中。

    可是,現在棱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蟒之絞殺漸漸毀掉,卻不敢再碰這件愛如性命的傳奇武器一點。

    因為棱斯認識那火焰,精靈之火,生命與靈性的火焰,所有生靈的聖火,同時也是所有生靈毀滅之火。

    精靈之火的主人若心存善念,精靈之火可除一切污穢邪惡,傳遞生機與靈性;精靈之火的主人若心中生怒,精靈之火則能燃燒一切生機與靈性,凡是生靈所屬,皆是精靈之火的薪柴。

    整座正房被棱斯怒極掀翻,轟然墜地,發出了巨響。

    精靈之火似乎被這響動激怒了一般,原本籠罩住了蟒之絞殺的精靈之火,猛地一收,在院落中凝聚出一曼妙身影,雖然看不清面貌,但單憑身影,就已經足夠魅惑眾生。

    便是怒極的棱斯,見到這曼妙身影,怒火也不由的一滯,心中竟然升起頂禮膜拜之心。

    同時,被怒火燒盡的理智也重新回到了棱斯身上,棱斯微微躬身,說道:

    「巨蟒棱斯卻是莽撞了,不知驚擾了哪位大人,在這先行請罪。」

    凶悍狠毒如棱斯,還能活的這麼久,理智回歸自然能夠分清局勢如何,沒了蟒之絞殺,他的戰力頂多與沙迦同一層次,面對能夠使用精靈之火的神秘態生命,哪還敢放肆。

    翠色的曼妙身影微微轉身,似是瞥了一眼蜘蛛的藏身之地,讓蜘蛛嬌軀輕顫,然後竟是大大方方的從角落中走了出來,對著翠色身影微微一禮,說道:

    「娜隆殿下,此人涉嫌五十七男爵案,軍情局正在緝拿,他抗拒抓捕,殺害軍情局成員,還請娜隆殿下出手,擒拿此賊,軍情局上下,感激不盡。」

    蜘蛛竟然換了一身軍情局的制式斗篷,套在身上,行為做派也與尋常軍情局成員毫無二致。

    有精靈血脈,並且光是一個身影就有如此美麗的佳人,別說在鷹揚城中,就是在整個奧托帝國,除了瑞玟-娜隆外,也沒有第二人了。

    翠色的火焰身影轉頭看向了巨蟒棱斯,忽然輕聲一笑,如山泉叮咚。

    「原來是軍情局辦案,卻是吵到了本殿下午憩呢!」

    意味莫名,巨蟒棱斯和蜘蛛一時之間竟然都不敢說話。

    「巨蟒棱斯,這個名字本殿下聽說過,十七年前從蛇淵總部中盜出了蟒之絞殺,卻沒想到,五十七男爵案也是你做的,倒有幾分本事。」

    相隔不遠的一處偌大宅院之中,瑞玟-娜隆在軟榻之上睜開碧色的雙瞳,輕輕舒展嬌軀,侍立在一旁的倩疏連忙上前服侍。

    在倩疏的服侍下坐起,瑞玟-娜隆雙眸中閃過一絲戲謔。

    金達克宅院中,翠色身影瞥了一眼已經失去了生機靈性的蟒之絞殺。

    「前幾年本殿下還很好奇蟒之絞殺有何妙處,今日一見,卻沒想到毀了這件傳奇武器。「

    「哎!「一聲頗為遺憾的嘆息聲後,翠色身影化作一道翠色光虹,消失不見。

    瑞玟-娜隆的精靈之火化身,就這麼走了,是的,走了。

    軟榻之上,瑞玟-娜隆引了一口精靈****涑口,碧色眸光流轉,在鷹揚城中,蛇淵的叛徒出現,這種事情,她才懶得管呢!

    而蜘蛛險些沒被瑞玟-娜隆氣死!

    瑞玟-娜隆過來一趟,就為了吆喝一聲,熊孩子們別鬧,吵著本公主睡覺了!然後順便把玩藏貓貓的蜘蛛找出來,讓她面對一下那條擇人而噬的巨蟒,然後就走了,就這麼,走了!

    蜘蛛此時心裡的詛咒若能生效,整個海王國度的王族能瞬間死上大半。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03 PM

第三十三章 蜘蛛搶人頭(2)

    蜘蛛眨了眨眼,看到巨蟒棱斯面色不善的看向她,心中無數詛咒飛向瑞玟-娜隆。

    不知是蜘蛛運氣好,還是巨蟒棱斯太倒霉,方才被巨蟒棱斯掀翻房子的動靜太大,驚動了鷹揚城中不少貴族。

    這裡本來就是貴族聚居區,一棟房子飛上半空,又落了下來,瑞玟-娜隆的精靈之火化身才一消失,一道火光便掠到了院中。

    火光消散,露出一名身穿荊棘紋軍裝的的男人,蜘蛛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是鷹揚領的駐軍主將,神秘態魔導生命,拉瓦-杜。

    「將軍大人,這人事軍情局通緝要犯,五十七男爵案的元兇之一,巨蟒棱斯,還請大人助軍情局抓捕賊人。」蜘蛛大聲說道。

    拉瓦-杜看了一眼蜘蛛,在她軍情局制式披風上掃了一眼,又看了看滿地狼藉的軍情局人員,目光看向了巨蟒棱斯。

    巨蟒棱斯神情肅然,全身精金色皮膚上,蟒紋竟然流動起來,似乎蟒紋從巨蛇棱斯身上活了過來,隱隱欲跳脫而出。

    拉瓦-杜的眉頭微立,竟然是個將要蛻變到神秘態的精金生命,怪不得雙刀沙迦都死了。

    但是要在他的手上翻出浪花,卻是沒有可能的。

    拉瓦-杜眉心微微有火紅光芒亮起,雙眼微微凝視巨蟒棱斯的心臟部位。

    巨蟒棱斯心臟部位微微一亮,竟然能透過胸腔看到一顆彷彿要被融化一般的心臟。

    頓時,巨蟒棱斯全身精金化消失,身上蟒紋更是消散一空。

    力量在瞬間被封印,巨蟒棱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隻手勉強的支撐著身體不撲倒,一雙蛇眸死死盯著拉瓦-杜。

    拉瓦-杜輕蔑的瞥了一眼巨蛇棱斯,然後環顧了一圈這個宅子,竟然感覺有幾分滿意,目光看向了蜘蛛。

    蜘蛛一直在盯著這位將軍大人的一舉一動,見他動作,就明白了他的心意,馬上說道:

    「將軍大人放心,您擒住了巨蟒棱斯,軍情局上下感激不盡,會讓您滿意的。」

    拉瓦-杜這才露出一絲笑容,伸手向巨蟒棱斯一招,一團火光包裹下,巨蛇棱斯飛到了蜘蛛面前。

    「拿去領賞吧,小女娃倒是機靈!」

    誇讚了一句蜘蛛的識趣,拉瓦-杜又化作火光飛騰,消失在院中,他哪裡知道,蜘蛛那是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她取了巨蟒棱斯的腦袋,剩下的事情都是周墨的,關她什麼事?

    拉瓦-杜走了,一群倖存下來的軍情局人員聚了過來,對蜘蛛的存在也沒有懷疑,沙迦的行事風格他們都清楚,一般沒有十足的把握,都喜歡留上一手,派個人暗中觀察很正常。

    蜘蛛又帶著斗篷,看不清面目,就這麼矇混了過去。

    卻哪知道,這些人一圍過來,打算捆住棱斯帶回軍情局,就見蜘蛛手中白芒一閃,力量被封禁的巨蟒棱斯毫無抵抗之力,大好頭顱被蜘蛛一刀斬落。

    蜘蛛斗篷一展,裹住滴血的人頭,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圍過來的軍情局人員中間閃現了幾下,消失在院落中不見。

    城郊林中,周墨正提著被捆住的死刀達隆,跟在那車伕的後面,向林外走去。

    到了蒂斯-蘭四人身死的地方,周墨隨手將死刀達隆扔在一旁,然後走到了脖子被斬斷大半的蒂斯-蘭身前。

    輕輕撫了撫蒂斯-蘭的眼睛,讓他瞑目,周墨嘆息一聲說道:

    「老哥你一路走好,你的家人我會幫忙照顧的!」

    站起身,看了一眼雪妮-鷹揚被死屍攔住的車隊,周墨一具一具的將四人屍體抱在了路邊,然後看了看還站在路中間的山地暴熊,這只暴熊還有些茫然的看著被捆到在地的主人。

    「大人,貴府的暴熊也請一起帶回去吧,站在這裡雖然很威武,但是堵路啊!」

    周墨微微的埋怨著說著那隻暴熊,好像是他被這只暴熊堵住了歸路,找鷹揚大公府的人解決一樣。

    馬伕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年輕人看著年紀不大,卻老練風趣的很,當下走上前去,牽住了山地暴熊,說道:

    「是啊,小姐你看,咱們莊園的暴熊怎麼跑出來一隻,在這裡攔路可不好,咱們將它帶回去吧!」

    雪妮-鷹揚眨了眨純真的小鹿眼睛,看了看周墨,又看了看馬伕,似乎有些懵懂,說道:

    「熊熊跑出來就沒人喂了,是應該帶回去的。」

    馬伕笑著點點頭,將暴熊牽回了車隊。

    「這位軍情局的大人,這人的實力在物理態生命中應該算是絕了,不如在下和大人一起將他帶回軍情局可好?」

    周墨看著普普通通的馬伕,知道他這是對自己軍情局的身份還有些懷疑,馬上說道:

    「那太謝謝大人了,在下正愁著怎麼將他押送回去,但不敢勞煩大人,小姐的安全要緊,派個人去軍情局通知一聲就是了。」

    馬伕聞言看了一眼雪妮-鷹揚,此處離莊園雖然不遠,但是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離開,周墨的主意倒是不錯,讓人去軍情局跑一趟就是。

    「年輕人倒是顧慮周全,也罷。」

    馬伕伸手招來一名騎士,命他去軍情局報信,眉心處青色光芒一閃,死刀達隆身上的青色繩索微微一個伸縮,竟然沒入了達隆體內。

    「我封印了他的力量,如今他與普通人無異。」

    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馬伕便將雪妮請上馬車,車隊在周墨面前駛過,唯有一名秘銀騎士向鷹揚城方向飛馳而去。

    周墨稍掐著死刀達隆的脖頸,看到他雙眸中竟然有淡淡的悲哀閃過,不由問道:

    「刀術練到了你這般境界,不會不明白一個道理,你殺人,總有人殺你,大丈夫死則死矣,何必做這番情態?」

    死刀達隆閉上了雙眼,沉默了許久,直到遠處有奔馳聲傳來,方才說道:

    「我有一個女兒,和雪妮小姐一般大小,我若死了,她怎麼辦?」

    這時,秘銀騎士帶著一群軍情局的黑斗篷趕到,為的人周墨認識,是軍情局的一位行動隊副隊長,精金生命。

    見來的不是沙迦,周墨不禁問道:

    「沙迦隊長呢?看時間,他那邊也應該結束了吧!」

    那名副隊長面色不善的看了周墨一眼,說道:

    「沙迦隊長抓捕巨蟒棱斯之時,被巨蟒所殺,遺體剛剛抬回軍情局。」

    周墨微微有些驚愕,卻不如何奇怪,死刀達隆實力擺在眼前,巨蟒想來不會差太多,不過他卻是沒想到,沙迦竟然直接死了。

    沉默了一會。

    指了指身旁軟到在地的死刀達隆,周墨說道:

    「這是死刀達隆,蒂斯-蘭和三位絕密探員都被他殺了,多虧鷹揚大公雪妮-鷹揚小姐身旁的供奉相助,否則我也活不到現在。」

    聽到周墨這話,副隊長面上的不善消減許多,看了一眼蒂斯-蘭四人的屍體,嘆了一聲:

    「都不容易,帶上他,咱們走吧!」

    兩個軍情局黑袍走上前來,就要將死刀達隆壓上坐騎,帶回軍情局受審。

    就在這時,其中一人手中白芒一閃,黑色斗篷大展,然後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閃入了一旁的樹林之中。

    軍情局眾人驚愕間現,死刀達隆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一聲嬌笑聲隨之傳來:

    「蛇淵叛徒的人頭,還是還給蛇淵吧!」

    副隊長面色陰沉的好像要滴下水來,死了四個絕密探員才抓住的死刀達隆,竟然被蛇淵的人撿了一個便宜。

    伸手止住了想要追趕的探員們,蛇淵可不是好惹的,那是鷹揚大公府的責任,他們軍情局沒必要得罪蛇淵。

    「反正也是該死之人,帶回屍體歸案便是!」

    周墨看了一眼樹林,蜘蛛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心中暗笑,沒想到,這只蛇淵的蜘蛛,搶人頭是把好手。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05 PM

第三十四章 今日,是榮耀之時

    三具無頭屍體擺在了分部長的面前,分部長富態的臉上依舊笑容不減。

    雖然沒有了頭部,但是辨別屍體身份對於軍情局來說不算太難,更何況每個人死時都有明確的證人,就連周墨所殺的螳螂唐德,都有哪個囚犯的兒子作證。

    破了上一任的陳年舊案,感覺自己屁股上的位子能向上挪一挪的分部長心情大好,大手一揮,將賞格的分配權交給了周墨。

    賞格是一個榮譽子爵的爵位,周墨將爵位拆分開,換成了一個榮譽男爵爵位,與九萬金幣,自己取了男爵爵位,九萬金幣平均分成兩份,一份送到了行動隊,由他們交給這次行動中包括沙迦隊長在內的軍情局探員。

    另一份,周墨則送到了分部長辦公室。

    分部長看著桌子上面四萬五千金幣的金票,欣賞的看了周墨一眼,點點頭,說道:

    「放心,錢一定會如數放到蒂斯-蘭等四名絕密探員的家屬手中。」

    周墨沉默的點點頭,躬身行了一禮,轉身欲走,卻被分部長叫住。

    「周墨,金鷹酒館是分部的產業,蒂斯-蘭主管,現在他去了,你就管起來吧,順便將蒂斯-蘭負責的事情接手下來。」

    周墨驚愕的轉身看著分部長,那富態的臉上笑呵呵的,看不出絲毫表情。

    分部長將一張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紙放在了辦公桌上,推向周墨。

    「這是蒂斯-蘭手頭可以動用的資源,以及還未完成的事情,你拿去好好看看吧!金鷹酒館的管理權,分部核查過後,會有人跟你交割的。」

    周墨沉默的拿起了那張紙,看也不看,小心放入懷中,說道:

    「多謝部長栽培。」

    分部長擺了擺手,說了一句:

    「懂事,有能力,又不亂伸手,你值得栽培。」

    周墨面上故作感激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周墨捧著一套帝國放的貴族男爵禮服,禮服上面還有相應的文件證書,以及盛放著男爵徽章盒子。

    一進家門,就見到晨漾赤著雪足,一身雪紡束腰長裙,迎候在門口,金色的長,雪白的肌膚,周墨一進門,真如看到了一縷清晨陽光在蕩漾。

    微微愣了愣神,周墨說道:

    「以後不用這樣,我這個人也不習慣被人這樣對待。」

    晨漾藍色的美眸在周墨手中捧著的一疊東西上掃過,抿著紅唇輕笑,近身接了過去,捧在雪臂上,優雅有禮的說道:

    「閣下如今也是貴族老爺了,晨漾應該更盡心侍候才是呢。」

    言罷,也不待周墨說話,捧著東西翩然轉身,去整理收拾了。

    時間過的飛快,一天的時間轉眼即逝,一大清早,睡眼朦朧的周墨,就被晨漾的聲音吵醒。

    「閣下,今天可是殿下與鷹揚大公子對決的日子,不能耽誤。」

    兩隻纖細柔軟的小手拉著周墨的大手,用力的想要將周墨拉起。

    可惜周墨昨晚暗中跑遍了整個鷹揚城,憑藉自己的能力打探一些野豬幫無法得手的消息,又與胖子費勁腦汁,方才想出一個可行的計劃,此時剛剛睡下不久,正是疲倦的時候,對決要在下午才開始,他才懶得離開柔軟舒適的大|床。

    朦朧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窗外晨光背景下,面帶薄嗔,肌膚如雪下因為用力泛起了紅暈的晨漾。

    白色的連衣長裙,束腰勾勒出唯美的腰臀曲線,還有那勾魂的筆直長腿。

    清晨,本就男人火力最旺的時候,周墨一時衝動,手臂微微用力。

    晨漾只感覺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便被拉倒在了周墨蓋著的被子上,然後纖細柔軟的腰肢,就被一條鋼鐵般的手臂環住。

    男人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打在雪頸上,讓晨漾心慌意亂。

    美人含羞,更是動人,周墨的呼吸越急促起來,埋在晨漾脖頸之間輕嗅,清新溫暖的女人香入鼻,周墨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去貼近那細膩光潤的肌膚。

    那火熱的呼吸越來越近,晨漾原本雪白無暇的肌膚,突然間化作了綢緞一般的黑鐵色澤,纖手撐在周墨的胸膛之上,猛地掙脫了周墨環住她纖腰的手臂。

    快步離開了床|頭幾步,晨漾的身體才恢復成了雪白無暇顏色。

    周墨也清醒過來,暗罵了一句,張開嘴想要解釋一下,卻又見到了晨漾面帶紅暈,俏生生立在他三步之外的窗下,青春聖潔如天使。

    死死的咬了一下舌間,劇痛壓下了晨間的火氣,周墨說道:

    「晨漾姑娘,對不住,是我昏了頭。」

    晨漾微微低著頭,聽到周墨所言,低聲說了一句:

    「閣下,只要你跟咱們公主說上一句軟話,順了公主的意思,婢子,甚至倩疏,您會得到遠遠出您所想像的!」

    細弱蚊聲的話,被周墨一字不拉的聽在了耳中,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種違和感,瑞玟-娜隆派侍女到他身邊,甚至瑞玟自己莫名親近的態度,這其中的原因好像就在周墨眼前,卻又隔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中午,陽光正好,周墨坐上了本來為倩疏準備的馬車,一身嶄新的貴族常服,胸前佩戴著男爵徽章,其上黃金與海藍交織而成的皇冠圖案,昭示著周墨的男爵是受帝國皇室所封。

    而徽章上沒有代表封地的麥穗,則說明周墨是一名榮譽貴族,沒有實際封地。

    晨漾一身合體剪裁的純白色無修飾禮裙,即表明了自己侍女身份,又優雅大氣。

    上了馬車,坐在周墨側邊,兩人還因為早晨的事情,略微有些尷尬。

    一路無言,今日馬車在城中行進的似乎特別快,周墨把車窗打開一絲縫隙,向外看了一眼。

    原本熱鬧繁華的城中主街,此時已經行人寥寥,並且都是腳步匆匆,想著大競技場的方向趕去。

    不一時,馬車來到了大競技場附近,還未真正靠近,大競技場,山呼海嘯一般的音浪聲,已經讓周墨所坐的馬車微微顫抖起來。

    馬車停在了競技場門口,周墨剛剛走下馬車,就聽到了競技場中,一個聲音如同穿雲之雀,絕響而起。

    剎那間,競技場中鴉雀無聲,只有那一人的嘹喨嗓音,在高呼:

    「今日,是榮耀之時!」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06 PM

第三十五章 大競技場(1)

    鷹揚城的大競技場,是整個城市中輝煌的建築,不只鷹揚城,幾乎每個有些規模的城市,大競技場都是極為重要,最為龐大的建築。

    鷹揚城作為鷹揚領的主城,大競技場呈圓形,從內到外,從地面逐次增高,外圍牆壁足有五十米高下,圈起了鷹揚城正中方圓千米的土地。

    周墨仰視著大競技場,色調為冷灰色的外部牆壁斑駁,不知有幾許英雄魂斷此處,又有幾多男兒,血灑場中。

    晨漾走下了馬車,足下一雙秘銀色的高跟,侍立在周墨身後,竟然差不多與周墨等高,見周墨在仰望著競技場,不由貼近了提醒道:

    「閣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進去了!」

    周墨點點頭,當先從貴族通道向大競技場內走去。

    走入大競技場的通道內,競技場中的嘹喨嗓音傳入耳中。

    「今日,騎士對決,鷹揚大公領的暴熊騎士,與海王國度的雪狼騎士!」

    「今日,騎士榮耀,他們為捍衛領主之尊嚴榮譽而戰!」

    「今日,騎士勇猛,他們將生死相博,直到一方戰敗!」

    「今日,騎士犧牲,他們必有人用鮮血證明自己的忠誠,他們必有人用生命鑄就自己的榮耀!」

    聽著這嘹喨的聲音,周墨與晨漾走出了同道,來到了看台之上,自有侍者引導,將他們引向了北部看台最中央,也是最好視野的位置。

    一踏上大競技場,周墨全身的毛孔都顫慄起來,這座建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建築,只是踏足其上,就讓周墨血液沸騰,戰意勃。

    周墨目光掃去,五十米高的巨大環形建築,南北東西相隔千米,全部都是黑壓壓的人頭湧動,全都是摩肩擦踵的擁擠人群。

    「整個鷹揚城的人,怕是全都湧到這裡來了!」

    嘆了一聲,恰巧被引路的侍者聽到,這侍者回頭一笑,說道:

    「就是平日裡兩個准黑鐵的退伍軍漢死鬥,都有成千上萬的平民來看,今日可是帝國一位大公之子與一位公主之間的對決,四十位秘銀騎士,一名精金男爵,將在這裡浴血廝殺,消息只放出去三天,鷹揚城今天就萬人空巷了。」

    周墨點了點頭,繼續前行,貴族區域並不擁擠,大家都以家庭或者勢力為單位,呆在一個個獨立包廂裡。

    這時,那嘹喨的聲音再起:

    「現在,歡呼吧,喊叫吧,用你們的聲音,迎接騎士們的腳步!」

    話音剛落,整個大競技場微微一震,似是無數人在同時踏足用力。

    然後,龐大到極點的聲浪,轟然爆,直衝天際!

    一開始還有些雜亂,但幾個呼吸之後,已經統一成了一句話:

    「勝者榮耀,敗者死亡!」

    「勝者榮耀,敗者死亡!」

    聲浪翻湧,一浪高過一浪,在周墨被侍者引入一個掛著一號牌子的包廂門時,聲浪已然沖上雲霄。

    包廂的門輕輕打開,包廂偌大,卻只有三人。

    瑞玟-諾亞高坐正中,倩疏在她身旁侍立,還有一位全身籠罩了海藍色斗篷下,帶著高頂尖帽的矮小老者,站在包廂面對競技場的欄杆前,俯視著整個大競技場。

    周墨回頭望了一眼。

    南北兩側各行進而來兩隊騎士,南側是海王國度的騎士,皆騎著全副漆黑甲冑在身的雪狼,全身上下秘銀色戰甲上,細密的同色秘銀花紋閃動,隱隱有光芒散逸。

    北側過來的,則是鷹揚大公府的騎士,魁梧的山地暴熊,竟然全部皮毛血紅,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維持著原本顏色,而且熊身上黑鐵鑄成的戰甲猙獰無比,其上的騎士也是一身秘銀戰甲,一隊手中持重劍,一隊腰間跨長刀。

    兩側四隊騎士一現身,現場的聲浪聲越高昂,簡直要震碎這座古老的大競技場。

    「勝者榮耀,敗者死亡!」

    這聲音漸漸簡略起來,最後融匯成五個字。

    「榮耀,或,死亡。」

    黑眸中有淡淡的悲哀之色一閃而過,周墨舉步踏入了包廂之中。

    倩疏很有眼色的在瑞玟-娜隆身側安排了一個座位,周墨卻沒有去坐,走到瑞玟-娜隆身前,與那碧色的眸子對視了一眼,又打量了一眼瑞玟-娜隆臉上的藍金色蝴蝶面具,說道:

    「殿下,時間已經打探清楚了,就在第二場決鬥開始之時,那時候差不多傍晚,正是運送穢物的桶車回返城中之時,隨行的人員,除了艾爾-獅心外,還有六名帝都過來的軍情局人員,至少秘銀以上生命,但似乎沒有神秘態生命參與。」

    瑞玟-娜隆慵懶的倚在了大競技場準備的奢華軟椅上,微微點頭,問了一句:

    「路線呢?」

    周墨回道:

    「桶車原本一貫走北門,但是艾爾-獅心的人接觸過菜車車隊,也不排除走西門的可能。」

    「但他們一旦出,路線就會定下,一定第一時間能夠得到消息。」

    瑞玟-娜隆滿意的瞥了一眼周墨,碧色眸子中溫柔似水,然而對上週墨那雙彷彿頑石一般的黑眸時,瑞玟-娜隆心中咯噔一聲,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壓下心頭異樣,瑞玟-娜隆素手輕舒,做勢請周墨坐下,周墨卻搖頭拒絕,站到了包廂面對競技場的欄杆處。

    競技場上,四隊騎士已然來到了競技場中心,盔甲鮮明,隔著百米的距離對峙。

    這時,那嘹喨的聲音再起:

    「榮耀,或,死亡!」

    透亮高昂的聲音短暫的壓下了競技場內的歡呼聲,整個大競技場為之一靜,周墨有些好奇,說話這人是誰,只要開口,就能讓偌大競技場,數萬觀眾全部乖乖噤聲。

    競技場內安靜下來,只有場中金屬戰甲的摩擦聲,坐騎粗重的氣息聲,還有騎士將武器抽出的金屬鳴音聲。

    「現在,騎士獻忠勇於領主!」

    高昂的聲音莊重起來,在整個競技場中迴蕩。

    四隊騎士都整齊的轉身,在坐騎之上,豎起兵刃,寒光熠熠的兵刃豎在胸前,如同在向高高在上的領主祈禱。

    騎士著甲,面君王而不下,這是奧托帝國自古以來的規矩,騎士出征之時,對一切高貴之人,都只行豎劍禮。

    「騎士豎劍,此刻……」

    聲音拉著長聲,等待著競技場中近十萬觀眾的回應。

    「榮耀!」

    「榮耀!」

    「榮耀!」

    山呼海嘯,如同地裂山崩,聲浪直衝天際,競技場上空,剎那間浮雲沖散,似乎那太陽都要見證此刻騎士之榮耀。

    然而周墨俯視著競技場的黑眸中,悲哀之色卻越濃厚,心中的決定也越絕然。

    別人賜給的榮耀,不要也罷!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06 PM

第三十六章 大競技場(2)

    瑞玟-娜隆走下軟椅,來到欄杆處,海藍鑲邊的大紅色斗篷揮展,如在看台上展起一面旗幟。

    騎士盾護住前胸,騎士劍單手高舉,兩隊二十名海王國度騎士,動作整齊劃一,就連坐下坐騎,都微微俯,向這位海王國度的明珠致敬。

    微微抬高下巴,藍金色面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瑞玟-娜隆身後大紅斗篷無風自動,飄揚如戰旗,斗篷之下,一身貼身皮甲顯露而出,勾勒出這個女人完美身材的同時,平添了幾絲英氣。

    瑞玟-娜隆高高舉起右手,翠色的精靈之火凝聚,一柄纖長秀美的翠色單手劍握在了瑞玟-娜隆的手中。

    「吾之榮耀,爾等之榮耀,皆在前方,騎士們,勝利,勝利方得榮耀!」

    聲音唯美,話音卻鏗鏘有力,隨著話音落下,瑞玟-娜隆高舉的單手劍猛然揮落,在身前劃下了一道絢麗的翠色光焰。

    「鐺鐺鐺……」激昂高亢的劍與盾交擊聲響起,海王國度的騎士們為自己奏響了戰歌。

    騎士與自身坐騎,可以看成一體,隨著劍與盾的交擊聲,騎士們整齊的調轉方向,面對著鷹揚大公領騎士隊。

    於此同時,鷹揚大公領的騎士們也完成了相應的禮儀,與海王國度騎士,同步調轉。

    一方持重劍長刀,一方挺劍持盾,兩方騎士再次恢復到最初的對峙之勢。

    「嗚嗚嗚……」雄壯中帶著淒厲的號角聲響起,這是騎士出征之號角,也是騎士衝鋒之號角。

    兩個陣營的騎士們相隔著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對於普通戰馬來說,甚至不夠達到衝鋒最高度,但是對於都是黑鐵生命的雪狼和山地暴熊來說,卻已然足夠。

    從號角響起,騎士催動坐騎開始衝鋒,到完成衝鋒陣型,海王國度只用了十八米的距離,就組成了兩個十人一組的箭頭形騎士戰陣。

    而山地暴熊的靈活性,不如雪狼,儘管鷹揚大公府的騎士訓練精良,也足足用了二十五米方才組成了陣勢,同樣的兩隊箭頭形騎士戰陣。

    針尖對麥芒,兩方騎士都不甘示弱。

    周墨俯視著下方戰場,黑眸中閃過一絲瞭然,兩隊的陣型雖然一致,但各自的目的卻是不同。

    鷹揚大公府的山地暴熊騎士們,是真的想要指接面對面衝擊,藉著山地暴熊的雄壯,直接將雪狼騎士沖散。

    但是海王國度的雪狼騎士,組成的箭頭形卻微微有些偏轉,打的是用側鋒殺傷敵人,然後靈活來去的主意。

    周墨心中沉吟,以拉馬斯-奧托對軍陣的認知來看,這次騎士對決的的勝負,在兩隊騎士第一次撞擊接觸之時就見分曉。

    如果鷹揚大公府的騎士折斷了雪狼騎士們組成的箭頭,就能順勢直插入雪狼騎士陣型之中,將其沖散,那麼勝利就是時間問題了。

    但是,如果雪狼騎士充作尖鋒的那名騎士抗住了衝擊,甚至不需要反殺對方尖鋒,只需要能控制住方向,讓雪狼箭頭偏鋒狠狠的劃過暴熊騎士的陣型,然後利用雪狼靈活快的優勢,逐漸削弱消滅對手,勝利也會很快。

    四隊騎士很快完成了第一次衝擊。

    血色的暴熊在咆哮,甲冑下的雪狼在嘶吼,重劍與盾牌交擊,戰甲與戰甲碰撞。

    列陣在東邊的兩隊騎士先了一瞬衝撞在一起,為的兩名騎士尖鋒,一持雙手重劍,一左盾右劍。

    山地暴熊與海國雪狼,瞬間衝撞在一起。

    雪狼凌空跳起,四爪敏捷的狠狠踹在了山地暴熊的側背,於此同時山地暴熊上的騎士,重劍已然突刺而出,連續的音障波浪肉眼可見。

    雪狼騎士左手持盾,微微側了側迎擊的角度,右手長劍揮動,目標卻不是突刺中的騎士,而是騎士座下的暴熊。

    雪狼四爪踹中了山地暴熊,重劍突刺也集中了雪狼騎士的盾牌。

    一踹,一擊,力道都讓雪狼騎士向西邊偏轉而去,同時回身揮動右手長劍,在山地暴熊龐大的身軀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兩隊騎士交擊了剎那,雪狼箭頭陣型便微微轉動方向,擦著暴熊騎士陣型交錯而過。

    交錯過程中,持盾的雪狼騎士,比之用重劍的暴熊騎士,有很大的優勢。

    盾牌格擋重劍的突刺,斬擊,同時右手長劍揮舞,不過交錯瞬間,暴熊騎士陣型就被刮下了一層,三名暴熊騎士或當場被擊殺,或被斬下坐騎。

    第二隊騎士雖然晚了一瞬,但在第一隊騎士完成交錯之時,也已分出了勝負。

    同樣,雪狼騎士的戰術出乎了暴熊騎士的意料,完成了側鋒殺傷的戰術,但不同的事,第二隊的雪狼騎士,卻是向東偏轉。

    兩隊雪狼騎士,一向東,一向西,竟然匯合起來,組成了一個更大的箭頭陣型。

    賭局有三場,兩場秘銀騎士對決,但是因為大競技場場地足夠大,就一同進行,但畢竟是兩場對決,周墨看向瑞玟-娜隆,這樣不違反規則嗎?

    瑞玟-娜隆俯視著戰場,藍金色面具掩蓋了這個女人此時的表情,雖然沒有看向周墨,先天敏銳的感知卻感覺到了周墨那疑惑的目光。

    「所有規則,都是戰爭開啟之前的事情,戰爭開啟之後,戰場之上,沒有規則,勝者榮耀,敗者死亡。」

    冰冷而又理所當然的話,讓周墨瞭然,一切都在這個女人的算計之中。

    果然,當兩隊雪狼騎士融匯成一隊時,對面看台的鷹揚大公子並沒有提出抗議,大競技場的裁判也沒有異議,甚至連看台上的觀眾們,也只是將音浪抬高了兩個音階。

    助威聲,喊殺聲,震耳欲聾,在兩隊雪狼騎士融匯到一起後,這種聲音更是如同天雷響徹。

    無數觀眾的嘶吼聲交匯到一起,竟然將場中凡生命之間戰爭引的重重音爆之聲壓下。

    周墨環視了一圈看台,現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面紅耳赤,用盡最大的力氣嘶吼著,殺,殺,殺,殺……

    兩隊雪狼騎士一融匯,直接奔著第一隊暴熊騎士,正面衝擊而去。

    身後,靈活性遠遠不如雪狼騎士的第二隊暴熊騎士,還在調整陣型,根本無力追擊。

    長劍在揮舞,帶起一顆顆滾燙的人頭,雪狼在嘶嚎,鮮血激起了狼族永不磨滅的野性。

    在雪狼騎士們,撞擊在第一隊暴熊騎士陣型上時,原本還莊重肅穆的騎士對決,瞬間化作修羅地獄。

    陣型被沖散的暴熊騎士,在兩倍多同階騎士的絞殺之下,只支撐了三個呼吸。

    三個呼吸之後,雪狼在****著暴熊騎士身上的鮮血,在撕咬著死亡暴熊身上的肥美鮮肉。

    雪狼騎士們盾牌凹陷,長劍染血,戰甲下的胸膛微微喘息,但是冰冷的戰甲,卻讓這群雪狼騎士,如霜冰般沉靜。

    沉靜的看著重新改變方向,向他們衝擊而來的第二隊暴熊騎士。

    「海國信仰,礁石海浪!」

    第一次,自從對決開始,大競技場中第一次出了騎士們的聲音。

    「海國信仰,礁石海浪!」

    「海國的騎士,願做拍打礁石的海浪,即便自身粉身碎骨,也勇往直前,退去的只能是他們的屍體,前進的永遠是他們的同袍。」

    碧色的眸子看著下面的騎士,其中閃動著驕傲,原本清澈如泉的聲音,此時也帶上了一絲海浪滔天的雄壯。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1 PM

第三十七章 大競技場(3)

    第二隊山地暴熊騎士,此時已經只剩下八人,這八人竟一字排開,放棄了任何陣型。

    長刀高舉,催動座下暴熊,向著嚴陣以待,準備對沖的雪狼騎士,沉默衝來。

    八人開始衝鋒之時,競技場中還是人聲沸騰,殺聲震天。

    他們沉默的衝過了五十米,高高舉起的長刀如林,沒有一絲顫抖。

    大競技場中的呼喊之聲竟然第一次降低了一些。

    嚴陣以待的雪狼騎士,將箭頭陣型對準了衝擊而來的暴熊騎士,右手長劍,平舉於胸口,重重的敲擊戰甲。

    一聲整齊吶喊,卻不是海國騎士的口號。

    「騎士無懼,衝鋒無悔!」

    大競技場沉默下來,就像那八名明知必死,依舊衝鋒的暴熊騎士一般,沉默的壓抑。

    雪狼騎士動了,向著暴熊騎士們衝鋒而去。

    騎士的宿命,就是戰死在衝鋒的路上,這是雪狼騎士們,在這戰場之上,唯一能夠給予他們對手的榮耀。

    箭頭陣型與一字排開的暴熊騎士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刀光劍影在這剎那閃動,長劍切割血肉的聲音,重劍擊碎盾牌戰甲的聲音,在大競技場中緩緩的迴蕩。

    看台上,觀眾們臉上的漲紅消退,卻全部肅立而起,注視著場下即將結束的戰鬥。

    八名鷹揚大公的秘銀騎士,一個撞擊之間,就有七名墜落,死在了海王國度雪狼騎士的長劍之下。

    同時,暴熊騎士們的死志衝鋒,也帶走了三名雪狼騎士的生命。

    暴熊騎士只剩下一人!

    一人,獨騎,手中長刀依舊高舉,面對著十七名同階秘銀騎士,暴熊騎士再次發動衝鋒而來。

    嚴絲合縫,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戰盔冰冷,永遠沒有任何表情,旁人也無從猜測此時這名騎士的神情。

    他就這麼獨自一人,高舉長刀,驅動坐騎,向著十七名同階騎士,向著死神,衝鋒。

    這名暴熊騎士的沉默,這名暴熊騎士的衝鋒,似乎一點火星,在近十萬觀眾中,點燃了什麼。

    觀眾們臉上退去的漲紅,重新又出現在臉上,皮膚上,全身上下,無論男女,骨子裡最深處的那種勇氣,那種驕傲,那種自豪,被這名暴熊騎士徹底點燃。

    「鷹揚騎士!」

    「鷹揚騎士!」

    「鷹揚騎士!」

    ……

    …

    剎那間,整齊雄壯的訟戰聲直入雲霄。

    衝鋒中的暴熊騎士給予了一絲火星,全場近十萬的觀眾,燃盡自己,將所有的情緒送還與他。

    秘銀色的戰盔之中,那雙秘銀色的眸子內,兩點精金光澤閃耀。

    此時,此刻,萬眾信念加持之下,這名暴熊騎士,竟然尋找到了自己的感動,進階精金!

    生命等階一變,衝鋒的氣勢就變。

    原本如同飛蛾撲火的般的悲壯,在暴熊騎士進階精金的剎那,竟然化作排山倒海般的雄壯。

    一人獨自衝鋒,卻仿若千軍萬馬奔行。

    長刀高舉,原本是暴熊騎士死戰不屈勇氣的證明,卻在生命等階蛻變的剎那,變成死神屠刀,高懸其上。

    騎士對戰,雪狼騎士們自然關注著敵人的任何一個舉動,雙眼與氣勢上的變化,不可能逃過雪狼騎士們的雙眼。

    暴熊騎士成就精金生命,不過一個剎那,形勢逆轉。

    觀眾們似乎也感到了局勢的變化,歡呼聲從每個角落迸發而出,鋪天蓋地的壓在了每個雪狼騎士的心頭。

    衝鋒,暴熊騎士面對必死敢於衝鋒,雪狼騎士也不缺少這種勇氣。

    海浪拍打礁石,注定粉碎,但海國騎士以此為信仰。

    衝鋒對衝鋒。

    一騎對十七騎,騎士們的衝鋒馬上要撞擊。

    這場對決的勝負,馬上要揭曉。

    瑞玟-娜隆素手輕揚,翠色的精靈之火憑空凝聚,化作一道流光。

    一道翠色的火牆,青碧如翡翠,通透若琉璃,突兀的出現在了兩方騎士衝鋒撞擊之前。

    精靈之火一現,雙方同時減速,緩緩的在精靈之火鑄就的翡翠琉璃牆前停住了衝鋒。

    「噓!」

    衝鋒被終止,鷹揚騎士臨陣突破,逆轉反殺的好戲也被終止,憤怒的觀眾們將所有噓聲指向了瑞玟-娜隆的包廂。

    碧色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情感波動,彷彿那鋪天蓋地的噓聲對她毫無影響。

    但是,一直站在欄杆邊,帶著高頂尖帽的矮小老者,微微抬起了頭。

    「哼!」如同尋常老人發怒般,老者輕輕哼了一聲。

    一朵海藍色的雲朵,憑空在大競技場上空凝聚,剎那間便覆蓋住了整個方圓千米的大競技場,白日化黑夜,竟只在一念之間。

    那一聲如尋常老人的怒哼,化作雲中翻滾的悶雷,一個作響,雷光閃耀,整座競技場鴉雀無聲。

    周墨背後有冷汗浮起,這絕對是一位神秘態半解放階生命,周墨毫不懷疑,只要這位其貌不揚的老人家念頭微動,這座大競技場連同其中近十萬的觀眾,就會一同消失在這個世界。

    瑞玟-娜隆擺了擺手,帶著高頂尖帽的老人才收回怒氣,轉瞬之間,又是晴空萬里,陽光大好。

    但整座大競技場,卻已經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精靈之火所化的翡翠琉璃牆微微扭曲,化作一道翠色光虹,飛上了競技場半空。

    瑞玟-娜隆曼妙的身影凝聚而出,聲音蕩漾而開:

    「這一局算是本殿下輸了,沒必要再讓騎士染血。」

    輕揮手臂,海王國度的騎士翻身下了雪狼,單膝向半空中的瑞玟-娜隆身影行禮。

    然後開始收拾同袍的屍身坐騎,唯有那暴熊騎士,望著天空,戰盔內的雙眸中滿是不能為同袍復仇的憤怒。

    翠色的身影在半空中旋轉,模糊的面孔環視整個大競技場。

    目光掃過之處,原本肅立而起的觀眾們,都感覺到的一種無言的威壓,如同海浪平復般一一坐下。

    目光最後看到了鄧格-鷹揚所在的看台,瑞玟-娜隆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消散成漫天精靈之火,自半空垂落而下。

    翠色的火星未等及地,便消散無蹤。

    周墨看著帶著藍金色蝴蝶面具的瑞玟-娜隆,那雙碧色眸子中,方才一閃而過的睥睨之意,當真炫目迷人,卻又讓周墨後背發涼,心中暗嘆:

    「瑞玟-娜隆,不愧是瑞玟-娜隆,睥睨間就可壓服萬眾,挽手之中,就可令騎士歸心。」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1 PM

第三十八章 大競技場(4)

    第一場,因為暴熊騎士的意外晉級,瑞玟-娜隆輸了。

    碧色眸子中平靜無波,重新坐在軟椅上,看向周墨。

    「第二場馬上開始,那邊應該有所動作了。」

    周墨點頭,出了包廂,直接向競技場外走去。

    貴族出口,一名推著小車,販賣著小吃零食的小販,已經來迴游蕩了數次,見周墨出來,連忙推著車子迎了過來。

    「貴族老爺,嘗嘗新鮮出爐的小吃吧,都是自家手工做的,絕對幹淨美味……」

    小販低眉哈腰,熱切的推薦著車上熱氣騰騰的各種小吃,周墨在小車前停下了腳步,目光在小車上猶疑。

    小販連忙貼近過來,開始一種種介紹,期間,小販低聲的說了幾句話:

    「野豬老大要我稟告您,他們馬上就要出發,如您所料,從西門進城,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周墨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挑了三種小吃,付錢之後,轉身進了大競技場。

    瑞玟-娜隆的包廂,周墨拎著小吃走了進來。

    「殿下,他們準備動了,從西門進城。」

    瑞玟-娜隆不知為何,對周墨突然冷淡起來,微微頷首,然後給了倩疏一個眼色。

    倩疏微微一禮後,退出了包廂,然後戴著尖頂高帽的老者,挪動腳步,靜靜的站在了包廂出口。

    無聲的表態,封閉這座包廂,周墨看在眼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任何表情,重新走到了欄杆處,俯視著大競技場,那裡,第二場決鬥即將開始。

    海王國度內盛產的超凡荒獸繁多,最著名的有兩種,一種就是雪狼,海王國度的雪狼軍團,天下聞名。

    第二種,就是海龍,真正巨龍的亞種,出生就是精金生命,成年就能蛻變為神秘態生命,種群王者,更是神秘態半解放生命的強大荒獸種族。

    海龍有四足,後肢強悍,前肢略弱,生有龍首,卻無龍角,幼年期體長五米左右,能噴吐寒霜吐息,外表深黑。

    海龍只追隨能夠用武力征服它的強者,並且一但被馴服,極為忠誠,通常騎士戰死之後,都會與敵人同歸於盡。

    所以,幼年海龍是所有物理態騎士最希望得到的坐騎,也是精金坐騎中最為強悍的一種。

    此時,海王國度的精金男爵,就騎著一頭海龍,昂然入場。

    精金色的戰甲,外表不是軍隊制式,而是帶著鮮明的貴族傳承色彩,尤其是胸甲上,在海浪中衝擊而出的海鷗紋絡,那是這位精金男爵的家族紋章。

    有這種紋章的男爵,與周墨這種名譽男爵有根本性的不同,他們有自己的家族傳承,有自己的領地,有自己的城堡,這樣,才能在帝都的貴族元老院中,註冊代表自己家族的貴族紋章。

    而有了貴族紋章的家族,才能真正稱的上是一名貴族。

    「勇鷗伯爵家的大兒子,年紀方才三十,就已經成就精金生命,在白山城堡中受封為男爵,海王國度中物理態生命內,數一數二的強者。」

    「勇鷗伯爵家族血脈傳承,越挫越勇,越處於絕境,爆發出的戰力就越強大,勇鷗伯爵家族,是海王冕下的家臣,歷史悠久,能追溯到海王國度剛剛建國之時。」

    晨漾在周墨耳邊低聲解釋著那名精金男爵騎士的來歷。

    聽完,周墨輕輕點頭,目光轉向了從北面而來的那位騎士。

    鷹揚領並不像海王國度那般,幾乎就是奧托帝國中的一個獨立王國,海王國度內的任何事情,都由海王決定。

    歷代鷹揚大公都忠於皇室,換來了歷代榮寵不衰,卻也付出了代價,鷹揚大公領內,有著帝國完整的統治機制在,鷹揚大公除了保留了私兵權和稅收權,其它都歸帝國管轄。

    所以,鷹揚領中幾種上等的精金坐騎,都是歸帝國所有的軍用物資,鷹揚大公府的騎士沒有那麼好的配備。

    北面來人,只是騎了一匹精金階的變異山地暴熊,比尋常黑鐵階的山地暴熊稍小一些,皮毛是精金顏色,一雙熊眼中,有淡淡的血紅火苗閃動。

    「一頭即將突破神秘態的變異山地暴熊,比海龍也不差了!」周墨如此嘆道。

    但一邊晨漾卻是輕聲說道:

    「閣下,此言差矣,海王國度的海龍要是連一隻變異的山地暴熊都不如,那怎麼可能有物理態第一坐騎的稱謂。」

    「亞龍也是龍種,尋常荒獸,怎能與龍種爭鋒!」

    涉及到海王國度,晨漾語氣中滿是自豪。

    周墨轉頭不語,只是盯著下面的即將開始的對決。

    而這時,鷹揚城外,距離西門還有五里的路上。

    一對運輸穢物的桶車在大道上行駛,連綿超過百輛。

    車隊行走在大道上,走過一段林路,路基下出現了一條清澈廣闊的大河。

    這時,有趕車的車伕高聲喊道:

    「兄弟們,停下洗把臉,喝口水吧!」

    頓時,車隊前後響起了嘈雜的答應聲,車隊緩緩停了下來。

    在車隊最前面的艾爾-獅心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負責車隊的荒虎幫小頭目。

    小頭目全身打了個冷顫,看著已經勾肩搭背的往河邊去的車伕,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老,老,老大,這些人這樣慣了的,我們也是臨時插進來,沒辦法管束啊!」

    艾爾-獅心頭疼的揉了揉臉,皇帝的命令,不能驚動任何貴族,也不能使用當地軍情局和軍方的資源,務必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否則荒虎幫這等烏合之眾,怎麼入得了他的眼?

    還有這群以運送穢物為生的車伕,若不是菜車不好隱藏那些東西,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將那些貴族們珍愛的寶物,藏進穢桶之中。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瞥了一眼小頭目,冷聲道:

    「去催催,讓他們快點,要是有一點差池,你知道後果的。」

    小頭目被艾爾-獅心一嚇,不禁就想起了原本的幾位老大,現在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兩腿直顫。

    慌忙的向河邊跑去催促,然而剛下大道,就因為太過慌張,摔了個狗啃泥。

    這一幕被在河邊洗漱的車伕們看到了,一個個指著摔倒的小頭目們哈哈大笑。

    野豬隱藏其中,笑的最歡,還半黃不黃的說起了段子,盡力拖延著時間,老大的計劃在這裡最適合執行,車隊不能再向前走了。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3 PM

第三十九章 大競技場(5)

    大競技場,觀眾們還沉浸在晝夜忽變,雷霆轟鳴的恐怖威勢之下,兩位男爵騎士出場,競技場中依然安安靜靜。

    兩名精金生命,都是貴族,相隔十米而立,競技場中高昂的聲音響起:

    「鷹揚大公領,荊棘男爵,達爾-斯漢。」

    端坐在變異山地暴熊之上的達爾-斯漢,雙手高舉重劍,向競技場內觀眾示意。

    達爾-斯漢身材魁梧高大,端坐在變異山地暴熊上也一點不顯得嬌小,雙手舉起騎士重劍,精金色的戰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重劍鋒刃處寒光閃閃,一股彪悍的殺氣凜冽而出。

    見達爾-斯漢氣勢不凡,大競技場中的觀眾才又有了幾分熱情,喧鬧聲再起,但卻無一人再敢冒犯瑞玟-娜隆。

    看台上,晨漾向周墨解釋道:

    「荊棘伯爵家族,是鷹揚大公的附庸家族,歷代子孫都是伴隨鷹揚大公子孫長大的玩伴,成年後也會成為鷹揚大公子孫的近衛,當代荊棘伯爵,就是鷹揚大公近衛團首領。」

    周墨看了一眼達爾-斯漢胸前的荊棘紋絡,有些好奇的問道:

    「荊棘紋不是鷹揚大公家族的紋章嗎?怎麼還有一個荊棘伯爵?」

    晨漾聞言,抿嘴輕笑,再次解釋道:

    「鷹揚大公的家族紋章可不是荊棘紋絡,而是荊棘鑄成的鷹巢,由九百七十根荊棘組成,鷹揚家兩位公子出行,服飾上的荊棘紋絡加起來,定然是這個數字。只不過不知就裡的人,很容易誤認為是荊棘紋。」

    周墨點了點頭,複製霍格-鷹揚的經歷光團時,他倒真的沒注意這方面,注意力全在霍格-鷹揚的鍛鍊方法,劍法戰法訓練之上。

    這時,競技場中,那高昂的聲音又起:

    「海王國度,勇鷗男爵,隆拉-迪庫。」

    隆拉-迪庫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默然端坐在海龍之sh龍鼻孔中有淡淡的霜冷氣息噴吐而出。

    站在站台之上的周墨,主意力卻被隆拉-迪庫握在腰間長刀柄上的右手吸引。

    那個姿態周墨很熟悉,在死刀達隆的經歷光團中,他曾無數次見到過這種握刀的姿態。

    「急速快刀斬法,勇鷗男爵看來想要一擊而定勝負啊!」

    周墨說了一句,一旁的晨漾美眸中一亮,應道:

    「閣下說的不錯,勇鷗男爵刀快如電,海王國度中單對單的對決中,從未有對手在他刀下走過第二招。」

    聚斂精神,周墨打算好好的看一看這位勇鷗男爵的刀,比之死刀達隆孰強孰弱,周墨永遠忘不了,死刀達隆那如沖日白虹一般的刀光。

    瑞玟-娜隆碧色的眸子瞥了一眼周墨的背影,這人當真還有心思在看對決,難道他真的沒有再那件事中做什麼手腳?提供的情報也沒有錯漏?

    城外,野豬胖子帶著一群幫中兄弟,在水邊飲水之後,又看是擦拭身上汗水,那個荒虎幫的小頭目跑了過來,大聲催促:

    「你們這群野人,磨蹭什麼,趕快趕路,爺們給你們金子的時候,可不見你們這麼磨蹭!」

    野豬給了兄弟們一個眼色,示意他們繼續擦洗,自己則直起腰來說道:

    「嘿,這位大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幹的夥計大爺你也清楚,這要不洗洗乾淨,怎麼進城,就算城裡的老少爺們不嫌棄咱們,但回家還要抱婆娘的,這裡現成的河水,不就著洗洗怎麼成?」

    小頭目翻了個白眼,一腳就將野豬踢了個跟頭,翻到了水裡。

    「費什麼話,趕緊的,必須馬上啟程。」

    然後走上前來,挨個的揣上一腳,野豬從水中狼狽站起,不大不小的眼睛中一絲凶光閃過,但不過抬頭的功夫,就收拾好情緒,變成了被欺負了也不敢還手的懦弱漢子。

    帶著一群兄弟慢騰騰的向路上走,這時,大道上的碎石微微震動,野豬耳朵動了動,遠處有沉重坐騎奔襲而來的聲音。

    野豬都發現了動靜,艾爾-獅心和幾名軍情局精金生命自然也不會錯過。

    艾爾獅心金色的長髮微微豎起,雙眼中秘銀色變換,手已經握住了身後重劍。

    倒是那個小頭目,不知將要發生什麼,還在大聲喊著:

    「都讓讓,讓讓,沒聽到有貴人要過路嗎,趕緊讓讓!」

    這卻是一個在鷹揚城中討生活的小混混必備的能力,要欺軟怕硬,一雙眼睛耳朵要能捕捉到敏感信息,顯然這個小頭目是其中佼佼者,只憑坐騎奔跑的聲音,就知道來人非富即貴,反正是他惹不起的那種。

    野豬心中暗笑,這個不長眼的荒虎幫頭目倒是幫了他大忙,連忙也一同招呼起來:

    「讓讓啊,讓讓,把車一字排開,靠邊停著……」

    看到野豬張羅,幾個野豬幫的兄弟也一起忙乎起來,將所有桶車停在了大道靠近河水的一邊。

    野豬還裝模作樣的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訓斥了幾個排的不整齊的車伕,然後跑到了荒虎幫小頭目面前,點頭哈腰的邀功。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野豬吸引,卻沒人注意到,幾個野豬幫的兄弟,將一根根細若髮絲,通體透明的絲線勾住了每個桶車。

    大河水面下,一名野豬幫的兄弟將一把絲線全部拴在了河邊的一處水車輪上。

    水車輪在轉動,不遠處數頭騎著海龍的騎士在逼近。

    艾爾-獅心在看清海龍坐騎的剎那,全身已經化作秘銀之色,而他身邊,五名穿著大黑斗篷的軍情局人員,也都各自握住了兵刃。

    透明的絲線緩緩的繃直,野豬額頭上一滴汗珠慢慢的滲出了皮膚。

    競技場上,一聲悠長的號角聲響起,蒼涼雄壯,在這號角聲中,不知多少騎士跨上坐騎,英勇向前。

    也不知有多少士卒,血灑疆場,魂斷異方。

    號角聲落下,還帶著迴蕩的餘音。

    一道紅銅色的刀光一閃即逝,鏹然刀鳴之音混雜在號角聲的餘韻之中,將所有人一下子帶入了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戰場之sh龍意態悠閒的打了個響鼻,兩股淡淡的霜冷吐息在地上留下兩團冰跡。

    騎士拍了拍海龍,海龍帶著幾分慵懶的轉過身來,向著出來的大門走去。

    變異山地暴熊之上,一顆帶著精金色戰盔的頭顱滾落而下……

    大競技場安靜了剎那,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號角與刀鳴交織的戰場中,卻不知戰鬥已然結束。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4 PM

第四十章 大競技場(6)

    競技場上刀出就分了生死,鷹揚城外,情形還懸在千鈞一髮。

    野豬原本不大不小的眼睛,此時瞪得溜圓,死死盯著向他們衝來的海龍騎士,心中默數著數字,那是水車轉動拖拽起穢物桶的速度,兩者務必要精確統一。

    額頭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的溢出,海龍騎士已經近在眼前,木桶也微微動了起來。

    軍情局一名精金騎士當先迎上,跳躍而起,手中短刀撕裂空氣,破開音障,猶如流星墜落一般,砸向了當頭而來的海龍騎士。

    海龍騎士正處於衝鋒之中,面對敵人當頭持刀砸下,竟是看也不看,只是微微一拽韁繩。

    海龍人立而起,滿是利牙的大嘴張開,一口霜冷吐息噴出。

    極冷的寒氣侵襲身體,軍情局人員在半空僵住了剎那,然後那血盆大口就輕巧的叼住了他腦袋,粗壯的脖頸一甩,一具無頭軀體破空而去。

    海龍咀嚼著自己的戰利品,雙目中微微有血紅色升騰,艾爾-獅心緊了緊手中重劍,心臟猛跳,隱隱約約的獅吼聲自血脈流轉間迴蕩起來。

    獅吼聲起,被海龍強大吐息震撼住的軍情局成員重新振奮神情,持刀拿劍,周身化作精金之色撲上。

    道道破開音障的悶雷之聲響徹,精金生命們交手的氣流四溢。

    這時候,所有桶車上的大木桶,同時翻滾而起,幾乎就是一個瞬間,便落入了河中。

    然而,艾爾-獅心一眾正與海龍騎士們廝殺,音爆聲陣陣,稍一分神就是身首分離的下場,一時竟無人察覺。

    見到事成,野豬給隱藏在車隊中的兄弟打了個眼色,自身湊到了荒虎幫小頭目的身前,滿臉驚恐的說道:

    「大爺,我們的桶!」正被眼前高階生命們的交手吸引,看的目眩神迷的小頭目猛地打了個激靈,回頭向桶車看去。

    野豬手中黑鐵色的匕首從肋下,悄無聲息的捅入了小頭目的心窩,感覺到那層彈性十足的心肌被匕首刺穿後,野豬拍了拍小頭目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敢踢你野豬爺爺,算你有膽,你這條命,加上藏在三條胡同的那個花頭,就算賠給你野豬爺爺了!」

    匕首飛快的抽出,野豬環視了一眼,見兄弟們都跑到了河邊,自身身形一閃,追上了兄弟們。

    回頭望了一眼,一群高階生命們還在打生打死,野豬撇著嘴笑了笑,一揮手,所有人跳入河中,消失不見。

    這條河看著平靜,實則暗流湍急,野豬一行人,跳下河水,潛入暗流之中,飛快的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艾爾-獅心全身血染,大理石雕鑄的面容上,也有三道深淺不一的傷疤,湛藍色的眸子中,此時全是秘銀之色,但秘銀之色中卻血絲密佈,這是內臟甚至顱腔內部被震傷的表徵。

    三位海龍騎士圍著艾爾-獅心,為首的一人面色肅然,說道:

    「獅心家族,不愧軍功元勛之家,勇武壯烈,艾爾-獅心你已經不愧先祖威名,事情也沒到你死我活的份上,回帝都去吧。」

    艾爾-獅心瞥了一眼已經空空如野的桶車,笑了笑,隨手將已經被斬斷一半的重劍扔掉,全身秘銀色消退,然後咳出幾口淤血,笑著說道:

    「你說的對,事情還沒到你死我活的份上,今日領教了海王國度海龍騎士的厲害,若不是我有個獅心的姓氏,怕早就成了海龍腹中之食了,輸的心服口服。」

    艾爾-獅心衝著幾位海龍騎士微微躬身行禮,算是謝過不殺之恩,然後也不去鷹揚城了,竟是大步向城外軍營的方向走去,那裡有直通帝都的傳送陣。

    幾位海龍騎士還在感嘆:

    「獅心家族到底是開國元勛之後,這份磊落氣度,就比鷹揚家的人高上不知多少。」

    「聽說當年帝國開國之時,獅心家族祖先與那一代的海王冕下交情甚好,還曾有過聯姻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事情黃了,否則咱們海王國度有這門親戚,也不算辱沒了海王冕下。」

    「都少廢話,家族聯姻的大事也是咱們能說的嗎?」

    「好了,好了,還是正事要緊,公主要的東西呢?」

    三名騎士目光掃過排成一列,其上空空如也的馬車,而馬車的車伕們,見到高階生命開戰,早就不知都跑到哪裡去了,只剩下一些因為海龍靠近,恐懼的軟到在地的普通馬匹。

    海龍騎士們同時皺起了眉頭,繞著馬車前後巡視了一圈,最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路旁的河中。

    「公主猜的沒錯,那個黑髮小子果然靠不住,東西被人從河中偷走了,怎麼辦?」

    海龍騎士們沒有絲毫焦急之色,他們並不知道瑞玟-娜隆讓他們來截取的是什麼東西,只被告知是八十八個長一米寬半米,其上有皇室封印的黑星鐵盒。

    「公主殿下智慧無雙,怎會被欺騙,我們的人已經等在了鷹揚城中,封鎖了每個入口,水道閘門也有人看著,他們跑不了的。」

    「咱們公主歷來眼高於頂,怎麼會看上一個從荒野出來的……」最年輕的一個海龍騎士還未說完,戰盔就被為首的騎士用刀鞘狠狠得敲了下。

    「公主殿下的意願,是咱們可以議論的嗎?好了任務已經結束,咱們回去覆命吧。」

    大競技場中,一直站在欄杆旁的周墨,只覺有一道亮光晃了下眼,心中一鬆,卻是知道,事情成了。

    而競技場下面,鷹揚大公的代理人和瑞玟-娜隆的代理人,還在爭吵著這場對決如何結束。

    前兩局算一局還是算兩局,是兩方爭論的焦點。

    如果算一局,那麼情況就是雙方各勝一場;但要是算兩局,情況就大有不同,因為雪狼騎士們是先剿滅了一隊暴熊騎士,方才認輸的,應該算是一勝一負,那樣的話,整場對決,瑞玟-娜隆就是兩勝一負,應該算是贏了。

    鷹揚大公一方怎肯認輸?抓住雪狼騎士是兩隊匯合成一隊方才剿滅了一隊暴熊騎士不放,堅決認定前兩場對決應該算作一場。

    周墨在看台上欣賞著兩方代理人的唇槍舌劍,心情放鬆之下,感覺頗為有趣。

    然而這時,倩疏微皺著黛眉,走了進來,在瑞玟-娜隆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5 PM

第四十一章 消失的寶藏

    消失了,一共八十八個一米長,半米寬的黑星鐵箱子,在瑞玟-娜隆佈置的監控之下消失了。

    所有進入鷹揚城的入口都有瑞玟-娜隆的人手監控,然而東西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瑞玟-娜隆藍金色蝴蝶面具之下,櫻唇微抿,看向周墨的碧色眸光漸漸冷了下來。

    軟椅的一側扶手無聲無息的化作粉塵飄散,瑞玟-娜隆偏頭暗中傳音給倩疏,吩咐了幾句話後,倩疏曼妙黑眸中露出一絲驚訝,有些不解的看著瑞玟-娜隆。

    碧色眸子中威嚴一閃而逝,倩疏不敢對視,低頭退下。

    不一時,就見競技場中瑞玟-娜隆的代表返回了南門處,幾句話的功夫又走了出來。

    「你我兩方如此辯駁也是無用,公主殿下的意思,卻是不願與你們計較,既然說是一勝一負,那就如此好了。」

    周墨黑眸微縮,心中本能的感覺到事情不對。

    果然,瑞玟-娜隆的代表讓了一步之後,提出了要求:

    「既然一勝一負,那就是勝負未分,公主殿下要求再對決一局。」

    鷹揚大公的代表不敢做主,返回北邊去請示,片刻之後,面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走了過來,與瑞玟-娜隆的代理人眼神一對,互相瞭然的笑了笑。

    「公主殿下的要求十分正當,我家大公子自然同意,一切都隨娜隆殿下的心意來。」

    話一出口,周墨背後生寒,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這時,一切都談妥,就差決鬥方式、人選的二人突然停了下來,竟然頗為熟稔的聊起了天氣、建築。

    周墨心中砰砰直跳,一種死神靠近的感覺竟然讓他本能的升起絕望來。

    目光微沉,周墨雙眼化作秘銀之色,心臟跳動減緩,但每一次跳動,都將澎湃的動力輸送全身,做好隨時能夠拚死一搏的準備。

    背後,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落在了周墨身上,毫不遮掩,並且帶著濃濃的寒意。

    周墨猛轉身,默然驚訝的看向瑞玟-娜隆。

    看到周墨那一副好似對一切事情一無所知的無辜摸樣,瑞玟-娜隆心中就有無名火起,從來都是她將天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她當做傻子玩弄。

    碧色的眸光彷彿能看穿一切,與周墨黑色的眸子對視,一個裝著無辜,一個似乎已經洞察一切。

    氣氛微凝,晨漾微微垂頭,無聲無息的走到了瑞玟-娜隆的身後。

    周墨目光轉動,看了一眼晨漾,似乎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雙手攤起,率先打破了沉默。

    「殿下,為何用這種目光看著周墨?事情不順利嗎?」

    瑞玟-娜隆碧色的眸光凝視著周墨的表情,一眨不眨,但是周墨的演技也算是千錘百煉,面上表情惟妙惟肖,看不出絲毫破綻。

    輕輕摘下了藍金色的面具,傾世容顏上帶著幾許哀愁,瑞玟-娜隆眸光微垂,低聲說了一句:

    「周墨,你我相識以來,瑞玟待你如何?」

    周墨沉默不語,這話他當真不好回答,過了數個呼吸,周墨方才斟酌好詞句,回道:

    「殿下恩情厚重,周墨難以承受。」

    瑞玟-娜隆無視了周墨話中的深意,繼續說道:

    「你不喜倩疏,瑞玟便將自己最喜歡的晨漾給了你,你還想怎樣?」

    這如同少女閨怨般的語氣,從瑞玟-娜隆口中說出,周墨全身皮膚顫慄,當真承受不起了。

    聲音加重幾分,周墨躬身行禮道:

    「周墨說了,公主恩情厚重,周墨難以承受。」

    瑞玟-娜隆繼續不理,自顧自的哀怨道:

    「荒野邊城之中,若沒有瑞玟好意提醒相助,周墨你如今身在何處?」

    周墨低頭不語,這卻是活命之恩,他不能抵賴,說道:

    「公主殿下救命之恩,周墨自然不敢稍忘。」

    瑞玟-娜隆伸出一隻素手,身邊的晨漾恰到好處的遞出了一帕絲巾,瑞玟拿著絲巾輕擦眼下,似有淚滴流出一般。

    「你在鷹揚大公莊園受了委屈,瑞玟不惜大費周章,與鷹揚大公結怨,也要替你出氣……」

    聽到這,周墨連忙打斷道:

    「殿下不可說此等話,周墨在鷹揚大公莊園受的氣,當場便出了,卻是不敢勞煩公主殿下,這要傳了出去,周墨就別想在鷹揚大公領討生活了。」

    瑞玟-娜隆對周墨的話恍若未聞,只是自顧自的擦著根本不存在的淚水。

    周墨沉默,瑞玟-娜隆在擦著不存在的淚水,兩個人都在等著什麼。

    倩疏推門走了進來,衝著瑞玟-娜隆微微點頭,然後曲線曼妙的黑眸,有些憐憫的看著周墨。

    瑞玟-娜隆收起了擦淚的姿態,突然露出了笑顏,傾世容顏一笑,似乎將這間屋子都銘刻在畫卷之中。

    「周墨,方才我那番捏揉造作,婉轉嬌|啼的摸樣,你可喜歡?」

    這時的瑞玟-娜隆,眸光睥睨,言語清淡,卻自有一種高居九重俯視人間的高貴與霸氣。

    周墨頭低的更深,黑眸中光芒暗蘊,似海洋深處,不見深淺,聞言,聲音平淡的回了一句:

    「對於不是自己的東西,周墨從來只欣賞,不喜歡!」

    聲音傳入瑞玟-娜隆耳中,碧色眸光投在周墨低著的頭上,眸光中再無一絲溫度。

    「很好,這句話本殿下喜歡,但是你欠我的恩情,總要還的!」

    周墨聞言,抬起頭來,眸光平靜,嘴角帶笑,灑然道:

    「周某為人,恩怨分明,殿下既然說了,刀山火海,周墨都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這似乎是周墨第一次,全無罣礙,心神清醒的與這雙碧色眸子對視,也似乎是第一次,周墨毫無顧慮,認認真真的欣賞著眼前佳人。

    周墨神情自然逃不過瑞玟-娜隆的注意,見到一向在她面前謹小慎微的周墨,突然變的如此不同,聰慧敏銳如瑞玟-娜隆都不禁愣了愣。

    碧色眸光恍惚了片刻,又重新凝聚在周墨臉上,瑞玟-娜隆面上閃過一絲可惜,但是不過一閃而逝,開口說道:

    「周墨,你要明白有些東西拿到手裡未必是福,你是個聰明人,不要被貪婪毀了!」

    這是瑞玟-娜隆對周墨最後的勸誡,她真的不忍心,一個能夠在絕境中用出貓撲蝶的男子,毀在自身的貪婪之上。

    周墨嘴角翹了翹,眸光越發幽深,說道:

    「公主殿下所言極是,不過這世上,誰能逃過一個貪字呢?」

    周墨的話說的對還是不對,沒人能證明,但是,一處陰暗的底下水道中,野豬坐在八十八個箱子摞成的小山上,卻是在貪與不貪的臨界點上掙扎。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6 PM

第四十二章 敵友難辨(1)

    黑星鐵並不堅固,比之尋常黑鐵的硬度與韌性還不如,只要是名黑鐵生命,徒手將黑星鐵撕碎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黑星鐵能夠承載空間碎片這一特徵,讓其價值珍貴起來。

    野豬雖然出身低微,但是也認得這種黑星鐵盒子上的皇室封印標記,又讓幫中懂行的兄弟們看了,知道這黑星鐵箱子,看著不大,但是其中承載的空間極大,一口箱子能夠裝載萬人十日的口糧。

    將所有幫裡的兄弟打發出去,命令他們這些天不要拋頭露面,野豬獨自一人坐在最頂上的箱子上,面色掙扎。

    能讓一名根本不缺錢的鑄造師閣下,花盡心思得到的東西,必然是一筆他難以想像的財富,而如今這筆財富,就坐在他野豬屁股底下。

    瑞玟-娜隆對周墨失去了耐心,碧眸流轉,不再注視周墨。

    「話已說盡,你執意如此,本殿下也救不得你,不如下場替本殿下死戰一場,你我也算兩清了。」

    心中有了決斷,瑞玟-娜隆帶回了自己的面具,話中再無一絲溫柔,全然是居高臨下的淡然。

    周墨微微弓腰,沒有任何反應,面上依舊保持著微笑,說道:

    「全憑公主殿下吩咐,周墨全無異議。」

    瑞玟-娜隆似乎在下定決心的剎那,就對周墨失去了所有興趣,聞言也不看周墨一眼,只是對著倩疏微微點頭。

    倩疏曼妙的美眸悄然瞥了周墨一下,然後輕咬貝齒,垂著頭退下。

    不一時,競技場下面瑞玟的代言人,給出了第三場對決的具體信息,十分簡單,僅僅是物理態生命對決,甚至連具體等階都沒有說明。

    周墨自欄杆處轉過身來,對著瑞玟-娜隆微微一禮,說道:

    「殿下,容周墨去準備一下。」黑眸沉靜,似乎不知瑞玟-娜隆的用意。

    瑞玟-娜隆坐在軟椅之上,只是點了點手指,算是同意了周墨的要求,一直守在門前的老者,微微側了側身子,讓周墨走出包廂。

    一出包廂,周墨面色嚴肅起來,他實現料到了瑞玟-娜隆一定會翻臉,卻沒料到這個女人竟然果決狠辣如此,翻臉無情到了極點。

    事情完全沒必要這麼解決,以瑞玟-娜隆的智慧,不會不清楚,將周墨送入死地,對於她也沒有絲毫益處,此時拿住周墨,問出那些寶藏的藏匿地點才是正解。

    但是,瑞玟-娜隆完全沒有顧忌那些寶藏,直接將周墨送上了幾乎必死的對決之中。

    周墨指尖微微有些發麻,那個女人的心思超出了他的預料,今日要想活著走出這座大競技場,只有兩條出路,一條是向瑞玟-娜隆服軟,交出那些東西。

    嘴角微微勾起了諷刺的笑容,周墨自嘲,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計劃接近完成,他豈能輕易放棄?

    至於第二條,唯有搏命而已,用手中刀,殺出朝天路。

    周墨心中主意已定,微微抬頭,正好看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貴族男子,正向瑞玟-娜隆所在包廂走來。

    快步迎了上去,似乎十分匆忙,肩膀與貴族男子微微碰撞,周墨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壓住了貴族男子欲抬起防禦的右手,然後歉意的笑笑,匆忙離去。

    勇鷗男爵早就聽說過周墨,如今看到黑髮黑眸的男子,就知道是周墨,又見其行事匆忙毫無章法,匆匆忙忙,心中不由看低了幾分,來到包廂門口,敲門道:

    「請見公主殿下。」

    瑞玟-娜隆坐在軟椅上,似乎對門外的請見聲聽而未聞,碧色的眸子在周墨走出包廂的剎那,色澤微微暗淡,風華吹去,多了一絲茫然。

    「殿下?殿下?」晨漾微微俯身,在瑞玟-娜隆耳邊輕喚。

    瑞玟-娜隆碧眸中重新有了焦點,身上的氣息冷硬起來,微微點頭。

    晨漾走過去,打開門,見到勇鷗男爵,微笑著行了一禮,手指貼在小腹上,微不可查的輕輕晃動了一下。

    勇鷗男爵的面色微微一沉,對晨漾客氣的點點頭,然後走到瑞玟-娜隆身前,剛要單膝跪下,就聽到瑞玟-娜隆的聲音響起:

    「晨漾水牢禁閉七日,勇鷗男爵從此不要去白山城堡請見了!」

    海王國度的水牢,尋常人進去一日必死,便是黑鐵生命,在其中七日,能否活下來也要看天意。

    白山城堡是海王冕下最喜歡的地方,大半海王國度的政務都是在白山城堡中辦理,瑞玟-娜隆一句話,幾乎斷卻了勇鷗男爵的前途。

    晨漾噗通一聲原地跪下,金色的長髮攤在地上,全身瑟瑟發抖,卻一個字都不敢解釋。

    勇鷗男爵本是立了大功,方才想來公主殿下面前露露臉,卻沒想到,一句話還沒說,晴天霹靂就已降臨在頭上。

    「都滾下去!」瑞玟-娜隆大紅色的披風猛的揮展,精靈之火散逸,頗有狂暴之態。

    一旁的尖頂高帽老者,目光微凝,伸手微微一揚,晨漾與勇鷗男爵便都被掃出了包廂之中。

    「殿下,您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老者的聲音和藹,滿是關懷。

    瑞玟-娜隆軟倒在軟椅上,方才身上的冷硬消失,碧色的眸子茫然的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瑞玟-娜隆心亂如麻之時,周墨卻在痛苦與絕望中掙扎。

    一柄彩虹形狀的彎刀,逐漸在周墨手中成型,周墨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顫抖,每一個根肌肉纖維都在呻|吟。

    皮膚的秘銀色越來越深,光澤越來越瑩潤,甚至有細密的紋理開始在皮膚表面出現。

    半晌,刀身之上,滿是菊紋的彩虹彎刀凝成了實質,周墨握著刀柄,背靠著牆壁,掙扎的重新站了起來,手中又有一團經歷光團開始具現化。

    一柄長刀開始凝聚,周墨第一次嘗試接連具現化兩個裝備。

    死刀達隆秘銀巔峰模板的具現化,已經讓周墨筋疲力盡,神經現在還在麻木,但是為了求生,周墨一狠心,剛剛複製而來的勇鷗男爵的經歷光團,開始具現化!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7 PM

第四十三章 敵友難辨(2)

    勇鷗男爵,隆拉-迪庫的刀與達隆的死刀不同,刀身筆直,一側有刃,光亮平滑如鏡,是最純粹的快刀,摒棄了一切能夠影響揮刀速度的裝飾。

    直刀緩緩成型,周墨密銀化的全身已經出現了無數細小的龜裂。

    死刀達隆修行超過五十載,勇鷗男爵也有超過二十年的修行經歷,克服其中的痛苦的韌性與意志已經值得人欽佩,但此時這些在一瞬間加持在周墨身上,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便是有一名神秘態生命,瞬間承受此等痛苦,怕也要直接痛死過去,可惜在經歷具現化過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從世界之外加持周墨之身,維持著他神智的清醒,將所有痛苦一絲不拉的反應在周墨的神經之上。

    周墨雙目呈秘銀色,然而秘銀色中,細密的血絲爆出,連同眼角凸起的秘銀色經絡,整個人的面容猙獰嚇人。

    直刀終於具現化而出,閃亮的刀身,刀刃之上,有淡淡的赤銅色光澤流轉。

    根本沒有精力再去看兩刀的具體屬性,周墨靠在打競技場內部通道的一處角落中,全身被汗水濕透,恢復了原本膚色的身體,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胸口的呼吸若有若無,周墨一雙黑眸失去了焦距。

    連續的極限疼痛,讓周墨的神智處於崩潰的邊緣,但是握著兩柄刀的雙手,卻沒有一絲顫抖。

    胸口的起伏漸漸的大了起來,疼痛的餘韻在漸漸消散,周墨整個人神智一清醒,就整個人綿軟的靠在牆上。

    竭盡全力的恢復著體力,心臟每次有力的跳動,血脈運轉,讓周墨的身體緩緩恢復著活力。

    黑色眸子中,因為這番痛苦,反而多了堅定,在這波譎雲詭的局勢之中,周墨知道,他需要越來越堅定。

    掙扎的直立起來,身體各處無處不痛,唯有持刀的雙手,堅若磐石。

    身體秘銀化,皮膚上的秘銀顏色如水流轉,身體上細密的龜裂處,不斷被修復,秘銀生命強大的恢復能力此時發揮起了作用。

    維持了秘銀狀態數個呼吸,周墨感覺到身體內外的痛楚消失,身體恢復了原本色澤。

    隨手將身後披風扯下,包裹住了直刀,然後將彩虹弧度的彎刀掛在腰間,大步走出了角落中的陰影。

    事到臨頭,還需要刀刃染血,才見真章。_

    瑞玟-娜隆的人早就在競技場內部的南門等待周墨了,見到周墨面色有些蒼白的走來,看向周墨的目光都戴上了一絲不屑。

    男兒上陣,豈能膽怯?這位卻是嚇的臉都白了。

    「周墨,需要什麼兵刃甲冑,儘管說出來,海王國度從不虧待戰士!」

    周墨對這些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淡淡開口問道:

    「多謝好意,但周墨有手中刀足矣,你們只需要告訴我,對手是誰?」

    一名褪下了秘銀戰甲,腰間包紮著紗布的騎士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周墨腰間的長刀,又瞧了瞧周墨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頭,說道:

    「你確定你想知道?我們海王國度可不出臨陣退縮的懦夫!」

    這句話已經近乎侮辱了,明著說怕告訴了周墨對手的名字,他不敢出戰。

    周墨黑眸瞥了一眼這名騎士,在他腰間的傷口上掠過,並沒有動氣,平靜的說道:

    「我周墨從不是海王國度的人,這次出戰,也只是還欠公主殿下的恩情罷了,你且說便是,戰與不戰,都不損海王國度的名聲。」

    秘銀騎士皺起眉頭,他不喜歡周墨說起海王國度的態度,但是念在周墨是臨死之人,還是說道:

    「鷹揚三公子成就了精金生命,自帝都返回,那邊通知了,這次三公子聽說你與黃金雛獅打過交道,會親自下場!」

    鷹揚三公子,周墨聽到這個對手,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笑容,那個被艾爾-獅心廢了下面的倒霉蛋?

    「鷹揚三公子?他下面的傷好了?」周墨說的戲謔,就連看周墨不順眼的秘銀騎士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時鷹揚三公子已經是秘銀生命了,又沒有損傷生命核心,很快就好了,其實還沒有斷個胳膊腿嚴重,但是這事情說出去太難聽,聽說鷹揚三公子到現在,只要一聽到與獅心家族相關的事情,就會大發雷霆呢!」

    周墨想起那個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俊美的艾爾-獅心,心頭有些愧疚,不知他回到京城,會有何下場。

    門被打開,相隔兩千米,周墨清楚的看到北門同時被打開,一名腰挎著貴族細劍的青年,一身奢華的黑底金絲鷹巢紋勁裝,緩緩走了出來。

    右手搭在了腰間死刀之上,周墨剛要跨出腳步,一個人影從門上的觀眾席跳了下來,金色的長髮在陽光下一晃,猶如一隻雄獅昂頭。

    艾爾-獅心!

    艾爾-獅心手中,還拎著一個肥胖的身影,隨著雙足落地,一抖手那個肥胖的身影被扔到了周墨身前。

    周墨低頭,瞥了一眼滿臉愧疚的野豬。

    「老大,對不起……「野豬低聲的說了一句,就埋頭趴在地上裝死,不肯起來。

    這時,背對著周墨的艾爾-獅心,輕聲笑道:

    「你太高看這頭野豬了。」

    周墨一腳將趴在地上裝死的野豬踢開,然後似乎無所謂的說道: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艾爾-獅心搖了搖一頭金髮,目光眺望著北門處那個老冤家,說了句:

    「他只是個普通人,沒必要那麼苛責,畢竟他扛著的不只是他自己的腦袋,周墨你也不想看到鷹揚城中血流成河吧!」

    這話一說,周墨便知道野豬已經將計劃告訴了艾爾-獅心,瞥了一眼野豬,黑眸中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抑制不住貪婪本性可以原諒,但是事情辦不好就是他無能了!」

    艾爾-獅心似乎和對面的鷹揚三公子用眼神交流完畢,轉過身來看著周墨,大理石雕鑄般的完美面孔上,帶著笑容與欣慰。

    「你的手下,你自己處理,今天我來,是要跟你說聲謝謝的!」

    周墨微微抬高了下巴,冷淡的說道:

    「我為己謀身而已,用不著你的謝謝。」

    艾爾-獅心湛藍如海的眸子中,看向周墨的眼神單純而誠懇。

    「不管你所謀者何,上至皇帝陛下,下至無數貴族,你的謀劃,是最值得感謝的!」

    從背上解下直刀,扔給了艾爾-獅心,周墨挎著死刀,轉身就走,背對著艾爾-獅心擺手說道:

    「我只是在能保命的基礎上,想彌補些愧疚而已,你既然要謝我,就了了這場恩怨吧!」

    言罷,周墨頓了頓腳步,又說道:

    「刀送你了,但別再往下三路招呼了,大家都是男人,何苦互相傷害?」

    湛藍色的眼睛莞爾一笑,手臂微震,裹著刀身的披風碎成布屑,露出了明亮平滑如鏡的直刀。

    握在手中,一聲雄壯的獅吼自艾爾-獅心血脈流轉間迴蕩而出,金髮無風自動。

    艾爾-獅心走向競技場中心,金髮飄揚,喉間一聲低吼如獅。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19 PM

第四十四章 兩把刀

    看台之上,瑞玟-娜隆碧色的雙眸無神的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倩疏的輕咦聲傳來,碧色的雙眸流轉,便看到了艾爾-獅心的那頭金色長髮,正如雄獅鬃毛一般,肆意揮揚。

    「艾爾-獅心?他不是返回帝都了嗎?」

    瑞玟-娜隆猛地轉頭,目光冰冷的看向倩疏。

    倩疏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俯首急聲解釋道:

    「殿下,騎士們的回報確實是如此,親眼看見艾爾-獅心進了駐軍的軍營!」

    這事情怪不得倩疏,瑞玟-娜隆雖然心情不好,但是卻也沒有昏了頭腦,不再理會倩疏,眸光複雜的看向了艾爾-獅心。

    那柄刀刃上流轉著赤銅光澤的直刀,映在瑞玟-娜隆的碧眸之中,這柄刀他十分熟悉,這是根據勇鷗家族家傳的刀法,專門定制的形制。

    「勇鷗男爵離開時,手中刀給了誰?」瑞玟-娜隆急聲問道。

    倩疏慌忙退下,找人詢問,不過幾個呼吸功夫,便來回報說道:

    「殿下,勇鷗男爵尚未離開,此時在看台上觀戰,身上還配著刀。」

    「這柄刀是周墨給艾爾-獅心的?」

    倩疏聞言一愣,再次出門,直接向大競技場下方,對決人員準備所在的位置跑去。

    瑞玟-娜隆看著大競技場上,那頭黃金雛獅握著直刀,緩慢而堅定向中心走去的身影,碧眸中閃過一絲迷惑,口中喃喃自語:

    「周墨啊周墨,你到底有什麼魔力,艾爾-獅心怎麼可能會幫你?」

    艾爾-獅心提著周墨贈予的直刀,直刀入手的剎那,周墨所鑄裝備獨有的信息在腦海中呈現。

    裝備名稱:勇鷗戰刀

    裝備需求: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秘銀

    裝備屬性:持有裝備者,加持隆拉-迪庫秘銀巔峰模板。

    手中緊握戰刀,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自戰刀加持於己身,艾爾-獅心雙眸中秘銀色閃動,隱隱有些微精金光芒溢出,卻是在戰刀加持下,秘銀生命圓滿,甚至全身微微脹痛,卻是已經觸碰到了秘銀生命等階的極限壁障。

    微微揮了揮手中戰刀,只覺無比順手,刀在手,身體本能深處,竟然似乎突然多了許多用刀之法,並且其烙印深刻,如同已經苦練二十年一般。

    微微搖了搖頭,艾爾-獅心嘴角輕笑,這個周墨,還真是能給人驚喜,這種鑄造本領,要是被帝都之中那些沒有修行資質的貴族紈絝們知曉了,怕是整座帝都都要炸開!

    這時,一道冰冷中帶著仇恨的目光落在了艾爾-獅心身上。

    微微抬起已經化作秘銀色的雙眸,艾爾-獅心面上帶笑,似乎鷹揚三公子目中的仇視如同清風一般。

    「寧格-鷹揚,當初利用你是我艾爾-獅心的不對,但是有錯認罰,我已經去荒原中單人獨劍的走了一圈,既然能夠完整的回來,那就是恩怨兩消,你何必如此作態,不像我帝都男兒!」

    寧格-鷹揚沒有他大哥的老謀深算,莫測城府,也沒有他二哥的風輕雲淡,萬事不盈於心。

    但少年英姿,劍眉星目,腰挎著長劍,氣勢鋒銳,比之鷹揚大公府前兩位公子,多了一分單人獨劍就能鎮壓一方的大氣。

    此時寧哥看著艾爾-獅心的雙目中,仇恨滿滿,又聽到艾爾-獅心如是說,揚手劍出鞘,遙遙指著艾爾-獅心,說道:

    「艾爾-獅心,我寧格不是輸不起的人,你受我數十劍而還有餘力反擊,我寧格一時大意被你得手,那是你艾爾-獅心的本事,我寧格-鷹揚輸的無話可說!」

    「但是你自己去元老院請罪,利用我的傷,去了荒野,這才不是帝都男兒的做派!」

    艾爾-獅心素來知道這位寧格-鷹揚是什麼人,對他的脾氣秉性一清二楚,聞言也不意外,挑了挑眉梢,手中直刀輕敲大競技場的地面,笑著說道:

    「你笨怪的了誰,你要是一招打暈我,我再多的謀劃不也都無用?寧格-鷹揚,你那愛人前出風頭的習慣也該改改了,否則,早晚還有吃大虧的時候!」

    寧格-鷹揚冷笑一聲,他自是知道自己的毛病,但從艾爾-獅心口中說出,便覺的格外刺耳,全身在剎那間化作精金,足尖輕輕用力,整個人化作一道精金流光,直衝艾爾-獅心。

    艾爾-獅心微微吸氣,身周就有獅吼之音迴蕩,周身化作秘銀顏色,手中戰刀揮出,便有鏹然之音。

    半空中,一道銀色劍光,一道赤銅色刀光,微微一個交錯,尖銳的空氣撕破之音淹沒了金屬碰撞聲。

    艾爾-獅心整個人腳不離地的向後平滑了數十米,腳下甚至有微微的煙氣摩擦而出。

    寧格-鷹揚衝擊的身形停滯下來,手中銀色長劍垂在身前,驚訝的看著艾爾-獅心,並且目光頻頻注視著艾爾-獅心手中的直刀。

    「這是海王國度勇鷗家族的快刀形制,你艾爾-獅心什麼時候學的快刀?」

    艾爾-獅心舉起直刀,看了一眼刀刃,發現暗銅色流轉的刃口沒有一絲傷痕,心中暗讚了一聲,說道:

    「這世上的快刀豈止海王勇鷗一家,我獅心家族傳承悠久,就不能收藏了一兩份快刀傳承嗎?」

    寧格-鷹揚明知艾爾-獅心是在狡辯,卻也無法反駁,獅心家族歷史悠久,族中到底收納了多少傳承,確實無人知曉。

    「哼!艾爾-獅心,遮遮掩掩可不是你們獅心大公家的作風,走了荒野一遭,連這點氣度都丟掉了?」

    艾爾-獅心笑而不言,手中直刀再次化作赤銅刀光,攔住了寧格-鷹揚的三次劍刺。

    腳步快速移動,卸掉了寧格劍上巨力,艾爾-獅心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雖然仗著快刀,他能夠跟上寧格-鷹揚的速度,但是生命等階有著差距,力量與體質上就十分吃虧。

    競技場上,兩位老冤家刀劍相交,口角也是不停,打的不亦樂乎,但其中一個是鷹揚大公幼子,一個是獅心家族的獨苗,雖然打的歡快,但是彼此都知道,最多分出勝負,絕對不會有生死之難,所以場面雖然好看,但是沒有一絲緊張。

    倒是南門之中,周墨將直刀扔給了艾爾-獅心之後,提起了野豬欲走,卻被一干秘銀騎士攔住。

    周墨皺了皺眉,隨手又將野豬扔到一旁,喝了一句:

    「不想死就跟在我身後。」

    右手挽住了腰間彩虹弧度彎刀,黑眸中殺機大起。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20 PM

第四十五章 最璀璨的煙火

    秘銀騎士們一個個都未著甲,身上都帶著傷,但是見周墨握刀,全部站起身來,周身化作秘銀之色,手中握住了各自的兵器。

    為首之人上前一步,說道:

    「周墨,公主殿下的諭令,是命你上場對決,你卻敢找人替代,放下武器,隨我等見公主請罪!」

    這話說的正氣凜然,違背公主諭令,逃避神聖對決,對於這些騎士來說,簡直是不可想像的行為。

    周墨冷笑一聲,一道刀光化白虹,自腰間起,一閃而逝。

    騎士手中長劍掉落,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出現在手腕上,手筋被恰好割斷一半,如果用力,手筋就會斷裂收縮,以秘銀生命的強大恢復能力,也要費上一番手腳方能恢復。

    但如果小心養護,這點傷勢,對於秘銀生命來說,不過一個晚上就能復原。

    兵器落地,騎士面上湧上怒急了的漲紅,竟是不顧手腕傷勢,腳尖一挑,長劍重新入手,劍光微微有些凝滯,卻堅定不移的向周墨揮斬而來。

    周墨眉頭微皺,對這些忠勇正直的秘銀騎士,無冤無仇,他不想下殺手。

    白虹再現,周墨身隨白虹而走,胖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周墨身後。

    只見白虹掠過之處,便有血色溢出,一條白虹以無可阻擋之勢,穿透了十七名秘銀騎士的阻攔。

    彩虹弧度的彎刀重新挽回腰間,周墨大步走向通往外界的通道。

    野豬腳步卻停在原地不動,身前是一條白虹掠出的筆直通道,通道兩側,所有的秘銀騎士都是咽喉上一條血線,這種場面,讓野豬回想起了那個在暗巷中埋伏周墨的下場。

    身體猛地打了個冷顫,野豬快步跟上週墨,果然所有秘銀騎士都老老實實的站著,不敢有絲毫動作,只能用憤恨羞惱的目光,送著二人從他們身旁走過。

    野豬快步走過通道,跟在周墨身後,心中暗道,這個模樣應該是動脈被快速切開,憑藉著秘銀生命的身體強度,不動還可以勉強壓制,但若是動了,恐怕不等止血,就會失血而亡。

    這時,倩疏一路小跑而來,身形婀娜,野豬一雙眼睛一下子呆滯起來。

    周墨停下腳步,看著倩疏,淡淡的說道:

    「還請倩疏姑娘稟告公主殿下一聲,周墨欠她的情依舊在,請她放心。」

    頓了頓,周墨繼續說道:

    「還有這些騎士,站著不動半個小時,以秘銀生命的恢復能力,就沒有事情了。」

    言罷,周墨快步與倩疏擦肩而過,向外部走去。

    「哼!」一聲冷哼在野豬耳邊炸響,野豬猛地晃神過來,見到倩疏如水眸光在望著周墨的背影,心中失落的低下頭,跟上了周墨的腳步。

    一出大競技場,周墨馬上拽住了野豬,冷聲問道:

    「馬上帶我去東西所在的地方。」

    野豬自知犯了大錯,低頭不敢回話,只是當前快步而走,將周墨領到了平民區一口乾枯的古井前。

    二人也不廢話,跳入井中,沿著隧道走了一段路,豁然開朗,來到了一個規模頗大的地下水道之中。

    八十八個黑星鐵箱子摞成了一摞小山,小山下,還躺著數名野豬幫的成員。

    周墨回頭看了一眼野豬,眸光冰冷,野豬本來就心中忐忑,被周墨這一看,已經痊癒了很久的肚皮,竟然開始隱隱作痛,整個人膽氣一洩,癱倒在地上。

    「老大,是胖子該死,起了貪心,是野豬該死,但這些兄弟都是聽從胖子的吩咐,前來做事的,還請老大只責罰胖子一人,放過這些兄弟!」

    這番話胖子說的倒是發自肺腑,周墨黑眸轉動,眼下還不是收拾這個胖子的時候,還有正事要辦。

    「之前跟你吩咐過的,將這些箱子儘可能隱蔽的運到大競技場最上層,有把握嗎?」

    胖子猛的抬頭,意識到這是一個將功贖罪的好機會,大腦開始飛速轉動,從頭到尾開始審視自己的計劃,不能出一絲差錯。

    周墨卻是不管胖子,走到了那摞小山旁邊,伸手輕輕的在黑星鐵箱子上摸了摸,這八十八口箱子裡,裝著大大小小數百軍功勛貴歷代累積的財富,這筆財富之大,怕是連帝都國庫都無法比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墨眸光在皇室封印的紋絡上掃過,心中堅定下來,要想不再被人當做棋子玩弄,跳出漩渦之外,這筆財富,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這時候,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興奮的喊道:

    「老大,沒問題了,至少有九成把握。」

    周墨將目光自小山上移開,然後轉頭看向胖子,眸光平靜如水,淡淡的道:

    「馬上行動,要在對決結束之前,完成整個計劃。」

    胖子從地上跳起,然後一人一個巴掌的扇醒了被艾爾-獅心打暈的弟兄們。

    野豬幫的這些成員,一清醒過來,見到周墨站在他們面前,全部面色發苦的看向胖子。

    「都看什麼,按照原定計劃,開始幹活。」

    周墨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野豬幫的這些核心成員們,在胖子的指揮催促下,迅速將黑星鐵盒子蒙上各種偽裝,然後一個個的運送出去。

    周墨一路跟著黑星鐵盒子,看著胖子通過一個又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小店、庭院,甚至地下排水溝,從平民區將這些箱子一個個的運到了大競技場中。

    數十個早就在競技場頂層佔好位置的野豬幫兄弟,用一根根長繩,從最底層將一個個盒子吊到了頂層之上。

    這群隱藏在鷹揚城最平凡最底層人中的野豬們,悄無聲息,絲毫不被人察覺的將八十八個一米長,半米寬的黑星鐵盒子,運到了周墨指定的位置。

    全程觀看了所有過程的周墨,心中暗暗讚嘆,這種事情,就是換做軍情局的專業人士來辦,也未必能做的如此漂亮。

    站在競技場最高層的位置上,周墨從懷中掏出一沓金票,遞給了野豬。

    野豬心中一喜,接過來一看,每張的面值都是三千金幣,一共十張,拿著金票的手微微一顫,想要張嘴說些什麼,卻被周墨揮手打斷。

    周墨俯視著競技場中,還在你來我往,獅吼劍鳴,打來打去的艾爾-獅心二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些不算什麼,卻是干淨錢,拿去給弟兄們分了,但近期不要露財。」

    野豬這才將金票小心的揣進懷中,雙手環胸,不大不小的眼睛裡,頓時所有人都變成了騙子小偷。

    周墨笑了笑,罵了一句:

    「沒見過世面的東西,等一會你見到了自己到底運得是什麼之後,這世界上也就沒什麼能再讓你起貪心了!」

    聽到周墨提起這事,胖子老臉微紅,低下頭去,喃喃的解釋道:

    「老,老大,胖子我不是貪婪,只不過實在是好奇,想要看看裡面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周墨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胖子,然後雙手微抬,面上帶著些許振奮與激動,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說道:

    「這裡面,是這世上最璀璨的的煙火。」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21 PM

第四十六章 小念頭

    競技場上,艾爾-獅心金髮散亂,凌亂的發絲被汗水貼在額頭、臉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髮絲留下。

    秘銀色的身體,黃金顏色的頭髮,艾爾-獅心手中直刀鋒刃上,暗銅色光澤流轉,不斷在半空中斬出一道道刀光,鏹然刀聲朗朗。

    寧格-鷹揚則意態悠閒,一手負於身後,右手單手持劍,劍光閃爍間,與暗銅色刀光碰撞,幾乎每一次刀劍相擊,艾爾-獅心都會踉蹌而退。

    鷹揚大公一脈所修行傳承,本就是單人獨劍鎮壓一方的路子,而獅心大公一脈,走的則是大開大磕,氣勢雄渾,於萬軍之中搏命廝殺的方向。

    單打獨鬥,便是生命等階相同,艾爾-獅心也不會是寧格-鷹揚的對手,但若在萬千軍陣之中,闖陣殺敵,寧格-鷹揚則又遠遠不如艾爾-獅心。

    可惜這裡是競技場,個人勇武彰顯之地,艾爾-獅心憑藉著手中的勇鷗戰刀,方能堅持到此時不敗。

    但是以秘銀生命對抗精金生命,即便寧格-鷹揚沒有殺意,艾爾-獅心也已然體力不支。

    大口的喘息著,血脈中迴蕩的獅吼聲越來越虛弱,但是,艾爾-獅心秘銀色的眸中,卻越發明亮。

    周墨站在高處,從野豬幫人員之間的縫隙中,看著競技場中情形。

    他在等待,等待艾爾-獅心即將落敗,或者,破繭成蝶,生命蛻變的那一刻。

    艾爾-獅心此人,是周墨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諸多人中,印象最為好的一個。

    在周墨老鄉,這種人叫赤誠君子,言必信,行必果,念善仁。

    這種人,周墨歷來是尊敬的。

    艾爾-獅心眸中秘銀色光輝越來越亮,寧格-鷹揚見狀,精金色的眸子中興奮光芒一閃而逝,手中劍光越發急促狠辣,不似方才的意態悠閒,劍劍斬向艾爾-獅心周身要害,竟然是殺招頻出。

    看台上,鄧格-鷹揚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老三又抽什麼瘋,艾爾-獅心要是在這裡死了,等著他的可就不是到荒野之中走一遭那麼簡單了。

    許久不見人影的霍格-鷹揚也在這個包廂之中,面上依舊風輕雲淡,看著下面的對決,嘴角倒是勾勒出一絲欣賞的微笑。

    娜麗絲-鷹揚坐在鄧格身旁,一隻手挽著丈夫的臂膀,另一隻手撫在小腹之上,靚麗的容顏上無喜無悲,似乎場下一切都與她無關。

    「霍格,吩咐下去,叫供奉們隨時準備救下艾爾-獅心,雖然不知道這頭黃金雛獅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替那個周墨出頭,但他絕對不能再鷹揚領中出事。」

    霍格-鷹揚眉頭微微跳動,眸子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但還是起身出了包廂,按照鄧格-鷹揚的吩咐去做。

    另一邊看台上,瑞玟-娜隆碧色的眸子中目光深邃,看著艾爾-獅心有些狼狽的身影,面上若有所思。

    「周墨走了?」

    倩疏微微一禮,然後小心的回道:

    「殿下,周墨閣下帶著一個胖子一起出了大競技場,我們的人都在鷹揚城內外搜尋那些東西,接到消息時,兩人已經消失在城中。」

    碧色眸子微垂,瑞玟-娜隆心中總有一絲不安,卻不知道這絲不安來自何處,故而稍有些煩躁的說道:

    「倩疏,之前看你不肯與周墨親近,還以為你不喜此人,但今日觀來,你對周墨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話音平淡,聲音清澈悅耳,但停在倩疏耳中,卻不覺想到了晨漾的下場,全身微微一顫,行禮道:

    「殿下,倩疏只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不敢有絲毫踰越。」

    碧色眸光一轉,垂著頭的倩疏,目光在倩疏身上停留了幾個呼吸時間,方才移開。

    倩疏背後,細密的香汗淋漓,卻連呼吸大上一點都不敢。

    「唉!」

    瑞玟-娜隆嘆息一聲,說道:

    「世上英才極少,周墨起於草莽,卻是不可多得的英才,奈何控制不住心中貪婪,卻是可惜了。」

    話音剛落,瑞玟-娜隆碧色眸子中光芒一凝。

    只見競技場中,艾爾-獅心終於體力不支,手中直刀再一次攔住寧格-鷹揚的劍光之後,整個人倒飛出去,半跪在地上,拄著直刀,低頭大口喘息。

    寧格-鷹揚卻是全然沒有收手的架勢,手中劍光一閃,如同天邊一道驚鴻,眨眼間已經刺到了艾爾-獅心的左胸。

    「住手!」

    「不可!」

    「胡鬧!」

    「寧格!」

    ……

    剎那間,兩邊看台之上,所有人的心臟都滯了一滯,各種內容不同,卻意思一致的喊聲同時傳出。

    就連周墨,也是腳步微抬,馬上就要發動。

    這時後,金髮飛揚,艾爾-獅心猛地抬頭,抬頭瞬間,似真有雄獅咆哮,壓倒了一切聲音。

    秘銀色的雙眸中,一點精金光芒亮起,瞬間之後,艾爾-獅心全身化作精金之色,加上一頭金髮,整個人真的如同一頭黃金獅王振作鬃毛,君臨荒野。

    獅吼聲咆哮,迴蕩在整個競技場中,艾爾-獅心手中直刀如電,在空中劃出暗銅色流光。

    自上而下,斬天辟地的一刀,直直撞上寧格-鷹揚的驚鴻劍光。

    氣氛微微凝滯,下一刻,驚鴻劍光破碎,鄧格-鷹揚踉蹌退後三步,面上卻是不驚反喜,眸子中滿是狂熱的興奮。

    「好好好,這才公平,這才痛快。」

    「來來來,此戰方酣,來過再戰!」

    艾爾-獅心突破至精金生命,飄揚的金髮輕輕落回肩上,卻沒有應邀再戰,身體反而回覆了平常顏色。

    看台上,周墨微笑,身形電閃而出,手中長刀化白虹連挑。

    被野豬幫成員整齊排在最後一排的黑星金箱子,幾乎在同一瞬間被周墨挑飛,如一道道流星,劃到了競技場中心正上空。

    這時,黑星金箱子上,一道道刀痕方顯。

    黑星金被破壞,其中承載的次元空間破碎。

    鷹揚城大競技場上空,八十八團金燦燦的光輝幾乎同時爆出,剎那間絢爛了整個天空。

    五十多米的高度,數百名軍功勛貴累世積攢的財富從天而降。

    無數的金幣,如同雪花飄散的金票,各種珍貴古董、珍寶,甚至各色騎士盔甲、戰兵……

    寧格-鷹揚在黑星鐵盒子爆裂的剎那仰首,然後這名馳名帝都的劍手,本該堅若磐石的右手,竟然無意識的鬆開,長劍鏹然落地。

    艾爾-獅心則面帶著微笑,雙手攤開,湛藍色的眸子中寧靜異常,微微閉上,任無數金幣、珍寶砸在他化為精金色的身體之上,火花四濺……

    鄧格-鷹揚眉間光芒大作,掩蓋了雙眸之中的驚慌失措和無可適從。

    娜麗絲-鷹揚更是在這瞬間腹中絞痛,似乎是胎中嬰兒似乎著急爬出來,看看這漫天黃金雨的壯觀一幕。

    而瑞玟-娜隆,座下軟椅,瞬間被全身散逸而出的精靈之火化作飛灰,整個人竟是懸浮在了半空,碧色的眸子中,一片茫茫然。

    無數的財寶同時落下,一時間,大競技場中心,似乎多了一掛黃金瀑布。

    周墨靜靜的欣賞了片刻,嘴角,眉梢,眸中,一種通達的喜意瀰漫。

    一腳踢醒了胖子,周墨順著來時的通道,悄然而去。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周墨獨自行走,腰間彎刀如虹,眸中通達酣暢。

    自從有了自我意識以來,從未有過的舒暢通達之意在周墨胸中迴蕩,腦海中無數鬱結凝思之處,在這瞬間化作酣暢淋漓的一口熱酒,融會貫通。

    陰謀、算計、情思,斥候雙刀術、破軍戰法……死刀,林林總總無數念頭,在周墨腦海之中串聯。

    最終,全部化作一顆玲瓏剔透的小念頭。

    周墨揮刀,刀光瀲灩,在這空無一人的大街之上,卻有十分的意氣風發。
作者: 裘斯特    時間: 2016-11-25 05:23 PM

第四十七章 漣漪

    大競技場中,艾爾-獅心和寧格-鷹揚,從金幣海洋中跳了出來,如同兩尾小魚躍出了水面,掀起了兩團金色浪花。

    寧格-鷹揚站在足有兩人高下,鋪滿了半個競技場的財寶堆上,身上凌厲如劍般的氣勢已經消失不見,一雙眸子盯著腳下,木然發呆。

    艾爾-獅心卻頗為鎮靜,湛藍色的眸子平靜中帶著絲絲歡欣,手中戰刀頗有節奏的在財寶堆上敲打,竟是踏著財寶,緩緩向競技場外走去。

    「寧格,在帝都決鬥我贏了你,這回,就算你贏了吧!」

    艾爾-獅心的聲音傳到寧格-鷹揚的耳中,驚醒了被這驚天財富驚呆了的寧格,微微抬頭,就見那個金髮背影,踏金銀如糞土般,灑脫的大步離開。

    眼中微微有黯然閃過,寧格-鷹揚微微垂頭,暗讚艾爾-獅心氣度的同時,心裡百味陳雜。

    看台之上,鷹揚大公府的包廂之中。

    沉默的壓抑,無論是鄧格-鷹揚還是娜麗絲,全都死死盯著競技場上那金山銀海,雙目充血,脖頸間青筋畢露。

    突然,娜麗絲-鷹揚反應過來,一聲尖叫打破了壓抑的氛圍。

    「來人,快來人,這是鷹揚領,這是鷹揚大公的財富,馬上,現在,立刻,封鎖競技場,一枚金幣也不能丟了!」

    鄧格-鷹揚也被驚醒,一雙眸子中精光閃動,竟是不發一言,默認了娜麗絲-鷹揚的命令。

    包廂中同樣愣住的僕人們,被娜麗絲-鷹揚掌摑了幾個方才清醒過來,看到女主人如同要殺人一般的眼神,一個個忙不及的跑出包廂,去傳達命令。

    這時,霍格-鷹揚走了進來,看到僕役們慌忙行禮,匆匆而去,心中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麼。

    進入包廂之中,看到大哥大嫂那仿若瘋狂的眼神,霍格風輕雲淡的笑容裡,多了一絲苦澀,天藍色的純淨雙眼中,卻是拋去了最後一絲猶豫。

    對面看台的瑞玟-娜隆,懸空的身體微微一閃爍,人已經來到了欄杆旁,一雙玉手抓住欄杆,白玉般的肌膚因為用力越發雪白。

    俯視著下方的金色海洋,瑞玟-娜隆碧色的眸子中神采在一點點的匯聚,最終,眸光流轉,竟是帶出了一絲笑意。

    「好,很好,好一個周墨,好一個傲骨錚錚,目高於頂的周墨!」

    瑞玟-娜隆藍金色蝴蝶面具之下,櫻唇勾起笑容,含義就連瑞玟自己也有些模糊,不知是高興,還是怒極!

    倩疏此時全身都是軟的,一手扶在了包廂的牆壁上,才勉強能保持儀態,聽到自家公主,不知是贊是怒的話,方才回過神來,震驚問道:

    「殿下,你是說,這些,這些是周墨閣下做的?」

    放眼望去,滿目儘是金黃,倩疏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跳加快,不敢再看。

    「除了他還有誰,除了周墨,我瑞玟-娜隆看中的人,哪個還有這般魄力,能視傾城財富如糞土,能把傾世佳人做浮雲!」

    瑞玟-娜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說出這句話時,自己的聲音是如何激昂,是如何驕傲。

    倩疏黑色的曼妙雙眸眨了眨,腦海中閃現出那個黑髮黑眸,雖然不苟言笑,眸子中卻總是溫和神態的男子。

    這時,競技場中有一部分觀眾清醒過來,瞬間,前一刻還落針可聞的競技場中,鼓噪喧天。

    競技場一層的看台也足有兩米高,在這一瞬間,卻又無數平民直接跳下,然後連滾帶爬的跑向競技場中央那片金hn門中,揮舞把玩著勇鷗戰刀的艾爾-獅心,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喃喃自語:

    「財富,總能勾動人心的魔鬼。」

    轉眼,又想起了那個黑髮黑眸,站在櫃檯後面,調出一杯餘韻悠長美酒的男人,那時,他看見魔首食鐵獸的頭顱,還是個需要強忍住懼意的大男孩。

    微微搖了搖頭,耳畔傳來整齊的坐騎聲音,艾爾-獅心站直身體,整了整衣著,自言自語一句:

    「雷霆風暴閣下的神威,好久未見,今日又能目睹了!」

    話音剛落,漫天雲朵匯聚,剎那之間化作一朵海藍色雲朵,蓋壓而下,遮天蔽日,不過轉瞬間,競技場中一片黑暗。

    唯有最中心處,有雷霆凝聚,散逸著森寒雷光。

    一聲悶雷炸響,競技場中秘銀生命以下人等,毫無反抗之力,瞬間被雷聲所攝,失去了意識。

    這時,海藍色雲朵之上,隱隱約約有一絲青色閃現,下一瞬間,竟化作一柄巨大羽刀,凌空將海藍雲朵劈成兩半。

    一線陽光,如似聖者降臨,揮下聖光,剛好將黑暗的大競技場分成兩半,也將地面的金海照亮成金燦燦一片。

    「九霄鷹羽閣下也在,鄧格-鷹揚,真是!」

    艾爾-獅心搖了搖頭,心中暗嘆鄧格-鷹揚的不智,同時想起了鄧格的那個弟弟,霍格-鷹揚,那個小子似乎有一雙純淨的天藍色眸子,唇邊永遠掛著風輕雲淡的微笑。

    突兀的,艾爾-獅心腦海中又有周墨的影子閃現,不由苦笑:

    「好一個周墨,都說瑞玟-娜隆算盡天下,如今偌大一個鷹揚城,掀動整個帝國的大波浪,卻都在你的掌中玩弄,甚至連後路都算好了,難怪……」

    想到這裡,艾爾-獅心苦笑突然變成了揶揄,眉眼間儘是笑意。

    「唉,這麼兩個人遇到一起,看來以後的日子會很精彩!」

    「可惜,我可能看不到了!」

    弄丟了皇帝陛下交予的這麼大一批財富,縱使艾爾-獅心身份再高貴,也免不了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這時,競技場中,黃金色與海藍色交織而成的皇冠突現,一經顯現,云散風清,競技場內陽光灑落,暖風和煦,只剩那一地金海,還有在金海邊緣昏倒的平民。

    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身材極為富態的軍情局鷹揚城分部長,陪著一名身著土黃色戰甲的雄壯將軍,走進了競技場中。

    衝著站在南門邊的艾爾-獅心微微一笑,分部長大人又對著雄壯將軍躬身一禮,說道:

    「金橡樹侯爵閣下,請收了皇帝陛下諭令吧,想來無論是鷹揚大公還是海王公主,都不會跟大河戰役近千萬的兵卒們,搶奪封賞糧餉的。」

    淡淡的一句話,鄧格-鷹揚的面色突然變的煞白,而瑞玟-娜隆,碧色眸光微微一凝,然後發出一絲輕笑,聲音傳遍整個大競技場:

    「是啊,皇帝陛下福運昌隆,前線的士卒們沒有封賞軍餉可發,就突然天降橫財,真是世界庇佑!」

    富態的分部長面上的笑容不見,身側那位身著土黃色戰甲的雄壯將軍,突然掀起了面甲,露出一張質樸卻又威嚴的中年男子面容。

    「海王公主,還需慎言!」

    一團精靈之火突兀的出現在雄壯將軍身前,凝化成曼妙身影,模糊的蝴蝶狀面具遮住了身影面容,卻發出淡淡的聲音:

    「慎言?怎麼,金橡樹侯爵什麼時候變成了金橡樹皇帝?我這個位同王爵的帝國公主怎麼不知道?」

    一句話,中年男子面上便漲紅起來,他雖然是神秘態半解放生命,帝國封地侯爵,但是在海王公主面前,還真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還有,這筆天降的財富,落在了我和鷹揚大公的中間,我們還未分清楚誰該拿多少,金橡樹侯爵就想來分一杯羹?未免想的太便宜了!」

    瑞玟-娜隆言語如刀,極盡諷刺之能事。

    「想要從本公主手下奪食,拿出元老院簽署的皇帝諭令來,否則,天上掉下的寶貝全都姓奧托?沒這個道理!」

    瑞玟-娜隆一個女子,此時字字鏗鏘,句句擲地有聲。

    富態的分部長這時咳嗽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份檔案,瑞玟-娜隆眼睛一掃,便從主事一欄,看到了周墨的名字。

    「天上掉下的寶貝,自然是誰揀著是誰的,但是二皇子一案涉案的軍功勛貴轉移財富這筆賊髒,卻是應該屬於帝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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