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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菲 -【人妻當自強之一】大老婆駕到(上) [打印本頁]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3 06:05 PM     標題: 林菲 -【人妻當自強之一】大老婆駕到(上)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9-25 10:28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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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愛你義無反顧,只想將你烙印進心底最深處;
戀妳天真單純,但願將妳納入羽翼之下安穩。

安韶葒明明還是青春貌美、身材凹凸有致的輕熟女一枚,
私底下卻被喊成「老處女」,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路宙翼那個臭男人!
五年前,他無情地傷了她,害得她自此不敢再談愛,
沒想到,當安韶葒以為自己已忘記那個沒心肝的壞男人時,
這人偏偏又出現了!最可怕的是,再見到他的自己,
芳心竟不受控制地悸動了起來……討厭!
曾經她將青澀的自己,當成生日禮物獻給了這男人,
可惜,這高傲的男人根本不屑要,還嘲諷她是以愛為名,
想要用婚姻綁住他的心機女,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她愛得太天真,
以為路宙翼總有一天會看到,她羞怯的等候,沒想到,
卻換來他的背叛,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來愛他是這麼的難。


【出版日期】2011/02/24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346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03 AM


第一章

  「昨天開會的結果怎麼樣了?」單眼皮女生一進公司,還無心享用熱騰騰的早餐,連忙打探最新消息。

  「還不是一樣,全部駁回重來!」瘦高男一臉無精打采,忍不住萌生另謀高就的念頭。

  「是喔?那『歐兜賣』不是氣死了?」已經耗了一個多月的企劃案,經歷第N次駁回,又再次被打槍,單眼皮女生想到就覺得頭皮發麻。

  「廢話!她那顆包包頭,好像隨時會爆炸一樣,還好你昨天請假,你都沒看見昨天的情況,我們大家都被她刮得體無完膚!」另一名圓臉女生,恨恨地咬一口手中的三明治,彷彿咬下的就是那個難搞上司的肉。

  「我完全可以想像!」一雙單眼皮微微顫抖,她進公司這半年來,哪次開會沒被「歐兜賣」電得金閃閃的?不知道自己哪時才能練就一身刀槍不入、銅皮鐵骨的功夫!「她是不是更年期提早來報到?感覺她越來越難伺候了!」

  「她每天把自己打扮成那副德性,我看她不是更年期報到,根本就是內分泌失調、外加腦子有病、心理變態吧!」又一名同事剛進公司,他光聽那形容,便立刻知曉大夥兒討論的對像。

  很毒的評論!就一個成年男人來說,用這樣的字句謾罵女性,未免也太「嘴賤」,但一幹同事也實在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同一艘船上的大家,都能明白他的心情。

  「大家快各就各位,『歐兜賣』來了!『歐兜賣』來了!」

  一票人忙著碎嘴,還自以爲是地發洩不滿,沒空注意是哪個好心同事發出的一級警戒,隨即回到位置上裝忙,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當安韶葒踏入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內,同事們呈現各忙各的景像。

  腳踩一雙黑色低跟包鞋,她視若無睹,照著一貫的步調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那張未施脂粉的臉上,永遠表情嚴肅,像是被人倒會一樣,梳理得整齊的道姑包包頭,和一副黑框大眼鏡,徹底顯露一絲不苟的形像;說寬不寬、說窄不窄,看不出身材曲線的及膝裙,是她數年如一日的打扮,而那件尺寸大一號、極不合身的鐵灰色西裝外套,更是她個人最大的特色。

  她無意和衆人打招呼,也知道沒人會真心回應,反正她最討厭敷衍客套的場面話。

  放下公事包,拿出已經檢視過好幾遍的企劃案進度編排,作最後確認,她一度懷疑,自己可能得了強迫症,才會吹毛求疵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不過,就算是強迫症又怎樣?日子還不是這樣過;令人發指又怎樣?太在乎別人的眼光,只會把人生搞得更疲累。

  習慣了機械化的生活,把自我保護在別人看不到的內心最深處,很安全,也很自在……

  「早安。」

  安韶葒反射性擡頭,看見沈孝培笑盈盈地站在門邊,她也跟著露出真心的微笑,「早安。」

  沈孝培是個好人,身爲公司經理的他,對新舊同仁都照顧有加,她進公司以來,好在有他的指教,她才能慢慢爬到今日副理一職。

  「你一定又沒吃早餐了吧?離早晨會報還有一點時間,一起去吃早餐好嗎?」就算是一般同事,一句再普通不過的邀約,沈孝培黝黑的臉上,還是隱隱透著微紅。

  「還是我去買回來好了,你想吃什麼?」她神情一派自然地婉拒,邊說邊從手提包裡拿出零錢包。

  「對吼!我忘了你不喜歡在早餐店裡吃早餐,不然我去買好了!」沈孝培滿心懊惱,都怪迫在眉睫的廣告案佔去他太多心思,否則怎會一時忘記安韶葒的習慣呢?

  他記得她說過,把在早餐店裡悠哉用餐的時間省下來,可以完成更多正事,而若是正和時間賽跑的人,更沒資格在早餐店裡浪費時間,雖然他認爲「吃飯皇帝大」,用餐就該享受放鬆,不過他也尊重她的想法。

  「沒關係啦!你不是說要請你朋友來支援這次的廣告嗎?他們今天會到吧?你去準備一下,我隨便買、你隨便吃囉!」不理會沈孝培還在苦思,如何把握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安韶葒立刻拍板定案,拿著零錢包便走出辦公室。

  她知道沈孝培對每個人都很好,對她更格外的好,她不是傻瓜,他幾次有意無意的暗示,她都清楚明白,唯獨不懂的是……他眼睛哪裡有問題?

  她這副打扮,男人看了「倒彈」、女人看了反胃,她機車龜毛到幾乎人神共憤的性格,其他同事暗地裡給她取的綽號,連她本人都覺得貼切,絲毫不想動怒反駁;而他相貌不差,人品條件也在中上,是很多女人心中的理想對像,同事多年,她了解他的老實,絕對相信他不是故意開她玩笑,或是拿她當作遊戲。

  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她真的不明白,但她無意追根究底,以免他懷抱更多希望。

  她想保持辦公室裡這難得的友誼,對於沈孝培的示好,她只能裝傻到底,因爲就算她心底沒有壓抑沉重的過去,也不可能對沈孝培動心,無關他好或不好,他之於她,就真的只是一個好人、一個好上司、一個好朋友。

  又或者是,她的心早在五年前就麻痹死去,從此爾後,都是無意義地跳動著?

  ☆   ☆   ☆  

  看著早餐店的菜單,安韶葒沒有太多猶豫,就點了兩份火腿蛋三明治和奶茶,會選擇火腿蛋,是因爲她擡頭看菜單,第一眼就看見火腿蛋,所以隨便決定,至於奶茶……

  早餐搭配果汁、豆漿,或是別的飲料,她不習慣,紅茶則是她打死都不再碰的飲料,和她不喜歡在早餐店裡用餐的真正原因一樣,因爲不想回憶起過去的愚蠢事跡。

  讀書時,忘了是誰以訛傳訛,說紅茶可以提升戀愛運,她這個大白癡居然傻傻相信,連續好幾年每天喝紅茶,現在想想,她真是無可救藥的蠢!

  該死!公司附近這麼多早餐店,她選生意最冷清的這間,就是不想花太多時間等待,偏偏今天不知吹什麼風,她才剛點好餐,店裡的生意一下子就熱鬧起來,老板夫妻是新手,看那生澀慌亂的模樣,想來她是有得等了。

  不喜歡等待,並非她沒有耐心,是她不喜歡等待的過程中,忽然不知該做什麼才好的感覺,她討厭放空、討厭沒事做的時候,會不小心開始回想、幻想、胡思亂想。

  她拒絕回想無法改變的過去、幻想虛構的未來,她只想安份過完每一個今天的每一秒就好,在不得不等待的時刻,她會環顧四周環境,在心裡默念看到的招牌或文字,借此轉移注意力。

  這也是強迫症或什麼症的一種嗎?無所謂,她不在乎,反正有效就好。

  「葒葒?」

  在安韶葒默念完所有漢堡口味的同時,身側一道帶著不確定的女聲,打斷正欲接著默念三明治總類的她。

  是在叫她嗎?可是除了爸、媽和芊芊寶貝之外,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她了,這聲音好熟?

  她循著聲音一望,然後愣在當場。

  縱使是多了幾分動人成熟,仍然依稀可見當年的溫柔純真,先不論曾經患難與共的好交情,就是那隱約和某人相似的五官輪廓,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凰凰……」安韶葒喃喃輕喊。

  「葒葒,真的是你?」路薇凰又驚又喜,忍不住鼻酸,「這五年多來,你跑到哪裡去了?」

  安韶葒啞然無語,這問題她實在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在她決定,不再一心繞著那個男人的身邊跑之後,她一直拒絕去想自己現在停在哪裡。

  「你這幾年好嗎?」路薇凰忍不住關心。

  「我很好,你呢?」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再見到路薇凰,她也是開心的,可惜的是,腦海中不自覺翻尋太多過去,影響她的心情。

  路薇凰其實也看得出來,安韶葒過得有多糟,剛才她認了好久,才半信半疑把眼前這個女人,和記憶中那個笑容燦爛、熱情的好姐妹重疊。

  「我們大家都好想你,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們虹彩姐妹幫?」重逢曾以爲永遠不會再有聯系的好友,路薇凰不想讓氣氛太過低落,於是故作輕鬆。

  「你們大家還有聯絡?」

  「對呀!我們五個原班人馬都在等你,少了你,『虹彩姐妹幫』永遠都不完整。」有點孩子氣的抱怨,縱然經歷過不少磨練、心酸,在曾經情同姐妹的安韶葒面前,她不想費心表現成熟。

  「虹彩姐妹幫」……俗又有力的團體名,真像是上一個世紀的事了!安韶葒眼底有淺淺笑意,也有淡淡惆悵;本來以爲出了社會後,在自己的軌道上,各忙各的,什麼無堅不摧的友誼,會漸漸疏離……不曉得這些年,她錯過其他好姐妹多少生活點滴?

  「大家都好嗎?」

  「說好不算太好,說壞也不算多糟糕,有好有壞吧!」她最氣小綠了,明明自己也很想葒葒,卻不肯利用自家偵探社的資源,說什麼要尊重葒葒的意願,等葒葒想通了,自然就會和她們連絡,對了!還有紫央,通靈占卜尋人不是也很快嗎?她小姐竟然說強求不得,等時機到了,葒葒就會回來,說話那麼有禪意,真搞不懂那女人到底是靈媒,還是尼姑!

  安韶葒不覺想笑,有等於無的回答,不過這回答也是中肯,這年頭,日子怎樣算好、怎樣算壞?還過得下去就不算糟,過一天、算一天,周而複始的生活,還是令人無力的,從路薇凰的談話中感覺得出來,這幾年,她可能也經歷了不少事吧!

  「葒葒,你電話給我,找個時間,大家一起出來吃飯好不好?」路薇凰滿心期待地拿出手機。

  很自然就要脫口而出的手機號碼,到了唇邊,又讓安韶葒硬生生吞下,她面露爲難,「還是你把號碼給我,我再打給你?」她問,看見路薇凰的笑容頓時僵在唇邊,她心裡也很不好受。

  就像被當頭澆了一頭冷水,路薇凰有點尷尬,不過她明白安韶葒的防備,畢竟她和那個人有無法斬斷的關係,再說,如果她當年沒有自作聰明,葒葒也許不會被傷得這麼重,這麼多年來,她心疼好友,也很自責抱歉。

  假裝若無其事的報上手機號碼,路薇凰不忘探頭確認,安韶葒有沒有真的輸入在手機裡,「你不會做做假動作,轉個身就把號碼給刪了吧?」

  「我是這種人嗎?」她不會刪掉號碼,但她可能都不會撥出去吧!

  路薇凰眯起好看的眼,「那你也不會只是存著好看,都不打給我吧?」

  真不虧是好友一場,還真了解她!安韶葒不由得心虛,「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和你連絡。」

  如果,有天她徹底放下了,可能就會立刻打給曾情同姐妹的好友們也說不定,就像從前一樣,抱著電話和她們天南地北的熱線長舌,如果的話……

  ☆   ☆   ☆  

  誰來告訴她,這是一場夢?不然就是乾脆誰來一棒把她打暈好了!

  安韶葒臉色蒼白,衣服底下,左邊背脊彷彿在狠狠灼燒,穿透心臟的疼,痛不死人卻難以忽略的痛楚,最折磨人。

  沒想到還沒過一小時,她和路薇凰又見面了!她更想不到的是,她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想見的人,也出現了!

  有那麼一下子,她想落荒而逃,回過神來問問自己,她沒有錯,幹嘛要逃?

  努力到今天,就是不想讓那男人以爲,她離開他就會活不下去,不管是真有骨氣還是在逞強,她都不能表現脆弱。

  「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副理,安韶葒,這位是享譽國際的創意總監,路宙翼,和一流設計師,路薇凰。」才剛開完晨會,立刻迎接義氣相挺的好友,沈孝培感覺如虎添翼,對於新廣告的開始,顯得信心滿滿,「有這樣的黃金組合,我們這次分集的劇情廣告,一定會再締最優秀記錄!」

  「呃……其實我和葒葒從高中就認識了。」這份巧合,令人訝異又驚喜,至少,對於路薇凰來說是這樣沒錯,但從那一張蒼白僵硬的表情,她完全能想像安韶葒有多驚嚇。

  「真的假的?太巧了吧!」沈孝培絲毫不覺安韶葒的異樣,對於路薇凰親昵的稱呼,他羨慕不已,不知他何時也能親密稱呼一聲「葒葒」?「那宙翼和韶葒應該也不陌生吧?」

  「我們不熟!」安韶葒下意識脫口說出一句反駁,可是又想不到理由解釋自己的反應過度,她緊抿著唇,以免多說多錯、越描越黑。

  沈孝培有些錯愕,不解她忽然的激動,當事人路宙翼面無表情,眼底卻隱隱有抹不易察覺的火光在跳動。

  路薇凰一臉尷尬,連忙跳出來打圓場,「既然彼此都認識,相信大家會合作愉快的!」

  「嗯!一定會的。」老實的沈孝培,馬上被帶離方才冷凍的氛圍,「對了,你們吃過早餐了嗎?今天韶葒買的早餐很好吃,還是我請你們去吃早餐?」

  「她……幫你買早餐?」路宙翼挑起濃黑的劍眉,問的是沈孝培,灼灼目光緊盯著的是安韶葒,「你這家夥好樣的!偷偷交女朋友都不用通知的喔?」

  沈孝培漲紅了臉,忙不疊搖手否認,雖然這是他心裡一直盼望的,可是八字還沒有一撇,他不希望因此引來佳人反感,「沒有啦!你誤會了,只是一般同事的舉手之勞,不是什麼……唉呀!你知道的。」

  路宙翼嘴角輕扯,他不曉得這兩人之間,是否只有舉手之勞這般簡單,但他看得出來沈孝培落花有意,基本上來說,他是失去了干預那女人大、小事的資格,不過坦白說,他不大痛快。

  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說他們不熟的呢?是恨、是怨?絕不可能是試探性的撒嬌。

  的確,論交情,他們從來不是朋友,可是他們也曾關係匪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他試圖抹滅過,在發現錯得離譜後,已來不及收手,斷卻緊密的連系後,他才清楚體會到,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不可能被抹煞。

  快六年了,當初的他在所屬的世界裡,表現總是亮眼,有自己都沒發現的心高氣傲,還自以爲有骨氣、有傲氣,其實EQ根本尚待磨練,否則也不會不懂珍惜,那段有她的日子。

  經歷了多年的歷練,他成熟內斂許多,而她……看起來變得更多。

  她剛離開的時候,他發現生活無所適從到極點,不是沒想過要找她,只是以爲沒有他,或許她會過得更好,所以他瘋狂的工作進修,想用忙碌來麻痹後悔和想念。

  之後,他去當兵,軍旅生涯生活規律,他多了很多空檔思念,於是退伍後,他試著打聽她的消息,懷抱一絲希望地猜想,倘若她有學以致用,同樣身處廣告圈,或許不難找到她。

  沒多久,他獲得她的消息了,訝異地發現,她居然在他好友旗下工作,知道她幾次精采的表現,卻始終沒有機會見到她,其實,也因爲擔心她不想再見到他而卻步。

  正巧沈孝培邀請,想念終於忍無可忍,一逮到機會,他馬上撥出時間。

  如今見面,他發現他似乎低估她搞砸自己生活的威力了,都說相見不如懷念,他反倒好奇她的改變。

  如果,她繞著他的世界打轉是悲哀,停止繞著他的世界也是悲哀,那麼,是不是至少有他,就近看管她會好一點呢?

  ☆   ☆   ☆  

  進公司以來,她可以說是全勤的好員工,從來沒有因爲任何原因遲到、早退,可是在聽到沈孝培的午餐邀約時,她頓時想逃得遠遠的。

  單只有沈孝培的邀請,原本就讓她抗拒,再加上那個男人……安韶葒心頭狠狠一抽。

  這些年不是沒聽說過他的消息,在同樣的圈子工作,他的表現又出奇亮眼,只是他長年不在台灣,她所屬的公司,在廣告圈還未成氣候,她根本不認爲他們會有什麼交集。

  突然重逢,殺得她猝不及防,一時逃避,並非她不爭氣,只是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作好心理準備,才能平心靜氣地和他共事。

  沒錯,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僅是如此而已。

  開始動手收拾包包,安韶葒沒有留意到,門邊一道眼光,默默注視了她多久,當她擡頭準備找沈孝培告假,冷不防跌入一雙墨黑幽潭之中。

  「提早下班?」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路宙翼明知故問。

  富含磁性的嗓音,曾是輕易迷醉她的天籟之音,領教過美妙下的狠心後,再熟悉不過的音頻,能瞬間冷絕她任何心思,差點失足在幽潭之前,安韶葒回過神來,眸中閃過一絲狼狽。

  她擺明了不想理他,路宙翼也不動怒,自顧自走進來,一派怡然地打量她的辦公室。

  沒有不必要的擺設造景,桌面上一塵不染,除了文具和資料外,沒有其他私人物品,從前的她,理該不愛這樣的單調乏味吧?

  「只要有能力,新時代許多失婚女性,都能把自己打點得比過去還好,爲出一口氣、也爲證明存在價值,你有能力又還年輕,卻是我看過離了婚以後,把自己搞得最糟的女人。」路宙翼像在陳述今日天氣一般自若的口吻,聽在安韶葒耳裡,是針紮似的難受。

  敢情他是特地來挑釁她的?安韶葒咬牙切齒,「你少自以爲是了!我過得很好。」

  「喔!是嗎?」

  路宙翼輕輕的一挑眉,安韶葒腦袋裡的神經線被撩撥欲斷。

  「是!我很好。」她定定強調,本能閃避他的眸光不經意透露心虛。

  路宙翼依稀記得幾年前,一張眼巴巴追逐著他身影的清麗臉龐,記憶模糊是因爲得到又失去後,才赫然驚覺那癡癡的視線。

  他傷了她,後來,他滿心後悔傷了她……

  乍見到她的當下,他故作淡然鎮定,其實內心波濤洶湧。

  原以爲他重傷了她的心以後,她會遠走他鄉,反倒是他因爲受不住煎熬,用龐大的工作量壓榨自己心思,之後才發現緣份弄人,她一直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重逢見到的是一張神采奕奕的臉,或許他能甘於獨自懷抱不捨、遺憾,大方獻上祝福,可是五年多了,眼見她受的傷,似乎完全沒有結痂的跡像,他試著壓抑封存的情感,好像蠢蠢欲動想破繭而出。

  路宙翼久久不語,兀自望著她出神,安韶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他的心思,她無暇煩惱日後和他共事的問題,眼下她是一秒都不想與他共處一室。

  那些她苦苦提醒自己遺忘的過去,快要沖破記憶的封鎖,努力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構築今日這等規模的心牆,豈能容得一時猝不及防而功虧一簣?

  安韶葒抓了包包就要離開,路宙翼在她跨出辦公室前,忽然開口,「爲什麼要逃?是不是怕我對你的影響力仍舊不容小覷?」

  安韶葒背對著他的身子一僵,拼命想忽略的感受教他一語道破,她心頭湧上滿滿苦澀。

  他不是她,怎麼可能了解她所承受的悲傷心痛?他簡單幾個音節組成的問題,是她極力想痊愈而不得的心酸無力……

  他是想用激將法嗎?用意爲何?她已經還他自由,難道他還是不肯放過任何能羞辱她的機會?

  雖然背對著他,但安韶葒還是能感覺到,路宙翼炯炯的目光,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左邊背脊的皮膚,彷彿隱隱沖著他,道一句「誰怕誰」?

  可是,這幾年她不早就學會隱藏所有情緒,習慣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他的出現和隨意幾句話,怎麼就輕鬆打破她費心的僞裝?她何必管他的想法?他認爲她要逃、要躲都隨他,他自我感覺良好也是他家的事,她自己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就好,她自己知道不是就好……

  終究,還是倉皇的逃開了,沒有勇氣回頭多看一眼路宙翼,曾是她整個宇宙的中心,是她以爲能攀上他羽翼,一同翺翔幸福的男人,結果卻是傷她最深、最痛的無情人。

  好多年以前,她偷偷把這名字,以愛戀的姿態印在心上,甚至異想天開,用自以爲的象征,刻畫在心底最深處,將暗戀的秘密化爲真實烙印,從此與她如影隨形。

  少女情懷幻想和白馬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在她身份證上印上那個名字後,反倒注定美夢破碎。

  原來在她不自量力的那天起,那「宙」字上的一雙翅膀,就被上了一道隱形的鎖鏈,永遠不可能帶她翺翔,也不可能歡迎她,進入他的宇宙。

  她的心由原本的自由堅定,演變成被動桎梏,然後漸漸乾涸、失去動力,不顧一切愛到底,最後真是愛,到了底。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05 AM


第二章


  「安韶葒小姐、安韶葒小姐,聽到請回答?」

  「嗯?」

  「人都走遠了!」

  「嗯……」

  「連背影都看不見了耶!」

  「嗯……」

  「安韶葒,回魂囉!」在一張失神的臉龐前,路薇凰用力揮手、再揮手!

  「嗯……」這廂依舊遠眺前方,模樣癡呆、彷彿被勾去了三魂六魄。

  「安韶葒,你口水都流下來了啦!」路薇凰一手無力托腮,貌似受不了地翻個大白眼。

  「嗯……咦?」終於憶及身處大庭廣衆之下,安韶葒連忙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擦嘴,「吼!我哪有流口水啊?」

  「我看是差不多了啦!」路薇凰沒好氣地輕啜一口沁涼透心的薄荷綠茶,「不過就是搭個順風車而已,你也可以感動得快痛哭流涕,我真是受不了你耶!」

  「你不懂啦!我是抱著感恩的心情,珍惜每次和你哥相處的機會。」

  「有沒有那麼誇張?真那麼喜歡就去告白呀!」不是她在自誇,她那個身爲校內風雲人物的哥哥,真的很有魅力;從小到大,她哥的仰慕者不計其數,三天兩頭就有人送情書和禮物來家裡,雖然煩歸煩,不過哥哥受歡迎,她這個做妹妹的也挺有面子就是了。

  在她看來,那些倒追哥的女生,沒有一個讓她滿意,如果真能讓她決定大嫂人選的話,她絕對百分之百支持葒葒,她和葒葒可是超級好「麻吉」耶!要是能夠親上加親的話,日後肯定不會有什麼姑嫂不和的問題。

  「我不敢啦!」一張俏臉上盡是羞澀,直爽開朗的她,唯獨在心上人面前特別放不開,別說告白,她連正視路宙翼、好好和他說句話,都會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好像隨時要往生一樣。

  「都傻傻暗戀這麼多年了,只要再鼓起一咪咪勇氣告白,有這麼困難嗎?」

  「我無法承受告白失敗的風險。」可能被拒絕、可能被討厭、可能路宙翼從此故意避而不見,她就會連偷偷望著他的機會都沒有了,天啦!那她要怎麼辦?

  「要是小藍在,一定會叫你不要那麼花癡、丟女人的臉。」望著一雙閃著愛心泡泡的眼眸在發光,路薇凰不由得皺起眉,她忍不住又翻個大白眼,「安韶葒,你真的是個笨蛋耶!」罵歸罵,路薇凰還是心疼好友的,明明條件不差,卻因害怕一絲失敗的可能性而不敢告白。

  「沒辦法呀!我跟他在生活上根本沒交集,本來想,如果可以考到和他一樣的學校,起碼就有共同點,可是……唉!」枉費她寒窗苦讀,大考前幾乎天天開夜車看書,放榜後,離那間最高學府,還是有好長的距離;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們六個好姐妹還是在同一間學校,「他身邊這麼多主動、漂亮又聰明的女孩子,就算他閉著眼睛選也輪不到我。」

  「誰說你們沒交集,我不就是你們最好的橋梁?要是你主動一點,說不定我哥早就是你的人了。」

  「換個角度想,他只要不知道我喜歡他,我就永遠都不會被他拒絕。」從小到大,她都是一但決定便會義無反顧的沖動派,唯獨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事,總會讓她優柔寡斷、變得小心翼翼。

  真不知道該說葒葒這樣是悲觀還是樂觀?路薇凰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算了,我看你再訓練一段時間也好。」

  「訓練什麼?」

  「好歹你在面對我哥的時候,可以自然地說話、呼吸,否則拿把刀把你架到他面前,你也沒戲唱。」身爲葒葒的好朋友、又身兼葒葒喜歡的人的親妹妹,其實她早該義不容辭,眼見好友暗戀情結病入膏肓,她還真怕哪天葒葒會走火入魔哩!「等你通過訓練,我們內神通外鬼,來個裡應外合……」

  內神通外鬼?「你不會是打算替我迷奸你自己的親哥哥吧?」

  「你腦袋破洞喔!」路薇凰沒好氣地罵,「我的意思是,等你習慣正視我哥、說話能面不改色,就算是成功一半了,接下來,只要選一個月黑風高、羅曼蒂克的夜晚……」

  月黑風高可以和羅曼蒂克扯上邊嗎?安韶葒暗暗懷疑,不打算回應好友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只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著杯子裡的飲料,反正凰凰這女人常常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她大可不用這麼緊張,免得全身細胞作無謂的犧牲。

  從一見鍾情到深深迷戀,她的喜怒哀樂,總隨著路宙翼的心情變化而起伏,縱使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但有暗戀過的人都知道,有時近乎自虐的心酸,更能證明這份心意確實存在。

  一旦決定告白,就會有喜悅或打擊兩種可能狀況,她害怕打擊,更怕懷抱希望之後的打擊更大,所以她壓根兒沒想過要告白。

  暗戀過程中,偶爾心酸、有時竊喜,也算充實她的生活多采多姿,那就一直喜歡下去吧!

         ☆   ☆   ☆

  她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她太低估路薇凰了!

  安韶葒一直以爲她和路薇凰,一個直率沖動、一個內斂保守,是因爲互補才能成爲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但如今,莫非是耳濡目染、近朱者赤,沒想到平時沉著冷靜的人,一旦變成行動派,竟會如此驚人!

  明明只是假借來串門子之名,行偷看夢中情人之實,順便留下來吃頓晚餐,路薇凰卻居然天外飛來一筆,對路伯、路姨說她家人要去旅行,她必須要一個人看家?

  臭凰凰!沒事先和她商量就來這麼一招,什麼跟什麼呀!她家人哪時候要出遠門啦?

  面對路家人熱情邀約暫住路家,以免一個女孩子看家不安全,她忍不住爲難又不好推卻,看見路薇凰不時偷偷使來的眼色,示意她好好把握這難能可貴的好機會,再看到路宙翼俊帥的身影,彷彿在她腦中向她招手……她一時鬼迷心竅便答應了。

  好了,現在問題來啦!她今天跟爸媽說來凰凰家過一夜,明天要怎麼解釋,她要在路家過好幾夜?

  和路宙翼同在一個屋檐下,雖然他睡他的、她睡她的,也夠她心慌意亂,腦袋暈飄飄了!

  要是她不小心露出馬腳,讓路宙翼當場逮到她愛慕的眼光怎麼辦?要是他突然和她聊天,而她因爲心跳加速、緊張過度而忘記呼吸,然後休克昏倒怎麼辦?

  凰凰啊!你真是太沖動了,天啊!地啊!她自己也太不中用,禁不起誘惑了!

  適溫的熱水嘩啦啦落下,無法澆熄安韶葒胡思亂想到幾乎快燒焦的腦袋瓜,唯有左邊背脊微微刺痛,代表她心意堅定的象征,能及時拉提她下彎的嘴角。

  洗完澡,用一條新的小毛巾綰起濕漉漉的頭髮,安韶葒赫然發現,她沒有把要換的衣服帶進來,她暗笑自己腦子裡裝滿路宙翼,影響其他運作,圍了條浴巾就跨出浴室。

  路伯、路姨接到親戚住院電話,臨時要出門幾天,家裡頓時沒有大人,是路薇凰意想不到的驚喜,她一個大喜,興沖沖跑去買零嘴、炸物了,說反正恰逢暑假,也恰巧兩人打工告個段落,要悠哉吃喝、聊天到天亮。

  她估計路薇凰應該沒那麼快回來,故懶得把衣物拿去浴室更換,而且就算路薇凰突然闖進來也沒差,交情甚篤如「虹彩姐妹幫」,該有的彼此都有,不用拘泥這種小節啦!

  「路薇凰,你是不是又亂動我的……」路宙翼忽然打開房門,赫然看見房內春光,「……筆電。」

  他驚覺自己的冒失,就算是妹妹房間也不該擅闖,一時粗心忘記敲門,沒想到好死不死,看見春光外洩!

  按理說是自己妹妹的話,他會二話不說轉頭離開,他愣在當場,是因爲直覺房裡的女人有點眼熟,也是因爲那玲瓏有致、光滑剔透的身材,頓時教他看傻了眼。

  好死不死正面迎視他的安韶葒,全身氣血直沖腦門,過度錯愕害她呆了好幾秒才想到遮蔽,她順手抓起一旁的浴巾護在胸前,急急轉過身去,卻忘了背面也是一片赤裸。

  路宙翼知道基於君子風度,他該立刻道歉然後掉頭走人,可他是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這樣一幅香豔刺激的美景,就算理智清楚,霎時間他還是不捨移開目光。

  弧度優美的背部曲線、緊實俏挺的臀部、細緻勻稱的腿部線條,一樣能吸引得人目不轉睛……只要他想,他從來不缺女人,爲何這會兒顧不得禮貌,也要將這性感胴體打量仔細?

  身後久久沒有聲音,安韶葒以爲他離開了,怯生生地轉頭偷看,發現他還在原地,那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她這才意識到……

  太羞愧、太丟臉了!

  「啊!」一聲近乎凄厲的尖叫,不知哪來的突想,她跳上床、躲進被子裡!

  路宙翼如夢初醒,忍不住暗罵自己,像個饑渴的變態狂,冒冒失失就算了,竟然還盯著人家的裸體不放?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蜷縮在被子裡的人有沒有聽到,他再次道歉後,便匆匆離開了。

  安韶葒從頭頂到腳趾都在發燙,她有聽見路宙翼好聽的嗓音,可是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她就這樣一直窩在被子裡,直到路薇凰回來,狐疑地望著床上一團隆起物。

  「葒葒,是你嗎?你在幹嘛?」

  一般正常人撞見這種事,會立刻離開吧?按照葒葒的說法,當時好像不是如此。

  那一般正常人被撞見這種事,多少會懊惱生氣吧?看看當事人眉目含著羞怯的笑,除了尷尬羞怯外,似乎一點也沒有不悅。

  葒葒爲愛癡狂,早就變得「啪待」,她是不奇怪,哥怎麼跟著不對勁,一點都不君子?想不到她看來人模人樣的哥哥,原來和普通男人一樣,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禽獸。

  身爲這兩個人的妹妹和好友,路薇凰深深感到丟臉。

  算了,不在計劃內的突發狀況,對葒葒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都到這步田地了,我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一不做、二不休?那儼然一副要去滅口的氣勢,令安韶葒心驚,「別忘了他是你親哥哥、我的心上人,你千萬別沖動!」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反正死豬不怕滾水燙,我幫你找個機會,你乾脆就脫光衣服,撲上去跟他告白好了,別擔心,我會在門口替你把風。」路薇凰清澈的大眼裡,充滿爲義氣可「拋頭顱、灑熱血」的氣魄。

  安韶葒欲哭無淚,誰說她是死豬的?她明明就超怕燙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誰在跟你開玩笑?」路薇凰一臉認真,原本她還在想,把葒葒安排在「近水樓台」後,該怎麼讓葒葒得到朝思暮想的月亮?不料事情進展比她預期的迅速,或許是連老天爺都可憐葒葒一片癡心,決定出手幫忙喔!

  安韶葒嘴角隱隱抽搐,她記得沒錯的話,凰凰向來是她們之中,最沒主見和魄力的,敢情這就是所謂的扮豬吃老虎?沒想到生性嫻靜的人,一旦使起性子,是如此的瘋狂……明天她要通知大家,原來凰凰可能有吃老虎的潛力!

  安韶葒執起好友的手,試圖安撫她沸騰的熱血,「你乖,聽我說,我再次強調,我不敢告白,更不敢脫光了告白。」

  「我懂。」路薇凰的尾音拉得長長的,更像是在安撫徨徨不安的小動物,「我明白,暗戀的過程其實也有很多樂趣,可是都耗了這麼多年時間暗戀,你還想花多久時間玩暗戀遊戲?女人的青春有限,不管結果是好是壞,起碼能讓你重新考慮下一步,不是嗎?」

  安韶葒聽得一愣一愣的,本以爲路薇凰是沒經過大腦,才想胡亂替她安排,現在才曉得,好友替她想得那麼多,她不覺眼眶發熱。

  「那告白失敗了怎麼辦?」

  「你不就仗著你無堅不摧的癡心,暗戀了那麼多年?就算被拒絕也沒什麼了不起,你還是有繼續喜歡的權力,他又管不著,如果死心想放棄,你眼睛和心裡,開始有容納別人的空間,說不定會因此發現,身邊有更值得你喜歡的對像。」

  基本上來說,路薇凰畢竟不是當事人,有些話當然可以說得很輕鬆,不過也就是旁觀者清,她也才能直截了當的分析。

  安韶葒默然無語,她知道決定權還是在她身上,若她就是怕告白失敗之後,連偷偷喜歡的勇氣都沒有,而打死不肯找路宙翼表白,凰凰也不可能拿刀逼她,或是擅作主張替她傳話,但是她必須承認好友的話有道理。

  都喜歡到這種地步了,就算機率微乎其微,她最少有結束暗戀、開始戀愛的機會,倘若不幸被拒絕,也只是歸零,看她要不要重來罷了!

  或許,告白真的沒有她想的那麼可怕……只不過,脫光了告白這個方式,她可能還得再考慮一下。

         ☆   ☆   ☆

  日上三竿,路宙翼才起床,他很少賴床,是昨晚嚴重睡眠不足,才會枉顧太陽曬屁股。

  害他失眠的原因,是一個曼妙的身影,不是波霸級的尤物,卻惹得他整晚血脈賁張,累了他左手和右手兩位好兄弟。

  若非昨晚情況發生得太突然,火焰般的欲望來不及找人平息,他路宙翼也用不著辛苦靠自己,說出去,可能會笑掉人家大牙吧!

  他是正常的年輕人,有需要是理所當然的,懶得交女朋友的時候,他有固定的床伴,他不是濫情縱欲的男人,更不可能看到裸女就亂發情,昨晚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

  倉皇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他想起來那個裸女是誰了,凰凰的同學兼好朋友,什麼莫名其妙幼稚幫的幫衆之一,他大概知道是妹妹和幾個交情甚篤的好朋友,宣示情誼的幼稚組織,其餘的,他從來不想深入了解。

  和她們打過幾次照面,感覺都是品德不差的女孩子,不過,因爲沒有太多交集,所以誰是誰他就分不太清楚了。

  梳洗過後才剛下樓,路宙翼便看見端坐在飯廳的身影,他雙眸一眯,明明對方衣著完整,他竟不由自主,又想起昨晚一絲不掛的裸體。

  他清清喉嚨以掩飾不自在,故作從容上前,看見桌上的鮮奶和吐司,不由得莞爾,這是替他留的早餐?可是現在中午了耶!

  「那、那個……凰凰說你的早餐……可是你沒下來,所以……」安韶葒,你講話不能流利點嗎?她暗暗咬咬自己舌頭。

  「你不會從早上等到現在吧?」路宙翼一臉驚訝,她看起來不像是不知變通的笨女生呀?

  「不是……沒有啦!」事實上,是的!沒錯!她冷汗涔涔。

  路薇凰說要替她制造獨處機會,還說什麼要讓她表現賢妻良母的一面,就匆匆抓了片吐司出門了,結果她忐忑不安的待在飯廳直到現在,獨處的機會出現了,可是反倒曝露她不是賢妻良母型的女生了啦!

  她當然知道現在中午了,她也很想撤掉這一桌子的早餐,下廚煮幾樣家常菜,問題是,如果要她把土司放進面包機裡烤,然後裝模作樣抹抹果醬、煎顆荷包蛋,她或許還頂得住,蔥跟蒜傻傻分不清的她,是要怎麼抓住路宙翼的胃啦!

  天啦!以前每次面對他,雖然也會很緊張,但也不至於失態到連話都說不清楚,好像下定決心要告白以後,她更手足無措了!

  路宙翼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女人喜歡他!

  他幾乎有九成肯定,有人愛慕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安韶葒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只要不是太瘋狂、影響到他或者身邊的人,基本上他不太管他愛慕者的所作所爲,唯一讓他耿耿於懷的疑問是,她喜歡他多久了?怎麼他一直沒發現?

  路宙翼走到餐桌旁,拉了張椅子坐下,接著倒了杯鮮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其實剛起床,他也沒什麼胃口。

  「昨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思量再三,他認爲還是有必要當面鄭重道歉,縱使他不是故意,他也該爲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致歉。

  聽他提起昨晚,安韶葒俏臉飛上兩朵紅暈,不知該用什麼表情應對,她不想表現得太小家子氣,又不能太過輕鬆無謂,要是路宙翼誤會她很豪放,該怎麼辦?

  「不、不客氣。」

  不客氣?路宙翼口中鮮奶差點噴出來,他剛剛好像不是說謝謝她招待吧?

  安韶葒驚覺失言,又看見路宙翼拼命忍笑的表情,她真想拿個杯子把自己砸昏,裝死算了!

  「我、我是說沒關係。」她低著頭,雙頰熱辣,下巴都快頂到鎖骨了。

  她這次應該沒說錯吧!還是她該回答不要緊?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就當替她的全裸告白預習囉!哈!除非她瘋了才會這麼說。

  路宙翼饒富興味地望著她,真是有趣的女孩!

  他忽然好奇地想知道,她偷偷喜歡他多久了?他一直沒發現,應該是因爲他從來都懶得多搭理莫名其妙幼稚幫的事,只有基於禮貌,才在偶爾碰面時寒喧幾句,沒有特別留意誰是誰、又是什麼個性吧!

  「你叫什麼名字?」

  安韶葒心頭一緊,差點不爭氣地紅了眼,就算不知道她喜歡他,好歹她當他妹妹的好朋友那麼多年,他竟然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而她卻……

  告白,真的還有必要嗎?霎時,她卻步了。

  「我叫安韶葒,好朋友都叫我葒葒。」她強忍心酸,硬擠出一點笑容。

  「葒葒喔……」路宙翼細細咀嚼她的名字,他依稀記得,妹妹似乎幾次在他耳邊吱吱喳喳過這名字,「我想起來了,你們之中的紅,是個性鮮明、熱情開朗的紅,對嗎?」

  難怪他一時想不起來她是誰,他記的沒錯的話,幾次碰面她總是特別安靜,常常和他打完招呼後,就匆匆撇過頭,他一度以爲她怕生害羞,當妹妹每次補充介紹幼稚幫的成員時,他根本沒有把安靜不多話的形像,和熱情開朗的形容相疊。

  神跡呀!短短幾秒,又從地獄回到天堂,告白的勇氣死灰複燃,安韶葒點頭如搗蒜,聽路宙翼好聽的嗓音呢喃她的名字,她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一雙水靈靈的眼眸亮晶晶的,感動得像隨時要噴淚,路宙翼有些傻眼,但也不覺莞爾。

  真是容易讓人猜中心事的小女生,笨笨的,不過還蠻好笑的。

  「對了,我妹呢?」

  「她好像跟澄澄約了去吃早餐,說如果中午還沒回來,應該就是找小綠,一起去小藍和小紫打工的地方吃午餐了吧!」

  「那靛呢?」他沒頭沒腦地問。

  「什麼?」

  「你們不是一道彩虹嗎?紅、橙、黃、綠、藍、靛、紫,好像還少一個吧?」

  「我們有試圖湊齊所有顔色呀!但執行上太困難,是有名字諧音相同的,可是沒那麼好相處,到目前爲止,我們還沒找到完美無缺的靛,女生的心眼大多很小,一個團體中,大家要都合得來其實不簡單,因爲深知這點,所以我們幾個都很珍惜彼此。」提起一干生死與共的好姐妹,安韶葒的雙眸閃爍著,不同於面對愛慕對像時的光芒。

  路宙翼不由得微怔,老實說,他不過是隨口問問的,她答得太認真,害他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不過他喜歡她眼睛裡流動的神采。

  「你幾點吃早餐的?」

  「早餐?」經他提醒,她才感覺饑腸轆轆。

  「你不會沒有吃早餐吧?」那這一桌子吐司、果醬是擺好看的嗎?路宙翼不禁又開始質疑,幼稚幫幫衆的智商。

  安韶葒尷尬地笑,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一心只想著和路宙翼單獨相處,她會不會緊張到忘記呼吸,都忘記肚子餓這件事了。

  「算了,不然我煮點泡面,要一起吃嗎?還是你想吃外面的?」反正聊了這麼一會兒,他的胃也蘇醒了。

  「不!我要吃你煮的泡面。」一雙大眼淚汪汪的,估計是感動得快哭了,「謝謝你!」

  安韶葒猶如一隻眼巴巴的天竺鼠,讓小恩小惠逗得幸福滿足,路宙翼不覺啞然失笑,「有這麼誇張嗎?不過是泡面而已。」

  安韶葒無暇反省自己反應過度,只一個勁兒的感動萬分。

  她白馬王子親手煮的泡面,可以供起來膜拜嗎?

  「路薇凰也太不講義氣了,把你一個人丟下自己跑出去,害你餓成這樣,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他並非不解風情,純粹是裝傻而已,畢竟是妹妹的好朋友,橫豎要給妹妹一些面子,否則依平常的慣例,他早就和對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省得對方懷抱太多希望。

  目送路宙翼走進廚房的背影,安韶葒一度以爲置身夢境,在大腿上狠狠掐一把。

  痛!但是痛得很爽,不是夢,她不是在作夢!

  誰說凰凰不講義氣?如果凰凰沒有丟她一個人,她怎麼會知道,和路宙翼單獨相處其實不難?瞧!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沒有因爲心跳加速而死掉耶!安韶葒在心裡吶喊,友誼萬歲、凰凰萬歲!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07 AM


第三章

  由日本知名廣告商主辦贊助,第六屆廣告創意新人獎,從佳作、優等到前四名發表,最讓大家引頸期盼的,當然是第一名的頭銜,不僅獲得創意大賞肯定,也能擁有和主辦廣告商合作的機會。

  活動的流程正走到第二名揭曉,工作人員趁空檔通知其他入圍,卻還沒獲得獎項的人選到後台。

  「相信大家都知道,每年的創意新人獎,主打的目的在於慈善公益,無論等一下獲獎的是誰,發表感言一定要記得強調,慈善獎金全數捐出,然後董事長上台以後,會再加碼捐款,並針對善行送上一紙合約,所以得獎者完全不用擔心會有損失。」

  聽聞這番要求,有人不解、有人聽到保證合約,眼睛就閃閃發亮,而路宙翼心裡已經有譜。

  想也知道他們的動機,是故意塑造慈善形像炒新聞,一個以慈善爲出發點的活動,選中一個同樣熱衷公益的冠軍,接下來合作的廣告勢必會引起多方關注,所得利益絕對可觀,至於到底有沒有將款項捐給需要幫助的團體,他持保留態度。

  當下,他本想立刻走人,想不到台上司儀立刻唱名,他眉頭一緊,遲疑了幾秒才轉身上台。

  琉璃質地的流線型獎座,是多少廣告新人夢寐以求的殊榮,也是路宙翼辛苦創作發想,期盼獲得的肯定,起碼五分鍾以前是這樣的。

  「對不起,我拒絕領取這個獎。」心中已有決定,他眉也不皺地以流利日語,對頒發獎座的執行長說抱歉,沒有多作解釋,婉拒工作人員的好言相勸,他瀟灑下台。

  台下一片嘩然,紛紛議論他是否故作姿態,走出會場時,路宙翼還清楚聽見,觀衆席上傳來的耳語,不管旁人現在怎麼想他,他無所謂,不當場戳破主辦單位僞善的真面目,是他最大的忍耐。

  觀衆席中,安韶葒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結果公布前,她就有信心,路宙翼一定是大賞得主,公布後果然不出她所料,可、可是……路宙翼是吃錯什麼藥?

  她不假思索地快步追上去,想知道原因,又不知怎麼開口,只好傻傻地跟在路宙翼後頭。

  在她無比猶豫該不該開口叫他前,路宙翼發現一路尾隨在後的她,見她氣喘籲籲只爲追上他的腳步,他好心停下等她。

  沒料到他忽然停下來,安韶葒來不及停下匆匆的腳步,差點撞進他懷裡,她趕緊煞住腳步。

  「呃……呵呵!嗨!」尷尬呀!她還沒想好開場白。

  「你怎麼會在這兒?」瞧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她跟在他後頭跑了多久?

  「我、我……你、你知道的,我和你讀一樣的科系,所、所以我今天抱持觀摩的心情,來廣告新人獎的會場,結果就看到你拒絕領獎,走人的畫面,我就想說追上來關心一下,但又怕打擾你。」好,她承認,她是從路薇凰那裡打聽到,路宙翼今天會出席新人獎,因此她特地來一睹他風采,她沒膽實話實說,不過這理由應該算合情合理吧!

  解釋得還真詳盡啊!路宙翼笑望她紅撲撲的臉蛋上,竭力表示得無害,「原來我們讀的是相同科系喔!」

  他一臉恍然,安韶葒一臉窘迫,原來他根本不知道呀!「呵呵……嘿呀!好巧喔!」

  「好巧」應該是他該說的吧?路宙翼好笑地想,「走吧!找個地方坐一下。」他猜她肯定不會拒絕他的邀請。

  果然……

  「好呀!」

  暑假的天氣有點悶、有點熱,路宙翼心裡恰巧剛有把火沒熄滅,他提議請她吃冰,至於安韶葒的意願,用膝蓋想也知道。

  他們來到最近的一家冰店,點了兩盤水果冰,安韶葒才忽然清醒。

  啊!她大姨媽剛來報到,她怎麼可以吃冰?可是……路宙翼請的冰耶!應該不會不舒服才對。

  是有點顧慮經期,也是捨不得太快吃完這份好意,安韶葒盤裡融化的冰水比剉冰多。

  「那個……你到底爲什麼,拒絕領取新人獎?」她連相機都準備好了說,就是想拍下他值得驕傲的一刻。

  「因爲我不屑。」現下他火氣已去了泰半,表情十分平靜。

  「什麼?」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經意洩漏未經世事的單純,路宙翼輕笑一下,不想把話說得太明,免得影響她逐夢的心意。

  「說到創作的領域,剽竊、抄襲的事向來層出不窮,你也知道形像包裝越完美,越是值得深究品質,並不是我自命清高,只是我不想淌任何被污染過的渾水,行事準則一朝受到破壞,日後判斷與決策絕對會受影響。」

  他略帶保留的提醒,有點像是前輩的指教,安韶葒似懂非懂,骨碌碌的大眼裡,又漸漸凝聚崇拜,「那你不怕今天的舉動會得罪人嗎?」

  「只要我有本事,何必怕得罪誰?」他不敢否認他自負,爲了不讓人有機會嘲諷他,只是初生之犢才敢狂妄,他絕對會達到心中訂定的目標。

  是呀!弱肉強食不就是現在社會最佳寫照?只要有本事,沒有誰一定能斷誰生路,雖然她相信路薇凰在的話,一定會不以爲然的罵路宙翼是笨蛋,就這樣放棄辛苦創作得到的殊榮,但是安韶葒還是覺得,她的王子真的好有個性喔!她在心裡搖旗吶喊支持。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怎麼會想學廣告?」她若有所思,一副在神遊太虛的模樣,路宙翼當她是聽不懂他說的話,索性轉移話題,不過說真的,自從意外發現她的心意後,他對她也越來越好奇了。

  還不是因爲你!縱然無緣考取相同學校,至少選擇相同科系,擁有同樣的領域,多少算是有共通點,安韶葒默默在心底揮淚。

  見路宙翼對未來有一番夢想,她忽然感覺慚愧,就算有同科系的共通點又如何?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成績都是低空飛過,不行!她不能再打混過日子了,就算沒本事和路宙翼並肩同行,至少不能落後太多,從今天起,她要學習路宙翼的精神,嚴格督促自己才對!

  「沒錯!就這麼辦!」

  她不自覺將決心低喊出口,正要將冰涼的奇異果送進口的路宙翼,當場傻眼,她剛剛回答他的問題了嗎?「就怎麼辦?」

  驚覺出糗的安韶葒暗暗咬了下舌頭,好不容易敢抓緊機會和他相處,怎麼每次都淨表現她最蠢的一面!

  路宙翼沒忽略她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以前他很少和莫名其妙幼稚幫的幫衆們有交集,也沒特別注意到,裡頭有個女孩特別的寶;真是可惜,幾次抓包那不由自主貼近他、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目光,他發現拼命想低調的璀璨,還挺對他的眼。

  廣告設計的東西可以用學的,創意靈感這玩意兒可沒辦法照本宣科,他喜歡細細觀察他認爲有趣的,借此刺激靈感來源;記得那天看一隻小天竺鼠,認真吃面的表情,當天他便完成手上正在進行,關於泡面的廣告案。

  她有一種特別的……說不上是魔力,該說是她周圍有一種,別人難以模仿的氛圍,用心和她相處,就會感染她的元氣滿滿;方才發現自己多年追逐的肯定,原來動機不純,似乎也因爲她難以掩飾的熱情,而抵銷他心頭那道氣悶。

  真的很特別!和這隻頭上綁著加油彩帶的天竺鼠相處,真的很有趣。

         ☆   ☆   ☆

  今天,一定要趕鴨子上架,把哥跟葒葒送作堆!

  今天,真的要告白嗎?不想辜負凰凰的心意,但是又沒膽子告白,而且全裸告白……

  今天,到底爲什麼有假不休,要跑來當保姆?算了,就當出門尋找新廣告企劃的靈感吧!

  車上,三個人心思迥異,在路薇凰有備而來、努力地帶動氣氛之下,幾個小時的路程也不算無聊。

  到達目的地,已經是午餐時間,路薇凰硬向路宙翼拗了一頓大餐。

  「我替葒葒安排她嚮往已久的兩天一夜牧場之旅,還替葒葒找了個免費司機,提前替她慶祝生日,那哥……你有什麼表示嗎?」

  「當司機,兼負責你們吃吃喝喝的開銷還不夠嗎?」路宙翼優雅地切了一塊牛排,送進嘴裡。

  「又不是你自己主動的,一點誠意都沒有。」路薇凰大小姐,顯然不懂得「知足」兩個字怎麼寫。

  「說到誠意你才誇張吧!除了門票和住宿之外,你一概不管,要是我沒來,你們兩個打算餓個兩天一夜,還是留下來幫人家洗碗?」想起剛剛放行李時,看見那間破舊的小木屋,他差點沒昏倒,倘若這是他的生日禮物,他可能會翻臉走人!

  「沒辦法,我打工的錢都花光了呀!」路薇凰理直氣壯,活像亂揮霍打工薪資的人,並不是她本人,「雖然經費不足,可是我誠意十足,都打聽好附近好吃、好玩的,絕不會讓葒葒失望的。」知「葒」莫若「凰」,基本上來說,她太了解安韶葒那家夥,只要有路宙翼在的地方,就是人間仙境,她準備五星級飯店還是滿漢全席,都敵不過雙手奉上她哥這麼簡單。

  「對!你都打聽好了,然後叫我來付錢的嘛!」

  「吼!你很奇怪耶!你也有吃到、玩到,幹嘛那麼計較?葒葒,你說對不對?」

  忽然被點到名,早就如坐針氈的安韶葒,尷尬指數破表,「凰凰,你哥說的對,他肯幫忙當司機,我們就該偷笑了,更別說他還願意提供我們的飲食,硬說這是我的生日禮物,我都感覺太貴重了!」她已經暗忖著這兩天的花費,要怎麼還給路宙翼了。

  她發自肺腑的一席話,讓路家兄妹同時傻眼,路薇凰是被她毫無骨氣的感激涕零打敗,路宙翼則是被她真心誠意的惶恐逗得發噱。

  「你被嚇到囉?我和路薇凰向來都是這樣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他又不是沒在賺錢,他的薪水還遠比一般上班族高出許多,平常也不是奢侈的人,他戶頭裡累積的存款,扣掉剛買的新車,還有好幾位數,根本不在意路薇凰的敲詐。

  順手將剛上的甜點推給路薇凰,看見那盤甜點又被轉推到安韶葒面前,而最後接收的人一臉感動。

  哇!路宙翼間接送她的蛋糕耶!安韶葒差點想尖叫。

  好熟悉的噴淚表情……路宙翼一時不明所以,「葒葒,你也喜歡這口味的蛋糕嗎?」

  「不喜歡呀!可是因爲是……」安韶葒話到一半突然收口,路薇凰滿心期待哽在喉頭,但是安韶葒還是讓她失望了,「因爲你不愛吃甜的,凰凰也不愛吃這種口味的蛋糕,爲了怕浪費,所以我幫你們吃。」

  「喔?是這樣呀!」路宙翼沒有戳破他的借口,自己妹妹喜歡的口味,他還不了解嗎?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會忍痛割愛全爲了友情!路宙翼用紙巾擦嘴的同時,順便遮住忍俊不禁的竊笑。

  「對呀!就是這樣,呵呵!」

  順便附帶了兩聲乾笑是怎樣?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心虛嗎?靠!這個白癡!路薇凰深深無言了。

  吃飽喝足以後,路宙翼起身去結帳,順道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在安韶葒面前,「昨天無意間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生日快樂!」

  他很少爲某事而感到別扭,明明是一個簡單的祝福,不知怎地,他感覺很不自在,語畢,不待安韶葒反應,他便走向櫃台,沒有發現他身後的兩個女人,呈目瞪口呆狀,直到他拿出皮夾,安靜的餐廳裡傳來兩聲尖叫……

  路宙翼滿臉黑線,失策!當著這兩個幼稚幫的幫衆面前拿出禮物,是他最大的失策!

         ☆   ☆   ☆

  嗚……她太對不起路薇凰了!

  安韶葒捶胸頓足呀!敢不敢告白是一回事,但是好友特地替她安排一場告白之旅,好不容易到了天黑,吃飽飯、收到禮物之後,凰凰本來提議要一起去買些煙火回來玩,可是她經痛到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大姨媽這個程咬金,平時都不作亂,偏偏在他們出遊的時候來搗亂,莫非是懲罰她前天貪一時之歡,和路宙翼一起吃冰?

  經痛,但是心更痛呀!算了,用區區的生理痛,換來和路宙翼吃冰、談心,也是值得呀!

  安韶葒躺在床上,一會兒吃笑、一會兒懊惱,似乎早已習慣暗戀者常患有的精神分裂情況。

  看著粉色精緻的方盒裡,躺著一條別出心裁的手鏈,她笑得合不攏嘴。

  因爲是連她這市井小民都認識的名牌?因爲精緻作工、亮眼奪目?還是單純因爲收到禮物而開心?

  應該是說,路宙翼特地選的禮物精細又貴重,讓她受寵若驚,不是任何人能輕易達到的效果。

  指尖輕撫手鏈上,串著幾片白金制的羽毛,她可以假想,那是出自於某人的羽翼上嗎?安韶葒嘴角彎著淺淺幸福,這手鏈她捨不得戴,回家一定要供起來當傳家寶!

  不知是不是吃了止痛藥的關係,安韶葒昏昏欲睡,小心翼翼地將手鏈收好,她帶著微笑,緩緩進入夢鄉。

         ☆   ☆   ☆

  因爲擔心安韶葒,路家兄妹於是迅速買好煙火便回小木屋,沒想到,遠遠看見熊熊火光,他們的心臟差點停止。

  「發生什麼事了?」路宙翼急沖上前,了解情況,目光一邊四處找尋安韶葒的身影。

  「不知道爲什麼,屋子突然燒起來了……」剛剛逃出來的一對夫妻,還驚魂未定。

  「哥,你有看到葒葒嗎?」四處遍尋不著安韶葒,路薇凰急得發抖。

  該死!那隻天竺鼠不會還在裡面呼呼大睡吧?路宙翼心底一沉。

  「我進去看看,你在這裡等著。」

  「可是裡面很危險,我怕……」

  「放心,不會有事的!」奔向不遠處,一架古早式的打水機,打了一盆水淋濕身體,路宙翼焦急地奔向火海。

  才剛睡著沒多久,安韶葒感覺全身發熱,最不對勁的,是這熱是從身體外燃燒的熱,就像有人拿著火把烘烤她似的。

  她驀然驚醒,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火海之中,霎時,她還以爲是在作夢,灼熱的氣壓,卻逼得她難受極了。

  她嗆得咳嗽,倉皇跳下床想逃生,跑到門邊赫然想起包包沒拿,她又跑回床邊。

  路宙翼急急踢開房門,便看見她往回跑的蠢動作。

  「你在幹嘛?快點出來!」

  「等一下,我東西沒拿。」生死關頭,她也很著急,越慌,她越遍尋不著明明放在床邊櫃子裡的包包。

  「是你的命重要,還是包包重要?」路宙翼氣急敗壞,索性沖進去,拉著她往外跑。

  安韶葒想也不想甩開他的手,「不行,你送我的生日禮物還在我包包……」她急得快要哭出來。

  路宙翼明白現在不是傻眼的時機,他還是愕然了,眼見安韶葒身旁的窗簾著火斷裂,就要蓋在她身上,他護著她跳開,那火勢還是吻上他衣袖。

  安韶葒讓這一幕嚇傻了,情急之下,就想徒手替他滅火,路宙翼一邊自救,一邊趕緊阻止她,眼角餘光瞥見櫃子角落的包包,他越過著火的窗簾,伸長手、撈起她的包包。

  「包包找到了,我們快點離開!」

  安韶葒早已經嚇到腿軟,只能盯著他焦黑的手臂猛掉淚,「你的手、你的手……」

  「我的手沒事……」該死,火勢越來越猛了!

  路宙翼沒空安撫她,連撲濕棉被、找掩蓋的時間都沒有,他一把橫抱起她往外沖。

  火勢比路宙翼剛進來的時候還要猛烈,受了傷、手上還抱著一個人,路宙翼的行動受到更大的阻礙。

  在他懷中,安韶葒看見熾烈火光,她懷疑他們能逃出生天嗎?要是就這樣死掉,她會不會後悔沒讓路宙翼明白她的心意?

  聽見幾聲壓抑的悶哼,她緊緊揪著路宙翼的衣領,「你是不是又受傷了?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跑,不然你不要管我好了,你自己趕快逃!」

  「別吵,我怎麼可能不管你!」濃煙熏出他的眼淚,教他幾乎分辨不清方向,只能憑印像往前沖。

  路薇凰眼睜睜望著火勢蔓延,想到好友跟哥哥還在裡面,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終於,看見路宙翼的身影沖出火海,她心口一鬆,兩腳發軟、差點站不住,定睛一望,看到哥哥懷抱裡的安韶葒,她一顆心又忽然停擺。

  總算死裡逃生的路宙翼,抱著安韶葒跌坐在地上,路薇凰三步並兩步跑上前,太過心急,左腳差點絆倒右腳,她跪坐在地上滿臉淚痕,「你、你們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可是你哥、你哥……」安韶葒看著那焦黑的手臂,想到路宙翼可能爲了救她而變成殘廢,她承受不住這麼大的打擊,雙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才剛鬆了口氣,路薇凰順著好友的目光一瞧,看見路宙翼滿身是傷,還有焦黑的衣袖,她眼淚又「啪搭」掉了滿腮,然後跟著安韶葒一起昏了過去。

  路宙翼渾身疼痛,還要看管不顧一切直接昏倒的兩個女人,等待救護車的到來,他徹底無奈,無語問蒼天,他到底給自己找了什麼麻煩?

  他重重喘著氣,不經意看見安韶葒還一手緊緊抓著他衣袖、一手緊緊抓著她的包包……

  這個笨蛋,害他差點陪她一起去見閻羅王,真是被她打敗了!

         ☆   ☆   ☆

  二十歲,比十八歲還多了那麼點權力意味的年紀,每個人留念的方式不見得相同,有人拍藝術寫真、有人來場高空彈跳、有人獨自旅行宣告獨立,也有人吆喝三五好友,來個狂歡派對不醉不歸。

  安韶葒給自己的二十歲禮物則是……刺青!

  雖然這年頭刺青已不再和叛逆畫上等號,不過真要在身上,印下一個難以抹滅的痕跡,也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早就有這念頭了,本來只是突發奇想,隨著一場火災意外,更加堅定了,辛苦打工的薪資一到手,她帶著滿腔熱情,拉著路薇凰,邁向已經打聽清楚的刺青店。

  不管是事前溝通,還是挑選字型、圖案,都沒有花去她太多時間,因爲她早已下定決心,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從刻繪邊線到全圖上色,路薇凰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直到走出刺青店,她的臉色都比安韶葒這個當事人來得慘白。

  「葒葒,你好勇敢喔,整個過程,你連哼都沒哼一聲耶!」

  「我是痛到發不出聲音好嗎?」背上傳來又刺又麻的灼熱感,令她好想當街仰天長嘯、大罵髒話。

  一個「宙」字筆畫簡單,旁邊一雙栩栩如生的羽翼,卻折騰得她冷汗直冒,加上中間稍微休息的時間,總共花了將近四個小時,才大功告成。

  不過是刺一個字和簡單的圖案,就痛得她想殺人,真不曉得那些刺龍刺鳳的人,是怎麼熬過這種痛楚的?

  路薇凰聞言,既佩服又同情,爲了體恤好友的不適,提出在鄰近的咖啡屋,稍作休息的建議。

  「你真的好瘋狂喔!要是將來後悔了怎麼辦?」路薇凰邊問,邊輕啜了一口沁涼透心的薄荷綠茶,「即使刺青可以去除,免不了要花更多金錢和時間。」

  「我不可能會後悔的!」安韶葒說得信誓旦旦,不小心扯動後背脊的肌肉,痛得她又齜牙咧嘴,「而且,與其後悔沒做,倒不如做了再後悔。」她個性本來就率直,很少有三思而後行的時候,但也不能說她做事沖動馬虎,她仍然會謹慎思考,只是節奏快了一點。

  「可是……如果你將來的男朋友或老公,介意你的刺青該怎麼辦?」應該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身上,有屬於別的男人的印記吧?

  「哪來這麼多怎麼辦?大不了不要結婚嘛。」反正她是個死心眼,早就認定了非君不嫁,尤其是路宙翼不顧生命危險,沖進火場救了她之後。

  經過調查,那次火災是一名房客疏忽所引起,想到路宙翼爲了救她,身上傷痕累累,她到現在都還很心疼,好在她以爲會殘廢的手臂沒有大礙,燒焦的只有衣袖,其餘的,都是皮肉傷和些微嗆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感情的事情很難說,你這麼早就斷定你……」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安韶葒星燦的眼眸,閃著熠熠光采,此刻她心中的幸福滿足,只有自己才懂。

  終於,把他刻在心裡的最、最、最深處了!

  本來想刺在左胸,但總覺得很沒創意,她左邊的背脊,是她想了很久決定的位置;會刺在那個地方,除了避免被家人發現,可能引來的家庭革命之外,就她自己的解讀方式是,愛到了心底最深處。

  所以無論刺青師傅怎樣苦口婆心,向她解釋那個部位的流線感,會影響刺青的美觀,還是那個部位沒什麼脂肪,刺了會有多痛,她還是決定堅持己見。

  愛到心坎裡、愛到穿了心、沖破極限的烙印!

  「值得嗎?我是說,他又不知道你爲了他,花這麼多錢找苦受。」

  「我覺得很值得,我不是想表現什麼,純粹是因爲我想這麼做,我對他的心意你最清楚,我喜歡他喜歡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只是想爲這份喜歡,做點什麼。」

  「可是……」

  「你不要一直潑我冷水好不好?」安韶葒沒好氣的瞪了好友一記,「在決定刺青之前,你還陪我說得興高采烈的,刺完之後再來對我說教,你覺得有什麼意義嗎?」

  「我怎麼知道你是說真的?」不是她愛當馬後炮,只是她真的沒想到,葒葒會說到做到。

  「我的個性你又不是不了解,決定要做的事情,我就不會再三心二意,愛上一個人也是。」

  如果說她之前對路宙翼的迷戀是病入膏肓,現在她更肯定,她對他的愛意已經是無可救藥了。

  「要是我哥看到你背上的刺青,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安韶葒悠悠地歎了口氣。「他怎麼可能會看到?」

  「那叫你告白你又不要,說不定,我哥對你也有意思啊!否則幹嘛花心思送你禮物?還奮不顧身救你!」她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真的嗎?」安韶葒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爲她想破頭,也想不到路宙翼可能看上她的原因,不過這個假設聽起來蠻爽的,呵呵!

  「反正既然你都有勇氣把他刺在身上了,告白哪有刺青可怕?」話才說完,便見安韶葒點頭如搗蒜,路薇凰瞪大了眼,不禁爲之氣結,「不管啦!明天大家開會投票表決!」

  安韶葒背上又刺又麻,聽聞路薇凰拍板落定,不由得錯愕,爲什麼她要不要告白要讓大家投票決定呢?

  路宙翼可能對她有意思?真的……有這個可能嗎?

  她真的可以懷抱這個希望嗎……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08 AM


第四章

  經過「虹彩姐妹幫」開會討論之後,全體都贊成安韶葒大膽告白。

  畢杏澄的意思是,早就看膩這出暗戀戲碼「歹戲拖棚」,不管結果是死是活,總要來點刺激的橋段,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囉!

  路薇凰不用說,告白就是她提議的。

  而班寧綠和路薇凰相當有默契,開口便是要安韶葒乾脆脫光,把人壓上床,她會在適當的時機,帶領她家業務沖進房間、拍下證據,讓路宙翼想賴都賴不掉。

  至於項優藍,則是附議其他三人的看法,反正早死早超生,如果幸運就當賺到,她甚至直接要季央紫立刻算算,哪天是良辰吉日。

  季央紫嘴角一貫高深莫測的微笑,隨身攜帶的貝殼幾個拋擲,快得讓人來不及發現的憂心,從她眼眸一閃而過,既然蔔算出結果,就代表無論如何扭轉,依然改變不了成敗,於是一句「都可以」,是她簡潔有力的回答,不過她堅決不肯透露事成與否。

  即使鼓勵的方式和理由,有點讓人啼笑皆非,但有了好姐妹們的支持,勇氣便高漲了百倍。

  於是,安韶葒豁出去了!

         ☆   ☆   ☆

  生日當天下午,彩排還如火如茶地在繼續,路薇凰特地準備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與安韶葒偷溜進路宙翼房間,熟悉地形環境、練習走位。

  傍晚時分,路薇凰窩在客廳佯裝沒事,等她親愛的哥哥回來,她再用手機撥打家裡電話,用鈴聲通知安韶葒,準備開始。

  還在學時的幾個創意發想,受到衆多賞識,路宙翼才剛畢業,就接獲不少工作機會,下午交出去的案子,所得進帳就有六位數之多,這對一個廣告界新人來說,相當值得喝采。

  一進家門,路宙翼看見妹妹在沙發上,認真研究新出版的服裝雜志,他無意打擾她,直接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剛打開房門,他便看見安韶葒在他房裡呆站著,「你怎麼在我房間?」

  「我、我有事想跟你說。」緊張啊!緊張到極點啦!緊張到灌了半瓶酒、腦袋昏昏沉沉,還是沒有忘記緊張!

  路宙翼見她一臉局促,大概猜得到她的目的,瞥一眼床頭邊櫃子上的半瓶紅酒,那恐怕是讓她壯膽用的吧!

  「那你幹嘛罰站?」

  「因爲我……那個我……」告白,她從前想都沒想過的事,她哪有心情好好坐著?「今天是我生日。」她囁嚅道。

  「生日快樂。」雖然提前送過她禮物,他不吝再送上一聲祝福。

  「謝謝。」好感動喔!他親口對我說生日快樂耶!但這好像不是重點,「我有話想跟你說。」

  她臉紅紅地,眼神有些微失焦,路宙翼不覺猜想那瓶紅酒只剩一半的原因,於是他好心地拉了張椅子給她,「有話慢慢說吧!」

  他第一次遇上準備告白,卻活像是要上斷頭台的女生,看她的樣子,好像隨時會昏倒,向他告白有那麼可怕嗎?這使他感覺很有趣,如果她真的是要向他告白,那麼他期待,她會說些什麼。

  安韶葒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屁股還沒坐熱,她忽然又跳起來,「我喜歡你!」

  啊!我說了、我說了!真不敢相信我說出口了?安韶葒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得飛快,像隨時要蹦出喉嚨。

  路宙翼眼底盡是笑意,坦白說,這開場白他有點失望,但其實大部份告白的開頭,都是單刀直入這一句。

  「然後呢?」

  沒料到他會這麼問,安韶葒愣了一會兒,姐妹們輪流扮演路宙翼和她,一次次沙盤推演地彩排,卻沒有預設到這樣的反應,現在她該怎麼辦?

  安韶葒大著膽子,凝視他漆黑如墨的眼。

  他在笑……是不排斥自己的告白嗎?

  「我……本來想永遠藏著這個秘密,不說就不用擔心被拒絕,但是凰凰她們都鼓勵我該說出來……我喜歡你,從我高一到現在,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一旦開了口,繼續下去似乎就不會太困難,安韶葒走向擺放酒杯的櫃子,拿起其中一杯,一仰而盡,接著鼓起勇氣繼續道:「剛上高中時,有天聚會見到你來接凰凰,我當下就對你一見鍾情,本來以爲可能只是單純地欣賞帥哥,所以念念不忘;但從凰凰那裡得知,許多你近乎十項全能的豐功偉業,我對你更加崇拜了。」

  托路薇凰的福,她和路宙翼有幾次短短的相處機會,縱然沒搭上幾句話,他陽光爽朗的形像深植她心,心中那份悸動,越來越強烈,她也越來越難以漠視。

  陽光爽朗?還記得路薇凰聽到她的評價時,笑不可遏。

  凰凰說她哥根本是個不知變通、固執難溝通的笨男人,只不過正好想做的事,都能表現得完美罷了!不過凰凰說的,多是兄妹間爭執打鬧的例子,她聽了反而更覺得,路宙翼有趣、幽默又有個性。

  轉眼間,她大二了,即使追求者不算人山人海,在校內外人氣也算炙手可熱,但她的心意始終不曾動搖,「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時常偷跑到你學校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爲的是偷看你在不遠處練球,或者和同學談笑的身影,說出來不怕你笑,幾乎風雨無阻的偷窺行動,比我上課出席還要勤快。」

  不知道是酒精真能壯膽,還是單純的心理作用,半瓶酒喝下去,她竟然滔滔不絕,娓娓道出一直以來的心事,腦袋和舌頭一點都沒有打結!

  會不會是彩排太多次,害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嗯!這樣就說得過去了,在夢裡,難怪她告白的台詞這麼流利!呵呵,她真是勤奮不倦的好寶寶,連作夢都在練習告白,醒來之後,一定要凰凰給她掌聲鼓勵、鼓勵!

  「不僅如此,某天看到星座雜志上說,紅茶能提升戀愛運,我每天都會來上幾杯紅茶,只求當天能順利看到你的身影,別教你讓其他事耽擱著,沒空出現在我早就打聽好的地方,本來對咖啡因抵抗力極差,從天天失眠到後來,連灌黑咖啡都面不改色,直到被小藍發現,臭罵一頓說會危害健康什麼的,我才摸摸鼻子、收斂一點。」

  想起她背地裡的小動作,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好笑,可是不管是發生什麼事,她的心意依舊不屈不撓,即便是路宙翼交了女朋友也一樣,她,只要能默默看著他、偷偷喜歡他,縱然有點心酸,仍是甘之如飴。

  「有那麼愛嗎?或許你會有質疑,可是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哪會癡心到這程度?你也許會這樣問,我也覺得很奇怪……可是,就是喜歡上了嘛!就是越來越喜歡了嘛!就是收不住、扯不回了呀!我也沒辦法。」

  望著她灌酒告白的方式,路宙翼莫可奈何地笑,「你說你原本打算,永遠不讓我知道這個秘密,現在說出來了,然後呢?」

  又一個然後?安韶葒愣愣地,「然後就……沒有然後。」

  沒有然後?「一般告白不是希望得到回應,或是了卻遺憾之後,就要放棄之類的嗎?」

  「我沒想過要你回應,也沒打算要放棄。」她老實的答,聲如蚊蚋;對吼!跑來找人家告白,又沒有要人家有任何表示,本來是不想造成路宙翼的困擾,這會兒是不是反倒讓他尷尬呀?

  哈哈,還好是在作夢!

  路宙翼終於忍俊不禁,這女人也太寶了吧!

  她說從高中就暗戀到現在……那也快五年了耶?原來她是這麼有毅力的家夥!想起她那天在火海裡執著地找尋包包,只因爲他送的生日禮物,路宙翼的心不覺微微一動。

  「偷偷跟你說一個秘密喔!」安韶葒神秘兮兮地朝他勾勾手,自然散發出一股酒醉的媚態,「本來永遠不打算讓你知道的,可是在夢裡沒關係。」

  什麼在夢裡?路宙翼啼笑皆非,這隻小天竺鼠分明成了小醉鬼了嘛!

  「我把你刺在身上囉!」

  「什麼?」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曉得是否真應驗了路薇凰那句「死豬不怕滾水燙」,還是單純因爲酒醉,安韶葒跳上椅子,下巴高高擡起,「對!像徵愛到穿心的後背位置,一個「宙」字和一雙翅膀,是你的宙和翼,我跑去刺青了。」

  路宙翼怕她跌倒,趕緊哄她先下來。

  「你說你跑去刺青?」

  「你不相信嗎?」她嘟著嘴,一臉被質疑的不快。

  刺青耶!又不是什麼多有意義的親人或情人……他半信半疑,「你想向我證明什麼嗎?」

  「才不是,這刺青是我向自己證明的心意,根本從來沒想過要讓你知道,更別提是想向你證明什麼。」呃……酒喝下去好像真的比較敢暢所欲言,她開始猶豫該不該再倒一杯?她酒量不是很好,但是在夢裡喝多了應該沒事,「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喜歡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是不敢告白、不想造成你的困擾,所以我需要做點什麼,表示我堅定的心意真實存在,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很可怕,是那種很偏激的愛慕者,我完全沒想過,要讓你知道這刺青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然而那字字句句,卻在路宙翼心頭造成震撼,起初他以爲她太沖動不懂事,才會幹出這種蠢事,沒想到她對他,居然有那麼深的心意。

  用「無法自拔」形容可以嗎?不是他往臉上貼金,從以前到現在,愛慕他到無法自拔的女人如過江之鯽,蠢到深處無怨尤的她是第一個,都把他刺在身上了,竟打算當成一輩子的秘密?

  「因爲一見鍾情,還是偷偷欣賞至日久生情,就貿然在身上刺青,你難道不怕後悔?」

  「不怕,就算後悔也是我自己的決定。」記得小紫曾斷言,她就是會爲了所愛橫沖直撞,不計較傷痕累累的典型,聽起來雖然悲慘但也算壯烈。

  路宙翼無言了,心頭某道不易開啓的關卡,隱約好像被鬆動了,他不得不承認,她星子般的雙眼裡,那一股傻勁令人動容。

  脫光了告白、脫光了告白……在她自以爲的夢裡,安韶葒猶豫著該不該演練看看?

  「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我……」深呼吸、然後再一個深呼吸,她的手已經在衣擺就緒。

  哇賽!就算知道是在作夢,她依舊緊張得雙腳打顫!如果連在夢裡喝醉了都辦不到,那等路宙翼回來,她還是乖乖用一般的方式告白好了。

  這跟她生日有什麼關係?是壽星大放送嗎?路宙翼好笑地想,但是下一秒,他的笑僵在唇邊。

  眼睜睜看著她脫掉上衣,半裸的上身,一件深紫色內衣襯得她肌膚更加白皙,他該阻止她的舉動嗎?可是他腦袋裡已經直覺幻想,她牛仔褲底下,是不是有一樣的顔色……

  安韶葒耳根子拼命發燙,她僵硬地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原以爲不看他至少不會那麼緊張,但她錯了,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她更加不知所措。

  還是再倒一杯酒好了!她舉步就要移動,路宙翼卻誤以爲她要離開,沒來由一陣想挽留的心情,他不假思索地拉住她。

  安韶葒嚇了一跳,感受到她細白的手臂,被他大大的掌心包圍,她以爲他是想就近觀察她的刺青,所以她一動也不敢動。

  一顆心狂亂得不受控制,安韶葒偷偷覷著他如墨的眼眸,她做夢也沒想到,會用這樣的姿態,站在愛戀許久的路宙翼面前,側著身,她彷彿看見她剛結痂的刺青,在他眸光裡鮮明跳動。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把我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你。」她轉身面對他,說完方才未盡的話,她記得這句台詞是凰凰提供的……還是小綠?

  明明是她生日,她卻要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路宙翼愣住的同時,也暗笑她的癡傻,但這女人的邏輯,怎麼特別不同?

  傻傻暗戀多年後,先是刺青、再來獻身,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不過他也不是仗著人家喜歡他,就不顧一切,精蟲上腦的混球。

  「你別沖動……」沙啞的嗓音,來自安韶葒當著他的面,突然脫下牛仔褲。

  果然……如他所想,是一樣的深紫、一樣的白皙,路宙翼屏住呼吸,剎那間分不清,惹他心神蕩漾的,是她執迷不悔的雙眸,還是她想毫無保留奉獻的女性嬌美?

  酒不醉人人自醉,尚且別說安韶葒早有七、八分醉意,光是路宙翼那雙已顯露欲望的眸子,就夠她迷醉。

  她深吸口氣,緩緩靠向他的懷抱,擡起纖白手臂勾住他脖子,拉下他的頭,主動送上她的唇。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春夢嗎?安韶葒輕飄飄地想,酷耶!居然是她主動的!

  現在換路宙翼像被點穴般,一動也不動,當她小巧的嘴唇貼上他的,他全身如遭電擊,他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拒絕。

  她觸感細緻的嘴唇微微顫抖,幾次蜻蜓點水的輕印,她張口含住他的薄唇。

  很笨、很笨的吸吮,毫無技巧可言,卻像支用青澀做成的逗貓棒,一下又一下,輕描搔弄路宙翼的感官。

  他承認他喜歡她嘴唇的滑嫩,但當她不停用吸燒酒螺的方式,吸吮他下唇,他忍不住笑出聲音,「我嘴巴都快被你吸腫了。」

  他的揶揄無疑是助長,安韶葒臉頰的火熱更加滾燙,她彷彿被停格似的,嘴唇黏在他唇上,不曉得到底該不該繼續?這場夢到這裡,有點尷尬……

  班寧綠要她脫光,直接把路宙翼壓上床的玩笑話,言猶在耳,她卻忽然有想要落實的念頭。

  粉色丁香舌怯怯地探出櫻唇,她試探性輕點他濕熱的唇,的確如他所言,他的嘴唇已經微腫,像在表示歉意,她柔柔地舔弄他嘴唇的輪廓。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一張紅通通的小臉,緊閉著雙眼,顯示她努力鼓足勇氣,路宙翼垂落在身側的手掌緊握,關節泛白,若壓抑不住想擁抱她的沖動,接下來的發展,絕對一發不可收拾,「你對我可能只是單純的迷戀,或是盲目的崇拜而已,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她不曉得她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還是小紫偷偷幫她施了什麼關於勇氣的咒語,她居然敢大聲辯駁他?嗯……可能只有在夢裡,她才這麼大膽吧!「我很清楚對你的感情,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你在團隊中的領導能力、做任何事都負責積極的態度、對朋友講義氣,但不會瞎挺的原則、以及對將來事業的熱情和野心……我通通都看在眼裡,誰說我是盲目的崇拜?」

  「你……」

  「我喜歡你在陽光底下揮汗,笑容洋溢的模樣、喜歡你在圖書館裡,專注查找資料的側臉、喜歡你和凰凰鬥嘴時,不經意洩漏的頑皮,甚至當你堅持某事,而微怒的表情,我都喜歡……誰說我只是單純的迷戀?」說到最後,安韶葒好想哭,不是因爲偷偷暗戀的心酸,是因爲心意被質疑而感覺委屈,「我不是沒腦的花癡,怎麼可能只因爲崇拜、迷戀,就把人家的名字刻在身上?可能很多人會罵我,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但那是因爲,我已經把你刻在心上,一直、一直不曾動搖過……當你沖進火海救我的時候,如果只是崇拜或迷戀,我怎麼可能寧願自己死掉,也不想拖累你?你奮不顧身的救我耶!我當下只有一個念頭,我死也無慨了……」

  路宙翼啞然了,他知道很多暗戀他的女生,私下觀察他的舉止,因爲沒礙著他,他通常也不予置評,凝望著安韶葒不禁泛紅的眼眶,分不清是同情、不捨、欲望使然,還是心頭真的被撼動……他輕輕擁住她,將她後背傻氣的印記環繞在手臂中,低下頭,他的唇緩緩疊上她的。

  安韶葒一怔,剔透的淚躍出眼角,好希望這場夢永遠不要醒來。

  她此刻在路宙翼懷中,而路宙翼正在吻她……

  都勇敢示愛了,也大膽地自己褪去上衣了,還怕路宙翼當她是不知羞恥的女人嗎?

  就這樣吧!都愛到極限了,就把自己奉獻出去吧!如果刺青是她對自己的證明,既然都告白了,那就向他證明,她的心意不是玩笑……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瘋了!就當她是瘋了,不是都說壽星最大嗎?不管路宙翼是不是在可憐她,就當作是她最棒的生日禮物吧!那怕這不過是一場美夢或春夢……


  路宙翼用舌尖輕撬開她的嘴唇,隨後溫柔地汲取她口內芬芳,他的吻極盡纏綿,勾人惹火,安韶葒全身癱軟,雙手緊揪著他襯衫的排扣,以免不小心腿軟。

  她的青澀引得他唇舌越發火熱,勾弄她舌頭的方式也更猖狂,彼此紊亂的呼吸,和唾沫相依的吸吮聲,刺激安韶葒的聽覺,使她意亂情迷。

  路宙翼拇指摩娑她光滑的肩頭,指尖偷偷勾搭一邊內衣肩帶,像溜滑梯一般順勢下滑,來到包覆盈滿的罩杯。

  壞心的指尖勾勒深紫色邊緣,有意無意地搔弄細緻雪白,他的節奏很輕、很慢,柔柔的勾引,擺明是不怕讓她清楚明白,他有什麼目的。

  細細的電流流竄全身,安韶葒不由自主地顫抖。

  「怕嗎?」她現在喊停還來得及……或許吧!他沒有太大把握,但他願意一試。

  安韶葒沒有回答,小手怯生生地主動搭上他的肩頭,然後繞到他的後頸,輕輕拉下他的頭,而後探出粉色舌尖……

  她沒有再動作,路宙翼卻完全理解她的邀請,在她乳峰邊遊移的大掌攤開,再也不遲疑地籠罩一方飽滿,另一手則圈緊她的腰肢,正式取消給她反悔的機會。

  他張口含住她的舌尖挑弄,略帶淫穢的吸吮聲,狠狠轟炸安韶葒的羞怯矜持,當路宙翼迫不及待地扯下她一邊肩帶,掌心毫無隔閡的接觸到她嬌嫩的乳心時,她身子本能地一縮。

  「這麼敏感?」他抵在她唇邊,同樣氣息不穩,感受到掌心裡的花蕊挺立綻放,他的眸色深沉了幾分,「你的乳頭挺起來了……」說話的同時,他故意用掌心擠壓渾圓上的肉丁。

  他的話讓安韶葒熱辣著小臉,不知所措,他的動作潰擊她的羞恥,使她不由自主地嚶嚀出聲。

  輕飄飄的感覺太不切實際,她睜開水眸想確定是不是作夢,豈料一張開眼,正好對上一雙布滿欲望的眼眸,她更懷疑自己置身夢境。

  「嗯啊……我一定是在作夢……唔……」不然就是她喝醉了,出現幻覺。

  路宙翼不置可否地笑,趁她迷醉間,柔柔褪下她的內衣。

  一雙嫩白飽滿彈跳出來,襯得兩顆粉色乳花嬌豔動人,他不由得意亂情迷、凝望出神。

  路宙翼大刺刺的注視,差點將她焚燒成灰,安韶葒羞得擡起手,環抱住一雙椒乳。

  「別看……」她聲如蚊蚋,聽來像軟膩撒嬌。

  她的嬌態倒映在路宙翼的瞳眸中,那眸光又炙熱了幾度,「我想看。」輕輕地表示,帶著一絲絲霸道的口氣,透露他的渴望不容置喙。

  「可是我……」他緊扣著她的腰,她能感覺到,他堅硬的分身正蓄勢待發。

  「讓我看。」他用呢喃似的嗓音迷惑她。

  像中了蠱,安韶葒深吸了口氣,慢慢垂下手臂,她羞得不敢看他,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目光火熱。

  路宙翼低身坐在床沿,平視一幅春光,在安韶葒害羞到快昏倒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安韶葒驚呼一聲,下意識抱住他的頭穩住身子,待她發現自己幹了什麼好事時,已經來不及了!

  鼻尖抵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一顆挺翹莓果,與路宙翼的嘴唇只有咫尺之距。

  傻瓜才會放過品嘗的機會吧!路宙翼一手鎖著她的腰,好讓她能敞開幽密花心,抵著他下腹的火熱,另一手的虎口,順著欲望爬上她乳緣下方,輕輕上推那渾圓,毫不客氣地張口,攫住一顆彈牙肉丁。

  過度直接的刺激讓安韶葒腦袋一麻,陌生的快意害她差點尖叫出聲,路宙翼絲毫沒有停頓,就開始輕舔吸吮,襲擊她全身神經,敏感的尖叫瞬間化爲破碎的嬌吟。

  一會兒拿她細緻的乳心磨牙、一會兒又伸出舌頭,在那圈粉色上繞圓,不管用哪個角度或方式品嘗,都很美味,路宙翼大快朵頤、欲罷不能。

  他扣住她腰肢的大手緩緩下滑,放肆揉捏她嫩白臀肉,而後稍稍施力,引領她兩辦蜜桃上下前進,使勁磨蹭他長褲下的昂藏。

  未經人事的安韶葒,怎受得住這樣雙重刺激?她深怕自己腦袋快要缺氧,只好緊緊抱著路宙翼。

  「嗯哼……嗯……不要、不要!」她內褲下的私密處好酸、好緊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一樣,有點像是尿急的感覺,「等一下、拜托等一下……先停、先停!」

  雖是隔靴搔癢,但也玩得正開心,路宙翼哪裡可能依她?「爲什麼要停?」他唇舌轉攻向另一邊受冷落的乳花,給予同樣的滋潤灌溉。

  「我……嗯唔……」她怕這股瀕臨崩潰的強烈感受,又有些期待感官激撞的火花,「我有種想尿尿……的感覺,快停!嗯唔……求求你……」啊!應該要含蓄點,說是想上廁所或小便才對的,她怎麼……安韶葒無暇反省說話太直接,下腹的騷動越來越強烈,她好怕真的尿出來!

  路宙翼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染上情欲的眼眸,慌亂又無助,和那傻氣的話語,助長他更想激發她的欲望。

  「別怕,那不是尿……覺得憋到極限就放鬆吧!」他加速帶動她的腰,好心助她一臂之力。

  安韶葒拼命搖頭,晶亮的眼眸盈滿快意的眼淚,她快不行了!快忍無可忍了!

  「不要……啊嗯!不、不要……哈啊!」繃緊了的弦忽然斷裂,生平第一次高潮,來得又急、又猛。

  全身毛孔彷彿都張開吶喊舒暢,安韶葒全身虛軟,腿間不住抽搐,前方硬挺的推擠,此時反而刺激得難受,她本能想退開身子。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11 AM


第五章

  好敏感的小家夥!路宙翼低頭俯望,她深紫色內褲的底部明顯濡濕,當然,她動情後的崩塌,也在他米白色的休閑褲留下證據。

  路宙翼讓她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的確只有一下下而已,他飛快解開全身束縛,不過才用了幾秒鍾的時間。

  安韶葒還陷在高潮的餘波蕩漾中,不能自己,察覺他赤裸裸的貼近,她無力表示任何意見,意識到他正在脫她的內褲,她害羞地並攏雙腳,牽動剛剛體驗高潮的蜜穴,她本能地發出喟歎。

  於是路宙翼不費吹灰之力,就脫掉她的內褲,指尖勾起一件三角蕾絲,來到她眼前。

  「喜歡高潮的感覺嗎?」不待她回答,他又接著道:「我喜歡你達到高潮的感覺……你也不討厭,對吧!」他用的是肯定句,刻意將深紫色上的大片濕意,放在她面前來個大特寫。

  那真的是她的傑作?不!或者該說那是他的傑作;安韶葒害羞地別過頭去不敢看,路宙翼這次倒是大方的由著她,反正他還有別的事情忙。

  一隻厚實的手掌,在她大腿上不規矩攀爬,沿著一片光滑,來到大腿根部柔柔撫弄,指尖有意無意地,輕刷兩片濕透的貝肉,安韶葒越是害羞想合緊腿,他越有借口再加幾成力,與她抗衡。

  安韶葒無力地拉著他的手腕,「別摸……別摸那裡,好奇怪……」

  「不摸這裡呀?」他輕輕啃咬她唇瓣,「那我摸這裡好不好?」他撥開兩片稚嫩唇肉,指尖在更嫩極的花溝裡輕掃徘徊。

  「不……好,這、這裡也不……好……」

  「到底是不還是好?」他壞壞地問,手指動作更加猖狂。

  他不聽話的手指,在她私密處引發一波波的顫栗,教她不知所措,安韶葒本能地搖擺著身體,再也止不住聲聲浪吟。

  路宙翼在她最濕潤的洞口打轉,冷不防伸進一隻長指,一向隱密的花穴忽然有異物入侵,幽閉花徑直覺地推擠排外。

  「不舒服……我不喜歡這樣!」她可憐兮兮地求饒。

  「乖!等你習慣了,就會很舒服了。」把她抱進懷裡,讓她坐在他兩腿中間,路宙翼將她的雙腿分得更開,隨即又探入一隻手指。

  「啊!嗚……」這個姿勢好羞人,他的進攻好過份,安韶葒不禁低聲啜泣,「爲什麼要欺負我?」

  路宙翼在她額邊愛憐地印下一吻,「不然我也讓你欺負回來,好不好?」天曉得他也忍得很痛苦!

  路宙翼用空閑的那隻手,帶領她握住他胯間火龍,早已經不想安份的火龍,在她手中興奮地跳動一下,安韶葒嚇了一跳,反射性想縮回手。

  「別怕,握住它……」剛剛那一觸碰,讓他抵達銷魂邊界,怎麼可能容許她半途而廢?他輕哄她,一邊在她濕滑的花田中心發動刺探。

  安韶葒抵擋不了他的軟硬兼施,被動握住火把,在他的誘導下慢慢套弄。

  「對……你做得很好、很棒……」

  他不吝嗇地誇獎,粗重的喘息莫名誘引安韶葒,腿心汩汩更多熱源,「嗯喔……啊……」

  她聽見她的叫聲越來越淫蕩,但是她不由自主,尤其是聽見路宙翼的喘息,搭配他手指在她腿間激奏出的水聲,她再也顧不得羞恥,主動擺動臀部,配合他的大舉掏弄。

  路宙翼知道她太敏感,馬上又要攀上另一波絕頂,他順勢讓她倒上床,精壯的身子覆蓋在白皙上,舉起他緊繃疼痛的分身,朝她大開的腿間用力一刺。

  他在安韶葒痛得想尖叫時吻住她,將她的抗議、嗚咽一概沒收。

  「唔……嗚……」會痛!這不是夢?此刻,安韶葒無暇思考,夢境爲什麼會成真,她痛得拼命掉淚,不停捶打他的肩頭。

  路宙翼加深了熱吻,瘋狂席卷她的舌頭,分不清是誰的唾液流出嘴角,他的舌尖貪婪追逐,不肯放過一絲精華,被他吸得紅豔的嘴唇,周圍染上晶透汁液,無形散發淫亂的誘人氣息。

  安韶葒柔白的身子泛起一層薄汗,路宙翼的碩大想深深探進她的過份緊窒,實在強人所難。

  路宙翼在她花穴上的蕊珠輕輕施壓,不忘撫慰充血腫脹的花瓣,她緊得嚇人,花洞緊緊纏絞著他欲望的核心,帶來強烈的快意,他恨不得立刻馳騁,野性的欲望在鞭笞著他,但他畢竟不是野獸,不想讓一時的急躁,減少她享受的過程。

  好在他的耐心終究獲得回報,那蜜穴裡總算卸下幾分防備,分泌出更多動情花液,路宙翼窄臀一緊,再也不想壓抑。

  嘗到血腥的火龍,在花洞裡開始恣意奔騰,進出之間勾出的剔透上,還有幾絲黏膩膩的紅。

  「你好緊……我在裡面好舒服……」路宙翼半趴在她身上,舌頭隨著每次抽插,撥弄她細緻的乳肉。

  不同於他手指造成的震撼,讓安韶葒大腦幾乎停擺,夾雜快意的低泣,使她無法言語,忙著應付陣陣快感,啃噬她的四肢百骸,她忘我的吟哦,是最直接的回應。

  「噓!小聲點,凰凰在樓下,你不怕她聽見嗎?」他貌似好意提醒,卻又將她雙腿分得更開,好讓他肆無忌憚的頂撞埋入。

  安韶葒咬著下唇,試圖隱忍羞人哀吟,路宙翼偏偏不讓她如願,硬要用他濕熱的舌尖,劃開她的壓抑。

  不是夢……發現一切不是作夢以後,撞擊心頭的驚喜和感動,安韶葒的情緒更加激蕩。

  杏口柔順地接受路宙翼的大舉搗弄,下身蜜口也乖乖順從他時而溫柔、時而激烈的沖刺,毫不保留的奉獻,讓安韶葒感覺好幸福,無論路宙翼想汲取她全部的空氣,還是她熱烈的生命,她都願意任他予取予求。

  誰教她就是愛他,而且愛了好久好久,好像因爲很多原因的迷戀,又彷彿沒有任何原因,只是單純的心心念念,她不知道今天以後會怎樣,但她永遠不會忘記,被他緊緊擁抱的這一刻……

  滿室春光旖旎,伴隨著安韶葒的吶喊快意、嬌吟求饒的媚人聲線……一下又一下的沖撞、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

         ☆   ☆   ☆

  路薇凰好夢正眠,不知誰卻在搖晃她,擾人清夢,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是爸媽回來了,咕噥一句夢囈,倒頭閉上眼,打算繼續睡。

  「有房間不睡,幹嘛硬要在這裡睡?」蕭敏愛沒好氣地戳戳她腦袋。

  因爲她在等葒葒的消息呀!路薇凰迷蒙暗想,思及此,她忽然清醒,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

  天亮了?她什麼時候睡著的?

  「你哥呢?」路政康一邊將一袋行李拖進門,一邊問。

  「我也不知道。」她神情不安地瞅一眼路宙翼的房間,葒葒呢?告白的台詞應該沒長到能講到天亮吧?是不是被拒絕,打擊太大,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才沒來通知她結果?

  路薇凰正猶豫,該不該回房關心安韶葒的心情,還是該讓她一個人安靜獨處,門鈴聲響起,她只好先去應門。

  一打開大門,她頭皮立刻發麻,在心裡暗叫聲不妙,「叔叔……」心虛,所以氣也虛。

  「是誰啊?」路政康探頭一望,見是安韶葒的父親,連忙熱情招呼,「天業兄是你呀!快進來坐、快進來坐!」彼此女兒情同姐妹,兩家家長即使沒有太多往來,也不會太陌生。

  安天業換了拖鞋進門,看見地下兩袋行李,「這麼巧,你們剛回來啊?」

  「是呀!還沒來得及整理,所以有點亂,不好意思喔!」蕭敏愛是傳統女性,讓人看見家裡亂七八糟的,有點難爲情。

  「別那麼說,出國玩一趟也是很累人的,休息夠了再慢慢整理,也沒關係。」

  「出國?」路氏夫妻異口同聲,一旁的路薇凰臉都綠了。

  「對呀!你們不是去北海道玩嗎?葒葒說要來陪你們凰凰看家,我老婆就是擔心她們兩個,不懂得照顧自己,才特別燉了雞湯,叫我拿來。」安天業拿高左手的一袋雞湯,和右手的一袋燒肉。

  「北海道?」路氏夫妻面面相覷,然後路政康代表發言,「去北海道的不是你們嗎?我們就是擔心葒葒,一個女孩子看家危險,才邀她來我們家住的。」

  死定了!當面對質抓包謊言,路薇凰非常確定,這下真的死定了!吼!生死存亡的時刻,葒葒你在哪裡?

  果不其然,三個人、六隻眼睛立即來到她身上,路政康面色鐵青地問:「這是怎麼回事?葒葒呢?」

  「在……我房間。」應該吧!她暗自在心裡補上一句。

  「請你去叫她下來。」畢竟是別人家的女兒,安天業不好意思口氣太差。

  路薇凰咬著下唇爲難至極,要是大家看見葒葒正紅著眼傷心,該怎麼跟大家解釋?

  「你說葒葒在你房間,那爲什麼你要一個人在沙發睡?」蕭敏愛猜想兩個孩子不是吵架了,就是自家女兒在說謊,安韶葒根本不在她房間。

  「葒葒如果不在我房間,還會是在哥房間嗎?」本來不經大腦的一句玩笑話,心頭卻因此猛然一驚,不會吧?難道葒葒一整晚都待在……

  兩家父母見路薇凰霎時呆若木雞,很有默契地交換一個眼神,做父母的直覺告訴他們,從路薇凰口裡絕對問不出什麼實話,路政康索性領著安天業上樓去逮人。

  路薇凰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路政康禮貌性地敲她房門,沒有得到回應後,示意蕭敏愛直接開門。

  喝!路薇凰倒抽一口氣,房間內空空蕩蕩,哪裡有安韶葒的身影?

  「人呢?」兩家父母充滿壓迫的目光,又集中在她身上,路薇凰在心裡叫苦連天。

  她也想知道安韶葒人呢?下意識瞥一眼右側的牆壁……人不會真在牆的另一邊吧?

  蕭敏愛發現女兒斜眼偷瞄,「你在看什麼?」

  「沒、沒有呀!」

  知女莫若母,蕭敏愛在心裡反覆思量後,眉頭深鎖,「葒……不會在宙翼房間吧?」

  「當然不會!」太不假思索的回答,反而啓人疑竇,兩家家長二話不說、轉移陣地,路薇凰攔都攔不住。

  老天保佑,千萬不要真的是抓奸在床!路薇凰在心裡拼命祈禱。

  當失去耐心的路政康跳過敲門這道手續,直接打開路宙翼的房門時,別說兩家家長驚愕不已,路薇凰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真的……抓奸在床了!

         ☆   ☆   ☆

  明明馳騁了一整夜,才休息不到幾小時,路宙翼睜開眸子,看見他的臂彎中,正睡得香甜的人兒,他的男性分身比他大腦,還快一步清醒。

  他小心翼翼地半支起身子,靜靜凝視著安韶葒的睡顔,這樣一個看起來有點天兵、有點天真的小女生,怎會愛得這般強烈、這般執著?

  在好幾天以前,他對她還有點陌生,後來發現她是個讓人發噱的可愛女生,有點膽小卻又沖勁十足,昨晚一番掏心掏肺的告白,對她而言彷彿是下定多大決心,才進行的反攻大業,也是惹他心動的重要關鍵。

  從前,她一股腦兒的偷偷喜歡他,從來沒想過要他回應;昨晚,她毫無保留的順從,他完全感受得到,她有多想取悅他、滿足他。

  真是個傻瓜,可是傻得很可愛!

  本來才剛決定暫時不想談戀愛,免得心有旁騖,也計劃好要一邊專心進修、一邊寫廣告企劃案,最少在研究所畢業前,要有番小成績,不過心動這種事,還真由不得人控制,假如和這隻元氣滿滿的小天竺鼠在一起,他的進修和沖刺之路,應該會多很多樂趣吧?

  是不是不知不覺間早就有這層設想,才會放縱小天竺鼠找機會膩在他身邊,也才會不顧生命危險,也要把她救出火場?

  指尖在那柔白後背上輕移,描繪他再熟悉不過的筆畫,引來一聲微弱抗議,軟軟地像在撒嬌,路宙翼情不自禁地俯下身……

  房門被貿然打開的第一時間,路宙翼反應迅速,用被子裹住他和安韶葒光溜溜的身體,他正欲質問來人懂不懂禮貌時,一擡頭,他愣在當場。

  基本上來說,所有人都呆住了,只除了體力透支的安韶葒還渾然不覺。

  「路宙翼,你在做什麼?」

  「安韶葒,你在做什麼?」兩家家長回過神來,同時發出怒吼,安韶葒被驚醒,看見此等陣仗,她面色如土、腦袋一片空白,巨石般四個大字重重落下。

  她、死、定、了!

  二十分鍾後,路家客廳一片嚴肅氣氛。

  「安韶葒,你好大的膽子!」親眼看見寶貝女兒和別的男人,光著身體躺在床上,安天業不由得怒發沖冠、氣急敗壞。

  安韶葒嚇得瑟縮了一下,路宙翼見狀立刻將她護在身後。

  「你們誰來解釋,現在是什麼情形?」看樣子雖然是你情我願,但這種事通常是女孩子比較吃虧,身爲男方家長,路政康認爲,他有必要給安天業一個交代。

  「就是你們看到的情形。」他路宙翼向來都是敢作敢當的人,何況他和安韶葒都是成年人了,能爲自己的決定負責任。

  安韶葒心頭一熱,被父親當場逮到偷嘗禁果,她嚇得雙腿發軟,但有路宙翼在,她就感覺很安心。

  沒料到路宙翼態度直接了當,原本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安天業,嘴角已經微微在抽搐,路氏夫妻一方面驕傲兒子誠實的勇氣,一方面也替他捏把冷汗。

  「安韶葒,你明知道我最反對婚前性行爲!你……我要打斷你的腿!」安天業氣得七竅生煙,倘若全然是女兒被佔便宜,他還可以理直氣壯地替她討公道,可是看情況似乎是你情我願,他要教訓的,除了路宙翼這個臭小子之外,他家蠢女兒也不能幸免。

  安韶葒苦著一張臉,完全不懷疑父親的威嚴,她老爸和家裡幾個叔伯,都是軍人出身,對孩子的管教本來就比較嚴格,她還被規定大學畢業後才能談戀愛,對了,她差點忘了,她還有個信奉基督教的老媽,從小她就被灌輸,婚前性行爲是不對的,如今明知故犯,是罪加一等!

  「天業兄,你先冷靜一點,先聽聽孩子們怎麼說。」見安天業激動得像隨時要心臟病發,路政康連忙跳出來打圓場,「葒葒,你和宙翼交往多久了,怎麼都沒讓我們知道呢?」

  「我們……還沒開始交往。」安韶葒硬著頭皮承認。

  此話一出,安天業差點沒氣瘋,「還沒在一起,就先睡在一起?我和你媽是這樣教育你的嗎?」氣沖沖地將女兒從路宙翼身後揪出來,安天業想也沒想,就揚手給她一巴掌。

  安韶葒眼眶立刻泛紅,不是因爲那一耳光的疼痛,是她知道,她做了讓父母傷心的事,但她不是故意的,她是太喜歡、太喜歡路宙翼了嘛!

  安天業的舉動令路宙翼感覺刺眼,他一跨步擋在安韶葒面前,基於對長輩的尊重和禮貌,他強壓下心頭的不快。

  「伯父,我能了解您爲人父親的心情,但是我跟葒葒都是成年人,您該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知道?她知道個屁啊!女人的第一次何其珍貴,是該等到新婚之夜留給老公的!」氣炸了!安天業真的快氣炸了!

  「伯父,現在時代已經不同了,不該還抱持著處女情結吧!」

  開口的是一直想找機會幫忙的路薇凰,可惜她一開口,長輩們的臉色更難看,尤其是路政康,他萬萬沒想到,女兒的白目會在這時候發作,蕭敏愛則是迅速捂住女兒的嘴,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拖到一旁。

  有口難言的路薇凰向安韶葒投射一個眼光,偷偷地向她比了個「Y」的手勢,再舉起大拇指表示稱贊。

  從差點嚇到屁滾尿流,到錯愕驚呼,事情發展出乎路薇凰意料,先不論怎樣應付彼此難纏的父母,一段苦苦的暗戀似乎開花結果,她是很替好友開心的。

  呵!都敢把人撲上床了,還說不敢告白?葒葒不是邏輯真的異於常人,就是她根本「惦惦吃三碗公」。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12 AM


第六章

  偌大的客廳又陷入一片靜默,路宙翼微微轉頭,想安慰安韶葒,給她一點勇氣,卻正好看見兩個女人交換目光。

  他了解自家妹妹,會有這副賊頭賊腦的模樣,通常是在準備惡作劇,或是惡作劇得逞的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們的眼神交流令他感覺不太舒服。

  昨天傍晚他回家時,看見妹妹一個人在家,以爲安韶葒已經回家,豈料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有理由猜測,告白行動是她們一同策劃。

  其實妹妹會支持安韶葒的告白計劃,他一點也不奇怪,但是從安韶葒來家裡借住開始,似乎就是謊言連篇,又這麼剛好,凰凰領著雙方家長一起闖進他房間……

  說真的,他很難不懷疑,這一切是否早有預謀?安韶葒圖的是什麼?縱使她說沒有,但怎麼可能沒有一絲期待告白成功?如果只是想交往這麼簡單,女孩子的小小心機,他也不想過度反應,不過眼前情況,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室內靜寂良久以後,安天業的一句話,猛然造成平地一聲雷!

  「我看……乾脆結一結好了!」

  大夥兒又再次被嚇傻了,率先回過神來的是路宙翼,「我反對!」

  毫不考慮的拒絕,讓安天業面子有點掛不住,路氏夫妻也有點尷尬,路薇凰怒瞪著哥哥,彷彿無聲抗議他禽獸不如,吃乾抹淨後就不想負責任了!

  安韶葒的心情很複雜,她也覺得父親的提議太強人所難,套句路薇凰說的話,現在是什麼年代了,要是上床就要結婚,可能路宙翼早已是誰或誰的老公,哪裡還輪得到她?

  她不想當個不孝女……但是又不希望,路宙翼被趕鴨子上架。

  「並不是我要推托,我和葒葒根本還沒開始交往,對彼此的了解還不夠深,我很願意用心和葒葒交往,但是,結婚真的太草率。」路宙翼的口氣不卑不亢,不過態度很誠懇。

  「還說不是找借口,隨隨便便就能上床,我怎麼知道你的用心交往,能撐多久?」安天業氣極敗壞,話一出口便馬上後悔,去他的!罵路宙翼隨便,好像也間接罵到他家女兒不檢點,「安韶葒,你怎麼說?」

  面對父親的質問,安韶葒很爲難,一邊是她最敬愛的父親、一邊是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她到底該怎麼回答?

  終於壓抑不住想哭的沖動,一顆顆眼淚爭先恐後地奪眶而出,她的腦袋和心裡都好亂、好亂,本來只是單純的告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一哭,室內的氣氛更緊繃,她只顧著流淚不說話,彷彿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路宙翼眉心一皺,他能理解她不好受,可是和他交往,不就是她最終的希望嗎?

  他承認她的眼淚讓他有心疼的感覺,不過他在衆人面前表示,想誠心和她交往,她爲什麼還要哭得這麼慘?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的表現,會讓事情沒完沒了?

  安天業是很氣女兒不自愛,唯一的寶貝女兒哭成淚人兒,他還是最心疼的,「政康兄,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路政康撓撓頭,忍不住頭大,他認爲該尊重孩子們的意願,不想過份干預決定;他知道安天業出身軍人世家,他真的很擔心安韶葒會被嚴懲,也不希望被誤會,他是想包庇自己兒子……

  思考了良久以後,他沉聲道:「既然生米煮成熟飯,那就結婚吧!」

  「爸?」路宙翼不可置信,就算家教不算多開明,最少不至於被歸類爲迂腐,他萬萬沒想到,被逼婚這種事,會發生在大學才剛畢業的他身上!

  路政康一擺手,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好了!別再說了,就這樣決定了,盡快選個好日子,你們結婚吧!」

  ☆   ☆   ☆

  「虹彩姐妹幫」的慶功宴兼告別單身派對。

  「葒葒,恭喜你了!」路薇凰不小心說溜嘴刺青的事,差點沒讓項優藍氣得敲破安韶葒的腦袋,可是再怎麼氣也還是好姐妹,除了道聲恭喜之外,項優藍還附送一個大大的擁抱。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我們之中最早結婚的。」平時看來牙尖嘴利的畢杏澄,其實是性情中人,聽聞好姐妹就要出嫁的消息,她最先感動得熱淚盈眶。

  「以葒葒直爽的個性,會幹出閃電結婚這種事,我覺得不太意外。」季央紫慢條斯理地咬一口披薩,想起上次不算吉利的卦像,又語重心長的說:「葒葒,你一定要加油。」

  「小紫,你爲什麼這樣說?你是不是觀到了什麼?」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路薇凰,她趕緊關心,順便也問問自己的姻緣,「那我呢?你幫我看看,我會不會閃電結婚?」

  「跟你說了多少次,我沒有什麼天眼,別老以爲我隨時能看到過去、未來。」季央紫沒好氣的答,她是有陰陽眼,也具備通靈體質,但她沒辦法心電感應,或者直接通曉人心,還是得依賴佔蔔試算才行,「婚姻是需要永續經營的,我只是想提醒葒葒這一點而已。」其實上次的卦像憂喜參半,告白可成,在真正圓滿前卻是多舛,她不說明是不想讓大家擔心。

  「葒葒,如果將來有需要我家資源的地方,我一定不收錢,義務幫忙。」班寧綠半開玩笑的說,引來安韶葒沒好氣的衛生眼。

  「謝謝你喔!我相信不會有那一天的。」徵信社不是幫忙「抓猴」就是協助挽回破碎婚姻,安韶葒寧可不要有,這種賺到小便宜的機會。

  「喂!你老實說,我哥那方面強不強?」只要是純女性聚集的場合,話題通常百無禁忌、葷素不拘,尤其是有路薇凰的地方,更是如此。

  「對呀!他那裡大不大?」項優藍更直接了!

  即使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也從沒大刺刺地談過這檔事,安韶葒羞得滿臉通紅。

  「唉唷!有人害臊囉!」畢杏澄故意揶揄。

  「嗯!討厭,人家不來了!」路薇凰協助雪上加霜,故作扭捏狀,模樣還挺欠揍的。

  「可不可以聊別的話題啊!」安韶葒不禁求饒。

  「吼!都即將是人妻了,還這麼放不開!」打聽不到八卦,路薇凰有點失望。

  「你也知道是即將,不是已經是,等我習慣當人妻之後,再看我尺度會不會大開一點吧!」不曉得是不是進展太神速,她心裡沒有一點踏實的感覺,很難發自內心,爲了要嫁做人妻的事開心。

  「都敢全裸告白了,你的尺度還不夠開喔?」路薇凰誇張地驚呼。

  「我就說吧!把人直接壓在床上,來個抓奸在床,一定有效!」可能是職業病的關係,班寧綠感覺整件事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是破門而入後沒有拍照存證。

  「對呀!小綠你真的好聰明喔!我跟葒葒之前討論脫光告白的時候,都沒有想到捉奸在床的威力。」路薇凰一臉崇拜。

  「你也不錯啦!連脫光告白這個殺手锏都想得到,更值得欽佩的是你大義滅親,你小子有潛力,畢業後找不到工作,來我家徵信社上班,我一定會好好重用你。」

  「小綠,你說大義滅親是怎樣?和我上床是有多可憐嗎?」安韶葒斜睨著她,一副給我好好回答的態勢。

  「當然不是囉!我只是想強調我有多欣賞你們,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嘛!」

  「最好是這樣啦!」

  「當然是這樣囉!」班寧綠一臉諂媚的笑,示意路薇凰幫腔。

  路薇凰收到偶像的指令後,當然義不容辭,「說真的,不管是全裸告白,把人壓上床的計謀,還是抓奸在床的威力,都敵不過你關鍵時刻的幾滴眼淚,否則我哥也不可能被屈打成招。」

  季央紫好心提醒道:「路薇凰,屈打成招不是這樣用的。」

  「哎呀!反正我的意思是,葒葒能有今天的光景,都靠她自己爭氣,要是她沒有狠下心,我們獻上多好的計都沒用,不過葒葒你放心,就算那天我哥抵死不從,你也用不著擔心他「肇事逃逸」,我們六個臭皮匠,還怕想不出比捉奸在床還狠的點子嗎?」

  路薇凰的好意讓安韶葒哭笑不得,其實,想起那天路宙翼被逼到最後,終於答應娶她以示負責,她就有點愧疚。

被逼迫才得來的婚姻,她也有一絲無奈,可她又不能罔顧父母親的感受,早知道他們個性太保守,她才會連刺青的念頭,都不敢提出討論,未婚就先發生關係的事,在這世代雖然用不著大驚小怪,但是身爲父母的,不知道便罷,當場逮到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她的確認爲光憑上床就要結婚,實在很誇張,可是,姑且不論老爸有多「盧」、雙方家長態度有多強硬,她必須承認,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反對,是因爲她自私。

  是的,她曾經想都不敢想,能得到路宙翼青睞,更別提是交往,只要一回想到那夜,路宙翼的溫柔和熱情,她的嘴角便會不由自主地上揚,路宙翼下意識保護她的小動作,最讓她感動,他親口說出很願意誠心和她交往時,她的心徹底融了,一瞬間,她發現自己貪心得好可怕。

  一時的沖動與自私,使她默許兩家長輩的決定,她這樣算不算是狠下心呢?

  當她知道路宙翼不是因爲討厭她,才拒絕娶她時,她忽然有個念頭……如果只是因爲相處不夠、了解不深,那麼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相處和了解,許多因爲相親介紹,或是跨國而來的外籍新娘,沒有感情基礎就結爲夫妻,而且鶴鰈情深的,也大有人在,何況她和路宙翼,算是通過兩情相悅的門檻呢?

  希望此刻的不安,只是她一時想太多了,希望只是這樣而已!說句惡心點的,她對路宙翼的愛,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經過鼓起勇氣告白成功後,她相信只要她有心,在路宙翼和她有同等份量的愛意之前,她的愛,絕對夠他們兩個人使用。

  她深深相信,只要她有心……

  門外,路宙翼眼眸陰郁,他不是故意偷聽她們說話,是她們說笑的音量太大,想必是仗著他不在家,才敢肆無忌憚吧!

  如果他沒有回來拿資料,是不是永遠不會發現,他以爲單純無邪的小女生,原來城府極深?

  他很氣連自己妹妹都出賣他,但看錯人的憤怒與難堪,席卷他全身,才是最激怒他的,他恨不得沖進去,拆穿安韶葒的假面具,但誰知道這幾個女人,會不會想出更缺德沒腦的點子,逼他就範,他不怕見招拆招,而是他咽不下被耍弄的這口氣!

  他是真心想和安韶葒交往,才和她上床的,多少也是擔心,她無法過她爸媽那關,才點頭答應結婚的,沒想到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他不得不說她演技還真高明,連自詡看人眼光頗準確的他,都看走眼了。

  安韶葒真當他是白癡嗎?要逼他結婚是不是,好!他就讓她稱心如意!

  ☆   ☆   ☆  

  真不敢相信她和路宙翼結婚了!

  幾天前還猶豫著該不該告白,現在跳過交往的手續,他們已經成了夫妻?

  這發展太迅速,安韶葒一度擔心自己心臟負荷不了。

  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她理當該甜蜜喜悅,不知怎地,她沒來由地有股不好的預感。

  路宙翼說以現階段他的能力,並不想靠家人庇佑,所以態度強硬,堅持只有公證登記,沒有婚禮。

  其實,他被趕鴨子上架被迫負責,心裡若是有不痛快,也是無可厚非的事,畢竟被抓奸在床,她也有責任,至於公證登記的事,他的顧慮也有道理,男人嘛!總會介意骨氣、面子什麼的,雖然沒有婚禮,讓她有點小小失望,但只要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她一點都不遺憾,沒有穿上婚紗。

  只是今天去公證登記,一路上他隻字不語,完成登記後,他神色更加冷漠,送她回到路家後,他冷冷丟下一句:我還有事,便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不是沒聽過強摘的果實不會甜,縱是再天兵、再無知,她心裡多少浮起一層隱憂,她和他接下來會怎麼樣呢?會像王子與公主一般,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照古人來說,今晚算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就算早就經歷這道過程,就意義上來說,她還是期待今晚的,眼見牆上時針停在十一的位置,安韶葒眉心不覺輕染惆悵。

  房門無預警被打開然後關上,看見她新上任的老公回來,方才的憂郁馬上一掃而空,直覺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毫無防備的笑容,迎來的是一臉冷冰冰,在外頭遊蕩一天,悼念失去自由的路宙翼,面無表情地脫下外套,然後是襯衫、皮帶和長褲。

  「褲子脫掉。」他連帶要求她也這麼做。

  她一臉愕然,不確定他在開什麼玩笑?

  「我說,把褲子脫掉,我要上你。」

  他臉上只有不耐,不帶一絲感情。

  安韶葒頓時刷白了臉,「你、你……爲什麼這樣?」她很受傷,他冰冷的口氣,彷彿面對的是和他進行肉體交易的妓女。

  「爲什麼?」他輕笑,顯露諸多輕蔑,「這不就是你要的嗎?爬上我的床,演一出捉奸在床的戲碼,逼我負責。」她紅著臉,局促地站在這房裡罰站,好似鼓起莫大勇氣向他告白的模樣,鮮明地浮現在他腦子裡,是爲那樣傻氣、執著的她撼動了,是打著和她交往下去的主意,才決定抱她上床的,沒想到一切都是她在演戲,獻身不是順勢發展,是她計劃中的一步!

  就算不討厭她,對她也有好感,不代表他就甘心和她共度一生,才剛大學畢業,他有莫大的理想等待實踐,她的心機卻打亂他的步調和計劃,怎教他能不怒、不火?

  「我沒有,我……」

  「既然你的目的達到了,也請你負責,盡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

  他的意思是履行床第之間的義務,她懂!但她不能接受是這種方式,「你聽我說好不好?你一定是誤會什麼了,我根本……」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他冷喝一聲,大跨步走向她。

  看著路宙翼面色鐵青,一步步逼近,安韶葒全身都在發抖,如果他是個陌生男人,她大可以尖叫然後逃跑……如果他只是她暗戀喜歡的對像,就想對她爲所欲爲,她也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發火反擊……

  可是,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雖說她也有拒絕的權利,但是面對她用心愛戀好多年的他,她遲疑了,想解釋清楚、化解誤會,給這段婚姻一點生機,是她此刻最大的希望。

  可惜,路宙翼毫不留情地澆熄她的希望,他猛然撲上床,將她壓在身下,一把撩起她上衣,不甚溫柔的揉捏一方渾圓。

  安韶葒嚇得不敢出聲,雙手害怕得緊揪著床單,當路宙翼想強硬脫下她的牛仔褲時,她腦袋一僵,意會到他是來真的!

  自保本能的驅使下,她奮力踢腿,試圖阻止他進一步動作,無奈形勢比人強,她哪裡敵的過男人蠻橫的力氣?

  「拜托你……不要!」她嚇出了眼淚,不停祈禱著,路宙翼只是在嚇她。

  她的低聲啜泣讓路宙翼如夢初醒,如她所願地住手,可是才那麼一恍神,想起被逼婚那天,同樣一張梨花帶淚的臉龐,路宙翼驀然鎖緊眉,決定忽視她博人同情的工具。

  他扯下她的胸罩,低頭含住一方蓓蕾,隨後大力的吸吮起來,他的手也沒閑著,她拼命的掙扎,如蚊子在舞動,不消半響,她的長褲連同內褲,一並被他扯下來。

  安韶葒嚇壞了,哭得滿臉通紅,想呼救又怕驚動路家人,事情會更難收拾。

  「求求你……不要……嗚……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伴隨一顆顆鬥大的淚珠,她不停地求饒,像冰雹般刺中路宙翼心口,他低咒一聲,厭惡自己居然還會在意她虛僞的眼淚!

  賭氣一般,將她一隻腳高舉在他肩頭,沒有任何愛撫和緩沖,他一鼓作氣地重創她花心。

  安韶葒吃痛一呼,淚流滿面,還尚缺經驗的嫩壁急急吐納,想舒緩難忍的刺痛。

  作惡的火根停在一方緊窒中,那熱杵碩大,還無法整段盡入,不過最敏感的前頭受到狠狠的包夾,滋味已足夠大呼過癮。

  路宙翼居高臨下的俯視安韶葒,看見她全身緊繃、臉色慘白,他一愣,霎時發覺自己像頭泯滅人性的禽獸,混帳得可惡!

  「該死!」他怒吼一聲,強壓下沸騰的欲望,緩緩抽出男根,發現那腫脹的傘端,染上淺淺腥紅,他忽然有想劈死自己的沖動。

  安韶葒緊緊夾著雙腿,難以忽略腿心灼熱的疼痛感,她蜷縮在床上,意識到她剛被她最深愛的男人強暴了,她像被人用力捏住心臟,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眼淚濕透了床單。

  「爲什麼這樣對我……」她低垂眼眸,不禁泣問。

  路宙翼神情複雜地凝望著她,「這不就是你要的嗎?想綁住我就要付出代價,你不是很愛我?那你應該了解,我是有怨必報的男人,不容許任何人欺騙我。」

  「不!你才不是這種人,我明白,你根本就不是心胸狹隘的男人,況且我哪裡欺騙你了?」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錯?」他感到不可思議,這個死不認錯的女人,和之前帶著嬌憨燦笑的安韶葒,是同一個人?

  一絲同情和滿腹懊悔,霎時煙消雲散,身爲一個丈夫,他有義務教老婆學乖!

  他拉起她的身子背轉向他,狠下心不理會安韶葒的驚慌失措,拿起他隨手丟在地上的襯衫,把她的手綁在床頭。

  「你想幹嘛?」

  「你攪亂別人生活還不肯反省,難道不需要受到一點教訓嗎?」

  「剛剛的教訓還不夠殘忍嗎?」她跪坐著全身都在發抖,分不清是憤怒還是害怕。

  一抹忿意掃過路宙翼的眼眸,連他都無法原諒他方才的惡意,他甩甩頭,想甩掉不該有的同情,心裡大聲說服自己,是安韶葒罪有應得。

  不想受到她眼淚干擾,路宙翼從後方環抱住她,雙掌捧住兩圓飽滿。

  背對著他,不確定他的動作,安韶葒心慌意亂,方才不留餘地的貫穿還餘悸猶存,她禁不住微微顫抖,但路宙翼的動作,出乎她意料的溫柔。

  但她還是怕,今天的路宙翼好陌生,她怕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怕鮮少大動肝火的人,一旦爆發怒氣,便不會善罷甘休。

  察覺她在發抖,路宙翼心頭閃過一絲不忍,她愛他沒有錯,不過她要求得到他的愛,方式太難讓人苟同,他同情她、心疼她,一方面仍然很氣她。

  加了幾分力道搓揉她乳心,分明不想手軟,還是折服於那細緻軟綿的手感,映入眼簾的一個宙字,加上一雙羽翼,是愚昧或癡傻的像征,見仁見智,就算是吸引他動心的手段,也需要決心和毅力的。

  他低下頭在她左脊上印下一吻,而後張嘴似有若無地啃咬,她偏執的情意著實令他又恨又愛。

  背後如羽毛梗心的掃弄,使安韶葒的身體因此泛起細細疙瘩,雙眸不自覺注視著,任他恣意搓揉捏扁的軟峰,陣陣奇異地酥麻感流竄,防備的心思不由自主鬆懈。

  路宙翼放開一方軟丘,那彈性豐盈、水滴狀的椒乳,因此搖曳擺蕩,掌心依依不捨的與挺立的蕊蕾道別,隨即順著她平坦的小腹,滑過絲絲芳草,移駕來到她腿間,充滿不同風情的蕊蜜處。

  他雙腳強硬地擱在她兩腿間,迫使她門戶大開,方便他挖掘濕滑蜜泉。

  彷彿在疼惜剛剛遭到強襲的花洞,抵在兩旁貝唇的指腹輕輕柔柔,等待花洞沁出些微蕊蜜,稍稍消氣後,才敢得寸進尺地探進一指。

  方才受到的驚嚇太大,安韶葒下意識恐懼他的造訪,不斷收緊花穴。

  窄壁嫩肉本能緊縮,反而將路宙翼的手指吸得更緊,腦中已然浮現,他分身被緊緊糾纏的痛快畫面。

  他一手狎弄她彈力乳花,另一手又大膽地伸出一指,探尋更多花源,他記得她難耐這樣雙重刺激,基本上來說,即便身爲肇事者,他也難忍這樣春心蕩漾。

  隨著亂奏的水浪聲越發清晰,聲聲嬌吟更加意亂情迷,安韶葒情不自禁仰起螓首,緊弓著身子。

  忘了原先招惹的本意是什麼,路宙翼順著渴望,加快手指狂舞采蜜,當張力無限的嫩壁緊縮再緊縮,幾乎不留一絲空隙,路宙翼當機立斷,掌心緊緊包覆充血的花田……

  極限的崩壞!大量花蜜潰堤傾洩,不確定是阻止還是迎接的手掌濕淋淋的,深色的床單一方全濕。

  腦袋瞬間缺氧以後,像是要確定自己還活著,安韶葒用力喘息、再喘息,偷到腥的貓兒,沒有給她太多休息時間,抱著實驗精神,籠罩花田的大掌,又發動第二波攻擊。

  濕透的掌心在浴水的花唇上,大幅度滑動,兩隻手指卡在蜜縫之間,不偏不倚地挾著紅濫濫的貝肉。

  「嗯哈……嗯……」極度的敏感驅使表示快意的眼淚,安韶葒失神吟哦,流淌著口水,墮落癡狂境界,「喔嗯……太敏感!不行……我不行了……」

  安韶葒春意泛濫,連帶勾引路宙翼欲火更加高漲,一道硬挺滾燙在兩辦豐盈蜜桃中央穿出磨蹭,透著青筋的粗壯沾染濕潤,龍柱洞口因此更興奮地分泌晶瑩。

  路宙翼側轉過她的頭,勾引出她粉嫩的舌尖,與他的靈活滑溜在空中嬉戲,同時也加重掌心整頓花田的威力。

  半睜的瞳眸越顯淫亂,春吟浪喊的節奏更錯亂,當安韶葒情不自禁地搖擺臀部,使勁推擠他厚實的掌心,路宙翼知道,他又一次達到他的目的。

  他讓她半趴下身子,擡高她的臀,抓準時機,他果斷地抽回手……

  一道激射水花讓他驚豔不已!

  隨著無法控制的抽搐,流下斷斷續續的水汁,她的敏感果然不出他所料。

  燈光下,他手上的水潤好似閃閃發亮,而她白皙的蜜桃臀部,最適合用來擦拭他指頭上的水。

  順道熱情推拿兩片豐盈,在兩片盈盈雪白上,留下淡紅指印,此刻她挺翹的兩股,看來更像白裡透紅的甜桃。

  執起胯間那道硬挺,毫不猶豫地刺進淌蜜的穴洞,雖然穴裡穴外濕透得不像話,依舊緊窒得難以通行,教人爲之瘋狂。

  雙手扣著她的臀,由後方角度極力沖撞,有別於正面攻擊的快感,路宙翼著了魔一樣的猛烈撞擊,胯間兩袋玉囊,跟著急急拍打那片柔白。

  經過欲仙欲死的階段,接著是兩次極限快感沖擊,安韶葒早已經在神魂迷醉的最頂峰,不覺擔心再一次攀頂,會不會形神俱滅?

  「太滿了……別再塞了!我會壞掉……嗯啊!會壞的……」

  此番求饒聽在路宙翼耳裡,勾人銷魂,更教他捨不得結束暢快淋漓的行程,雙手來到她胸前,替她顧好不住搖擺的棉柔,然後放慢腰際速度,帶領彼此品味另一番銷魂。

  本來不期待,甚至排斥的新婚之夜,原本想好好教訓裝作無辜的小騙子,卻亂了套、變了調,脫序……沒有料想到的整夜脫序……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13 AM


第七章

  有課的時候去學校,沒課的時候閑閑在家,安韶葒的日子,似乎和以往沒太大差別,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那個家現在叫作「娘家」,現在待的家叫作「婆家」。

  就某些部份來說她算是幸運的,例如公婆待她像自己女兒一樣,偶爾嚴格,大部份時候因爲疼愛,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也不用擔心,被難纏的小姑釘在牆壁上。

  另外,婚後她還可以繼續學業、維持習慣的消遣活動,也不用特別報備行蹤……當然這些就得歸功於,她有個給她全部自由的老公,說得好聽是路宙翼從不干涉她的生活,實際上是路宙翼根本把她當空氣般不理她。

  結婚半年來,只有在家人一起相處的時候,他會勉強與她搭上幾句,私底下,他們是相敬如「冰」的,沒有問候、沒有聊天,他連正眼都很少看她一眼。

  她試圖找機會化解誤會,但他總拒她於千里之外,一次次碰壁後,不時也有想放棄的念頭,放棄熱臉貼他冷屁股、放棄這段沒有愛的婚姻……

  思及此,她又猶豫了,想她暗戀他多年總是不屈不撓,告白時連女人家的矜持都拋在腦後,真的要因爲僅僅半年的挫敗而放棄?

  她的愛很濃烈,應該足夠他們兩個人使用吧?她每天都用這點,說服自己再多試一天。

  要試到什麼時候才肯死心?她想過這個問題,聽說婚姻不能只靠單方面的維系與努力,就是再多熱情,總有一天也會冷卻,那……就試到真的無能爲力,徹底心寒的那一天好了。

  真是傻透了!哈!她當然有自知之明,開玩笑,她是靠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不就是一個「傻」字嗎?

  拿著托盤,安韶葒深呼吸以打起精神,今天她親愛老公的研究所同學來訪,是時候讓她表現出賢內助的一面。

  路宙翼聽見敲門聲前來應門,一見是她,他霎時有點錯愕。

  她輕輕微笑著說:「我幫你們送飲料、點心。」

  路宙翼眯起眸子,不喜歡她臉上僵硬的笑容,他記得她的笑容燦爛,什麼時候她收斂起唇角,那笑明顯不衷心。

  正想拒絕她的好意,原先在書房裡嬉笑的幾個同學,注意到安韶葒,紛紛好奇地擠來門邊。

  「她是誰啊?怎麼不介紹一下?」一名男同學先起哄。

  「對啊!蠻可愛的耶!」另一名男同學,毫不掩飾欣賞的目光。

  「宙翼,她就是你妹妹嗎?」女人的心思總是特別敏感,愛慕路宙翼許久的女同學,隱約嗅出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氛圍。

  妹妹?安韶葒皺起眉頭,直覺討厭這個帶著假笑的女人,「我才不是他妹妹,我是路太太!」

  安韶葒扞衛自己領土般宣示主權,引來衆人面面相覷,好半晌以後,那名女同學先笑了。

  「哈哈!我都不知道,路伯母保養得這麼好耶!」

  此話一出,衆人哄堂大笑,安韶葒看得出來,這女人的笑比剛才誠懇許多,她是真心嗤之以鼻的!

  「你近視很深嗎?用腳趾想也知道,我不是他媽,我是他老婆。」安韶葒胸口有把火焰正旺盛,她很氣那個女同學,擺明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態度,也氣路宙翼居然沒有告訴同學,他是已婚男子的身份,難道他不知道,以他的條件,會有多少豺狼虎豹、狐狸精覬覦他?

  也許是安韶葒太信誓旦旦,幾個同學頓時不敢胡亂說話,狐疑的眼神轉向路宙翼,依舊懷疑路宙翼已婚的可能性。

  在安韶葒剛被質疑的當下,路宙翼有股沖動,想跳出來替她解圍,畢竟他雖然討厭,這道硬被落在頸上的枷鎖,也不曾想特地隱瞞,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只是安韶葒反擊的態勢太沒禮貌,想起她設局告白獻身的事,他當下感覺很不舒服。

  「她的確是我老婆。」

  路宙翼親口證實,比安韶葒說破了嘴還有用,她原先還以爲,她得要拿出結婚證書,才能證明她的身份哩!

  「真的假的?怎麼都沒聽你提過?」原先驚豔於安韶葒青春可愛的男同學,趕緊收起愛慕之意。

  「難怪每次我們幾個討論要把美眉的時候,你都興趣缺缺的樣子,原來你早就是有婦之夫啦!」

  「怎麼可能?我們從大學同校到現在,怎麼都沒聽說過,你有論及婚嫁的女友?」女同學聲音高了八度,一副肝腸寸斷的模樣。

  「是真的,我已經結婚了。」路宙翼懶洋洋地答,聽他再次強調,安韶葒心中有睽違已久的安全感和踏實感,可她竊喜不過三十秒,路宙翼接下來的話,無疑是當頭澆她一桶冷水、親手撕裂她的心,「我的確從來都沒有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她也從來都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沒有交往過。」

  衆人呆立驚呼,不禁咋舌!「難道你們是相親結婚的?」女同學先回過神來問。

  「也不是。」他輕扯嘴角,似笑非笑。

  「那是爲什麼?」不約而同的問號,好有默契的同學們!

  「沒有爲什麼,就是我親愛的老婆婚前太喜歡我,跑去把我的名字刺在身上後,跑來找我告白獻身,然後剛剛好,我們被雙方家長抓奸在床,所以我們結婚了。」

  「好……好癡情的女生,值得好好珍惜。」畢竟人家都結婚了,男同學不好意思發表太多評論。

  「什麼鬼呀?要是有人莫名其妙把我的名字刺在身上,又跑來獻身告白,我會以爲對方是神經病吧!」靠這種手段就能拐到老公?女同學既不齒,又忍不住忌妒,要是她當年有想到這個方法的話,會不會現在站在這裡,趾高氣昂地自稱是路太太的人,就是她!

  「話不能這樣說,也、也是有緣嘛!呵呵!有緣!」另一名男同學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不是啊!什麼年代了,你說奉子成婚就算了,上床就要結婚?死得太無辜了吧!」她不甘心!不甘心啦!「我可以看看那個刺青嗎?」

  安韶葒緊握著雙拳,指尖幾乎刺入掌心,她不懂,路宙翼有必要這樣給她難堪嗎?望著她名義上的丈夫,那眸光像是在向他要個答案,也像是給他作主的權利。

  如果他真的同意,讓別人看她的刺青的話,那她就認了!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路宙翼的眉心皺起幾個折,再看見安韶葒怨懟的眼神時,他心跳亂了幾拍,略帶心虛地別過眼,不敢看她。

  因爲他傷害她,也縱容別人傷害她,所以他心虛?那她設計他的事,怎麼不見她愧疚?

  想起那個曾撼動他的刺青,可能也只是一個手段而已,路宙翼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要再被那雙看似清澈,實質心機深沉的眸光欺騙。

  安韶葒誤以爲他側開臉,是默許了那個女同學的要求,她心頭狠狠一顫,忽然懷疑這個男人,就是她用心愛戀的路宙翼?

  她緊閉上眼,不許自己在外人面前掉淚,她緩緩脫下小外套,還好今天她長袖上衣裡,有內搭一件長版的坦克背心,挖背的設計正好替她省去裸露的窘境,她可沒有隨時在任何人面前脫光的膽子。

  路宙翼沒料到她真的照做,那張蒼白、失去生氣的容顔,糾結他的心頭,又酸又痛,他一時竟忘了要阻止她賭氣。

  「挖賽!真的刺在身上耶!」

  「好酷喔!不會痛嗎?」

  「天啦!真的有夠笨的!」雖算是情敵,但同爲女人,看見路宙翼對安韶葒的態度,女同學口氣裡隱隱有份同情,「快把外套穿起來啦!難看死了!」

  安韶葒唇邊泛起一抹苦笑,她有聽錯嗎?連外人都會可憐她,她愛到深處的男人,如何可以做到不爲所動?

  到了今天,她總算明白,她自以爲可貴的記號,原來可笑至極……

  隨意找了個理由,把安韶葒趕出書房後,一整天,路宙翼的心頭,像讓人用千斤頂壓著一樣難受。

  照理說該怨恨的,是他這個被設計的人,怎麼到頭來,可恨的人反倒好像最可憐?他是故意想讓那女人了解他的不平,但本欲點到爲止的羞辱,卻來不及喊停。

  她有笨到不懂拒絕嗎?爲什麼要傻傻照辦?更讓路宙翼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不僅沒有出氣後的小小快感,甚至他明明陳述的是事實,他卻後悔答得太老實。

  半年了……他如何想抗拒、逃避,也過了一段日子了,那女人爲什麼一點放棄的跡像都沒有?

  丈夫長期冷漠相對,做妻子的難免會委屈,那女人彷彿毫不在乎,一樣默默地守在房間,等他徹夜未歸,或者上床後他粗暴的對待。

  天氣涼了,他常常在書房醒來後,會看見桌上有杯熱咖啡,或者熱牛奶,不消他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即使他故意視若無睹,漠視她的愛心,只要他在書房過夜的晚上,隔天早上依然會有一杯,親手沖泡的熱飲等他醒來。

  當全家一起在飯桌上,她聽見他接到新的廣告案類型,便會默默替他搜集可能需要的資料,甚至將近幾年同樣性質的廣告,剪輯在一起供他查找,刺激創意也避免不小心出現雷同。

  她自己也要上課趕報告,哪來這麼多閑工夫?他有理由懷疑這又是她的心機,想表現體貼,還是想逼他乖乖回房的溫柔手段,可是時間長了,她還是一聲也不吭,就是安安靜靜的,用她的方式對他好。

  真的……這麼愛嗎?也許他不了解以前的她,就他所認識的安韶葒,直來直往,嘗到甜頭就歡欣鼓舞,受了委屈也會討個明白,現在,她爲了討他歡心而逆來順受,生活重心只繞著他打轉,這真是她想要的?這樣她真的快樂嗎?

  或許,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贖罪,彌補她設計抓奸在床的戲碼?

  他又找了個拒絕軟化的好理由,但是漸漸地,這個理由好像越來越薄弱,在他心裡搖搖欲墜,他不確定是不是個好現像,但是,要勉強自己,才能無視她付出的日子,似乎越來越難受了……

  ☆   ☆   ☆  

  路宙翼沒有賴床的習慣,手機鬧鍾在固定時間響起,他便醒來,基本上來說,他有點失眠,根本沒睡好,快天亮才淺淺睡了一會兒。

  坐在沙發上等待睡意完全散去,接著在書房的小浴室裡,簡單梳洗。

  避免讓爸媽操心,所以不選有柔軟床鋪的客房,他不承認自己在逃避安韶葒,工作忙碌是他幾乎每晚在書房過夜的借口。

  步出浴室,他眸光習慣性掃向書桌一隅,竟意外撲了空。

  眉頭緊皺,如墨染般的雙眼眯成橫線,她不在家嗎?一大早的,她是跑去哪裡?心頭頓時沉甸甸的,還沒意識到原因,他長腿一邁,往自己房間走去。

  畢竟現在書房等於是他的房間,他本來直覺想要敲門,後來還是作罷,轉動門把走進房間,看見安韶葒還窩在床上。

  她還在,沒有因爲他的無情而離開?他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因此鬆了一口氣。

  激怒她,逼她顯露劣根性,讓她後悔設計他結婚,不是他答應結婚的目的嗎?他是怎麼了……

  連續兩天,摸不透的心情太難受,他不由得心煩氣躁,大跨步走向床,一把拉開被子,看見安韶葒正熟睡,他感覺太不公平。

  他爲了她的事莫名不舒服,整晚翻來覆去,她大小姐卻像沒事人一樣睡得香甜,教他怎麼能夠平衡?

  在冬天,少了暖被覆蓋很難好睡,迷迷糊糊中,安韶葒悶哼一聲,以示抗議。

  「起床!」他知道擾人清夢很不應該,但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她。

  「媽,我今天沒課,拜托!讓我再睡一下好不好?」因爲天冷,她直覺地蜷縮起身子取暖。

  她睡得迷糊,剎那間,路宙翼忍不住想笑,「誰是你媽啊?」

  不是媽?安韶葒直覺皺起小臉,睜開迷蒙雙眼,一見是路宙翼,她反射性又閉上眼睛,從前她巴不得天天夢到他,或是看見他,但現在看到他,她會怕。

  怕看見他嚴峻的臉龐、怕他又出什麼招傷她的心、怕……她會撐不住他一再打擊,而放棄堅持好多年的愛戀。

  她一副作惡夢的表情,讓路宙翼心生不悅,他是想挑戰她所謂愛的極限在哪裡沒錯,但是想到她可能不想看見他,想敬他而遠之,他莫名心生不悅。

  應該是對她的懲罰還不夠,他才不想她這麼快,放棄對他的死心眼吧!路宙翼在心裡告訴自己。

  「你先起來,告訴我,爲什麼今天沒有幫我準備熱飲?」於是他決定漠視一隻天竺鼠耍賴貪睡的可愛模樣。

  熱飲?安韶葒腦袋昏昏沉沉的,「反正我準備的熱飲,你從來都沒領情,我今天才偷懶一次,你幹嘛那麼愛計較!」頭有點痛,所以懶得修飾語氣。

  原來她也會頂嘴?照理說,這算是他處心積慮想揭開的真面目,但她緊閉著眼埋怨的模樣,路宙翼怎麼想氣都氣不起來。

  「我不喝不代表你就可以不准備,這是做老婆最基本的貼心……」理所當然的口吻,路宙翼卻突然打住,他捫心自問,貼心……他是這樣看待她的嗎?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他從來沒接受過她的好意,那他還執意要求她繼續付出,是存心刁難嗎?好像也不是,認真說起來,應該是習慣了吧!

  這個冬天開始,他習慣一醒來就看見,一杯冒著白煙的熱飲,縱使是故意不喝,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去摸摸看杯身,然後訝異溫度適中,熱熱的不燙口,一點也沒有變涼。

  還記得有一次,他沒注意到手機壞掉,隔天手機鬧鈴沒響,使他比平常晚二十分鍾左右起床,因爲手機壞了,害他沒有習慣性地試探桌上那杯咖啡的溫暖,他說不上來心底那份懊惱,太過在意令他對自己生悶氣,最後他安慰自己,是少了一次刁難檢查的機會,才覺得萬分可惜。

  他習慣每天早晨一起床就會看見,桌上有一杯熱飲,所以就算沒有喝,也不能因此停止……

  貼心?他是說貼心嗎?她一定是在作夢,安韶葒繼續埋頭苦睡,順手拿另一顆枕頭,將就蓋在身上。

  正沉浸在思緒中的路宙翼見狀,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然後他很確定他笑了。

  怎麼有人可以賴床賴成這副德性?她本來就愛賴床嗎?那她是怎麼有本事,天天抓準他起床的時間,提前替他準備熱飲?

  「安韶葒,起床,去補我一杯熱飲。」他像個幼稚的孩子嗎?不!他是想讓安韶葒知道,設計他結婚是自討苦吃。

  「明天補你好不好?我今天不太舒服。」她身體很冷,但是腦袋熱熱脹脹的,很難受,沒有力氣再說話。

  路宙翼一臉狐疑地望著她,發現她臉色蒼白,兩頰卻有不自然的紅暈,他心下一驚,伸手探她額頭。

  該死!她在發燒?

  抓起安韶葒擺在床頭的手機,他直覺要立刻叫救護車,又驚覺他好像太小題大作,不過就是發燒而已,他爲何氣得想破口大罵,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更氣他頭緒大亂!

  他無暇釐清心頭那陣慌亂,像捆肉粽一樣,用棉被將安韶葒從頭到腳,包裹得緊緊的,他一把抱起她,飛快沖向他靠自己工作,剛買的那台新車。

  ☆   ☆   ☆  

  安韶葒悠悠醒來,還感覺頭痛欲裂,本想再閉上眼稍微休息,眼角餘光看見,床邊的路宙翼一副臭臉,她知道這是他生氣時的表情,看他臉部線條僵硬的程度,她估計他正勃然大怒。

  他爲什麼生氣?看他死瞪著她的樣子,我哪裡惹到他嗎?安韶葒無辜地暗想。

  看見安韶葒醒來,路宙翼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我這在書房睡覺的人都沒事,你有床、有棉被,還能把自己搞到發燒,你是故意讓我擔……替我找麻煩的嗎?」他剛剛本來要說什麼?路宙翼嚇了一跳,他在擔心她?而且不是普通的擔心?

  「我發燒了?」是喔!原來她發燒了,難怪頭那麼痛,可能是因爲昨天下午的事讓她太傷心,晚上泡澡時,一時失神,水溫都變涼了,她才回過神來,所以才會感冒吧!

  「連自己發燒都不曉得?」他很生氣,但是他現在不想深究,他生氣的原因,他就是很火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給你制造麻煩的。」唯唯諾諾的道歉,是他們結婚後,她最常幹的事,因爲她漸漸明白,路宙翼有多生氣被逼迫結婚,所以她盡量小心翼翼地不去惹他;察覺他動怒的跡像,不管原因,她先道歉就對了!

  路宙翼雙眸一沉,他不喜歡她小媳婦的模樣,那明明就不是她的本性,爲什麼要遷就?

  「不要說對不起!」

  「喔!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對不起的。」

  經過昨天的事,她更確定他根本不愛她,甚至討厭她,早就知道,可能會有這一天的……

  已經決定不再妄想,她濃烈的愛足夠分他們兩個使用,心很痛、很傷、很捨不得就這樣放棄,但是這段婚姻,本來就是她強求來的,靠她單方面的維系,怎麼可能持久,在她想好如何還他自由,又不會讓她爸媽難過的好方法前,別讓路宙翼更討厭她,是她最後的盼望。

  她嘴角濃濃的苦澀,扯動路宙翼的心,她那燦爛率真的弧度,跑哪裡去了?什麼時候開始,在他面前,她習慣低頭不語,連笑容都勉強。

  她在生氣嗎?無論她懂不懂,他爲何對她冷漠,她都有權利針對昨天的事生氣,他看得出來,昨天下午她很不開心,既然如此,爲什麼不發作?

  他很煩!分明是理所當然的報複,該死的愧疚感卻如影隨形,好幾次他險些心軟,懷疑是他誤會她,甚至考慮給她一次機會,畢竟在發現她的心機之前,他不討厭她,對她也很有好感,喜歡一個人就該懂得包容,尤其對方用盡心機,不外乎是因爲愛他……

  他試圖寬容,又拼命抗拒軟化,矛盾的心思糾結得他快發瘋!

  「到底夠了沒啊?」

  近乎咆哮的音量,安韶葒嚇了好大一跳,「什麼?」

  「我說,你到底夠了沒?我沒有要你愛上我、我沒有叫你去刺青、沒有逼你忍受我的冷漠,你大可以反抗或放棄,你知不知道,你自以爲濃烈的愛,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安韶葒怔怔地望著他,淚水不爭氣的在眼眶裡打轉,眼前的男人,真是她用心愛戀多年的路宙翼嗎?這疑惑從他們婚後,出現不下百遍,答案她其實心知肚明,可她仍然想問,他就真的那麼討厭她?

  「你是想逼我自己放棄離開?」他稱職扮演負責煎熬她的獄卒,最後行刑的劊子手,卻推給她來當,她想痛罵他自私,無奈想起這段婚姻,本就起因於她一時私心,各人造業各人擔,應該不算過份。

  事到如今,還一味地將他的無情合理化,如果小藍在,肯定會罵她,真是沒用到極點了!

  想起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們,安韶葒更加心酸,這半年來,她極力想扮演好妻子、媳婦的角色,雖然還有待加強,至少目前簡單的三菜一湯,她能應付。

  就算公婆疼她、老公不管她,她也盡量減少私人活動,乖乖待在家,幾次和姐妹們聚會的前一天,她會上網看一堆冷笑話和爆笑短劇,希望隔天赴約時,嘴角笑容自然持久,姐妹們會當她還是從前那個,天兵天將安韶葒。

  從姐妹們不經意洩漏的憂心,她知道她強顔歡笑的計謀還是失敗了,她感激的是,大夥兒沒有戳破她,縱容她在當下假裝自己很快樂。

  好想和姐妹們談心……從前她們之間,有什麼說什麼,「虹彩姐妹幫」沒有保存期限太久的秘密,爲了不讓愛她的人擔心,她還是選擇報喜不報憂,可悲的是,憂喜的比例落差太大,不想總在聚會時太安靜掃興,她拒絕參加聚會的頻率,越來越高……她好想大家,也好想以前那個直來直往的安韶葒。

  「這半年來你對我的態度,真的是想逼我自己開口提離婚?」她再問一次,眼淚只是靜靜的流,語調比方才冷靜得多。

  對!就是這樣沒錯!路宙翼緊握拳頭、咬牙切齒,這應該是他半年多來,最終的心願,他竟然開不了口,甚至不想開口,眼見一隻病撅撅的小小天竺鼠已經面無血色,他根本無法在此時,給她緻命的一擊。

  做不到是因爲同情嗎?好像不只,但他不准這份不知名的複雜感受,繼續蔓延。

  他悶不吭聲,安韶葒氣得抿緊嘴唇,他明知道她有多愛他,怎麼可能甘心情願,自己放手?

  他折磨她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出一口被逼婚的氣,爲何不乾脆就爽快地讓她成爲棄婦,順便也給她一個痛快?

  「只要你開口說要離婚,我一定簽字。」才剛結婚沒多久,就要談離婚,他們的婚姻,真是所謂的兒戲呀!安韶葒自嘲地想。

  路宙翼怒極了,他現在就是不想談什麼分開、離婚的事,她爲什麼偏要在這時候,要一個結果?

  「你還在生病,先休息吧!」

  他轉身就要離開,安韶葒不知哪來的勇氣,拉住他的衣袖,「還是……你不是那麼想跟我離婚?」

  有氣無力的天竺鼠,表情可憐兮兮,拉扯路宙翼心防的力量,意外強大,他險些想要點頭,可惜不想在同一天聽太多難聽話的安韶葒,先行搶白。

  「算了,我累了,你出去吧!」唉!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學會懷抱希望的……

  希望,是可好可壞的東西,抱持希望不是壞事,但過度的希望就會變成奢望,最怕是誤打誤撞,一時希望成真,嘗到甜頭以後,無盡的希望就像萬惡的火苗燎原,遍體鱗傷以後,還是停不了懷抱希望,終究是自討苦吃,怪不得誰。

  以前的安韶葒,最討厭「爲賦新詞強說愁」,她曾幾何時,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她凄涼的一笑,想什麼希望、奢望的繞口令來整自己,她是嫌頭還不夠暈嗎?

  「這是我房間,我爲什麼要出去?」路宙翼的表情不像開玩笑,也不像故意耍賴刁難。

  安韶葒傻住了,什麼時候不搶,偏偏這時和她搶房間,他是嫌她感冒不夠嚴重?

  她沒記錯的話,他剛剛好像要她休息,那她要去哪裡休息?不過他說的也對,這裡本來就是「他的」房間,不是「他們」的房間,她輕輕歎了口氣,準備起身。

  「你要去哪裡?」他健臂一攬,攔住了她。

  「我去客房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會任性地說,那是「他家的」客房,存心讓她在這個家裡,沒有容身之處吧?

  「誰叫你去客房的?」

  「是沒有,可是……」安韶葒無言了,不懂他到底想怎樣?

  面對她一臉無辜,路宙翼煩躁得耙亂了頭髮,好好一個天真熱情的小女生,爲了他變得心機深沉、不擇手段,如果他早點發現她的心意,他或許一樣會臣服在她燦爛無害的笑容下,是不是她就不會變得虛僞做作,而他也不用硬要傷害她,惹她難過?

  都是他害她的?他應該有喊冤的權利吧!畢竟他從來沒逼她,要愛得這樣癡狂,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還硬要把他給拖下水,更教他氣絕的是,事已至此,加害者卻還能老是擺出無辜的面容,活像他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害他得對自己耳提面命,才不會忘記,誰才是受害者。

  一股腦的火!來自安韶葒騙過他的演技太自然,也因爲他意志不夠堅定,需要無時無刻的提醒自己,才能對她冷漠無情。

  「你最好快點好起來,我很忙,不要給我添麻煩!」

  誰喜歡生病呀?可是除了乖乖吃藥、休息外,她也沒辦法控制康複的速度,見路宙翼臉色難看,安韶葒怯怯地舔舔乾澀的嘴唇,只能乖乖順從的答,「呃……好,我盡量。」

  她無心的小動作,令路宙翼眸光一暗,「你知道讓感冒痊愈的最快方式嗎?」

  「你有什麼偏方嗎?」難得路宙翼願意和她聊天,安韶葒漾起笑容。

  「聽說把感冒傳染給別人,自己就會比較快好。」

  什麼?安韶葒皺眉,她有聽沒有懂,「我要怎麼傳染給別人?還有我要傳染給誰?」

  路宙翼低咒一聲,俯下身狠狠吻住她,強迫推銷,要成爲被傳染的最佳人選。

  他的吻,霸道又不失細膩,襲擊她口腔的舌尖看似狂亂,實則極其輕巧,先勾弄她濕潤的唇瓣,然後一一巡視她的貝齒,接著靈活牽動她的舌頭,與他嬉戲。

  「要害,害我一個就好,不准你再去害別人。」這是他差點將她肺內空氣搜刮完的警告。

  他怎麼把她說得像是殘害蒼生的女鬼呀?安韶葒臉紅氣喘,默默地想。

  下達命令以後,路宙翼在她唇邊,落下如雨點的親吻,然後一路往下延伸,到她細白的頸項。

  他濕熱的舌頭順著滑嫩線條漫遊,厚實的手掌不知何時來到,兩團豐盈飽滿之上,酥酥癢癢的親昵,無疑是在誘哄她融化,一聲柔媚的歎息飄在空中,騷動的是兩個人預備開始的熱情。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15 AM


第八章

  坦白說,路宙翼的忽冷忽熱,讓安韶葒有點吃不消,以前她從未見識過他使壞,不只一次幻想對他千依百順,當她發現白馬王子也有壞心眼的一面,而且那份壞可能超乎她想像,她非旦不想逃跑,還深深沉溺其中。

  或許,他在她心中的完美形像,已經無堅不摧,因此她根本不把他小小的劣根性放在眼裡。

  也或許她是一旦決定後,便會樂觀到底,竭盡所能完成理想目標,猶如她決意刺青以後,就沒有第二句話,從她打定主意,要讓他明白她的真心誠意開始,她絕不輕言放棄,即使有委屈、傷心,也要拿出她暗戀他時,不屈不撓的「小強」精神,頹靡過了便要再接再厲。

  不確定是因爲發燒神智不清,還是靈魂又再次被招降,安韶葒擡起纖細的手臂,軟軟地搭在他肩頭,大膽直視他的雙眸。

  「你知道嗎?昨天有那麼幾秒鍾,我發現我有點討厭你,接下來,放棄的念頭開始縈繞在我心上……」如果安韶葒此刻,沒有先讓放棄的念頭影響心情,也許就會注意到,當她提到討厭和放棄的時候,路宙翼眸裡有一閃而過的黯淡,「可是當我冷靜以後,我又反悔不想放棄了,都是你啦!在我不認爲有希望的時候,給了我希望,現在害我即使有自知之明,想要放棄也無能爲力,失望的打擊,好像沒有你燃起我希望時的威力驚人。」

  「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是安韶葒有點手腕,實在不該在男人態度剛剛軟化時,主動提起不快,若是路宙翼沒有先入爲主的話,或許會明白,安韶葒並非白目執著,而是太過天真直白。

  聽她提起當初纏綿那夜、提起昨天,路宙翼心頭五味雜陳,昨天任由別人傷她,他懊悔整夜,一思及她如何耍弄心機才自取其辱,迅速冷卻了那絲溫情。

  她以爲的深情該是他無形的壓力,他想逃、想躲,卻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探究那毅力來源,細望那星燦裡,引人莞爾的傻氣。

  沒來由的氣!多半源自他的矛盾,從來不曾在想要與不要中猶豫,這個愛耍心機的小小天竺鼠,害他不淺!

  像是頭失去控制的野獸般,低吼一聲,路宙翼手指輕掐她胸前的柔軟,像是愛不釋手的逗弄揉捏,又像帶著怒意的懲罰。

  安韶葒呼吸很不規律,臉頰上兩朵紅暈是因爲發燒,也是因爲他大膽焚燒。

  路宙翼兩腿間的堅挺,本能地隔著衣褲,輕輕摩蹭著她的下腹,或吸吮、或啃咬,在她細白的頸項間,留下點點痕跡。

  「你全心繞著我的世界打轉,假如某天離開有我的世界,你要怎麼生存?」夾帶濃濃欲望的嗓音低喃輕問,他從不相信誰失去誰便活不下去,只是生活方式有異罷了,她執意繞行他的世界,連他都震撼激動,假想哪天停擺,她會用什麼姿態,前進下一步人生?

  他的純粹好奇,使安韶葒的腦袋一片空白,認真細想他的問題,她的心就以飛快的速度,往深不見底的黑暗處墜落,剎那間,她差點停止呼吸。

  「不可能,不會有這一天。」她拒絕試想,因爲連想像這關都過不去。

  路宙翼頓時無語,不禁懷疑這隻天竺鼠,前生到底欠了他什麼,這輩子要用無與倫比的傻氣來回報?

  照理說,被人近乎瘋狂的迷戀,他應該感覺困擾,面對一雙盈盈眼眸,彷彿直到生命周期尾聲,也要元氣滿滿,他心頭冷不防一震……還是說,他前生虧欠她什麼,今生面對她的執著時,注定他會沒輒?

  他半壓在她身上,重新攻陷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尖輕吮著,大手毫不遲疑地脫去她的睡褲,然後撫上她腿間,一路往上探尋她女性的幽穴,隔著一條內褲,在細緻處愛不釋手的來回撫弄。

  他大掌一伸,抓住兩團蜜臀,更貼近他腿間的硬實,手指忽重忽輕地揉捏,她彈性豐盈的臀部。

  他抱起她跨坐在他身上,飛快脫去她的上衣,驚喜的發現,她居然沒有穿內衣!

  他目光炯炯,直勾勾地盯著兩團棉柔,他大膽的注視,令安韶葒羞得說不出話來,也不敢正眼望他。

  「爲什麼沒穿內衣?」他雙眸噴射欲望火焰,即使他不想承認,他真的慶幸方才替她檢查的是女醫生,否則此刻熊熊火焰,可能會郁結在他胸口。

  「因、因爲我睡覺沒有習慣穿……今天也沒機會穿……」所以就沒穿了。

  話還沒說完是因爲,路宙翼已經毫不考慮的含住一顆乳梅,像個孩子般渴切地吸吮香醇乳香,那乳香迷人,彈性豐盈、口感極佳,雖不是波濤洶湧的等級,卻是恰到好處的尺寸,正好適合他的手掌。

  安韶葒緊咬著下唇,熱流攻陷她的四肢百骸,越來越強烈的騷動,火勢迫切蔓延全身細胞。

  路宙翼一隻手悄悄來到她下腹,穿過絲絲恥須,目的是前往水源豐沛的桃花深處。

  探尋到極嬌嫩的蜜唇,以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濕意,他暫緩汲取乳香,氣息不穩地喘著氣,渴望地注視著兩朵嬌嫩蓓蕾,望著那雪峰和上頭的粉色凸點,他饑渴地吞下唾液,又迅速含住一方紅莓,那顆誘人的甜美果實,隨即在他嘴裡彈動輕舞。

  感受到深愛男人的饑渴,安韶葒也難耐這樣的挑逗,再顧不得羞恥,搖擺著身子,借此讓他的唇齒更能摩擦到她的敏感。

  路宙翼不意外她的順從迎合,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近乎偏執的深情,能感染另一個人的心情,是不知不覺的動心而後眷戀,還是不小心上了癮,他懷疑從今而後,還能抱著怨慰的心情和她相處嗎?

  想沖又不敢沖,奔跑了就硬要沖到終點,這樣的價值觀換了別人,對錯他不予置評,對像若是這隻小小天竺鼠、是他的老婆,他到底該全然包容接受,還是要實施重新教育、再教育?

  當然那是今天以後的事,目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他手指挾住她的貝肉輕扯搓揉,不在乎她的津液沾滿他的手,他大方將得手的水汁,沾染上她的嬌臀,細白上的濕意晶亮,形成讓人血脈賁張的畫面!

  唇舌不停玩弄她乳尖,路宙翼吸完一邊又換另一邊,一聲聲貪婪的吸吮,使安韶葒瀕臨羞恥崩潰境界。

  「唔……嗯啊!這樣玩我會受不了……喔嗯……」

  受不了?那不就是他的目的!路宙翼揉捏紅莓旁的柔軟飽滿,駐留在她花苞間的手,越發勤快地在她身下,制造更多敏感快意。

  「嗯呀……不行!我覺得我快瘋了……」好脹……她感覺腦袋好脹!下腹那團火球,已然太過膨脹。

  「我才快被你逼瘋了。」他也有理由指控,她一味付出的愛,讓他無力招架,都快忍不住想舉手投降了,這麼傻的傻瓜要是愛上的是別人,會不會吃更多的苦?

  她迷茫、狂亂享受的淫蕩表情,滿足了他的視覺享受,她害羞又放蕩的矛盾,讓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下身想要攻佔的沖動。

  他趁機火上加油,更賣力的吸舔、啃咬她的乳尖、揉捏她盈滿的椒乳,指尖冷不防刺進她敏感的花穴,爲彼此彈奏春意爛漫的水之樂章。

  她嬌聲喘息,小手像有自己的意識般,胡亂脫去他的上衣,細滑掌心貼上他的結實胸膛,感受如雷般的鼓動,瞬間也振奮她一度想棄權的心房。

  路宙翼喜歡她情動後的主動,贊賞似地溫柔分開她雙足,他脫掉下身所有包覆,端坐在她腿間,捧起她的嬌臀壓上他大腿,俯身半支起她上身,更深地刺激她硬挺的乳心。

  安韶葒不住搖擺螓首,長發隨之搖曳起舞,路宙翼故意用牙齒,輕輕摩蹭她的嬌挺,一隻手則溜到了她大腿根部,狎弄她的花核,還用指尖捏揉那兩片細緻的花唇,引出大量春水灌溉他碩大的饑渴。

  手指被她沁著熱浪的小穴吸得很緊,路宙翼灼熱的分身因此緊繃發痛,他退出手指,一把捧起她的腰臀,對準流沁花蜜的蕊洞,火柱挺立,直直貫穿!

  直達深處的快意,安韶葒尖叫一聲,迎接來不及忍耐的絕頂高潮!

  「嗯啊!」花穴不住強烈抽搐,她指尖幾乎掐進他背肉。

  「玩得開心嗎?」墨黑的瞳眸毫不掩飾,欣賞她高潮後自然性感的姿態。

  「唔……哼嗯……」安韶葒意識迷離,飄飄欲仙還沒降落地面,根本無法好好給他個答案。

  路宙翼也不介意,她的答案盡在他的表現,重點是,既然她已玩得盡興,就該換他開始遊戲。

  他不會自私逍遙的,他保證接下來他有多享受,她定當也會有同等極樂……

  ☆   ☆   ☆  

  安韶葒不知道把感冒傳染給別人,是不是真的好得比較快,但是激烈運動雖然更疲累,卻也因爲逼出一身汗,讓她還沒機會服用醫生開的退燒藥,便自動退燒了。

  路宙翼當然功不可沒了,安韶葒拿著空空的杯子,邊嬌羞地想,除了第一次之外,前天晚上是他們結婚以來,路宙翼對她最溫柔的一次了!

  天啦!一大早就對那檔子事回味無窮,她什麼時候變那麼色啦!

  雖然感冒還沒完全好,但她知道路宙翼在乎她每天沖泡的熱飲,她自然就精神百倍,看見頭一次空蕩蕩的馬克杯,第一次感覺自己真的像個老婆。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電話上頭的來電顯示,更拉高安韶葒的嘴角,她一接起電話,傳來的是路宙翼好聽的聲音。

  「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爸媽剛剛出門要去南部喝喜酒,凰凰有事,一大早就先去學校了。」

  電話那頭遲疑了半晌,「你今天有課嗎?」

  「爲什麼這麼問?」

  「我在工作室,趕著要的企劃案不小心忘在家裡了,如果你有課的話,我再自己回去拿好了。」

  安韶葒眼尖地看見手邊一份企劃案,上頭的署名,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她猶豫了一秒鍾,然後咬著牙、下定決心,「我今天沒課,馬上幫你送過去。」

  掛上電話以後,爲免好心同學打來催促,安韶葒馬上把口袋裡的手機關機,隨即抓起桌上的資料夾,叫了台計程車,直奔路宙翼的工作室。

  望著一隻小天竺鼠氣喘籲籲,路宙翼完全不懷疑她可能懶得等電梯,直接飛奔六樓。

  「爲什麼沒穿外套?」外面那麼冷,她感冒又還沒好,就算趕著幫他送企劃案,也沒差穿外套的那幾秒鍾吧!

  「外套?」

  安韶葒一臉恍然,路宙翼眼角微微抽動,原來這家夥根本不是趕時間沒空穿外套,是根本忘記要加件外套再出門!

  「你先去裡面的小房間休息一下,晚一點我們再一起回去。」已經讓客戶等得太久,路宙翼交代完便趕緊去忙。

  偷偷覷一眼牆上的時鍾,不偏不倚指向九點整,這時候大家都在準備考試了吧?安韶葒默默地想。

  不知道缺考還有沒有補考的機會?爲了老公的工作,就算被死當,她也心甘情願,尤其是路宙翼今天居然將她泡的熱咖啡喝完……

  反正她現在趕去學校也來不及了,而且「一起回去」四個字有誘人的魔力,夫妻倆一起回家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把考試的事拋在腦後,大跨步走向工作室裡的小房間。

  等著、等著,「無聊」兩個字壓得眼皮沉重,安韶葒不知何時睡著了;當路宙翼忙完,看見的是一隻忙著打盹的小天竺鼠。

  他不想吵她安眠,又擔心她沒蓋好被子會著涼,結果一雞婆反而把她吵醒。

  「你忙完了喔?」她揉揉惺忪的眼,還一臉愛困。

  「嗯,肚子餓嗎?我請你吃大餐,就當你替我送企劃案的謝禮。」分明是關心她的胃可能還沒進帳,但他下意識不想承認。

  好久不見的輕聲細語,就算是出自感謝,也夠安韶葒感動得淚眼汪汪了,「今天的你很不一樣……」

  「什麼?」這家夥又哪根筋沒接好?

  「如果不是我發燒、會錯意,就是你今天腦袋有問題,才會喝我煮的咖啡、說要請我吃大餐。」她喃喃自語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感動中。

  她特地替他準備熱飲,難道不希望他接受好意嗎?結果他順了她的意,卻反倒讓她認爲是腦袋有問題?路宙翼哭笑不得。

  怎麼他一點小恩小惠,在她眼裡都像大慈大悲呢?過去她暗戀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不奇怪,可她都成了他老婆,怎麼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敢情是他平日太過惡劣,她才會把他一點溫柔當作施捨?

  摸著良心回答,他的確對她不夠好,可是既然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她爲何還要眼巴巴的守著他、愛著他呢?

  「或許我腦袋真的有問題吧!」因爲心頭那份軟化,他不覺脫口而出,「再不然就是讓你傳染感冒,我也發燒了吧!」

  「真的嗎?」她就說嘛!難怪她感覺感冒好了一大半,原來醫生的藥不是仙丹,床上運動流汗只是輔助,真正該歸功的是路宙翼的偏方。

  吼!她把感冒傳染給他了啦!

  呵!別告訴他,小天竺鼠把他一句玩笑話當真了,路宙翼好笑地暗想。

  他悶不吭聲,安韶葒以爲他真的哪裡不舒服,連忙伸出手探上他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不會吧!她真的相信?路宙翼心中大歎不可思議,她是關心則亂,還是天生傻氣?

  一時玩心大發,他索性順水推舟,「我是沒有發燒,但是喉嚨還蠻痛的!」因爲心裡的疙瘩,好久不曾仔細觀察她,現在意外發現她窮緊張的模樣還挺有趣……

  不是因爲對她感興趣,是故意想耍她!針對不該對她出現的反常反應,路宙翼在心裡特地解釋。

  安韶葒擔心極了,「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要。」

  「爲什麼?」

  因爲會穿幫,他在心裡偷偷地答,「我本來就不喜歡上醫院,只是個小感冒而已,我窩在被子裡,逼出汗就沒事了。」

  逼出汗……三個大字無聲地在安韶葒心裡回蕩,想起路宙翼幫她感冒好轉的方法,她猶豫該不該如法炮制?

  本來只是想開個小小玩笑,看見安韶葒擔心得快哭出來的表情,路宙翼頓時有強烈的罪惡感,雖然他挺愛看她替他焦急的表情。

  正想開口宣布玩笑到此結束,安韶葒猝不及防地把他撲上床,柔軟的身子壓在他身上,對著他就是一陣亂親。

  路宙翼錯愕之餘,不確定該不該將她推開,疑惑她突如其來的熱情。

  安韶葒細白的指尖穿插在他墨髮之間,抱著他的頭不顧一切地猛親,不是第一次主動親他,技巧也比第一次吸燒酒螺的方法進步許多。

  她輕輕吸吮他的唇瓣,用舌尖描繪他勾勒完美的唇線,她臆測這是他最愛的接吻方式,因爲他常常用這樣的方式吻她,而她也深深陶醉其中。

  怕壓著他不舒服,一直半撐著上身實在好酸,安韶葒將雙腳跨分在他兩側,找了個較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繼續吻他。

  不知道路宙翼是嚇傻了,還是也默許她想替他分擔病情的方式,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反抗的意圖出現。

  於是安韶葒得寸進尺,舌尖大膽地滑溜進他嘴裡,一樣來自他的教導,她勾起他濕熱的舌頭,就是一陣繾綣。

  緊張啊!心跳不由自主加速,安韶葒訝異地發現,她好像不小心勾起了她自身的欲望……腿心有點酸、有點麻,似乎沁出一絲絲柔滑,好歹都當了半年人妻,她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想要……喔!天啦!在回報路宙翼替她分擔病情的這個當下,她怎麼能出現如此不純的念頭?

  她真是太邪惡了!

  暗罵自己的同時,她感覺舌尖那方開始有了回應,而且是不小的回應,反客爲主地勾纏住她的舌頭外,一隻大掌還壓在她後腦上,好加倍壓榨她口內的氧氣和汁液。

  快不能呼吸了!穿梭在墨發間的手指蜷縮,渴求空氣地嚶嚀出聲,安韶葒赫然聽見,路宙翼一聲近似喟歎的低吟。

  「嗯唔……」那聲低吟掀起她小腹內的騷動,安韶葒害羞地確定,此時此刻,她好想和他做那檔事!

  火熱的吻在兩人都氣喘籲籲時暫歇,但路宙翼的大掌仍搭在她腦勺,使她軟嫩的嘴唇還是離不開他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閃爍欲望的眸子直視著她。

  想跟你做愛……啊!安韶葒在心裡尖叫,幸好她還喘著無法說話,要不然就算對方是她老公,她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我……我只是想,你也是用飛沫傳染的方式,讓我把感冒傳給你,我現在才能好了一大半,所、所以……」

  飛沫傳染?路宙翼呆愣了幾秒,險些想捧腹大笑。

  把感冒傳染給別人,自己才會好得快的說法是他胡謅的,是他想吻她、想要她的一個借口罷了,想不到她竟然當真,還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借此把感冒病毒物歸原主,真虧她有這層創意!

  她有許多創意,好好運用應該會有一番表現,拿來設計別人真的很可惜,也很不應該。

  「你記得嗎?我不只用了飛沫傳染的方式,還有進一步的接觸傳染。」沒空掌聲鼓勵她的幽默感、也無暇顧及裝病開玩笑的罪惡感,目前壓抑不住的沖動感比較重要。

  安韶葒雙頰一熱,對吼!他還好心陪她激烈運動,逼出大量的汗……咦?這可以當作她莫名「想要」的最佳掩飾嗎?

  嗚……感動啊!能靈機一動,想到順水推舟的方法,她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定定凝望著他,水水的眼眸裡,和他有一樣的閃爍。

  她雙手並用脫掉他的衣物,過程中路宙翼都很配合,事實上,他很意外她的行動力,噢不!他忽然想到,其實這家夥一旦開始的行動,她的行動力,本來就不容小覷。

  好不容易脫光他的衣服,安韶葒的體溫,已經快比發燒中的他還高,爲了怕他再著涼,她拉來一旁暖被,將他緊緊包好。

  路宙翼哭笑不得,她從鼻子以下把他包得這麼緊密,他頓時有種被裹屍的錯覺。

  以一種被裹屍的姿態,他望著她慢吞吞的脫光衣服,然後準備解開內衣、內褲。

  路宙翼的眸光變得深沉,喉頭更覺乾燥,心中的期待感不覺越爬越高、越爬越高……安韶葒的手卻忽然僵在內衣扣子上,遲疑了好半響。

  「你在……」

  路宙翼話還沒說完,安韶葒突然跳上床,鑽進被子裡,動作迅速、俐落,一氣呵成,遺憾的是沒有抓準位置,一頭栽在路宙翼胸膛上。

  安韶葒將被子抓得緊緊的,以匍匐前進的方式緩緩地爬,終於鑽出被子,和他正眼相看。

  路宙翼終於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安韶葒被笑得莫名其妙,也沒有惱羞成怒,還感動得鼻酸。

  「我好久……沒有看你笑得那麼開心過了。」她不禁有感而發,「我記得你作品獲獎或者接受表揚時,在台上像王子一樣風度翩翩的笑,還有你剛進大學的時候,因爲體育各項表現亮眼,受到足球隊拜托加入,參加校際杯比賽,你不擅長足球,又不忍心足球隊因爲人數不足,而痛失比賽機會,所以你硬著頭皮加入,好幾次你踢球變成滑壘,跌坐在地上,你還是笑得燦爛有勁……」

  安韶葒的雙眼因回憶而顯得迷蒙,迷人笑顔歷歷在目,她的嘴角跟著輕輕上揚,「還有你有次生日,你朋友提議去夜店慶祝,大夥兒起哄要你跳舞,但是你舞藝不精,最後,你自己和大家一起笑得東倒西歪。」

  路宙翼想起那次被網羅加入足球隊,一開始他真是吃盡苦頭,不過他決定要做的事,就會卯足全力,後來的確幫足球隊拿到榮譽,但因爲本來就不特別熱愛足球,之後並沒有再繼續這項運動。

  至於跳舞……哈哈!好吧,他必須承認他天生就沒什麼舞蹈細胞,也強求不來,肢體律動有困難,只有慢舞勉強還能應付。

  過去的糗事,現在想來真是有趣,教人不由懷念過去,路宙翼不覺也揚起笑容。

  沒想到這隻小小天竺鼠,這麼了解他的一舉一動,對了!他去夜店過生日那年,她滿十八了嗎?唉!算了,這應該不足以構成,阻擋她偷偷望著他的理由。

  「你呀!不管是當王子時,高高在上的微笑,還是當凡夫俗子時,平易近人的燦笑,都好亮眼喔!」這就是安韶葒的結論。

  路宙翼真是服了她的形容,她的聲音不是特別溫柔好聽,雖然漂亮,但在衆多向他告白過的人中,也不是最令人驚豔的,怎麼她的告白就是特別動聽?她在訴說情意的表情,就是特別動人、特別能觸動他心弦?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16 AM


第九章


  安韶葒凝望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驚覺她好像話太多了,他其實不是那麼喜歡她,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可能會引起他更大的反感。

  爲了轉移路宙翼的注意力,安韶葒捧著他的臉頰,對準他的嘴唇親下去,半裸的身子在棉被底下,緊貼著他灼熱的身軀扭動,爲的是不想因爲一時多話,讓路宙翼更討厭她。

  路宙翼被動地迎接她的吻,她的熱情在此時,恰巧呼應她的癡傻,心底不由得生起一股憐愛,還在猶豫該不該任由這沒來由的心意蔓延,他的唇像有自主意識般,替他作了決定。

  他含住她滑溜的舌尖,或吸、或吮像在品嘗甜膩膩的糖果,雙手在她赤裸的背脊上滑動,遇到阻礙時,他毫不猶豫地排除,解開那排扣,一把將她的內衣丟到床下。

  他邊吻她,邊分神問道:「嘿!公平點,你把我的衣服都扒光了,你的呢?」

  安韶葒一時還沒意會過來他的意思,明明他才剛把她胸前的遮蔽給丟了不是嗎?

  路宙翼曲起膝蓋,輕輕頂在她胯間磨蹭,好心提醒她並沒有一絲不掛。

  他的意思是要她自己把內褲脫掉嗎?安韶葒羞紅了臉,躊躇不前。

  路宙翼拉高她的身子,用舌尖在那粉色圓點上繞著圈圈,「不是想要分擔本來屬於你的病毒?」他輕聲呢喃,存心引起她愧疚,也好讓她想起她跳上床的初衷。

  他含著雪峰頂上的蓓蕾,有些語焉不詳,安韶葒的理智接近混亂邊緣。

  他撐起膝蓋,讓她高高趴在他腿上,好心替她喬個好姿勢,以達成他所要求的「公平」。

  安韶葒沒有預料感冒病毒傳遞得這麼迅速,她此時感覺腦袋好「燒」、好「燒」,她的思考能力、羞恥道德彷彿都快被燒壞!

  咬著下唇,乳心傳來陣陣快意,她原本隱約被挑起的欲望,漸漸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抵在路宙翼胸膛的藕白手指緩緩下移,怯怯來到骨盆下的兩邊……

  她主動脫掉內褲的姿態有種含羞的性感,不過路宙翼體內暴走的欲望,無法忍耐她慢得令人發指的速度,她內褲才褪到膝蓋,他一彎腿,修長的腳就幫忙她把內褲脫到腳邊。

  他的膝蓋無意地頂到她敏感的花堡,害安韶葒情不自禁地淺淺嚶嚀。

  路宙翼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他引起的禍端,非但不認爲有錯,反而笑得猖狂。

  他膝蓋更故意地在一片濕地上擠壓扭轉,采集到的果汁花蜜源源不絕,他樂得火上加油,緊抱著她上身,一手狎弄她的乳花,含住另一邊雪峰頂上,那顆珍貴的粉嫩果球,唇舌並用地汲取豐盈香甜。

  嬌嫩乳心禁不起他舌尖輕如羽毛的柔刷,也受不住如火苗般的橫掃,他不管使出什麼招數,都能將她逼得瘋狂。

  安韶葒難耐快意折磨而淺淺低泣,順著原始欲望,更加壓低身子,將一朵乳花深深地往他嘴裡塞。

  「拜托你……喜歡、喜歡你牙齒磨……嗯唔……還有一直、一直舔……」

  何謂矜持?何謂羞恥?在心愛的男人面前,都是輕如鴻毛、虛無飄渺的,將花田的最中心,貼在他膝蓋上方,夾著他的大腿,憑本能搖擺腰肢。

  他大腿的肌膚與她敏感花園已經緊密相依,她還渴望更密不可分,柔密花唇因此沁出愛液,更爲濕潤。

  她不顧尊嚴的渴求和擺動,也狠狠撞擊路宙翼的理智,他樂意如她所願,火舌惡意挑逗,口中彈性十足的嫩紅果肉,大掌一把托住她的嬌臀,略一施力,將她穴口轉往他掌心。

  粉色肉辦逐漸飽滿豔紅,位於中央的花洞濕滑得不像話,不待她有機會發表意見,他長指攻佔她花蕊間的貝唇,接著猛然戳進含血花囊!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花心羞澀得縮緊,極爲強烈的敏感讓安韶葒忘情低叫,媚人的頻率像在催促路宙翼給得更多,他樂於從命,迅速加快掏弄的動作,發狂似地采集花囊裡的蜜汁。

  滿盈的愛液經他長指牽動,源源不絕地沁出,她仰首不住喘息、呻吟,「啊!不要、不要!」

  他知道她讓快感啃噬得不知所措,清楚她快達到巔峰前的徵兆,他暫緩手指動作,變得又輕又柔,待她卸下心防的同時,又無預警加速,舌頭同時在她乳肉上飆速滑動。

  安韶葒感覺自己像要滅頂,卻又愛極了這樣的刺激,她噙著快意的淚,忘情地淌出口水,放棄忍耐幾乎毀天滅地的高潮。

  尖叫一聲,她軟軟地趴倒在他身上,無力抗議路宙翼還不肯放過她的乳心。

  他的腿讓她淋得濕答答,路宙翼不由得驚歎她敏感的體質,她的肌膚很光滑,但他見識過更吹彈可破的,她的身材飽滿勻稱,可是他也遇過更火辣性感的……爲什麼他唯獨對她的身體,愛不釋手?

  他的手掌撫在她嬌挺的臀部上,有意無意的畫圈或擠壓,嘴唇輕輕摩娑她微啓的嘴唇,舌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挑逗她的唇瓣。

  待她休息了一會兒,他忽然倒轉過她的身子,安韶葒嚇了一跳,不解他的用意。

  她的雙腿大張,跨在他臉上,她害羞得想要死掉,「拜托別這樣,好奇怪……」

  「哪裡奇怪?」她的臉也正對著他的巨梢,他怎麼不覺得奇怪,反而十分期待。

  是她決定掀起這場濤天駭浪的,在他還沒滿足之前,主隨客便,她當然得由著他。

  說起來也真無奈,要不是心裡對她有疙瘩,身爲她的老公,他犯得著每次想要她時,還得找一堆借口?

  借著傳染感冒病毒的謊言,到底是想拐帶她,還是想欺騙自己,不是存心想要靠近她?

  算了!在欲望勃發的情況下,路宙翼不想管這許多,雙掌環抱住安韶葒白皙的臀肉,迫使她將私藏的嬌密貝肉往他口裡送。

  不給她絲毫心理準備,他的舌尖直竄入洞,招惹安韶葒的極緻敏感!

  才忙著和路宙翼的分身保持距離,免得害羞到昏倒的安韶葒,本能地繃緊了身體,卻止不住火辣辣的快意直沖腦門。

  「啊唔……哼嗯……你瘋了、你瘋了嗎?」

  路宙翼回應她的,是不留餘地的舔食,以及貪婪的吸吮。

  大張著腿讓他品嘗,縱使是她最愛的男人、她的老公,安韶葒還是感覺好羞恥、好變態!

  雖然嘴上拼命喊停,然而不知是停擺還是當機的大腦,卻布滿密密麻麻的兩個字,過癮!

  什麼時候感染的淫蕩病毒啊?安韶葒懷疑她根本是瘋了!

  路宙翼忙著汲取女性腥甜的精華,火燙的分身傳來強烈的抗議,「公平!它也要求公平。」

  「什麼?」安韶葒心神蕩漾、意亂情迷,沒空理解他不夠白話的字句。

  路宙翼彎起雙腳,將她的螓首困在他兩腳之中,拉近她一再想保持的距離,安韶葒這下就算再遲鈍,也能明白他的要求。

  面對一個隱露青筋、蠢蠢欲動的大家夥,安韶葒不安地吞了口唾沫,像是察覺到她的遲疑,路宙翼掰開她兩辦蜜唇,舌頭大膽地直闖禁地。

  「不、不要……哈嗯!喔……」安韶葒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完全無法駕馭這陌生的刺激快感。

  捫心自問她喜不喜歡這樣的暢快?答案是肯定的,她也想讓心愛的男人,嘗嘗這銷魂滋味。

  安韶葒深吸口氣,慢慢執起那道火熱,她的動作很輕、很柔,像是怕不留心會弄傷,那細緻如緞的尖端。

  從來沒這麼近距離,仔細看過男人的珍寶,這震撼效果已足夠她受的了,以目測來看,安韶葒確定,她根本無法吞進這道碩大,張口輕輕試探,只能勉強包覆那沁出透明的傘狀。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察覺到口內巨物又沁出微鹹汁液,她心慌意亂,以爲是她哪裡做得不對,忙不疊地吐出巨物,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地舔舐那傘端開口,孰料她不舔則已,一舔情況越糟,路宙翼的喘息甚至因此加重,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深怕自己真的不小心,把路宙翼「那裡」弄壞掉。

  「別怕,繼續,你做得很好!」他不吝鼓勵,期望她帶給他更多快意,當然他也會給予她同樣的滿足。

  在路宙翼的鼓勵,以及他舌尖狂妄的使壞下,安韶葒大著膽子,仿效他唇舌的動作,忽輕忽重的吸吮吐納,舌頭順便不時頂撞巨物的前端洞口。

  她極佳的表現,帶給路宙翼強烈的滿足,也折磨得他欲望沸騰,他撤出猛龍,轉過她的身子,抱著她坐起來。

  安韶葒的嘴唇因包覆灼熱而變得紅豔,嘴角還流下一絲因爲嘴巴太滿,而無處可棲身的唾液,除了讓自身的大膽情色弄得迷醉,身下小穴一再被刺激,也是惹她神情迷媚的一大原因。

  「自己進來。」這番媚態令他目不轉睛。

  怎麼可能?安韶葒懷疑,她哪有這麼大的膽子,但路宙翼深不見底的雙眸,卻推翻了她信心不足的直覺,連帶殲滅她殘餘的理智和羞恥。

  她半跪起身子,扶著他的肩頭,對著他的肉挺緩緩坐下,不知是否太過緊張,始終對不准那道硬挺,那端火龍一會兒打滑,戳在她充血難受的花苞上、一會兒滑向她嬌嫩的臀肉,著實引得她好心癢。

  不得已,她只得空出一手,扶好愛作亂的火棒,戰戰兢兢地坐下,「啊唔……」

  和路宙翼的火龍已經有點交情的私密花田,因它的到來而雀躍顫動,導緻那尖端剛經過洞口,便興奮地洩出豐沛花蜜。

  安韶葒弓緊身體,不住敏感地啜泣,路宙翼看得傻眼,他對她影響力之龐大,也滿足他男性的驕傲。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分明沒有太劇烈的動作,安韶葒依舊控制不住亂了拍的呼吸,她不敢去看,她的水澆在他分身上的景像,她感覺好丟臉、好丟臉。

  「沒關係,我很喜歡你的表現。」路宙翼氣息極度不穩。

  「真的嗎?」她懷疑,但不禁又滿心歡喜,他說喜歡!他剛剛說他喜歡她的表現!

  「真的,我希望你繼續。」她剛剛當頭澆下的淫汁,害他的分身更饑渴、瘋狂。

  安韶葒直視他黑亮的眸子,看見裡頭真誠的渴望,她發自內心想順從,想滿足她心愛的老公,給予更多的快樂。

  撐起還有些癱軟的雙腳,一手扶著他肩膀、一手搭著正濕得發亮的火炬,臀部緩緩向下。

  她太緊窒,要吞噬一道硬挺碩大,是有難度的,好在她蜜洞水意足夠,總算達成目標。

  「哈嗯……哈……好滿……塞得太滿……」她嬌聲喘息。

  「嗯!」路宙翼輕聲回應,也認同她的形容,塞得很滿、很緊……要命的舒服!「自己動動看,看……能不能找到沒那麼撐的角度。」

  找個沒那麼撐的角度?安韶葒信以爲真,雖然又要她自己來的要求有點爲難,不過更丟臉的事都體驗過了,她還差這一件嗎?

  她抱著他的肩膀,臀部試圖先微微退開,但才這樣細微的小動作,就挑動她全身神經。

  路宙翼忍耐到極限,再也無法容許她絲毫停頓,他俯身噙住她一方乳果,抱著她臀部,協助她騎乘肉龍。

  「啊……不可以、不可以!太裡面、太裡面……」安韶葒語無倫次,忘情尖叫。

  「對!就是要刺穿你、就是要刺穿你……」路宙翼引導她賣力地一蹲、一坐。

  刺穿……刺穿心房的愛,依稀回蕩在耳邊的告白,路宙翼心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一雙水漾雙眸忘情失神,白皙肌膚泛著激情透紅,一份癡迷的愛意,強烈得穿透身體、穿透心底,哪怕要她奉獻靈魂都可以……

  她賣力地上下套弄一道火根,這個姿勢每一下都深深刺進,已達強烈敏感的花徑最深處,使得綻放的花穴更深層地覺醒,原就死心眼的執著,似乎也達更深一層的覺悟。

  路宙翼,她最心愛的男人、她親密的丈夫……路宙翼,她的世界、她的天……她甘心失去自我,只願在他的宇宙,乘坐在他的羽翼上,和他一起翺翔……

  ☆   ☆   ☆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明明個頭小小,看起來風吹就倒,居然蘊藏不可思議的爆發力,和近乎頑固的執著。

  她有某些特質,和他那個老是出餿主意的妹妹,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她似乎更古靈精怪,撇開她將小聰明用來設計他,他其實挺欣賞她傻氣之餘,不經意流露出天馬行空、慧黠的一面。

  瞧瞧此刻窩在他懷裡貪睡的人兒,如嬰兒般的睡顔一臉無邪,讓路宙翼有股沖動,想伸手捏捏她看來彈性十足的臉頰。

  如果沒有發現他被設計,就算這場婚姻是勉強得來的,他應該也會越來越喜愛她吧?

  早就知道他是被設計的現在,好像也是一樣的結果……

  乾脆不計前嫌怎麼樣?反正莫名其妙幼稚幫的愚蠢行徑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親愛的妹妹早就驕傲地歌頌過不少她們的豐功偉業,他曉得這幾個小女生本性不壞的,只是做事比較少經過大腦罷了!

  一個是因爲愛到癡狂,其他幾個只是聯手幫忙好友,都在人之常情的範圍內,所以他像個傻子一樣,心疼不求回報的安韶葒,步調被打亂、生活受到影響,就當命中劫數難逃,他用佛心包容、感化她們……

  呿!他又不是唐三藏,他想找理由原諒這個笨女人,也用不著這麼誇張吧!

  真是的!安韶葒是沒有把感冒發燒傳染給他,不過她是不是把一部份的呆,傳染給他了?

  安然窩在他懷裡的安韶葒,舒服地翻個身,如玉凝脂的側臀掃過路宙翼敏銳的火根,火源蘇醒、昂首挺立,正好死不死抵在兩團盈盈臀辦之中。

  要命!路宙翼在心裡低咒一聲,他們兩個已經瘋狂運動了一整天,她還想再挑起一次戰爭?

  雖然她是無心的動作,但無心的誘惑最是磨人!

  路宙翼想移動個姿勢,以免忍不住沖動又大開殺戒,火根處如絲緞的傘狀前端一嘗試滑動,便勾起了貪婪,禁不住想在那雙蜜桃中央一磨再磨。

  擡頭瞧一眼桌上的時鍾,路宙翼在心裡估算著,安韶葒休息的時間夠不夠,一旁,長褲口袋裡的手機忽然作響,怕吵醒安韶葒,他飛快地接起電話。

  「哥,你知不知道葒葒跑去哪裡?今天期末考她怎麼沒來?」

  「期末考」三個字,狠狠澆熄路宙翼體內奔騰的欲火,取而代之的,是更高漲的怒火,路宙翼不顧妹妹哇哇的亂叫,立刻掛斷電話。

  「安韶葒!」他在她耳邊大吼,不管是不是會震破她耳膜。

  安韶葒和周公聊得正起勁,震耳欲聾的一吼,嚇得她立刻丟下周老先生。

  「發生什麼事了?」她坐起來環顧四周,第一個念頭是,感覺一下地板有沒有在搖、擺設有沒有在晃?

  她逗趣的反應害路宙翼險些忘記生氣,待她噘著嘴巴、轉過頭一臉怨懟,無聲控訴他吵她睡覺時,他才想起來該生氣的是他!

  「安韶葒,你今天期末考?」

  安韶葒抱著被子,目光猶疑不定,要乖乖承認,還是打死不承認?「呃……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你問我有什麼問題?」路宙翼一口氣差點氣得提不上來,不得不慶幸他沒有心臟病!「你爲什麼沒去考試!」

  「因爲要幫你送企劃案呀!而且你生病了。」好理所當然的口吻,順帶奉送一個「幹嘛明知故問」的表情。

  「是考試比較重要,還是我的事比較重要?」

  「當然是你比較重要。」

  安韶葒完全不假思索的回答,讓漫天怒氣的路宙翼頓時愕然,「企劃案我可以延後嘛!還有……就是個小感冒而已,又不會死人,你沒去考試,是死當、死當耶!」怕她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他加重語氣強調。

  「死當就死當,了不起重修,又不會死人。」她一臉無辜,被死當的是她,他幹嘛像火燒到他屁股一樣?

  「你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

  「腦漿、腦血管、腦神經之類的吧!」安韶葒認真地答,接著又自己笑開來,「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

  哪裡好笑?路宙翼抹了把臉,努力克制想剖開她大腦的沖動,他很懷疑她大腦裡,真的該有的東西都有,不該有的東西都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你爲什麼生氣?是在擔心我嗎?」她大著膽子問。

  沒料到她有此一問,路宙翼霎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是不想你把我當作你不想去考試的借口。」

  「是喔!」她的神情落寞、難掩失望,「對啦!其實是我平時根本沒看書,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所以故意不去考試的。」不習慣邀功,也不想讓路宙翼感到愧疚,於是故作輕鬆,順著他的話承認。

  路宙翼胸口另一股氣形成,她分明就不是故意,爲什麼不大聲反駁?

  「因爲不想讓我有罪惡感,所以乾脆說是你不想去考試……你一定要這麼笨嗎?」

  「這樣有很笨嗎?」她打從心裡想做的事情很笨嗎?「如果有人像我愛你一樣愛我,我一定會很感動,如果那個人是你,我絕對死而無憾。」

  她有感而發地輕歎一口氣,音量輕不可聞,卻沒有逃過路宙翼的耳朵,一雙墨黑流瀉一絲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憐惜。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他又再一次見識到,她呆得義無反顧,重要的是,他赫然發現,他似乎越來越習慣,當她世界的重心了。

  唉!這麼笨、這麼傻的小小天竺鼠,什麼時候才可以不要凡事以他爲重,多愛她自己一點?

  ☆   ☆   ☆  

  「葒葒,你變了。」路薇凰的眼眸好不哀怨。

  怎麼一副在指責情人的模樣?安韶葒啼笑皆非,「我哪有?」

  「誰說沒有?你變得好不快樂、好憂郁。」葒葒能躲過其他好友的擔心,卻躲不過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她,「算了啦,放棄啦!反正什麼時代了,離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喂!路薇凰,你沒聽過勸和不勸離嗎?你勸自己大嫂和你親哥哥離婚,是很缺德的事情。」盤腿端坐在路薇凰床上,安韶葒手上拿著一杯熱姜茶,故作輕快的說,就如同從前她來路家串門子一樣,只是景色依舊、人事已非。

  「猶記數月前,我們才在這裡討論該不該告白,現在談論的卻是「離婚」兩個字,怎麼不教人感到心酸?」語末,路薇凰語帶哽咽。

  安韶葒額上滑下三條黑線,「你最近古裝片看太多了喔!」

  「你怎麼這樣,人家很認真耶!」路薇凰哇哇亂叫、抗議。

  安韶葒羨慕地望著好友無比認真,又相當搞笑的表情,明明她曾經也是同道中人,才過了多久,她感覺心態蒼老好多,很難像從前一樣,口沒遮攔地嘻嘻哈哈。

  「別替我擔心,我很好。」

  路薇凰眼角掛著淚,本來該被安慰的人反倒安慰起她了,葒葒不知不覺好像變得成熟多了,但她還是比較喜歡過去那個開心就大笑、生氣就大叫的安韶葒,她不想看見葒葒用心酸委屈換來的成熟內斂。

  「我哥到底是吃錯什麼藥?就算生氣被趕鴨子上架,也不能這樣對你,他怎麼不想想他自己活該,精蟲上腦把持不住,還把過錯全推到女生身上,一點擔當都沒有,我不承認我和他有血緣關係!」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哥吧!他才不是沒有擔當的男人,只是……不在他預期之中完成的人生大事,他需要一點時間習慣。」

  「你突然嫁爲人婦離開家裡,變故比他還大,你就不需要時間習慣嗎?」說來說去,這種事還是女生比較吃虧!路薇凰忿忿地灌了一大口飲料。

  安韶葒苦澀地一笑,多久以前,她同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不懂得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爲那些嫁做人妻、爲了家庭或某事隱忍不滿的女人著想,如今身在其中,方知個中無奈,想想她算是幸福的,公婆很好、小姑是她好朋友,而老公……至少她嫁的是她愛的男人,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其實,他這兩天對我的態度有比較好,他那天有喝我替他準備的熱咖啡喔!」

  聽聽那口氣,彷彿得到莫大的恩寵,路薇凰又爲之氣結,「你怎麼那麼容易滿足?你都生病了,他要是再對你冷冰冰,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們兄妹有什麼深仇大恨哩!」安韶葒半打趣道。

  「我們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他欺負我最好的朋友,就不可原諒!」路薇凰憤慨地表示,一會兒又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你老實說,你會不會氣我?」

  「我幹嘛要生你的氣?」她一頭霧水。

  「如果我沒有提議全裸告白這個爛點子的話,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了。」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很自責,「葒葒,對不起……」

  安韶葒發自內心的笑開了,眼中卻蓄滿了感動的淚水,她伸出手指,用力戳戳路薇凰的腦袋,「你最近是看太多肥皂劇羅?說這什麼白癡的話!這又不幹你的事。」

  「可是如果我沒有自作主張,直接拉著你先騙我爸媽,然後……」

  「你不要這麼白癡好不好?叫我全裸告白我就全裸告白,你真以爲我聲控的喔!」她取來面紙,故意用力抹去路薇凰滿臉的眼淚、鼻涕,「你都不知道那天燈光美、氣氛佳,加上一點酒精作祟,是我自己意亂情迷,想主動獻身的,你以爲你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喔?」

  「但、但是……」

  「但是什麼?是我自己有勇氣,你了不起就是提供那瓶紅酒,這樣就想邀功啊?」

  「葒葒……」路薇凰吸吸紅通通的鼻子,是呀!她家葒葒一向都是最勇敢的,「聽你言下之意,你完全不後悔那天的事?」

  凝神認真思考一會兒,安韶葒堅定地搖搖頭,她不後悔獻身,唯一懊惱的是,她處理後續的能力太糟,才會造就一樁草率的婚姻。

  「我是認真的,你哥對我的態度有比較不一樣,我相信他對我也是有感覺的。」是所謂患難見真情嗎?經歷過感冒的事,察覺路宙翼似乎不如外表那樣的厭惡她,她頹靡的心好像開始有了動力。

  「說來說去,你還是沒死心。」路薇凰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她大嫂如果可以永遠不用換人當,她當然比誰都開心,憂的是她那個「卡到陰」,忽然變冷血的哥哥,不知還會出什麼招欺負葒葒?

  「不是你跟我說的嗎?都已經把他刻在心裡的最深處了,再笨、再傻,不過就是這樣囉!」不是她看得多開,是想再多努力一下,就像路宙翼說的,他們在婚前根本不算了解彼此,既然彼此有情,那麼多花點時間了解彼此,並不爲過,就當垂死掙扎也好,她想再給自己多一點時間。

  路薇凰愣了一下,隨即「哇」的一聲哭出來,人家暗戀得好好的,她沒事幹嘛雞婆,說服人家告白?害葒葒越變越笨,還說不是她害的,嗚……都是她的錯啦。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5 10:18 AM


第十章


  下午沒課,安韶葒提早回到路家,她今天很累,期末的報告太刁難人,令她十分躁郁!

  不曉得是不是大姨媽快來報到的關係,她胸口很脹、很痛,小腹也悶得難受,躁郁指數幾乎破表!

  所幸,還有件事值得喜悅。

  有份她以爲鐵定來不及如期交出去的報告,居然奇跡似的完成了,當她到學校時,發現包包裡一份出自專業的報告,她感動得飆淚!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一定是神跡呀!如果不是上天可憐她一片癡心,怎會觸動路宙翼的惻隱之心,偷偷替她捉刀完成報告!

  或許他是爲她照顧他而缺考,感到虧欠,但她寧願猜想路宙翼是關心她,不希望她被遠近馳名的難纏教授死當,別笑她自作多情,否則她沒提,路宙翼哪裡來的第六感知道,她有份棘手的報告未完成呢?

  她想的果然沒錯,路宙翼對她是有心的,如果起初就有微微好感,日久生情本來就指日可待。

  她不能放棄,倘若真是她一時私心,害得他被迫和她綁在一起,那麼她就有義務,要用下半輩子的時間彌補他。

  路宙翼的威力果然驚人,俊雅的臉龐才浮現在腦海,立刻就達到妖魔退散的效果,安韶葒心中的煩躁霎時一掃而空。

  邊上樓,她邊暗笑自己無藥可救了!

  走進房間,她嚇了一跳,怎麼有個女人躺在她床上?正確來說,是躺在她和路宙翼的床上。

  是她一下煩躁、一下竊喜,腦子負荷不了,於是出現幻覺了?

  安韶葒緩緩走向床邊,看見女人的面貌時,頓時感到熟悉,片刻間也想不起來她是誰。

  「小姐、小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她懂的,她很不想擾人清夢,可她算是這房間的半個主人,應該有權利把人叫起來,問個清楚吧!

  「翼,別吵,再讓我睡一下下就好。」

  輕柔耍賴的嗓音讓安韶葒渾身一震。

  翼?這女人是誰?竟然這麼親昵地呼喚她老公?

  強烈的危機意識席卷全身,安韶葒極力要求自己冷靜,她細細打量眼前面容姣好,猶如睡美人一般的女人。

  一張鵝蛋臉、秀氣的眉、小巧的鼻梁和粉嫩嫩的嘴唇……她真是越來越覺得眼熟。

  喝!安韶葒倒抽一口氣,她想起來了!

  這個女人是路宙翼的前女友,好像叫什麼雪的……爲什麼她會在這裡?

  「起來!你起來!」心裡又驚又亂,顧不得禮貌,安韶葒連拉帶扯的想把人搖醒。

  被安韶葒粗魯地搖晃,連玲雪醒是醒了,但她相當不高興,「你幹嘛啦!」

  「誰準你睡這裡的?」可能是知道連玲雪的身份,安韶葒心慌意亂、失了方寸,一心只想扞衛屬於她的領土。

  「不行嗎?是翼讓我睡這裡的!」看見安韶葒態度差勁,連玲雪也毫不客氣的大聲,雖然她現在很想吐。

  「可是我不准你睡這裡。」

  「我管你準不准!」連玲雪外表看似嬌弱,個性卻頗強硬。

  「你就是要管我準不准!」

  「神經病!我偏不管你準不准!」連玲雪存心氣死她似的,故意倒頭就躺。

  「你才有病哩!你憑什麼躺在這張床上!」安韶葒真的快氣瘋了,試問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老公的前女友沒事跑來睡覺,而且還是睡只屬於他們夫妻的房間?

  「那你憑什麼不准我躺在這張床上?」

  女人吵起架來,對話常常是很沒意義的。

  「就憑我是這房間的女主人、路宙翼的老婆!你說我有沒有資格不准?」安韶葒雙手抱胸,想先擺出一派架式,以掩飾心頭的不安。

  連玲雪臉上明顯驚訝,靜默幾秒鐘後才又開口:「原來你就是翼的老婆喔!」

  她知道!她知道路宙翼結婚了!暫且忘了被侵犯領地的怒氣,安韶葒心裡喜孜孜的,這是頭一次有外人表示知情,路宙翼是已婚人士,而且對方還是路宙翼的前女友,安韶葒頓時認爲,可以對眼前的過去式減低些許敵意。

  「既然你知道他結婚了,你幹嘛還纏著他?」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她放低姿態,試圖對連玲雪曉以大義。

  她纏著路宙翼?連玲雪瞪大了眼,沒搞清楚狀況就給她扣帽子,沒見過世面的小女生說話太白目,真是不討人喜歡!

  索性懶得理她,胃液翻攪得難受,連玲雪想再躺下休息一會兒,但安韶葒哪可能讓她如願。

  「我們話還沒說完,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

  「沒禮貌的是你才對吧!」身體極度不適,讓連玲雪耐心全無,她坐起來怒瞪著安韶葒,「別以爲你是翼的老婆就了不起,誰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手段,爬上路太太的位置!」

  安韶葒臉色立即刷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連玲雪差點想要尖叫,這個小白目看不出來她很不舒服嗎?讓她好好躺一下會死嗎?幹嘛偏偏要找她吵架?

  「你先是用苦肉計跑去刺青,然後不知羞恥的爬上翼的床,再安排一場抓奸在床的戲碼,成功登上路太太寶座,一路手段卑劣,還敢臉不紅、氣不喘的拿路太太的名號壓我?換是別人可能會被你嚇到,但我連玲雪才不吃你這套,女人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安韶葒感覺她的世界天旋地轉,連玲雪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辱罵她?

  她冷著聲問:「是他告訴你的?」

  連玲雪當然知道安韶葒指的他是誰,她才不要說實話,自動招認,一切是從她和路宙翼共同相識的朋友那裡聽來的。

  不是她故意壞心眼,姑且不論這個小女生太沒禮貌,她想整治一下,就當爲前男友兼現任好友出口鳥氣也好,堂堂路宙翼被個小女生設計結婚,身爲朋友她當然看不過去。

  「不然還是誰告訴我的?」模棱兩可的答案,沒直接承認是誰,若有人要對號入座,她也沒辦法。

  安韶葒面如死灰,那個男人到底是用什麼心態,告訴前女友這些事的?

  她還以爲他們之間有逐漸升溫的跡像,是她想太多了嗎?哈!好笑,答案都擺在眼前了,還問!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爲什麼帶你回來?」

  真的很煩耶!連玲雪翻翻白眼,「你不會自己問你老公喔!」

  「他在哪裡?」哈!更好笑,要問老公的前女友,才知道老公在哪裡。

  「在洗澡啦!」連玲雪不耐的答。

  聞言,安韶葒這才注意到,浴室隱約傳來的水聲,強大的打擊差點讓她連站都站不穩了。

  男的在洗澡,女的一臉疲憊嬌弱,縱使是衣著完整,很難不教人想入非非。

  她知道他沒那麼愛她,也知道他心裡一直對她有埋怨,甚至,她可以想見她自以爲無怨無悔的愛意,對路宙翼來說是莫大的壓力,這些她都願意接受、甘心承擔。

  相較起來,路宙翼在她心中的形像徹底崩塌,才讓她受傷最深,他的冷漠、他的暴怒、他的指責都沒關係,但是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外遇偷吃?還將她的執著愛戀,當笑話告訴對方?連基本的仁義道德都沒有,她真的不願相信,她深深愛戀的是這樣一個男人。

  不!她沒有愛錯人、沒有看走眼,是她嫁錯人了,和她結婚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冒牌貨,根本不是她暗戀了多年、執著愛戀的路宙翼。

  「你給我離開!現在就給我離開!」發了瘋似的,安韶葒拼命想把連玲雪拉下床。

  這張床,是她大膽向路宙翼告白後,被溫柔擁抱的記憶,她不准任何人破壞她的回憶。

  「喂!你有毛病啊!不要這樣拉我,我很不舒服……」感覺胃酸都要讓她搖出來了,連玲雪虛弱的抗議。

  「那你現在自己離開,不要厚著臉皮賴在這裡!」她已經口不擇言,不在乎她儼然像是個失去理智的妒婦。

  「別再打了!我有流産的跡像,你不能這樣打我!」連玲雪面色蒼白,忍不住頭暈目眩。

  流産……這個女人懷孕了?懷了……她老公的小孩?安韶葒愣住了,全身血液彷彿瞬間凝結,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洗澡洗到一半就聽到吵鬧的聲音,路宙翼從浴室見到這一幕,立刻火冒三丈。

  他長腿一邁,將連玲雪攬在身後,像隻保護小雞的母雞,「安韶葒,你在做什麼?」

  這畫面深深刺痛安韶葒的心,「我才要問你們在做什麼?」

  「你在發什麼瘋?」不是沒看見安韶葒受傷的姿態,不過她張牙舞爪的態度,令他太生氣,不能理解安韶葒吃錯什麼藥,爲什麼挑今天表現她的真性情?

  「你先出去,讓玲雪好好休息。」

  「我爲什麼要出去?該滾出去的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吧!」如果安韶葒夠聰明,應該知道此刻若是窮追猛打、不肯理性,吃虧的一定是她,可惜她心思向來單純、直接,她在氣頭上,不可能先退讓。

  「注意你的禮貌,講話客氣點!」熊熊火焰冒到頭頂,路宙翼咬牙警告。

  「我講話哪裡不客氣,我說的是實話,就像你告訴所有人的實話一樣。」她不服輸地瞪回去,赫然發現,不知道是不是深受項優藍影響,她也潛藏了無限的魄力,第一次運用在告白獻身,第二次,面對同一個人,一個她以爲永遠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的男人,她居然敢和他大聲吵架?她應該是真的瘋了!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好矯情的問號啊!「我先用苦肉計跑去刺青,然後不知羞恥的爬上你的床,再安排一場抓奸在床的戲碼,一路用卑劣的手段,成功登上路太太寶座,這……不是你說的實話嗎?」

  路宙翼緊握拳頭,手指關節泛白,「這本來就是事實,不是嗎?」

  真的是這樣呀!連玲雪在心裡吐舌,原來朋友間的謠傳、揣測不是誇張,沒想到一個外表看來無邪的小女生,居然一肚子壞水!

  原來他是這樣想她的?安韶葒凄楚一笑,她好想解釋,但她解釋有用嗎?

  如果不是根深蒂固這樣認爲,他怎麼會一再傷害她?既然都認定了,他也不可能會相信她說的話。

  「我可以告你妨礙家庭,你知道嗎?」良久,她冷冷吐出一句。

  某些不成熟的女人在發現老公有外遇時,通常會下意識替老公脫罪,全然將罪過推到厚顔無恥,引誘老公的狐狸精身上,涉世未深如安韶葒,太多打擊一時難以承受,不免懷疑是連玲雪在路宙翼耳邊煽動了什麼,路宙翼才會這樣曲解她。

  「什麼啊?」連玲雪一臉不可置信,這家夥是哪根筋沒接對?

  路宙翼努力壓抑想殺人的沖動,對於安韶葒不可理喻的撒潑,他試著最後一次規勸。

  「在我對你發脾氣前,你最好立刻出去!」

  「長這麼大,我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何謂鳩佔鵲巢、乞丐趕廟公,就是在說你這種女人,搶別人老公很爽嗎?你遲早會有報應的。」安韶葒恨恨地說;其實她恨的是自己,尊嚴都讓人丟在地上踩了,還堅持不走人,硬要留下來丟臉。

  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她現在有多面目可憎,原以爲說難聽話,可以多少發洩怒火,但她此刻沒有一絲快意,反而覺得自己好可悲。

  「安韶葒,我再說一次,給我閉嘴!」路宙翼不懂她今天是怎麼了,最近兩人關係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他才正考慮乾脆忘記過去的不愉快,慢慢適應正常婚姻生活,然而她莫名其妙發瘋的嘴臉,讓他不禁想起她的心機,忽然感覺一陣惡寒。

  「路宙翼,你給我聽好,我偏不要閉嘴。」她是他老婆,他卻明目張膽地護著別的女人,完全不考慮她的感受,教她情何以堪?

  安韶葒的眼淚不聽使喚,不經意看見連玲雪又同情、又不屑的眼光,這是路宙翼第二次讓別的女人可憐她,所有委屈、難堪湧上心頭,她不想再管路宙翼怎麼想她。

  認爲她是心機重也好、是歇斯底裡、神經病也罷,既然都沒有愛,那就一次討厭她到底,順道結束淩遲,給她一個痛快吧!

  她一咬牙沖上前,將躲在路宙翼身後、一副楚楚可憐的連玲雪揪出來,分明是任性的壞脾氣,偏有一副我見猶憐的皮囊,她很清楚路宙翼過去交往的,不論外表或是個性,大多是同連玲雪一樣,古典婉約的類型,可惜她外表和個性都不是這路線的,難怪得不到路宙翼真心疼愛。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她瘋狂捶打連玲雪,她私心裡明白,她和路宙翼的婚姻,本來就如履薄冰、岌岌可危,怪不得連玲雪,連玲雪的出現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加速了決裂,殘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全怪連玲雪,但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椎心之痛,讓她不知所措,找不到出口的話,她一定會崩潰!

  「不要這樣!你這個瘋子!」連玲雪邊叫邊躲。

  「安韶葒你夠了!」路宙翼很生氣,但他越阻止,安韶葒就越不受控制。

  「別再打了!我有流産的跡像,你不能這樣打我!」連玲雪面色蒼白,忍不住頭暈目眩。

  安韶葒愣住了,全身血液彷彿瞬間凝結,連玲雪昏過去的同時,路宙翼也壓抑不住怒氣,用力一把推開安韶葒。

  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骨盆重重撞上一旁木櫃的邊角,安韶葒痛得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路宙翼,心急地抱著連玲雪奔出去的背影,她身體裡好像有某部份,本來生氣昂然的東西,正在死去。

  還沒告白前,她對路宙翼一向不屈不撓、打死不退;結婚以後,心裡始終有一絲希望不曾熄滅,頭一次,她決定放棄解釋,和路宙翼有關的事,她第一次想選擇放棄……

  以前聽說他交女朋友、看見他和別的女人甜甜蜜蜜、出雙入對,她的心揪過、痛過,曾以爲這輩子,不會再有比那更心痛的感覺,她現在發現,和此時此刻比起來,那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罷了!生平頭一次,體會真正撕心裂肺的痛!

  好痛!無預警一陣不同於心痛那般抽像,難以形容的痛!

  額上滲出細細冷汗,好像有道黏膩的液體從腿心流出來,她低頭一望,臉色瞬間蒼白。

  女性的本能告訴她,這不是小狀況而已,她忍痛拿起隨手擱置在一旁的手機,來不及找人救命,直覺告訴她要叫救護車比較快!

  要快……

  —上冊全書万。下策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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